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于然外表酷酷的,永遠戴着她的無線耳麥,不聽歌就挂在脖子上,齊耳的利落短發,成天一身黑,褲子肥肥大大的,喜歡搖滾,喜歡街舞,喜歡路沖。

酷飒的性格配上精致玲珑的五官,是走在路上會被女生偷看幾眼的那種帥氣的好看。也确實在逛街的時候,會被陌生女孩要過微信。

總之就是一個很酷的人,但又不裝,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酷,很朋克的女孩。因為太酷了,讓人覺得談戀愛這種庸俗的事情跟她實在不搭邊。

而讓鹿光熒覺得可以有一個例外的話,楚塵算一個。

因為他比于然還要酷。

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耍帥,穿個嘻哈褲拿着滑板,愛好說唱,逢人就說hey ,man,what's up 的那種做作。

而是一個為了強身健體去學街舞,學完會做筆記的理工科學霸……

于然說,我覺得他乖學生的樣子,站在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物堆裏,認真嚴謹地學每個動作的樣子很可愛。

他穿運動服跳街舞,他學完還會做筆記,他從不遲到缺席,他有點可愛哎。

鹿光熒聽于然說起過很多次楚塵,也問過于然為何不主動出擊,于然說怕吓跑他,所以兩個人一直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楚塵高她們一屆,大學憑借優異的成績保研了本校,所以跳街舞的習慣就一直延續了下來。

“那我不走了,我還沒見過楚塵,我要看看他到底多可愛。”鹿光熒眨眨眼睛壞笑道。

她不是八卦的人,甚至有時候會有點冷漠疏離,盛雨的離開對她打擊很大,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很難跟別人再建立任何親密一點的關系。

因為害怕失去,索性就不再擁有。

而于然,是一個例外。大二下學期,于然跟鹿光熒同時選修了一門課,是很搶手的電影藝術賞析,課程輕松,老師會在課上播放一些經典電影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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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于然是在一次課堂老師讓小組随機讨論時候開始搭上話的。鹿光熒那時經常為了拿高分刷夜趕作業,平時吃的又不是很營養,所以略微有些貧血,臉色有些蒼白。

“哇你好白啊。”這是于然跟鹿光熒說的第一句話。

鹿光熒有點意外,因為老師讓他們讨論《肖申克的救贖》電影中男主人公越獄成功,在暴雨中呼喊的畫面賞析。

鹿光熒不知如何回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然自來熟,要是按照現在很流行的MBTI人格分類,于然就是妥妥的E人。

也許是孤單了太久,于然的出現,讓鹿光熒覺得心情都明朗了起來。後來開始就變得跟于然形影不離了,慢慢于然發現鹿光熒有點做生意的頭腦,就鼓動她一起參加了大學生創業競賽,一舉拿了個第一名。

友誼的小船就此揚帆遠航。

“那你可不要亂說啊。”于然有些擔心鹿光熒會打趣楚塵。

“還沒嫁出去,就開始護短了啊,然然。”但還是眯着眼睛比了個OK。

過了一會兒,黑壓壓的七八個人一起走進了星巴克。

而于然一眼就識別出了哪位是楚塵,因為在一群誇張服飾裏有一個穿着一身運動服的清瘦男生,清爽幹淨,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修飾,不用介紹,一定是他。

“在這兒。”于然沖他們揮了揮手,接着收拾桌上的東西。

幾個人走到她們倆桌邊,鹿光熒跟他們微微點頭示意,一群小屁孩的感覺。

“這我朋友,鹿光熒,我現在的老板。”于然随意介紹了鹿光熒。

幾位朋友也都點頭示意,仿佛誰先開口就不酷了一樣。

“您好,鹿總。”

鹿光熒差點沒憋住笑出來,說這話的是楚塵。果然很特別。

“嗨,你好,你是楚塵嗎?然然總提起你。”

楚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于然則是一副鹿光熒你是不是找死的表情瞪了她一眼。

“我們走了啊,密室就在這家商場的地下,你自己注意安全啊,馬上就下雨了。”

說着,于然急匆匆地推着幾個人往門口走去,生怕再聊下去鹿光熒會不嫌事兒大地直接當場做媒。

她自己折回服務臺把打包的星巴克帶走,楚塵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于然一個人正準備拎着四五個打包袋子,馬上快步返回去找她。

“怎麽不叫我們幫忙。”楚塵有點嗔怪地接過于然手上全部袋子。

“哎呀,這麽點兒東西還麻煩你們。請大家喝的。”

“讓你破費了。”

“這有啥,我有工作哎,賺錢了哎。”于然一臉很臭屁的樣子,跟楚塵有說有笑地一起走了出去。

快到門口時候,走在後面的于然突然轉身對着鹿光熒做口型,鹿光熒通過于然誇張的口型看出她說的是:“可愛吧”。

鹿光熒滿意地點頭順便給她比了個贊。

鹿光熒看着兩人的背影暗自想着,于然無論是外形還是性格都很男孩子氣,所以有時候會讓大家把她當哥們兒相處,忽略了一些照顧。而楚塵沒有,這就是為什麽,他變成了那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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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外面,鹿光熒趕忙掏出手機,看着剛剛打開的網約車軟件,排位竟然已經誇張地排到了100多以後。

最關鍵的是,現在晚高峰,加上路況擁堵,打車費已經一百出頭了,這是她一周的飯錢。而此時,鬥大的雨點已經開始狠狠地砸了下來。

看這情況雨是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了,鹿光熒果斷退出打車軟件界面,開始繼續手頭未完成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兒,終于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擡眼看了下外面的雨依然沒有要停的意思。

鹿光熒合上電腦,放松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椅背上看過往忙亂躲雨的人群,未來一個月有的忙了,先短暫地放空一下。

就在這時,鹿光熒透光玻璃窗看見外面水霧缭繞中,一個筆直修正的身影,舉着一把黑色雨傘,旁邊還有一位年長的男人,雨傘明顯傾斜到年長的老人這邊,那個高大的身影一半都在雨裏,肩頭一大片雨漬。

男人跟長者推門進入星巴克,男人将雨傘收起放在門邊的雨傘收納盒裏,抖了抖肩上的雨水,一邊關切地問道,“顧老,您沒淋到吧?”

