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恩怨情仇一刀斷
恩怨情仇一刀斷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派清幽風雅,依舊是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桂花樹,以及熟悉的人。只是今非昔比,略微顯得有些不同了。
墨湛實在是太好奇了,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道:“殿下,我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江湘南究竟……”
還沒說出“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便被一旁的故離給無情打斷。
“問了就問了,還來個當講不當講?那您可別問了,也別講了。”故離攤着手沒好氣的嘲諷道,順便對着墨湛翻了個白眼。
“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所以你當然不需要解釋了!我可不是你,我從一開始起就被你們倆瞞到現在!這對我一點都不公平!!!”墨湛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的。他媽的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是吧!
“這世上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公平。”故離悠悠說道。一旁的墨湛急得眼紅。
眼看二人互掐的苗頭又要無聲無息不知不覺的瘋狂生長。微瀾連忙阻止了二人,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嗯對。現在就要扼殺!不等二人深入的吵起來,微瀾便回答起了墨湛的問題。
“但說無妨。”微瀾微笑道。
墨湛終于如願以償的皺起了眉頭,略感疑惑的開了口:“這江湘南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死了又活了?”
三人此時剛好踏入了熟悉的庭院,她們三人走到了庭院內的石桌旁,坐了下來。微瀾漫不經心的一手拂袖,一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斟茶。
這個茶壺做工極為精巧,看起來頗為高級。擺在旁邊的還有配套的小茶杯,一共四個。她拿出了其中的三個往裏面一個一個的灌滿了之前就泡好的茶。
完畢。她擡眼看着墨湛,悠悠說道:“這個嘛,——說來話長。”
江湘南斬首的前一天夜晚——
Advertisement
微瀾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着覺,于是便起身走出了寝殿。
“微瀾,這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故離的聲音冷不丁的冒出,微瀾一怔。
她與微瀾住在一處,即便微瀾的動靜很細小,但仍是被故離被察覺了去。
“啊……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靜一靜,你莫要跟上來,我一個人就行。”微瀾頭也不回的朝後面的故離擺了擺手。看似閑散實則心事重重。
不久之後,一個紅衣身影走到了關押江湘南的牢房前,她頓了頓腳步,在這個人面前停下。
一個婉轉動聽的聲音響起,聲音中略有一絲難以啓齒:“我還是、我還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會狠下心來殺害你最心愛的女人,甚至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父王母後和你乃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你何必做的如此決絕……”這個聲音中帶着些不易察覺的怒氣,步步緊逼。這是微瀾的聲音。
“不是,不是這樣的。公主你聽我解釋!”江湘南百口莫辯,此時的他簡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人證物證俱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夠為自己解釋的餘地。
“我江某對天發誓,倘若真的是我圖謀不軌,是我落井下石,是我做出如此卑鄙之舉,不用公主您動手,我自是會親自了斷自己,自裁謝罪!但是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他信誓旦旦的舉手起誓,眼神裏沒有半點虛假,異常的堅定。這個時候,微瀾難免有些動搖了。
也是,她其實也不願相信這件事情就是這位“江叔叔”做的。畢竟,她也是江湘南摸着頭長大的。在這之前,多的是機會能夠置她于死地。他大可以在她還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時期就将她清理門戶,處理幹淨。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現在才來取她性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是,這也沒道理啊。對于一個恨到骨子裏的人哪還顧得上君不君子的?
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覺得漏洞百出。
見微瀾的神色有些恍惚和遲疑,江湘南露出一點欣喜之色,只得趁熱打鐵的接着說道:“倘若公主信我,就請陪在下演一出戲,以此來引出真兇,倘若沒有引出真兇或是公主仍然懷疑我的話,到時候再殺了我也不遲。反正我現在身無分文也逃不掉。”
這是一場性命攸關的豪賭。九死一生兇險萬分,但是不賭的話恐怕連那一分的生機都會蕩然無存。
微瀾沉默片刻,沒有答話。江湘南似是也猜到了微瀾會有這個反應,畢竟,這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娃娃。
“您仔細想想,這對您也沒什麽壞處吧?反而能幫您解決心中的困惑,不是嗎?”江湘南喋喋不休地接着說道。
他倒是不怕死,怕的就是與微瀾年紀差不多大小的江雨溪年紀輕輕就沒了父親。萬一自己的女兒以後被別人欺負了可怎麽辦?萬一因為自己她被別人唾罵了怎麽辦?
微瀾看他難過的神色不由得心下一軟,這便松了口:“罷了,再信你一次。”半晌,她才從恍惚中反應了過來。她決定再信他一次。
“臣有一計……”江湘南湊在微瀾的耳邊悄聲說了自己的計謀。
微瀾聽完後表情變化的十分微妙。一會兒愁容滿面,一會兒恍然大悟,一會兒嘴角上揚,一會兒若有所思。
“可以,就這麽做。”
——
微瀾的思緒被心急的墨湛一下子給拉了回來:“所以,江湘南就假死了對不對?!所以,你只告訴了故離卻沒有告訴我對不對!”墨湛的臉色逐漸陰沉。
這也太不公平了!
明明同樣是關系最好的人,為什麽只告訴故離那個白眼狼而不告訴我!
