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午後風吹泛漣漪
午後風吹泛漣漪
故離和微瀾歇息片刻後，便到了王室專用的靶場。
這個靶場自西向東一望無際，塵土飛揚，整整齊齊的排列着各種各樣的靶子。光是站在這裏仿佛就能聽到連綿不絕的射擊聲，每個靶子的對面都配有一把弓箭和許多支箭。
墨湛早早的便到了靶場，她在一旁吼道：“喂，故離，你還沒看過我們公主殿下百步穿楊的飒爽英姿吧！”
她的語氣中帶着些不易察覺的得意，很是傲嬌的瞅了眼故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滿臉都寫滿了“我看過你沒看過”的諷刺之意。
故離上下打量了一眼墨湛驀地笑出了聲來，眼神中滿是不屑：“的确未曾看過。”
那又如何，你沒被抱過，我被抱過！
不就是看個破箭麽？有什麽好得意的。故離似笑非笑的看着墨湛，眼看着就要用眼神将對方剜出個窟窿來。
墨湛也被她這漫不經心的态度給氣笑了：“我跟你講，公主殿下當年馳騁沙場，一箭便将敵将射下了馬，別提有多風光威武英姿飒爽了，那可是神射手！別提有多威風了！”墨湛說着還挑了下眉，滿臉的得意。
我看過你沒看過。
再說了，你可是被盯着的重點對象，我可不能讓你做對公主殿下不利的事。
“今日便讓你看看我們神射手的飒爽英姿。”墨湛繼續說道。
說罷，将一筐子的箭遞給了微瀾。
故離一臉的不屑，一臉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墨湛。
眼看着二人相互用眼神惡狠狠的剜着對方恐怕再過不久就要大打出手搞得一團糟，微瀾連忙正了正神色，欲轉開話題。
微瀾心道：怎麽說着說着就誇張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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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墨湛說的太過誇張，微瀾有些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實在是太羞恥了！
她擡腳往旁邊挪了幾步，輕輕拍了拍故離的肩膀，無奈的試圖解釋道：“阿離，別聽她胡說。沒有那麽誇張。”
說罷，十分嚴肅的看向了墨湛，接着就是和善的一笑，墨湛見狀連忙停止了拍馬屁的行為。
故離聞言卻是歪了歪頭，一只手拖着腮幫子，另一只手輕輕捉住了微瀾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雙桃花眼笑盈盈的看着微瀾，看起來亮晶晶忽閃忽閃的。
“沒事，我喜歡。”說着還滿是期待的眨了眨眼睛，一對紅色眸子顯得更加攝人心魄了。
雖然顯得極不正經，但看到如此天真無邪的眼神微瀾原本還略有嚴肅的表情瞬間便柔和了起來：“那好，我先來射一箭給你做個示範，然後再來教阿離你，如何？”說完後對着故離溫柔的笑了笑，默默的看向了被故離抓着的那只手。
故離注意到了微瀾的視線連忙松開了那只不太老實的手，正了正身形，笑嘻嘻的看着微瀾。
“好。”
話音剛落，微瀾便正了正色，她接過一支箭，表情嚴肅，眼神中充滿着堅韌不拔，看起來威風凜凜，周身充滿着極強的壓迫感，英氣逼人。
只見她兩腳與肩同寬站立在地面上，頭平視對應着靶位。然後從箭框裏抽出一根箭，把箭搭在箭臺處并用箭尾固定處卡死在弓弦對應點上。而後左手舉弓手伸直，右手扣在弓弦上并平穩拉開。目光逼人。
她将弓弦拉至貼緊住嘴唇處使得弦在右眼的前方，右手食指貼緊右臉。而後緩緩閉上了左邊的眼睛，用右眼瞄準了紅色的靶心。瞄準之後，開始撒放。
長風刺破，只見這支箭“嗖”的一下便從微瀾的指間飛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沖了出去，正中靶心。
“好！漂亮！”墨湛神色喜悅地喊道。說罷還朝着故離吼了一嗓子，“看見沒有！我們的神射手，公主殿下！”
看樣子墨湛簡直比微瀾本人還要高興。微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了旁邊不遠處的故離。
