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就是個慫貨!
冬日的晚風太猛，直接透過厚重的門板兒，吹到了坐在小吃店內的秦聿炜眼睛裏，讓他紅透眼眶，還滲到了鼻翼兩側的臉頰處。
秦聿炜對面坐着于行，他也頂着一雙喝紅的眼悶頭吸着煙。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玻璃杯裏黃澄澄的液體，泛起暖光，染到秦聿炜的眼底。
他好像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嘴角挂着一絲滿意的淺笑。
喝醉不聽使喚的手扒拉着手機，點開手機壁紙那張高清圖，遞給于行，嘴裏還嘟嘟囔囔的：“你看，行哥你看，這可是我……壓……壓箱底兒的寶貝!”
于行今天主要是來陪喝的，桌上橫七豎八的酒瓶子多半都進了秦聿炜的肚子。
他瞪着雙眼順勢瞧了手機屏幕一眼，那壁紙上只露了莫理半截模模糊糊的睡臉，精致的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姑娘。
秦聿炜只給于行晃一樣，随後跟抱着寶貝一樣把手機藏起來：“這是我廢了好大勁才偷拍到的……”
他還沒說完，另一只手晃晃悠悠的舉起來，放在自己嘴邊“噓”了一聲，看着于行繼續說：“哥，這事兒你可不能給別人說。”
他手機裏藏着心上人的照片，這種傻乎乎的事情可不能說出去。
“小秦，你這……哎……”于行看着他喝到上頭的臉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秦聿炜倒像是被打開話匣子一般，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行哥，三年前的事兒你只知道後一半兒，前一半兒太……太……”
“鄭凱那孫子，在我生日那晚穿着浴袍站我面前……”
“那孫子嘴太臭，我就給丫好好洗涮洗涮……”
秦聿炜斷斷續續說了幾句，搖了搖頭把之前那些隔應人的事再次抛到腦後，事後再提，已無意義。
于行直接愣着了，當時他雖然年紀跟他們差不多，但好歹是個帶隊的，多少與他們有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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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是聽到了關于秦聿炜一些私人隐私的問題，可完全沒想到這事能與鄭凱那花蝴蝶騷狐貍扯上關系。
那騷-狐貍作為一個純零，加上背後家底兒硬，在武術隊那簡直是一股泥石流，沒事就喜歡往他們的大腿腹肌屁-股裏瞧。
整個體育圈誰不知道鄭凱啊……
鄭小公子看上的男人，還沒有不得手的，結果居然在秦聿炜這兒跌了跟頭!
“你……他怎麽會找着你？”于行徹底愣了。
騷狐貍雖然胃口大，但也只敢在圈內找，秦聿炜不是直男嗎？
怎麽會？
秦聿炜無奈的笑了一聲，默默的選擇在于行面前把自己最後一層窗戶紙戳破：“哥，圈內人腦袋上都按着雷達呢，是不是，圈內人是看出來的……”
“所以……你是？”于行這下徹底的愣了，他原以為秦聿炜說的是喜歡莫理這個人，而他恰好是個男人，沒想到，秦聿炜本來就是同性戀!
完全看不出來啊!
“恩……”秦聿炜緩緩點了點頭，伸手抓着酒杯又一杯被灌進去。
“哥，我小時候覺得自己有病，怎麽就對女人硬不起來呢，我甚至還偷偷跑去醫院檢查過……”
“後來呢？”
“後來我就去查資料，可是查完我還是不能接受，我怎麽就……”秦聿炜眼裏多了絲委屈。
“那你這麽多年，怎麽也不見你身邊有個……朋友？”
秦聿炜搖頭：“我這樣的人，不該禍害別人的。”
他說着眼底有層霧氣泛起，一只手扣巴着啤酒瓶上的标簽，雙眼無神的喃喃道：“可我怎麽就遇到他了呢？”
怎麽就遇到莫理這樣的人呢？
讓他來不及反應就讓自己深陷感情的泥沼裏，掙紮不得，呼喊不應。
“既然遇到了，為什麽不試試我看莫理，對你也……”
秦聿炜繼續搖頭：“不可以的行哥。”
“我不好，我……我不值得他喜歡我，我會拖累他，我……”
“我不想成為他的污點。”
莫理這樣完美的人，不應該有污點的。
就算有，這個污點，也不該由他抹上去。
“小秦，你是不是傻!”
