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祝九果斷閉嘴，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一臉愛莫能助的模樣看着陳漫，陳漫和清心露比起來，當然是清心露更重要。
“那你說誰愚蠢至極？”陳漫怒目而視着東方宇。
“你來人間多久了？”
“記不清了，幾百年吧”話題轉的太快，陳漫居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很配合的，回答問題。
“幾百年，那你可有見過有哪個凡人，一生順心順意，一生沒有苦痛與煩憂？”東方宇自始至終聲音平淡，仿佛就是在與陳漫聊天而已。
“嗯——沒有”陳漫真的就很認真的開始想這個問題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帶跑偏了。
“哼！既然沒有，又如何會提出這麽愚蠢的問題”東方宇語氣突然變得冰冷，似乎還帶着一些嘲諷：“人間磨難數不勝數，如果神仙可以幹涉，那麽，那些每日裏燒香拜佛的人，豈不是應該一生順遂平安？這凡間，豈不是就應該沒有生老病死，天災人禍？”。
祝九點點頭，是這麽個道理。
東方宇說完起身，看樣子，是準備離開。
一番話，說的陳漫無力反駁，居然沒有心思去理會東方宇的嘲諷，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原來，神仙也不是萬能的，哎！不對啊，她明明是在指責東方宇不懂禮貌來着，怎麽變成自己被指責了。嗚嗚~難道自己的智商變低了，怎麽可以這麽容易就被人翻盤了。
陳漫這次真的是不得不好好打量一下東方宇了，黑色休閑褲子，襯的他雙腿修長，白色的襯衫穿在身上，一絲不茍，領口的扣子，都嚴絲合縫的扣着，再配上這張完美的英俊冰塊臉，啧啧~，一看就不是好人！這個人，哦不，這個神，是個厲害角色，幾句話，就讓自己被他牽着鼻子走了，想想真是窩火。
“等等！”陳漫叫住了想要離開的東方宇，面子沒了，裏子總得賺回來吧。
東方宇挑挑眉，沒有說話，那表情似乎在說：“看來你為自己還活着而感到遺憾啊”
陳漫覺得自己周身的氣溫似乎下降了幾度，好像有點冷，但她是個勇敢的精靈，做事怎麽能半途而廢呢，今天一定要把話說完：“那我們說說楊寧祐的事情”
要轉移話題了麽？東方宇冷笑，也不知道這只精靈，這幾百年是怎麽活下來的，這麽蠢，也沒有被蠢死。陳漫如果知道此時東方宇的心裏活動，一定會被氣的吐血三升。
見東方宇停下來，陳漫繼續開口：“記憶不論對凡人還是對神仙來說，都很重要，無論是怎樣的記憶，都不應該被删除。而且失去記憶的人，本身就是不完整的，你身為一個神仙，難道不明白嗎？楊寧祐被你抹去的記憶，是他最痛苦的記憶，也是他最不應該忘記的回憶，那裏有他的女兒——小月牙兒，那個雖然不是他親手害死，但是卻是因他的不堅定和自私而死的孩子，那孩子還那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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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這裏，陳漫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為小月牙兒難過：“不管怎麽說，那是他的親身經歷，如果忘記，對小月牙兒來說，未免太不公平，而且，最重要的，如果沒有這段記憶，他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他總會覺得自己有缺失，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也能讓他總是挂心，難道你認為，這樣的他，會因為沒有那段記憶，就變得快樂了嗎？”
“說完了？”東方宇個子好高，看着陳漫的時候，陳漫總有一種被人當做蝼蟻一樣的感覺：“我是個神仙，你知道的吧？”
“——嗯”，陳漫不知道東方宇葫蘆裏賣什麽藥，小心謹慎的思考着東方宇的話語裏又有什麽陷阱，但是思來想去，覺得這話沒問題，雖然和她所說的話題有點不在一個頻道上。
“那作為一個神仙，是不是應該心懷善念的去對待凡人？＂
＂——嗯“，沒毛病。
“那我為他抹去痛苦的記憶，有什麽不對？正是因為我心存善念，才不忍心見他沉溺于痛苦無法自拔”
“可是，即使那段記憶再痛苦，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啊……”
“更何況，”陳漫話沒說完，就被東方宇斬斷，只見他輕輕擡起手，手中憑空就出現了一杯熱茶，慢慢的飲了一小口，繼續說道：“那些來找我消除記憶的人，都在給我供奉香火，作為一個神仙，凡人有求于我，而且所求之事，我輕易就能辦到，我哪有不為的道理。”
東方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淺笑，只是眼裏卻全無笑意：“我是個善良的神仙，雖然楊寧祐沒有給我供奉香火，但是我一向寬宏，沒有和他計較，順便幫了他一把，他應該感謝我才對”
東方宇說完，祝九忍不住翻個白眼，東方宇你好好說話會死麽，幹嘛非要故意氣人家小精靈，看着即将暴走的陳漫，祝九開口想要為東方宇解釋一下，輕咳了兩聲，剛要開口，卻同時收到了東方宇和陳漫的刀眼。祝九表示他受傷了，他恐怕是這天底下活的最窩囊的神仙了，他堂堂一個上仙，居然被一個小精靈甩刀眼，這要是傳出去，讓他怎麽見人。但是話又說回來，陳漫是他好朋友，朋友之間不分貴賤嘛，想到這裏，祝九覺得自己又釋然了，再次閉上嘴巴，裝隐形人。
聽到東方宇說“供奉香火”四個字，陳漫馬上就想到了，這恐怕就是他為別人消除記憶索取的報酬，頓時火冒三丈，堂堂一個神仙，張嘴閉嘴都是錢，而且無恥的把自己說成有求必應，說他唯利是圖都是高擡他了。
“哼，報酬就是報酬，還說成是香火，真是虛僞！還說什麽不收錢做好事？”
“原來在凡間，香火被稱做報酬？這個說法似乎也不錯”東方宇似乎很認真的在思考香火和報酬的關系。
原本以為東方宇多少要和他争論一下的，沒想到東方宇竟然還爽快的承認了。陳漫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覺得心裏憋着一口氣無處發洩，十分難受。
“你真是無恥，你這個唯利是圖，冷漠無情的小人！我都懷疑，這天界是不是仙位富餘太多，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你這樣，根本不配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