“不愧是公主殿下。”故離擊了擊掌，微笑的看着微瀾。
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耳朵也不明緣由的微微發紅。
微瀾愣了下，很快便緩過了神來：“阿離，過來。”微瀾笑着朝故離招了招手，示意讓她靠過來一點。
“好。”故離會意，三步并兩步的挪了過去。
只見她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微瀾的身邊，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微瀾一把攬在了懷中，二人貼的極近，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略帶緊張的呼吸聲。
呆愣片刻，注意到有些尴尬微瀾才開口說道：“來，阿離，把手放在這上面。我教你。”
故離如夢初醒，她愣愣地擡起了手，将手輕輕放于弓上。微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近在咫尺。“阿離啊，射箭呢，其實很簡單，總共有八個步驟。”
微瀾的氣息一噴一噴盡數灑在了故離的耳邊，故離的臉上覺得有些發燙，自從上次二人在晚逢街交談過後便一直覺得怪怪的。
此時一陣風吹來，微瀾的碎發随風飄蕩在故離的臉邊，撓的故離一陣癢癢。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微瀾的溫度還有微瀾身上那好聞的桂花香味兒。
明明風吹的有些涼，但卻感覺有些莫名的發熱。
微瀾似是沒注意到故離異樣的神情，繼續為身前的故離講解着：“這第一呢，就是站位。第二步，搭箭。第三步，扣弦。第四步，預拉。第五步，開弓。第六步，瞄準。第七步，脫弦……”
因為心跳的很快，故離聽得有些愣怔了。她只覺得微瀾的聲音似真似幻，表情顯得有些空洞，身體繃的緊緊的似是有些緊張。
微瀾越發的覺得面前的人繃的太緊了，側身一看，發現這人的表情也是緊緊的繃着。
她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故離，似是以為她沒聽懂，于是便問道：“阿離，你聽懂了嗎？”
說着還拍了拍故離的肩膀和腰側，“別繃的這麽緊，放松點。”
故離輕輕的“啊”了一聲，這才意識到剛剛的不對勁。她只覺得莫名其妙，忽然間有些慌亂了。
雖然聽得不太認真但是她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一些，于是便點了點頭。
“嗯。聽懂了。”
微瀾這才重新為二人擺好了姿勢，繼續講解了起來，她的語氣依舊溫柔的撩人心弦但卻不失嚴肅：“而這第八步，乃是放松。也就是箭中靶位後，左臂由腕、肘、肩至全身依次放松的意思。懂了嗎？”
微瀾側首看了看故離，不知為何今日總是忍不住頻繁的看着她。許是從未教過別人，也許是她真的很吸引人。
只見故離飛速的點了點頭：“嗯，懂了。”
微瀾看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嘆了口氣，繼續補充道：“起射前射者必須聚精會神，努力排除心中的雜念，在思想安靜、意念集中的基礎上出現清醒、保持意念專一，輕松舒适。如此才能保持冷靜，才能準确。你可明白？”故離心知微瀾這是在提醒自己，心裏一陣慌亂。她的聲音也因心虛而降低了不少。“嗯……然後呢……？”
故離為了防止再次出神于是便悄悄的往前面靠了靠，誰知還沒悄悄移動多少便被發現了的微瀾往後面輕輕的拉了拉。
微瀾難得壞笑的看着故離：“怎麽？我有這麽可怕？”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讓對方離自己近一點。
故離聞言連忙搖了搖頭，說出的話都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這讓微瀾覺得很是可愛：“沒……沒！殿下說笑了……”
一旁的墨湛終于看不下去了，她總覺得這二人今日有些怪怪的，于是便忍不住開了口：“喂。故離。”
故離愣了一下，随即擡眼看向了墨湛。
