第49章 十烏托邦·十九
第十烏托邦·十九
侪黎心裏真是顫抖得厲害。
很難形容那種觸感。
之前被強迫着探進去的時候,他已經盡量避免去想夾着自己手的,是小黑溫熱的血肉。
他的腦袋幾近空白,雖然直覺告訴他小黑沒這麽容易死,但還是沒辦法接受。
像是在有彈性的果凍中穿梭,然後一路抵達了它的心髒處。
侪黎本來不清楚小黑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可當他感覺自己的五指被迫收攏,牢牢抓住了那搏動的肉塊時,他的心理驟然升起了十分不詳的預感。
“等、等等!你是要幹什麽?!”
侪黎又開始掙紮,可他似乎失去了對自己那一小部分肢體的控制權。
他的手在往外退。
抓着那顆心髒,一點點地往外扯動,甚至沒有感受到什麽阻力。
“小黑!!”
侪黎有些慌了,他都顧不上控制音量,顧不上顧禮安可能會聽見了。
小黑再怎麽不容易死,心髒受創肯定也會有問題的吧??
他感受到小黑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連帶着它的胸膛也在微微震動。
侪黎瞳孔一縮,感覺自己的手猛地往外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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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手的觸感變了,變得堅硬,還有些硌手。
“嗚嗚!”
小黑總算是松開了侪黎。
它耳朵微顫,搖着尾巴,先是蹭了蹭侪黎的臉,然後舔了舔侪黎的唇角。
那雙原本單純又滿是眷戀的赤眸,此時溢滿了侪黎看不懂的複雜情感。
最後它似乎是極為人性化的嘆了口氣。
“……侪黎,”它的聲音很低,“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侪黎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小黑在他面前化成了一灘黑水。
他幾乎被那黑水淋了滿頭滿臉,可睜眼之後卻發現自己身上什麽都沒沾。
那些黑水,全部湧進了他胸前的吊墜裏。
侪黎搖晃了一下,後退幾步,背靠着牆,脫力般滑坐了下來。
他的心髒還在狂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的大腦則陷入了混亂,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這大量的信息他根本處理不過來。
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因為太過離奇,他甚至懷疑起自己是否處于夢中。
可是手中真實的觸感提醒侪黎,這并不是夢,而是現實。
小黑讓他……讓他把自己的心髒扯了出來,然後變成黑水,湧進了項鏈裏?!
他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東西,之前明明感覺是小黑的心髒,這會兒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個棱形的紅寶石。
如果不提這寶石來源詭異的話,這流光溢彩的樣子,真是侪黎見過最好看的紅寶石了。
他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體,開始仔細檢查起來。
吊墜看不出任何異樣,他還試探着對着吊墜喊了兩聲,吊墜沒有任何反應,與之前無異。
而這寶石……
是從小黑的心髒被他扯出來之後,變成寶石了嗎?
小黑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給他這個東西?小黑哪去了?進吊墜裏了?又怎麽會進吊墜裏?
一大堆的疑問塞滿了他的腦海,下一刻他“嘶”了一聲,發現那枚寶石竟然在他手心開始融化了。
他頓時被吓得要死,有了眼睜睜看着小黑化成黑水的前科,他趕緊用兩只手去捧着,可寶石融化,卻沒有往下滴落,而是如同活物一般繞着他的手指轉了兩圈。
再然後,那顆紅寶石徹底消失,只剩下侪黎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嚴絲合縫地套在了他的左手無名指上,看着很素,沒有任何花紋,乍一看是黑色,看久了便又會發現,那并不是黑,而是極沉的暗紅。
侪黎看着手上出現得無比突兀的戒指,有些傻眼。
這、這又是什麽?小黑不惜消失也要給他的,難道就是這個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觸感也是平滑的,卻不像是金屬。
側邊有個很小的按鈕,旁邊的手指一碰,戒指的正上方居然“唰”地彈出了一把小刀!
不,那不能說是小刀,因為實在是太小了,他目測就是個內嵌的刀片,大小可能才一厘米出頭。
這是武器,或者,可以稱之為暗器。
侪黎楞了一下,隐約明白了什麽。
小黑是想把這個給他,讓他好去對付顧禮安?
可是這麽小的刀片能起什麽作用……
難道上面有毒嗎?
想到這裏,他的手指頓時有些僵硬,小心地将刀片收回了戒指裏。
手上突然出現一枚戒指,要是顧禮安問起,他可以說這是說這戒指是跟吊墜一樣,沒有什麽太大作用的道具。
至于能派上用場的場合……
侪黎:“……”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一個一米八的,本該陽光向上青春正好的成年男性,會要去達成這種目标。
平時印象中,會這麽幹的,一般都是諜戰電影裏的女特工。
比如他之前在現實才看過有關“瑪塔·哈麗”的電影。
可是的确只有那種成功率才最高啊!
忍辱負重!忍辱負重!
