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關瀾

12. 關瀾

Chapter 12 關瀾

12.1

德夏特沙漠是國際無人區，景色雖然漂亮，但并不是熱門的旅游景區。

無人區幾乎沒有旅游設施，只能自己準備露營相關的用具。聘請向導幾乎是必須的。

“這時候就體現出錢的好處了。”關瀾莞爾，“并不是平時一定要有多麽奢華的生活方式，而是在需要的時候，可以不将就生活的質量。”

趙子彥本來提出要負擔一半的旅游開銷，卻被關瀾拒絕了。

趙子彥欲言又止，略有些擔憂：“負擔我們兩個人的費用，你……真的沒有問題嗎？”

他說着，有些赧然：“要不還是AA吧，不然我好像一個上門來打秋風的。”

交往以來，兩個人各自經濟獨立，鮮少有這樣大的共同開銷。

關瀾笑起來：“可千萬別有這方面的顧慮。”

她說着，神情自然地在趙子彥下巴上摸了一把。

“就當是校草陪游，”她笑眯眯地說，“只要你讓我開心了，給你多少錢都願意。”

被調戲的趙子彥先是睜大眼睛，然後乖巧地應了一聲：“是，老爺。”

關瀾哈哈大笑。

趙子彥最後還是堅持支出了一半的旅行費用，關瀾與趙子彥加入了當地向導組織的私人露營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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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組內的游客一共六人；除了關瀾與趙子彥，剩下四人則是在世界各地漫游的旅游“發燒友”，兩男兩女。

飛機在德夏特無人區停下，雖然是十月初的初秋天氣，紅土沙漠依然是一派烈日炎炎。

“真漂亮啊。”關瀾感嘆。

趙子彥先是為她仔細地戴好防蚊蟲蒼蠅的紗帽，然後才回身看了看四下的風景。

男生點點頭，也感嘆道：“身臨其境，确實不一樣。”

大片大片的紅土沙漠一望無垠，天空湛藍，萬裏無雲。

藍的天與紅的沙土地被地平線分割開來，中間空無一物，卻因為壯烈的顏色而不顯得荒涼，有一種狂野豪邁的曠闊，令人嘆為觀止。

“天蒼蒼，野茫茫，”趙子彥說，“這真是天地之大了。”

而身邊的異國旅游發燒友已經開始根據當地的溫度調整衣物：“上帝，這可太熱了，簡直還是夏天。我真不應該穿這麽多層。”

旅游向導則提醒道：“這裏白天和晚上的溫度差很大。将衣服帶在身邊。”

發燒友們已經興奮得顧不得了：“管它呢。我們趕快出發去露營地吧，go go go！”

三輛越野車拖帶着宿營的房車，原本的打算是三個向導一人開一輛，一輛車上載兩個游客，然而四位同行的“驢友”堅持要乘同一輛車。

“公路旅行嘛，”為首的青年爽朗地笑道，“如果不和朋友們一起聊天吹水，樂趣在哪裏？”

而當地的向導們淳樸随和，仔細問過四人的非公路駕駛經驗，便也沒有異議。

到了關瀾這裏，向導說一聲：“走吧。”

關瀾忽然道：“我們能不能也自己開一輛車？”

趙子彥和向導都愣了一下。

關瀾向着向導眨眨眼睛：“我們可是一對情侶，你們要做‘第三個輪子’嗎？”

向導忍不住笑起來。他向關瀾擺擺手。

“那麽尴尬的事，我不做。只是，愛情鳥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子彥和關瀾，“那四個家夥可是經驗豐富。而你們？”

關瀾一攤手：“不要只憑封面來判斷一本書的內容。”

她說着，在手機上翻找了一下，展示給向導：“我是莊州露營者協會的一員，是執行委員會的財務秘書。”

這一下，不止趙子彥與向導側目，連不遠處的四位旅游發燒友都看過來。

“Damn，”向導豎起大拇指，“真令人印象深刻，小姐。那我沒什麽可說的了。我們出發吧。”

上路的時候，趙子彥坐在越野車的副駕駛，嘆了口氣。

他說：“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

關瀾莞爾：“如果我對露營不熟，就不會選擇這裏作為旅行目的地了。”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一颠。

趙子彥下意識“哎”了一聲，關瀾笑道：“适應适應。沒鋪的路就是這樣的，有點颠。你還好嗎？”