低沉而深遠的男低音,是他,商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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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你看我身上一個雨點都沒有,倒是你,都淋濕了。”

老人看上去應該早已年過花甲,但精神頭卻比當下好多熬夜加班的年輕人好,非常神采奕奕。

“我不打緊的,老師您去坐,我去服務臺拿幾張紙巾擦一下。”

商灼兮禮貌謙卑地飲那位長者去裏面就坐。

說罷商灼兮轉身去服務臺拿紙,還在前臺駐留了一會兒,像是在點單。

那位長者環顧一圈,經過鹿光熒的桌子,在她後面的卡座停下,落座。

商灼兮點完單過來,目光剛好跟鹿光熒碰上,微微點了點頭,但沒有停留。

鹿光熒也回以禮貌微笑。以不露痕跡的微笑掩飾自己此刻的慌張,鹿光熒暗自嘲笑自己,慌什麽慌,膽小鬼。

而胸腔裏劇烈跳動的心髒卻又完全地出賣了他。

看上去他跟這位長者怕是有事要聊,因為座位實在太近,鹿光熒雖無心窺聽兩人的交談,但這些談話的聲音卻也悉數都落到了她的耳朵裏。

“灼兮,這次回國打算呆多久?”長者眯着眼睛帶着笑意滿臉欣賞地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還沒有想好。墨白美術館剛走上正軌,我想再這多經營一段時間,畢竟美術館是我父親的心血,我不想看它就此落沒。”

“嗯,也是,你年輕有為,這次藝術節辦的很成功,我的那些老朋友還問我要門票呢。說現在都網上預約了,票很難搶。我們這些老家夥都快被時代淘汰咯。”

“是我欠考慮了,您把我名片給您的朋友吧,過來直接跟我聯系,我帶他們進去。我們後續也會增加電話預約門票的方式。”

“哈哈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您好先生,您的摩卡咖啡,還有一杯溫水,給您放這邊了。”

“好的,謝謝。”

服務員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商灼兮禮貌接過溫水放在顧老面前。

“知道您不喝咖啡,給您要了點溫開水,暖暖身子。”

“小灼有心了。”

聽到那位長者稱呼商灼兮為小灼,鹿光熒忍不住嘴角笑了一下,小酌一杯的小灼嗎?

“你父親還好吧。”長者喝了一口溫水問道。

“嗯,一切都好,他現在也不經常在美國,世界各地的旅行,現在已經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戶外達人了,這段時間應該在歐洲采風。”

“哦?是嗎,現在還堅持創作十分不易啊。不愧是當年我最得意的門生。要說創作,你父親是勤奮型,靠着一股子韌勁兒一直在堅持油畫學習,耐得住寂寞,有今天的成就也是理所當然。只可惜後來,哎……不提了,不提了。”長者嘆氣又搖了搖頭,深色有些許悲傷。

“顧老,都過去了,父親現在很好。”

商灼兮語氣淡然,不知他随口一句的都過去了又是指什麽。

“也罷,也罷,看到你們現在這麽好,我也放心了。對了,你的展覽裏也有你自己的作品吧?”

“嗯,有一些,都是大學時候創作的,那些作品運回國着實費了些工夫。”

“但,我想了卻一個心願,也算完成父親的囑托。”商灼兮聲音淡了下去,情緒有些低落,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的過往。

鹿光熒感覺到可能涉及到他個人的隐私,不便再“偷聽”下去了,她坐直身子,掏出耳機聽歌。

側臉看向外面,雨漸漸小了。

心裏盤算着,等會兒雨小了就沖出去,反正地鐵站離得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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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光熒掏出iPad,這個是創業大賽的獎品之一,她一直愛護有加,拿到手的第一天就保護殼,屏幕保護膜都安排上了。對于她來說,這不是一個用來休閑娛樂的設備,而是她的生産力工具。

打開繪圖軟件,繼續構思聯名文創的設計。

鹿光熒大學學的是城鄉規劃設計,高考報考完才知道這個專業開學要加試一門美術基礎,不合格的會調劑到其他專業。

鹿光熒高考後整整一個暑假都耗在在了美術班,為了圖便宜,鹿光熒找了一個教小學生的美術老師學習素描,這位老師還帶小學生畫畫,一個暑假鹿光熒就尴尬地坐在一群小學生裏面畫畫。

還好開學後的美術基礎考試鹿光熒輕松通過,而沒有通過的學生,老師只是建議轉系,但也并不強制。鹿光熒就覺得自己虧大了,在一群小學生跟削不完的鉛筆裏浪費了整個夏天。

但是,手繪這個強行出現的愛好就一直沒有荒廢,除了課業需要以外,創業之路上,自己的手繪技能也為團隊省了不少請美工的錢。

戴着耳機,畫的正入迷,一個黑影蓋住了頭頂的光,一擡眼,正對上商灼兮。

商灼兮眉骨很高,鼻梁高挺,咖啡廳的頂光下也依然好看的很。

是否眼神也有酒精度數,否則此刻的鹿光熒為何感覺呼吸稍滞,有些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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