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旁邊的夏覺一把捂住楊導的嘴,“你着啥急啊,剛停下,剛落地!誰都沒準備呢,大家也沒分配好攝影機和物資,你幹什麽呢這是!你是導演,你應該統籌全局好不?”
“那這樣好了。”楊導按下擴音,“接下來大家就地休整,由節目組分配物資以及講解地形和任務。順便提醒一下,這期節目形式特殊,裁判人選将由本人擔任。”
“哈?什麽裁判?”
“哪兒有導演當裁判的,導演也想露臉想紅?”
“已經開始預見導演偏心眼子了。”
“啥啊這是,節目大亂炖呗?”
在一片質疑聲中,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有序忙碌起來。
淩橋分配到不大不小的盒子,裏面是她的物資。她好奇的打開,想要清點一下現有的東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不大不小的陶瓷瓦罐,黑漆漆的,還有層亮光面。
這是?
嗯…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淩橋覺得,也許她的物資包裏,最有用的恐怕就是這個陶瓷瓦罐了吧。別的說不上來,起碼放些東西還是可以的。
她繼續向下翻看,其次映入眼簾的是一塊不大不小的長方形石塊,還有一件破破爛爛的寬大鬥篷。
淩橋:……
她早該對自己的運氣不抱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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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瞅瞅,她又被夏覺喊過去抽取搭檔。當她過去,夏覺一臉驚喜的告訴她,“哇,你運氣真不錯,只剩最後一根簽了,沒得選了耶!”
淩橋:“……哦。”她有時候真的覺得運氣是累計疊加的,尤其是倒黴的運氣。
夏覺:“快看看簽上是誰!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指尖搓搓長簽,她緩緩逐字看去:齊、夕、照。
…行吧。
淩橋擡眼望望遠處正對着自己擠眉弄眼的楊導,又看看對着自己一臉姨母笑的夏覺。
怎麽說呢,就,真是不太意外呢。
她對攝影機顯示了一下長簽,又拉出物資讓其拍了拍。在沒什麽人圍着自己的時候,她一把薅住楊導,悄聲問:“黑幕啊黑幕,你把我倆放一起好嗎?”
楊導一聽,立刻開始吹胡子瞪眼:“請你不要質疑我名導的職業道德!”
淩橋挑挑眉:“不是你幹的?”
“什麽黑幕,這叫合理分配,按需搭配!”楊導心虛的摸摸鼻子,“這不是為了你倆的安全着想嗎?萬一你們正好各自分到了皇帝派來的殺手怎麽辦?”
“還得謝謝你?”一旁傳來齊夕照的聲音。
淩橋看過去,他手中也拿着一柄長簽,上面赫然寫着自己的名字。
她低頭摸摸自己的長簽,又看看齊夕照的長簽,總覺得兩個人的姓名放在一起有種莫名的和諧。
同樣拍完齊夕照的長簽後,節目組開始回收長簽,說是下次再用。等到淩橋的時候,她偷偷和齊夕照的長簽湊近并排放好。
端走的時候,她還特意欣賞了兩眼。
嗯,名字就是挺配的。
想想又覺得自己有點孩子氣,偷偷傻樂幾聲。
這些小動作小心思統統被齊夕照收盡眼底,他不由揚起嘴角。這就是少女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連簽子放在一起都能開心到快要飛起。
看來淩橋是真的真的,很喜歡自己。
齊夕照篤定而又複雜的看她一眼。他能感受到,自己胸口處好像被海中赤浪洗刷着,有時水浪淺淺,溫柔惬意;有時水浪深深,沖撞礁石。
這些情感來的很突然,他說不好到底是什麽感覺。有時隐隐約約好像懂了心中水浪所發出的信號的意思,那信號卻轉瞬而逝,他捉不住。
“诶嘿嘿…诶嘿嘿…發出癡笑,為什麽?我不說。”
“誰的口水滴我頭上了!樓上收收!”
“誰看到那個眼神了!齊夕照大帥哥那個寵溺的眼神!我可以了!!”
“還有橋橋的小動作,還挺洋洋自得的呢。”
“這就是所謂的‘她鬧他笑他們不負衆望’嗎?”
“?啊?不負衆望是這麽用的?”