話音未落，車子又颠了一下，身後拖着的宿營拖車發出“咣當”一聲。

細細碎碎的砂石被車輪胎卷起，“嗒嗒”地打在車身上。趙子彥拉住車頂扶手，穩住自己，頗為好奇地四下看看。

“我沒事，”他說，“就是覺得這個體驗好新奇。”

關瀾笑起來：“我覺得你會愛上它的。在自然環境裏開車旅行，既能近距離全方位地沉浸體驗自然風光，又能不危險不辛苦，真的非常舒服。”

趙子彥看着窗外的風景，也笑起來：“我已經有點明白了。”

原始而壯麗的山河風景就在身邊呼嘯而過，他們從天與地之間縱身飛馳而去，有一種掙脫枷鎖的自由。

關瀾笑着伸手将車載的音樂撥開。

“Whoa! I feel good

喔！我感覺很好

I knew that I would

我就知道我會感覺很好

I feel good

我感覺好極了

I knew that I would

我就知道

So good, so good

太棒了，棒極了

I got you

我有你在

When I hold you in my arms

當我攬你入懷抱

I know that I can\'t do no wrong

我知道一切都不會錯

And when I hold you in my arms

當我攬你入懷抱

My love won\'t do you no harm

我的愛絕對不會對你有傷害

……”①

節奏明快熱烈的放克音樂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随之舞蹈。

關瀾按開越野車的天窗，興奮地握了一下趙子彥的手：“子彥，子彥。”

趙子彥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也笑起來：“怎麽了，怎麽了？”

“你要不要試試，”關瀾說，“看看能不能從天窗裏探出身子去，像他們電影裏演的一樣，張開雙臂，向天空大聲地呼喚？”

她說着，被自己的措辭逗笑了；趙子彥也無奈地一笑：“不要命了？”

“噢，現在才不到60邁，問題不大。”

關瀾說着，遺憾地輕輕拍了拍方向盤：“要不是我要開車，我就自己試試。”

趙子彥笑道：“我們莊州露營協會的財政官，之前沒有試過嗎？”

關瀾搖搖頭：“之前去露營大多都是山裏面，很多樹枝在頭頂上，沒有現在這麽空曠。哎，趙子彥。”

她瞥他一眼，“你要是不想，我就自己試試看了啊。”

她作勢要放開方向盤起身，吓得趙子彥趕緊直起身子：“好，好，我去天窗看看，你好好開車啊。”

關瀾笑倒在駕駛座上，車子差點甩出去。

當然，趙子彥最後也沒能體驗到電影裏的感受：

他剛從天窗裏探出點頭去，就又縮了回來。

關瀾揚眉，問他“怎麽了”，趙子彥郁悶地撥了撥劉海。

“風太大了，”他悶聲說，“剛出去一點，風就呼啦一下把頭發全糊我臉上了。別說抒發胸臆了，我連眼前的黑是什麽黑都看不見。”

關瀾笑得差點嗆到自己。

她一邊笑，一邊将天窗按關上了。

“對不住，對不住。”她笑着看看趙子彥，“讓你早上的發膠白抹了。”

“什麽啊，”趙子彥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才不抹發膠呢。”

“對對，”關瀾涼涼地說，“我們歷史系的淡顏‘金花’趙同學，你的劉海最好是每天能自己保持那麽蓬松。”

“……”

趙子彥悶了半晌，才甕聲說：“不是發膠，就是定型噴霧而已。”

他說完，自己強調：“也不是每天都噴……今天是出來玩，要照相。”

趙子彥在強調很重要的事，關瀾已經笑到不行。她笑得人都咳嗽起來。

“老天，”她說，“你怎麽那麽可愛呀？”

“哪裏可愛了。”趙子彥有點郁悶地打開遮陽板上的化妝鏡，用手指撥了一下自己的劉海，“血可流，頭可斷，發型不能亂。你看，現在已經全沒型了。”

關瀾看了他一眼。

平日裏斯文隽秀，戴着金邊眼鏡，清淡矜持得如同山水畫一樣的男生，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郁悶小貓。

劉海柔順地搭在額頭上，小貓撫摩着自己的額發，臉上滿是懊惱。

關瀾忽然伸出手去，握住趙子彥的手。

她準确而有力地捉住了趙子彥的手指。趙子彥吃驚地看着她。

“你這樣就很好看。”關瀾說，“非常好看。”

趙子彥怔在當地，關瀾目視前方，沒有看他，但是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你太可愛了，”她說，“可愛得讓人心動極了。”

她還執着他的手；這樣說着，她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在趙子彥失序的心跳聲中，關瀾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指背。

“我真是很喜歡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