“你今日怎麽怪怪的？你不是學挺快麽？”語氣中帶了些嘲諷。“怎麽？射個箭就不會了？”
礙于微瀾在身邊故離心慌意亂也不好發作，于是便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對方一眼，不再去看。
“好了，別打岔了。”微瀾開口說道。
她一邊為故離講解，一邊糾正着故離的動作：“然後，兩腳開立同肩寬或稍寬于肩，站在起射線兩側，腳稍外展或稍內扣，腳尖緊靠靶的中心線，身體和兩肩與箭靶成一自然直線。這便是站立的正确姿勢。”這句話說完微瀾也為故離重新擺好了姿勢。
“好的，記下了。”故離有些僵硬的說道。
她只覺得聽完後腦袋一陣發麻。
說罷，微瀾拿過了一支箭，一步一步的教着故離應該怎麽去做：“現在将箭尾插入弓弦的箭巢內，将箭杆放在右手握弓的大拇指上，食指扶穩，再将箭尾槽插入弓弦的箭口處……”
頓了頓，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另外，要注意的是，搭箭時一定要檢查箭尾，羽片、箭頭等整支箭的完整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另外，務必使主羽與弓身右側相垂直。同時保證身體姿勢的正中位不發生任何變化。”
感受到故離一直僵硬着的身體，她的語氣再次柔和了起來：“這點要記好喽。”
“嗯，好的。”故離皺了皺眉，心道這射箭可真麻煩真難。
微瀾仍在滔滔不絕的講着，聽得故離有些昏昏欲睡了。
“握弓時，握弓手的位置應感覺自然、舒适，在繼續用力至完成撒放動作的過程中，射手應感覺并保持弓臂、肩關節的舒适與穩定……”
“這點，你要知道。”微瀾說完後看了看剛剛還緊繃着現在又有些懶散的故離。
她有些無奈的的拍了拍故離的腦袋，語氣不輕不重頗為無奈：“認真點，別開小差。”
這是被自己講的困了嗎？
“哦。”故離迷迷糊糊的輕聲應道。
“最後，左手持弓，右手鈎弦，頭部自然轉向靶面，眼睛平視前方；兩臂舉起，舉弓後雙肩及身體的平面與目标必須成一條直線，保持站立時兩腳的平衡用力和身體的整體姿勢。然後撒手，放箭。”過程終于講解完畢，故離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微瀾擺正了姿勢，提醒了一下故離：“來，現在我握着你的手，我們來試試，如何？”微瀾看着故離，詢問着她的意見。
“好！”故離終于可以上手了，那股發困的勁兒也随之煙消雲散，她不禁有些興奮了起來。
故離心道：直接上手的話也不至于聽着聽着昏昏欲睡起來。
微瀾這才将手緊緊的覆在故離的手上。按照那八個步驟，一步一步的做了起來。
“準備好了嗎？”微瀾開口詢問道。
故離的聲音铿锵有力，她正了正神色，目光如炬：“嗯！蓄勢待發！”
微瀾看萬事俱備了，這才下了命令。
“放箭！”
只聽見“嗖”的一聲，箭從二人手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它飛速的朝着靶子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正中靶心。
“射中了射中了！我射中了！”故離高興的喊道。一旁的微瀾也跟着笑了起來。
“我們阿離真棒。”
墨湛：……
眼看着可以自己練習了，微瀾便開口說道：“那麽現在，我們幾個一起練習吧。我去那邊，你在這邊，墨湛你也随便挑一個地方罷。”說着指了指旁邊的靶子。
“好。”
“是。”
三人分頭行動。
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練習了整整一個下午了，微瀾這邊百發百中，根根都直直的插在了靶心。
墨湛那邊也幾乎都在靶心附近徘徊。
而故離這邊，剛開始的時候情況不容樂觀，不是偏了就是歪了，好在倒也沒有脫靶的狀況。後來漸漸地越來越準，直到最後直中靶心。
太陽西下，天色漸漸昏暗了起來。微瀾這才停下了練習，“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明日帶一些精明能幹的人随我一同前去圍獵。”
“是，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