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那麽，你當然要完成陛下的任務。”元帥說，“你現在還依舊是陛下的侍衛長。”他在陛下二字上重重咬音。
塞音低頭應下。
蒙奇塗好指甲，一邊欣賞一邊刷着星網。
“那檔節目播出後，網上倒是多了許多質疑的聲音。”
“哦？”赫伯特有點感興趣，他示意蒙奇繼續說下去。
“網上現在有許多星民發聲，自己因為弱小或貧窮所遭受過的不公平待遇包括有色眼鏡。他們完全是被傷害着長大。”蒙奇翻翻頁，快速浏覽。
“甚至已經開始有相當多的一部分表露出支持淩橋。呵…”說着，她嗤笑一聲，“他們奉她為神女呢。”
赫伯特幽幽的看她一眼，“繼續。”
蒙奇聳聳肩，輕巧的跳過這個話題，“支持淩橋的認為，現在的規則應該改變，起碼要讓他們有一樣的待遇。畢竟誰也說不準，如果有一樣的待遇，那些天賦異禀的人不會是自己。”
“另有一部分依舊支持陛下。這部分人認為，陛下的領導至高無上。當初——”她停下，話語在舌尖打個轉又吞在肚子裏。
“當初？”赫伯特看她諱莫如深的樣子，自己就猜到了大概：“當初看到陛下帶領千軍擊退掠奪犯與星際大盜，迅速救起即将失落的帝星，就足以證明陛下的正确？”
蒙奇正襟危坐，她收起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專注的望着元帥。
“當初——只不過是我無聊而已。”赫伯特想到以前的事，笑了。
“是，只要元帥想，整個帝星都會是您的囊中之物。”蒙奇恭維着。
“既然如此，就找些人給我們的陛下煽煽風點點火，好讓他記得，帝星不會只是他的。”赫伯特說，“這件事，蒙奇，你去辦。塞音還是回去，好好伺候咱們的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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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人領命，各司其職。
*
“塞音！塞音呢！”皇帝憤怒的吼叫，發瘋一樣喊來塞音。
塞音匆匆忙忙的走進皇殿，他依舊認真的行禮，單膝跪地。
“我在這兒，陛下。”
“你看到了沒有，你聽到了沒有？”皇帝紅着眼睛指向窗外，“外面、星網上通通都在質疑我，都在質問我！他們都覺得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陛下，您是帝星唯一的陛下。”塞音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安慰人，他只會誠實的對待他的主人。
皇帝嗓音有些發抖，“有什麽用？遲早有一天……只要赫伯特活着，遲早有一天，我将不再是這星球唯一的皇！這将不屬于我！”
他發瘋一樣沖下來，狠狠踹倒塞音。
看着塞音面色不改，突然覺得特別沒有意思。
他停頓一會兒，冷靜下來。
“實驗室到底怎麽樣？卡普那個老頭兒，還是不行嗎？”
塞音緩慢的爬起來，又重新跪好。
“實驗室進度過半了，最近實驗體有些不夠，已經加派人手去更多的貧窮星、荒星收人了。”
皇帝有些咬牙切齒，“太慢了！風呢，他就一點用也沒有嗎？”
“風先生也在努力，但他再有天賦，接觸這些實驗也還要學習一陣子。”塞音抿抿唇，“除非，有更多的實驗體能夠用來讓風先生練手，增加熟練度。”
“那就找！不……”皇帝止住話頭，“征兵。”
他靈光一閃，“征收兒童單兵，就說帝星要推出兒童機甲，當然，只是觀賞用的。”
塞音怔愣住，他幹澀的張口應下。
“是。”
“只是兒童機甲。”
他重複一遍，也是在糊弄自己。
皇帝立時心情大好。
只要他的機甲戰士制造成功，他絕對會擁有規模最大的兵團。
那個時候赫伯特将不足以為懼，整個帝星，都會成為他獨有的！
他是帝星唯一的陛下，永遠的唯一！
塞音跪在那裏不言不語。
皇帝不爽的瞥他兩眼，他想起自己下發的命令。
“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塞音：臣下辦事不力，捉不到齊夕照。不過…我找到了玉知鴻。”
皇帝停頓幾秒，臉色驚喜而猙獰。
“什麽？玉知鴻！”
是前代皇帝的親生兒子！
好啊，這不比齊夕照更有價值嗎？
他高興的拍下手掌，贊揚道：“幹的不錯！快，送他去實驗室。我要他成為我的第一個完美的機甲戰士！”
“是，我的陛下。”
塞音站起身就要退下。
“等等。還有淩橋。”皇帝可沒忘記她，是她，才讓自己被赫伯特威脅羞辱了一番。
他露出不豫之色，“不能讓她好過，既然沒捉到齊夕照，那你就在網上散步些什麽。這個不用我教你吧？”
塞音點頭，這才退下。
*
