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十烏托邦(?)·二十五

第十烏托邦(?)·二十五

侪黎醒來的時候頭昏腦漲。

他費力地坐起身,幾乎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記得自己是答應了跟詹正青去喝一杯,接着就喝懵了。

并且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喝懵的,依舊感覺自己明明沒有喝多少。

他捂着頭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覺得腦子裏有極多的畫面在轉,并且混在了一起。

好像是做了一個夢,然後、然後詹正青帶他回了家,接着就是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面。

他艱難地移動到床邊,腿軟得跟泥一樣使不上勁,檢查了一下周身,衣服有好好地穿着,身上也沒有什麽顯眼的痕跡。

可他不會再單純地覺得那是夢,是他自己的問題,與現實無關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詹正青……詹正青絕對有大問題。

起碼他肯定與之前産生了什麽變化。

侪黎以前有跟朋友出去喝過一點酒,不過只是沾一點,不會喝太多,更沒有像現在這種上頭宿醉的經歷。

宿醉……是這種感覺嗎?

他有些不确定,因為他聽別人說宿醉都是什麽頭疼欲裂,之前喝得有多嗨,宿醉醒來之後就有多想死。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态,與其說是宿醉,更像是熬夜幹活幹了好幾天,得不到休息,感覺特別累。

外頭的天是亮的,他看了一眼時間,如今臨近中午,因為之前沒有留意日期,所以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昏迷了一天有多。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床上躺了很久,可是如果真躺了這麽久,為什麽會覺得這麽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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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是睡了太長時間所以越睡越疲憊嗎?

緊接着侪黎一個激靈,有些他寧願永遠遺忘的記憶也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怎麽說呢,就有點想死。

這不就是,純純的酒後亂x。

這不能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他之前跟詹正青清清白白,怎麽喝了酒之後就……攪到一塊去了??

那是真實的嗎?

侪黎現在有些分不清夢境跟現實了,可他總不能做這樣一個難以啓齒的夢吧??

他努力想着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然後,想起白哥好像從他床底下爬出來了。

侪黎又努力冷靜了一會兒,扒着床沿往床底下看。

床底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哈哈,操了,冷靜個雞毛。

說實話,白哥爬出來之後他基本就斷片了,腦子裏根本沒有相關畫面,不知道白哥爬出來之後做了什麽,直接就銜接到詹正青身上了。

侪黎的腦袋快要爆炸。

白哥會動這件事他倒是有種“我就知道”的感覺,可現在白哥是去哪了?

詹正青有見到它嗎?詹正青又去哪了?

床鋪上沒有第二個人的餘溫,應該是早就離開了。

媽的,他說詹正青這濃眉大眼的正派人士,怎麽能玩得那麽花。

什麽“成結”,他是再也不想聽見這個詞了,這不是犬類才會……

嗯?等等。

侪黎頓了一下。

這不是,犬類才會有的功能嗎?

詹正青一個正常人類,他是哪來的……“結”?

不是道具,他該死的清楚,搞得他去了半條命。

不行,自己再琢磨也想不出結果,還是要去問明白。

……雖然要找詹正青問“我們昨晚是怎麽搞上,具體怎麽搞”有點那什麽,但是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不說別的,他直覺自己要是再在這個世界裏困上去,昨晚的場景只會反反複複且莫名其妙地重複出現。

媽的。

他是不是被玩了?

侪黎一邊沉思一邊抓頭,将自己的頭發抓得一團亂。

所以詹正青到底是去哪了?

侪黎拿起手機,一看沒有信號,又無語地放了回去。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要出門找人。

一出門,發現自己多了個對門鄰居。

門是打開的,他一眼就看見了裏頭的詹正青。

侪黎:“……”

這什麽,直接明牌?

他壓根就沒有什麽對門鄰居,昨天的時候這還是面牆呢?這麽簡單粗暴地把詹正青那高級公寓安在他對面,這未免太違和了,到底是想幹什麽啊!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

詹正青見他出來,向他走近,說:“你醒了?”

男人面色如常,像是他們昨晚只是純睡覺,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若不是侪黎打心底裏認為他有異樣,又該反過來覺得不對勁的是自己了。

“你、你不用上班嗎?”

侪黎幹巴巴地問了一句。

“上班?”詹正青道,“啊,我今天休息。”

“說去來也真是巧,我把你送回來的時候,發現我們居然是對門,還真是……”

“你有看見我的人偶嗎?”侪黎打斷了他,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地問

“……什麽人偶?”

“像你這麽高,這麽壯的人偶,”侪黎緊盯着他,“它不見了。”

正常來說,要是詹正青看見了白哥,他還要苦于怎麽向他解釋白哥的存在。

他有預想過詹正青會怎麽回答,或許會裝傻,或許是白哥走到哪裏去了然後給指出來,萬萬沒想到詹正青說:“不在你那裏嗎?”

“啊?”

侪黎感覺他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詹正青:“你昨晚不是抱着他睡覺,跟他玩得很開心嗎?”

侪黎驚呆了。

這是什麽意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你,我……”

他看着詹正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下一刻,熟悉的男聲居然從身後,從他的屋子裏傳來了。

“侪黎,你在外面嗎?”