為了脫離如今的困境,似乎只能嘗試這麽做了。
他都不敢想象失敗的後果,顧禮安确實不會殺他,但他應該會連體力藥劑都救不回來。
床頭櫃裏放着多少種種類,他壓根不想了解,真的會謝。
侪黎必須給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設,顧禮安那張跟詹正青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就總是令他恍惚。
顧禮安早就知道他在之前遇到過跟自己長得一樣的NPC,只是他并沒有因此選擇改變自己的面容,盡管那對他來說非常簡單。
他想要讓侪黎确認自己的存在與那名NPC不一樣,他要勝過那個NPC。
侪黎一直覺得小黑是在吊墜裏,雖然他不知道它是怎麽進去的,但他心在顯然對吊墜的愛惜程度上了一個層次,之前都是露在外面,現在直接塞進了上衣,緊貼他的胸前,剛好卡在中間。
他完全冷靜下來之後,才出的浴室,在那之前還簡單地沖了個澡。
本來還奇怪在外頭沒看見顧禮安,緊接着腳上就好像踩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他低頭一看,見顧禮安居然躺在了地上。
“我操!!”
他猝不及防間被吓了一跳,一個不小心,沒站穩向後跌坐在了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墩,疼得他龇牙咧嘴。
顧禮安怎麽躺在這??
他這是怎麽了??總不能是突發惡疾吧!?
侪黎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他緩慢地爬過來,拍了拍顧禮安的臉。
“顧禮安?喂,顧禮安?”
他怎麽會躺在這?而且還是一副失去意識昏迷了的樣子。
當時小黑咬掉他半個腦袋都跟沒事人一樣,這到底是怎麽了?
随後侪黎一個激靈,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他現在就是動手的好時機!
都被那樣搞了,他看見顧禮安倒地時第一反應居然是看對方有沒有事,這已經不是感情充沛的程度了,就算是斯德哥爾摩也不至于這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無語。
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小黑給他的戒指比不上一把菜刀好使,可他的直覺又告訴他,那枚戒指會比菜刀之流好用得多。
一枚小小的戒指就能打敗顧禮安了?
打敗這個,甚至不在他所知“概念”裏的顧禮安?
不說別的,不管顧禮安是人是鬼,因為侪黎自身的性格,他一時還沒辦法立刻對失去意識的男人動手,尤其是對方還長着一張詹正青的臉。
等他下定決定要嘗試着下手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陽臺處傳來了聲音。
“侪黎!侪黎!”
那是一道男人的聲音,像是怕驚醒什麽似的,壓得很低。
侪黎望過去,驚訝地看見陳學義居然站在陽臺上。
陽臺門落了鎖,所以他站在外面進不來,或者說就算能進,他也不敢進。
侪黎看了顧禮安一眼,走了過去。
“陳學義?你怎麽在這?”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他并沒有直接将門打開,而是站在客廳裏頭跟陳學義對話。
“噓!!別那麽大聲!”
陳學義急忙道。
他三言兩語解釋了自己在這的原因。
在侪黎被顧禮安帶走後,包括他在內的玩家并沒有放棄尋找通關的方法。
他們自然不可能就這麽在這裏生活下去,于是便想方設法想要跟侪黎接觸。
可是侪黎所在的中心大樓是一片禁區,只要稍微靠近,孟易雲的耳釘便會立即預警,無一例外。
這回都不知是第幾次嘗試了,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陳學義自告奮勇,說自己有便于移動的道具,定位到了侪黎的準确位置後,便來到了這裏。
他在旁邊觀察,目睹到了顧禮安被那黑水還是黑泥一樣的東西吞噬的全過程。
那東西,看起來就像是在顧禮安身上蓋了一塊黑布,使得他整個人又像個游蕩的大號水母。
只是那水母透不出一絲的光亮,同時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違和感。
沒有掙動,沒有聲響,宛如一張照片中後期增加或者被消除的一部分,它與四周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陳學義沒有将這些告訴侪黎,因為光是回想他都覺得腦袋刺痛,渾身冷汗,本能地停止了那些想法。
“你是來救我的?”
侪黎微微皺眉。
雖然同伴們是好心,但他認為自己就算逃出去了也沒有意義。
只要他們還在這個“烏托邦”裏,便無所遁形。
上次是央求顧禮安放過了他們,這要是再被抓到,侪黎覺得自己還沒開口,隊友們估計瞬間就涼透了。
他在這幾天內,隐約明白了“第十烏托邦”這個名字的含義。
“烏托邦”是顧名思義,前面的數字,恐怕指的便是維度。
“十維空間”。
他的物理成績真是爛透了,也只是聽說過,那些相關理論實在太過晦澀難懂,實際上并不是十分了解。
所以,逃是沒有用的。
“救你?不不不,”陳學義開口道, “我是來幫你的。”
“幫你殺掉那個怪物,然後我們一起通關離開。”
“你要怎麽幫?”
“用我的被動,”陳學義伸出手來,示意侪黎走出來,“我可以通過握手的方式将力量傳遞給你。”
傳遞力量?
對付顧禮安,只是力氣大點又能有什麽用?
侪黎很疑惑。
“很簡單的,你就把手伸出……!”
一只手猛地從侪黎後方伸出,“啪”地撐在了玻璃上,讓陳學義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的嘴張開,眼睛瞪大,面上浮現出驚懼的神色。
侪黎也是一驚,他只感覺身後忽然貼上來一具男人的軀體,将他完全籠罩在了陰影之下。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顧禮安是什麽時候醒的,他簡直就是個鬼魅。
“侪黎,”顧禮安聲音低沉,“這人是誰?”
他如此詢問的語氣。
仿佛抓包妻子背地偷人的丈夫。
愛是一道光,如此美妙(xx)
啊其實到頭來是自己綠自己。
感覺黎黎穿點舞娘衣服也很棒,還會晃(擦嘴
那誰只是個炮灰,馬上就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