幾日後，星網上果然出現許多謠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聽說陛下在謀劃什麽，怎麽突然開始征兵了？”
“一定是陛下想要擴大星球星系，重現榮光！”
“我聽說…陛下好像喜歡兒童，還經常有人看到陛下的侍衛從荒星捉來小孩子呢。”
“樓上別瞎說，別诽謗陛下。陛下當初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擊退千萬星盜戰犯的，還用我說嗎？”
“……那就說說《下個皇帝就是你》吧，有小道消息說，這是陛下再給自己找接班人呢！”
“拉倒吧，第一期就選出來個吃貨，就知道吃，她能幹嘛啊？還接班人呢。”
“就是，又沒有阿曼尼小姐姐帥氣健壯，又沒有風小哥哥可愛有風度，純純黑幕！”
“……”
屏幕前看到這些信息的齊夕照狠狠錘下拳頭。他腦中不斷閃過淩橋厲聲斥責自己的畫面。
想了一會兒，他覺得，他需要和淩橋好好聊聊。
臨走時拐個彎，他從廚房裝了些東西，這才騎上飛車。
飛車很快，不多一會兒就到了淩橋的院落。
此時的院落已經沒有人把守，看起來十分寂寥空蕩。
他擡起手想敲門，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淩橋看向他，率先開口：“我們聊聊吧。”
齊夕照點點頭，他正有此意。
兩人坐到院子中的石凳上，明月高懸，月光明亮皎潔。
“那天……”齊夕照開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的行為有些欠妥。”
他斟酌一下，補充道：“也不是看不起弱者。”
淩橋看看他，覺得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過于蒼白了。
于是她問他：“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像你們一樣袖手旁觀嗎？”
齊夕照皺着眉，他真的搞不懂淩橋的想法。
“我們總不可能遇到一個幫助一個。你和我、我們的力量是有限的，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幫助人的事情上。你要知道整個星系有多少貧窮星，又有多少貧困的星民等着你的幫助。”
本來淩橋想心平氣和的和他談談，聽他這樣講，她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不浪費？”
齊夕照一時之間啞火了。他說不上來。
半晌，他擠出一句：“起碼，不要想着見人就幫。”
淩橋越聽越火大，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你根本找不到玉知鴻！”
“是，沒錯，這件事我很感激你。但是你首先要照顧好你自己吧？不論是幫助知鴻還是想分擔責任，你總是讓自己一身傷。”齊夕照說。
月光下，淩橋手腕與虎口上的裂痕依舊觸目驚心，哪怕已經上過藥。
淩橋噎住了，她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傷口上，忍不住将雙手慌張的躲在身後。
她張張口，生硬的回他：“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有藥，很快就會好，根本不礙事。”
齊夕照嘆息一聲，“你不要逞強。”
他從懷裏掏出那個乾坤小袋，伸手從袋子裏翻出一些油紙放在桌子上。
“你受了傷，我給你做了點你應該愛吃的食物。哪怕不能讓你傷口愈合，也希望能讓你好過一點。”
淩橋別着頭，打定主意不理他。
桌上的食物一陣陣散發香氣，勾的她肚子裏的饞蟲都在叫喚。
齊夕照壞心眼的用手扇扇，使香氣飄的更加久。
他對她柔聲說：“這些是我的‘道歉’，你要不要嘗嘗？”
淩橋側頭，偷偷瞥一眼。
奶乳羹上點綴着幾顆藍莓，小巧可愛，抓人眼球。她看一眼就已經能想象到藍莓在嘴裏爆汁的酸甜了。
還有晶瑩剔透、略微帶點綠色的果凍，裏面包裹着白色的蘋果果肉，看起來就讓她垂涎欲滴。
她忍不住轉過來，語氣依舊不好：“幹嘛，別以為我接受道歉就等于原諒你。”
“嗯，你說得對。先吃吧，一會兒奶乳羹就冷了，香氣會散。”齊夕照遞給她小勺子。
她接過去快速挖了一口奶乳羹，連同藍莓一起送入嘴巴裏。
一咬下去，藍莓果然從舌尖爆開。再咀嚼兩下，醇厚的奶香混着藍莓的酸甜交織在一起，順着舌根滑到肚子裏去。
她又去嘗另一道果凍。
調皮的果凍左右晃晃，在齒間跳舞。碰到果肉部分，外面的軟，青蘋果的脆甜，一樣回味悠長。
她大朵快頤，吃完後抹抹嘴，像個渣女一樣對齊夕照說：“我吃了你的東西，但我還是不覺得你是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