那分明是詹正青的聲音。

可是詹正青明明站在他面前,聲音又怎麽會從身後傳來呢?

侪黎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或者說,他的大腦突然變得遲鈍了。

可能跟人一直盯着同一個字看,便會逐漸覺得陌生一樣,他看着詹正青的臉,感覺男人的長相似乎産生了微妙的改變。

“怎麽了,這樣看着我?”

男人笑了笑,上前捧住了他的臉,而他并沒有反抗,或者說,他并沒有要反抗的認知或是意識。

他看見了白色的,長長的蛛絲。

“怎麽了,侪黎?”

男人輕撫着他,既愛又憐。

“你不是,要找我嗎?”

侪黎猛地翻身坐起。

因為起得太猛還眼前一黑,捂着頭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先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得飙淚,這回應該不是做夢。

什麽東西?都是些什麽東西?他一點不想玩什麽“盜夢空間”,腦子都給幹燒了。

侪黎深吸一口氣,又一次扒着床沿往床底下看。

沒有。

竟然沒有。

他看了半天,看到都有點腦充血了,見他床底下是真的什麽都沒有。

這回侪黎是腦子一片空白了。

為什麽沒有?

難道他還在夢裏?

還是說白哥真的自己爬出去了?

他忍不住開始疑神疑鬼,夢裏的經歷讓他下意識地懷疑起遭遇的一切。

這種影響很不好,他自己知道。

可是……可是,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收到過快遞?

侪黎及時停止了自己胡亂猜測的行為。

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夢,不管是什麽,一切都是這個世界在影響他。

他還在副本裏,顧禮安還沒消失。

這裏的東西大概率是他弄出來的,顧禮安不知通過什麽手段,獲得了他的記憶。

他想了一下,直接給詹正青所在的警局打了電話。

“你好?”

這回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請問詹正青,詹警官在嗎?”

“你要找他嗎?”女人有些詫異,随後似乎将話筒拿遠了些,喊道:“詹警官,有人找你!”

過了一會兒,話筒被人重新拿起。

“我是詹正青,請問有什麽事?”

“詹警官,你記得我嗎?”侪黎道,“我昨晚跟你回去做了筆錄的。”

詹正青聽見他的聲音之後,似乎頓了頓,道:“是,怎麽了?”

“啊,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我們昨晚去喝酒的那家酒吧叫什麽名字?”

侪黎是故意打辦公電話問這種私人問題的。

詹正青沒有說話,他停頓片刻,道:“昨晚,我沒有帶你去酒吧。”

“你還好嗎?”

他像是不知道侪黎為什麽要這麽問,覺得他是不是生病了。

各種思緒在侪黎的腦子裏飛來飛去。

他不認為詹正青是因為旁邊有人所以才這麽說,也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假設詹正青說的話是真的,那就說明從他錄完筆錄之後的事情全部都是他的臆想,完全就是鬼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說到底,在他眼裏,以詹正青已經不可信了。

就算不是像之前被溫慈設計當了控屍,他感覺應該有點別的什麽……混進去了。

是詹正青,但不完全是。

“其實我感覺好怕,”侪黎故意做作地說,“我走在街上,老感覺有人在看我,詹警官,你說是不是有變态啊?”

“……有可能是你的心理作用,”詹正青說,“如果實在害怕的話,可以來找我。”

侪黎:呵,男人。

“我晚上睡覺都睡不好,能不能跟你同居,你來保護我呀?”

他又說。

這話題轉變令人相當猝不及防。

是正常人都不會這樣講話,讓人聽了只會感覺這人是個神經病。

侪黎那被一號誇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娴熟釣魚技術重新上線了。

就算對方知道他是故意的,那也得咬鈎。

果然,詹正青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後道:“好。”

“我把地址發給你。”

已經是“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問題”,但那又如何,不戳破那就還是得繼續下去,來回拉扯。

就這樣,侪黎當天單槍匹馬地沖到了詹正青家。

他本來氣勢很足,可在進了屋後,就跟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漏了個精光。

因為一進門,他就看見白哥坐在沙發上。

操了。

那種震驚程度跟壓迫感,侪黎能忍住沒後退一步甚至當場跑路,那都算是他心理素質好。

“你……這……”

他又不會說話了。

“啊,你說這個人偶?”詹正青看了白哥一眼,不以為意地道:“你喜歡嗎,送給你。”

這、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不用了,謝謝。”

“你真的不要嗎?”詹正青似乎有點遺憾,“我還以為你喜歡。”

心領了哈,別說從床底下爬出來了,就是看到它挪個位置,那都夠心髒喝一壺的了。

詹正青看侪黎有些僵硬的樣子,說:“你在我家随意就行了。”

“那……它呢?”

“待那就好,”詹正青說,“你想跟它睡覺也不是不行。”

侪黎的表情有點裂,在他拒絕之後,本以為就沒什麽能讓他瞳孔地震的事情了,直到看見他房間裏的床頭櫃……

好生眼熟。

男人的詭計罷了。

畢竟大家都喜歡吃爆炒黎肉,煎起來香噴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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