“你有告訴過他嗎？”于行“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的拔高聲音道。
“他有說什麽嗎？”
“這路你才站在路口，怎麽就知道這條路是難走還是好走？”
秦聿炜還是搖頭，挂着無奈的笑望着于行：“行哥，他身邊有小姑娘，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我看到過的。”
“這……是……是嗎？”
“恩。”秦聿炜扣巴完啤酒瓶标簽，繼續扒拉煙盒，剛扒拉出一支還沒放嘴裏，整個人已經趴桌上慢慢合上眼皮。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就睡着：“那姑娘估計是他這輩子最羨慕嫉妒的人了。”
于行看着話還沒聊完人卻已經徹底睡過去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扶着人走了出去。
要不是怕被秦聿炜揍，于行都想給莫理打個電話。
……
夜晚的風越發的冷冽，莫理身側的司機覺得自己以及快被身邊會散發冷氣的莫理給凍哭了。
他們倆在這條平安大街路邊默默的坐了兩小時，莫理盯着一家小店就這麽一直看一直看。
一直看到那個前司機秦聿炜被一個人男人連扶帶扛的弄到出租車內，然後他身上的溫度又降了三個度。
“跟上。”莫理一臉冷漠的扔出這兩個字。
“哎好。”見他終于舍得開口，司機忙不疊的發動。
也不知道這前任司機秦聿炜到底欠了莫大爺多少錢，才能讓這人親自下場追人堵門!
車子一直跟到秦聿炜新租西側的屋附近，莫理才喊停。
司機也是第一次見向來和善的莫理一反常态變得這麽可怕，但他還是壯了壯膽子，試圖開口：“莫總，這邊離您別墅不遠，不如我幫您回去取個外套？”
畢竟這大冷天，莫理卻只穿了秋天的薄西裝外套。
“不必。”
“莫總，您知道這邊屋子的行情嗎？我也想租一個，視線是真的很好。”司機試圖轉移一下莫理的注意力，他心情不好，這讓司機有點不舒服，他的大恩人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才行。
“視線好？”
見莫理來了興趣，司機更是點了點頭：“這邊視線很好的，越往高層走，那這附近的一片都能看到的，雖然那邊有個二十八層的堵了一個角，但往三十層以上甭說這附近了，就是連您住的別墅都能看到。”
“我住的嗎？”莫理低頭低聲問了一句。
沒理會司機之後的話，他扭頭看着秦聿炜住的那三十三層那邊，暖黃色的燈被打開，暖烘烘的光洩出來，流到莫理心底，讓他心也跟着那燈光晃動起來。
整個人卻像是被那燈光裹了一圈似的，先前的冰涼早已不見，換上了暖融融的一層。
所以，住在這裏，是為了看到他嗎？
一邊躲着自己，一邊悄悄看着自己。
秦聿炜，你就是個慫貨!
“你回去休息。”莫理撂下話打開車門，沒等司機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向前走了好幾步。
于行把人弄上去就下了樓，剛走出來就在這黑漆漆的夜晚裏對上了莫理的那雙眼。
“莫先生。”
莫理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驀然，一只胳膊伸在他胸口處橫着。
他扭頭就瞧見于行一副有話要說的眼。
“莫先生，小秦這些年過的不如意，受的傷都自己默默的背，他……真的不容易……”
“本來你們倆的事不該我這個外人插手，可我還是有幾句話想說。”于行說着開始扒拉他兜裏的煙盒。
莫理接過他遞過來的煙，默默吸一口道：“你說。”
“莫先生您既然身邊有了人，就不要在招惹小秦了，他不是您可以随意玩玩的人。”
莫理一聽，眉頭輕蹙眉：“有人？”
于行點了點頭：“今兒小秦叫我喝酒，我原以為是因為隊裏的事兒，沒想到，今兒聽他說了一肚子的情_事。”
“我從十八歲認識小秦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為了一個人如此難受。”
莫理滅了煙，向前邁了一步，整張臉緊緊的繃着：“他為我難受？那他為什麽要躲着我？”
“您……您身邊都有小姑娘了，他不躲……”
“小姑娘？”莫理眉頭更是蹙成小山，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對……對啊……他說他親眼所見，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莫理腦袋裏飛速的運轉着，腦海裏的人臉一個個晃過去，找找看秦聿炜嘴裏的小姑娘是誰。
人臉滾輪轉悠了半天，停在了莫芝的臉上不動了。
“于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莫理說完直接拉開門口處的大門。
于行默默的看着莫理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樓道裏，最後嘆了口氣。
莫理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到電梯門口，伸手不停的摁着摁鈕，仿佛他多摁一下就能多離秦聿炜近一點。
他才發現自己是真傻逼了，什麽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全是放屁!
他是二傻子，秦聿炜是大慫包，兩人真特娘的般配!
“噗嗤。”莫理繃不住臉低頭被自己給氣笑了。
進了電梯的莫理才發覺自己手有點抖，戳了好幾下才把那33數字鍵給戳中。
電梯将莫理帶離地面，莫理一顆心也快跳不動了。
杵在秦聿炜門口的莫理，生平第一次從自己身板裏感受到所謂的“緊張”。
“扣扣。”莫理十分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門內的小王八蛋躺床上睡的香甜，能給他開個屁。
莫理低頭輕笑了一聲道：“聿炜，我敲門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