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商灼沖她們擺了擺手拉開了網約車的車門，鹿光熒抱着奶茶看着他離開，怎麽這畫面這麽像麻麻抱着崽崽跟粑粑告別？
鹿光熒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随後轉身把店門打開。
先給小奶茶放在一個紙箱裏，紙箱裏鋪上了柔軟的毛毯，拿着剛剛超市老板給的奶瓶，給小奶茶喂完奶，看它舒服地睡着了，她才跑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未吹幹，門口有人敲門。
“誰呀？”鹿光熒沒有馬上開門，在門內問道。
“外賣。”
“我沒有點啊？您是不是弄錯了？”
“地址就是偷貓蛋手作店，沒錯。”門外的外賣小哥聲音有些催促。
“好吧，那您放門口吧，我等會兒拿。”鹿光熒在門內感覺到人已走遠，才開了門，把外賣拿進屋。
看了看上面的外賣信息單，地址的确沒錯，也寫了鹿女士收。
她在東城的地址只有于然知道，莫不是她給自己買的？
狐疑地打開紙袋，一股好聞的甜味氣息撲面而來。
是爆米花！
所以，這是商灼兮送的。
剛剛在服務區鹿光熒因為沒有買到爆米花而有點遺憾，沒想到對方竟然細心地給自己點了一份爆米花外賣。鹿光熒瞬間覺得很暖心，爆米花還是熱的，像是剛剛出鍋，手指伸進去掏出一顆，脆脆的甜甜的，在口腔裏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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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光熒擦了擦手，拿出手機解鎖，找到商灼兮的微信頭像。
鹿光熒：謝謝你的爆米花
鹿光熒：很好吃
商灼兮幾乎秒回。
商灼兮：喜歡就好
鹿光熒：嗯，喜歡
過了幾秒，
商灼兮：喜歡什麽？
……
喜歡你？鹿光熒在內心回答。
可是，她不能像上一次那樣稀裏糊塗地接受商灼兮的喜歡了，模糊不清的态度讓他很受傷。
這一次她必須百分之一百确認之後才能告訴他，但是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畏難情緒讓她只想逃避拖延。
見她沒有回複，商灼兮打了視頻電話過來，只剛剛分開不過半小時，心裏對她的想念已經百轉千回。
鹿光熒手指一滞，慌亂地接通，卻忘了此時自己剛剛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領口略微有些大，發梢還滴答滴答地淌着水。
看到鏡頭中的自己，趕忙先将手機扣到桌子上。
“稍等啊，我換個衣服。”鹿光熒稍顯窘迫，耳朵上的紅暈又開始蔓延開來。
“嗯，不急。”商灼兮語氣冷靜平常。
還好，他應該還沒注意到自己。
鹿光熒暗自想着，随便披了一件棉質襯衫，将頭發稍微擰幹一些，才又坐回到桌子前，将手機拾起放置在手機支架上。
擺好鏡頭，鹿光熒才開口，“怎麽啦”
“沒怎麽，看看奶茶。”商灼兮胡亂扯了個理由。
暗自慶幸，因為收養了一只小奶貓，讓他們的生活軌跡再次有了交集。
“哦，好，不過它剛剛睡着，我給你看看。”說着鹿光熒将手機鏡頭翻轉，正對着奶茶，輕聲氣語地說道。
“它睡得好香啊。”商灼兮也把音量放小，生怕吵到小貓崽。
看了一會兒，鹿光熒才又回到剛剛的桌子上。
“我明天帶它去打疫苗還有驅蟲，它還很小，應該還不用絕育吧。“鹿光熒笑了一下。
“嗯，不用，麻煩你了，你吃飯了嗎？”商灼兮問道。
“還沒，不是很餓，打算一會兒煮個面對付一口。你呢？”
“我也沒吃，我這次回來沒驚動孫阿姨，家裏沒吃的了，可以……可以去你那蹭飯嗎？”
鹿光熒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但還是面帶笑容，自然地回應：“當然可以啊。”
“好，那我現在出發。”商灼兮挂斷了視頻通話，幾乎是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在空中做了一個投籃的動作，出去叫了個車就直奔鹿光熒的住處。