“你一個人就代表大衆了?我可不喜歡他倆。”
“真讨厭,又是她倆。你倆有事兒嗎?天天倒處配cp,也不怕膩歪。”
“講道理,為什麽不拍其他人,還有那些為帝星奉獻的将軍。為什麽要拍狗男女卿卿我我。”
——“因為我樂意。”
一條加粗還有出場特效的彈幕出現,邊框有行小小的提示:導演本導出場啦。
“接下來宣布規則。”楊導的畫外音出現在屏幕中,“抽簽結果已經公布了,兩兩一組,進行在這座荒星為期一周的生存。所有身外之物包括機甲儲存空間都要交上來。注意了,是所有。”
話音落下,有幾個工作人員取來保險箱回收搜查每個人身上的物品。齊夕照的乾坤小袋和淩橋的白虹都被收了上去。
“這個也請取下來。”工作人員冷酷無情的指指。
“這也要?你們是打劫的吧。”
淩橋看過去,尼古拉斯不太高興的取下耳釘扔進箱子,順便二度上演了徒手挖眼球。
淩橋默默轉開視線,看到右邊的布萊爾薩将軍正在面無表情的摘下肩膀上的勳章扔進去。
還有艾布納,他也面色不虞的拿着匕首劃開自己的大粗臂膀,從裏面取出一塊拇指指甲大小的機甲紐扣。
淩橋:……
嘶,帝星人都這麽血腥殘暴嗎?
不由得,她想到最後一個入選的人,塞音。
她總是覺得,一定在哪裏見過他。沒由來的。
此時的塞音收到了被召回的信息,他漫無目的的往前走,整個荒星廖廖,顯得他十分寂寞。
忽的,他停下腳步,取下自己的超腦,利落的邁開步伐将它狠狠踩入腳下,直到它徹底損毀。
他蹲在壞掉的零件旁,略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在笑,可仔細去聽,好像風聲中夾雜着低聲嗚咽。
“陛下,塞音不回。”他輕輕吐出這句話,松了一口氣般的往回走。
路過節目組飛船,他特地搜尋淩橋的身影靜靜看了一會兒,這才上去抽取物資和長簽。
全部準備就緒,楊導拿起擴音器,進行節目開始前的最後一次講解。
“好,那麽接下來就按照抽簽,兩兩一組。由你們所見,這座荒星地處特殊,東南西北都是不同的地勢地貌。有幹旱沙漠,也有熱帶雨林,還有冰天雪地和正常的鳥語花香。”
“這些特殊的氣候和地勢将0528荒星分割成了四大區域。接下來我們将随機投放各位嘉賓。你們要做的就是在荒星中生存下去,并找到各自的搭檔,确認搭檔完好無損。當然,每個區域都有我們放置的物資包,內容物也是随機。”
“除此之外,節目裏不禁止任何形式的搶奪,但——不允許危及、迫害他人性命。”
當然,搶奪時自然避免不了磕磕碰碰,這就不在規則束縛內了。
顯然不少人想到了這一點,布萊爾薩将軍面無表情的瞪齊夕照兩眼,塞音低下頭,沒人說話。
很快,參賽選手們被遮住眼睛,分別送往不同的區域。
經過長時間的颠簸後,淩橋被安置在一塊土地坐下,工作人員告訴她十秒後摘去眼罩就正式開始。
她在心中默數到十,指尖剛剛觸碰到眼罩,一條擴音播報響起:
“再次提醒,現在摘下眼罩,節目即時開啓。各位選手,小心作戰。”
淩橋果斷的取下眼罩,悠哉悠哉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她猜想,節目剛開始,再怎麽随機投放各位選手的初始位置,也不可能離得太近。否則一開始還沒來得及巡查地形和熟悉環境,物資也沒有着落,不可能見面就爆發沖突。因此,她們彼此之間肯定存在着安全範圍。
只不過這短暫的安全範圍,會随着時間推移而慢慢消失。算是一種公平比賽的機制吧。
淩橋轉轉視線,發覺自己果然是在一顆高大的樹下。看來是被投放進了熱帶雨林的區域。
淩橋心下有了打算,她從身邊撿了一根長樹棍,用來試探茂密森林中隐藏的兇險。
每走幾步,她就用樹棍撥一撥腳下的路,防止落葉下藏着兇險的沼澤地,或是某種毒物虎視眈眈。
大約又走了百十來步,淩橋用木棍翻動灌木,從裏面找到一些菌子。看起來長相有些難看,顏色還算普通。
猶豫再三,她還是摘下來放進了自己帶進來的陶瓷瓦罐中。此時不同往日,她雖然不吃也行,但總要為齊夕照備下一點。
更何況,倘若節目後期真的爆發争奪,她的靈力在這個世界有限,也能順手拿出食物恢複一點。
而且說實話,在自己的世界,她外出歷練時也走過不少這樣的森林,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危險蟄伏。
記得有次和師妹一同入山,四下無人,不巧,吃食也告急,無奈之下兩人撿食一些野果野菌墊墊肚子。誰成想,走到山腳的時候,師妹顫抖着問她:“師姐…你看那是何種魔物?”