離店鋪不遠的距離商灼兮看到有一家花店還開着，跟網約車司機說路邊停吧，他在那裏下車。
花店裏的老板在忙着處理花枝，聽到有人進來，放下手裏的花迎了過來。
“先生您好，想選什麽花？”
商灼兮在屋內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白色的洋桔梗上。
“白色洋桔梗，23枝，謝謝。”商灼兮淡淡地說道，眼睛含着笑意。
這是第二次，他送給她洋桔梗了。
花束包好，商灼兮拿在手裏，這裏距離鹿光熒的店只有幾百米，走在路上的每一步商灼兮都覺得無比幸福，原來世界真的會因為一個人而變得如此的可愛。
想到明天就要飛回洛杉矶，忍受沒有她的日子就又泛起了一些傷感。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嗎，心情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一般。
終于走到偷貓蛋的門口，商灼兮輕輕扣門，屋內的鹿光熒穿着拖鞋出來，“誰呀？”
“是我。”
聽到商灼兮的聲音，鹿光熒将門鎖打開。
她換了一身可以見客的家居服，頭發也已經吹幹，臉上未施粉黛，還留着剛剛洗過澡的紅暈。
“哇，送我的？”鹿光熒看到了商灼兮手裏的捧花。
“不然呢？奶茶應該不喜歡吧。”商灼兮笑着将花遞了過去。
“謝謝。”鹿光熒接過，低下頭輕輕地嗅了嗅花香，找了一個花瓶插上。
“我去給你煮面，水都燒開了。”說着鹿光熒就往店鋪後面的廚房走去。
“我來。”
“你來做客，哪有你做飯的道理，信不過我的手藝？”鹿光熒莞爾一笑。
“那好吧。那我不客氣啦。”
鹿光熒進到廚房忙活，商灼兮先是找到了奶茶的貓窩，輕輕摸了會兒，後來又在店裏随便逛了逛，那些稀奇古怪的手作小玩意兒倒是很符合他的口味，甚至在腦內已經構建出了一次展覽，策展人的職業習慣似乎都刻進了骨血裏，雖然他換了專業，但好像對于藝術策展并不都是為了完成盛雨的遺願，他也是喜歡的。
“面好啦，可以吃啦。”鹿光熒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放在了桌上，招呼商灼兮過去吃。
“好香呀。”商灼兮走到桌子前。
一晚普通的水煮面卻做得很精致，盛面的碗是烨婉學姐親自燒制的，深藍色的漸變，像夏夜的天空。面上撒了一些細小的蔥花，一個烤的焦香的荷包蛋還有旁邊燙過的幾縷青菜跟兩只白灼大蝦。
“你先吃，我去端我的。”鹿光熒遞過竹筷跟湯匙。
“等你一起吃。”商灼兮拉開椅子坐下，看着眼前這碗精致的小面陷入沉思。
一直到鹿光熒又端了一碗同款坐到了對面他才回過神來。
“怎麽沒吃？一會兒坨了不好吃了。”
“不急，想等你一起。”
兩人同時拿起筷子，挑了一箸。
“嗯，味道很好。”
“獻醜了，就是清水煮面，加了一點點胡椒，灼兮哥你也太誇張了。”
“就是覺得很好吃。”
兩人默默吃着，貓窩裏的小奶茶還睡得正酣，咕嚕咕嚕地打着呼嚕，偶爾聲音有些大，兩個人相視一笑。
吃完後，商灼兮執意要洗完，争不過他，鹿光熒只好把圍裙遞給了他。
看他在小小的廚房裏忙活，自己站在他旁邊幫他擦幹餐具上的水珠。
收拾妥當，鹿光熒給商灼兮泡了杯茉莉花茶，兩個人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入秋了，晚上還有些微微發涼。
“光熒……”
“嗯？”
一陣沉默之後，商灼兮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終于開了口。
“從小到大我都在盡力扮演好一個優秀兒子的角色，我将一切事情都會下個定義，什麽是可以做的，什麽是不可以做的，什麽是會提高我成績的，什麽是會招來父親厭煩的。過去24年，我一直是這樣。直到現在，我不知道我應該如何給我們的關系下個定義。”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模糊不清的邊界，我喜歡确認的，純粹的感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有灰色的中間地帶。”
“但我們好像一直處于這樣的中間地帶，我很困惑，但不知如何破局，光熒，我很清楚自己對你的感覺，我喜歡你……”
鹿光熒被商灼兮一大串突如其來的告白搞得有些懵，他點破了他們之間關系的問題。
也是萦繞在她心中的問題。
她到底喜歡誰，喜歡七年前的盛雨，還是喜歡跟盛雨一樣臉的商灼兮，還是喜歡商灼兮。
這是不一樣的。
商灼兮繼續說，“我明天回洛杉矶了，完成我的學業，不是為了逃避你，希望你能理解，雖然我承認，上一次離開确實是因為想要逃開你。但是我發現，物理上的距離反而加深了我對你的想念。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不是卑劣的人，在逼迫你做什麽決定，我百分之百尊重你的意願跟決定，只是……我需要一個确切的回應，Yes or No.”
“灼兮哥……”
“聽我說完，光熒。我怕這次再不說，我再沒有勇氣說出來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有這麽在乎過一個人，我會在洛杉矶每一天醒來的清晨，都會打開你的微信頭像，看看你是否有了新動态，我會拜托顧拂曉去打聽你的處境，我想見到你，每一天。”
“可我無法接受，你把我當成別人來愛。”
“我想不是我的錯覺，你也喜歡我，對嗎？”
鹿光熒的眼裏閃過淚光，點了點頭。
“只是……你也不确定，到底是哪個我。對吧？”商灼兮呼出一口氣随後站起身來。
“光熒，我可以等，可以等到你完全梳理好了再告訴我答案，你真實的想法。在這之前，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知道這對我來說很難。”商灼兮苦笑一下，“不過還好洛杉矶夠遠。”
“我走啦，明天的航班，不要來送我，我怕我直接退票。”商灼兮面對着鹿光熒一步一步向後退，最後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鹿光熒捏着衣角的手也終于松開……
心裏一直反複環繞着他說的“我想不是我的錯覺，你也喜歡我，對嗎？”
回到屋內，看到擺在桌上的白色洋桔梗，想到他上次也是送的這個花，有什麽寓意嗎？
以商灼兮細膩的心思，或許也不是随意買花的人。
鹿光熒掏出手機搜索：白色洋桔梗的花語
顯示的內容讓她不由自主地彎下身子，抱着膝蓋，淚水吧嗒吧嗒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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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鹿光熒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又回到了那個夏天，那個籃球場，遠遠望着正在打籃球的少年盛雨。
只是這一次夢裏的是23歲的鹿光熒，她不再害羞自卑，她落落大方地等在球場外邊，盛雨打完球出來，她叫住了他。
“盛雨。”
少年聞聲回頭。
“你好，你是？”
“我是鹿光熒，我喜歡你，不對，我曾經喜歡過你。可是很抱歉，我要終止對你的喜歡了，因為我愛上了另一個人。但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出現，你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可愛。”
少年笑了，笑的那樣好看，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那恭喜你啊。”
少年拿着籃球離開，背影越來越模糊。
他終于離開了，一場下了七年的大雨終于迎來了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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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引擎顯示——白色洋桔梗的花語是：無望的愛，有一種悲傷的氣息，喜歡卻得不到回應，即便如此也依然默默地喜歡着，不求回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