淩橋順着師妹指的方向看,沒什麽東西,只有一塊石頭,上面爬滿了地衣。
下一秒,師妹就像入了魔一樣,行為詭異,還不斷的叫她,“師姐救命!這坨五顏六色的染缸吐了好些小人兒!!”
還是她沒了法子,硬生生打暈師妹帶下山找了郎中才知道,她們二人食用的菌子有毒,師妹修為略淺,淩橋自己又舍不得吃,大部分都喂了小師妹,這才讓師妹中毒頗深。
所以這些菌子,淩橋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去吃。倒不如想辦法去找點其他東西,森林中最不缺的就是生機勃勃的植物。
忽然,一陣振翅聲傳入耳畔。
淩橋找準方位擡頭看去,就近的樹木上飛回幾只小鳥,似乎是外出覓食回來的。看到小鳥,她緊張的情緒不由得松了一些。
既然有外出覓食的鳥媽媽,那附近肯定會有水源,再不然也會有果樹。因為幼鳥稚嫩,鳥媽媽會捕捉柔軟的蟲子為鳥類補充營養,等幼鳥長大,食用的類別才會增加。
她站在原地,左右判定方向,向鳥媽媽飛回來時的方向拐過去慢吞吞前進。一方面警惕樹木上的蟲類、蜘蛛和蛇,另一方面則是尋找結有野果子的果樹。
果不其然,又慢步走了四十分鐘左右,在不起眼的樹叢中,見到了郁郁蔥蔥、長得雜亂無章的露莓。
乍眼看去還有許多沒有成熟,綠的青的很是酸澀,只有為數不多的一些發紅,剩下的就是熟透了的、紅到發黑的露莓。
她走過去用樹棍四處杵杵,确定沒有隐藏的毒蟲,這才伸手摘了一部分熟透的露莓放進瓦罐。淩橋由衷的感嘆了一聲,還好瓦罐裝這些野果野菌很是富裕。
她适可而止的收回瓦罐,複行幾分鐘,見到面前種類繁複的果樹,有些怔然。
這是果林?
可是,果林也不可能所有種類都開在同一片森林裏、同一種節氣裏吧!
難道這就是星際世界的科技森林發展?
淩橋舔舔嘴角,不再糾結有的沒的。這裏有大大小小、熟的正好的刺果,還有長得與刺果很是相似的樹莓,遠遠看去鮮紅一片。
與它再相距不遠,則是挂着一串串沙棘的沙棘果樹,像極了煮熟的卵黃,看起來就很美味。
她左挑右選,足足摘滿了大半瓦罐才心滿意足的收手。最終她忍不住,撿了幾顆果子在衣角稍微蹭蹭,扔進了嘴巴裏。
野果特有的樹木果香在嘴巴裏蔓延,牙齒破開果皮,舌尖接觸果肉,酸甜微澀的味道迅速占領口腔,不住的分泌更多唾液。
看起來,星際世界的果樹發展很快,但味道根本沒有發育嘛,還是酸澀更多,甜味很少。僅能作為果腹食用,不能算作什麽零嘴兒。
淩橋嘆口氣,認命的尋找其他可食用植株。
說起來,這樣在山林裏挖挖找找還挺有趣的,像在挖寶,想想又仿佛回歸了孩童時的樂意悠悠。
而另一邊,她的搭檔齊夕照就沒有這麽恬靜。他被投放進了寒冬料峭的山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