但是一想想自己那偶爾沉不住氣的脾氣倒也忽然覺得情有可原。
算我倒黴!算我墨湛倒黴行嗎!
“是的沒錯。”微瀾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鎮定的回答道。
不愧為有教養的人,雖然內心一萬個不舒服一萬個無奈,但是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但是那當天被斬首示衆的人又是怎麽回事?總不可能是人家自願送上門來讓你砍讓你殺的吧?”墨湛又問道。這也是讓她頗為困惑的一點。
她知道微瀾修道,可是那濺出的血跡和圓滾滾的頭顱總不可能用靈力幻化出一個真正的活人吧?最多就是個靈體,可那分明又不是靈體!那上面也沒有什麽靈力的殘留,說白了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微瀾瞬間便明白了墨湛心中所想,她輕輕的“哦”的一聲,而後答道:“其實啊,我只是略微施了一點小伎倆,沒想到還真的瞞住了你們所有人……”
“在那天,剛好有另外一名死刑犯也要被斬首示衆,只是還并未來得及公開,因此并沒有人知道在那天,除了江湘南還有另外一個人也要人頭落地。”微瀾接着說道。她看了眼墨湛的表情,顯然,這孩子還是沒有懂。
果然,墨湛搖了搖頭:“還是不明白。”
“唉,有些人就是只會耍些嘴皮子上的功夫,腦袋就活跟被漿糊糊住了似的。啧啧啧,真是可憐。”一旁的故離陰陽怪氣的插嘴道。
墨湛氣的咬牙切齒但是一句話也不敢吵,因為微瀾在一旁她也不好發作:我去你媽的狗屁玩意兒!
墨湛青筋暴起,因為不想再聽到微瀾唠叨自己再加上太想知道真相了,于是她愣是把這句罵人的話給憋了回去。
故離見她沒有要反駁的意思,忽然覺得好像這麽做也沒什麽意思了,于是便不再理會。自顧自的喝起茶來。嘴上還不忘稱贊一句:“好茶,好茶。”
微瀾挑眉,輕笑了一下:“這有什麽不明白的?簡單來說就是,當時被斬首的表面是江湘南,其實卻是那個本就應該被斬首的死刑犯。你難道沒看到那個死刑犯蓬頭垢面的,看不清臉的模樣嗎?”知道他為什麽髒成那副模樣麽?就是為了掩飾他不是江湘南的事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墨湛這才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起來。
“那可真是一出好戲。”墨湛也不忘了對此評價道。
“後面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微瀾拿起手中的茶,細細品了一口。
“不過,真沒想到的是,兇手竟然會是侯明。人心不可測啊。”墨湛感嘆道。
是啊,人心的确不可測。有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恭恭敬敬,指不定背後就在耍什麽小陰招!
微瀾故離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墨湛似是突然間變成了十萬個為什麽,她剛問完了上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便脫口而出:“只是……還有一事我不明白。”
微瀾放下了茶盞,看向了求知若渴的墨湛,柔聲道:“什麽事?”難得墨湛的問題這麽多,她也很樂意為她解釋一下。
墨湛:“你為什麽覺得江湘南不是兇手?”
“……”
整個氣氛瞬間都變得僵硬起來。
半晌,微瀾才緩緩開口。
“第一,我與江氏無仇無怨。即使是因為江小姐愛慕侯暮黎,侯暮黎愛慕我。那也不可能就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從小就起了殺人的念頭。而且浏陽殿的家主一向光明磊落,是斷不可能為了兒女私情毒殺王後,更不可能因為這破事而殺人不眨眼。第二,疑點重重。當年并未留下任何痕跡,行事缜密。這說明兇手頗為嚴謹。而現在卻漏洞百出,故意引導懷疑江氏。”
“再說了,一個将死之人,哪來那麽多閑工夫畫那麽多的暗號。還不如直截了當把名字寫出來。有想暗號的功夫還不如趕快求救來的直接。”微瀾理所當然的說道。
墨湛一陣沉默。
“好了,往事莫要再提。就讓這多年的恩怨情仇随着那一刀下去,斷了吧。”冤冤相報何時了。
微瀾端起茶盞又是一口悶。
——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侯明伏法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再也看不到侯氏的人影,就連上朝議事也見不着侯暮黎的影子。
據說,他整日閉門不出。好像是因為覺得對不起微瀾一家人。
但是,這話說出去誰會信啊!就他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在侯暮黎消失的這段時間裏,涅槃府周圍的平民百姓常常在夜裏聽到一陣陣的鬼哭狼嚎。終日擔驚受怕,不得安寧。
有傳言說,這是侯明心有不甘索命來了。
還有傳言說,這是像王後那些死去的冤魂們的狂歡。
更離譜的說法是,他們說侯暮黎在修煉什麽禁術,妄圖召喚些妖魔鬼怪等邪祟來替他的父親報仇。
但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誰也無從得知。
過了也不知多久後,終于,在一次朝議上,失蹤多日的侯暮黎現身了。
“他就是那侯明的親生兒子啊?”一人忍不住交頭接耳道。
“對,就是他!他就是那殺人魔的兒子!”
“說不定,這小孩以後也會是個殺人魔呢。真是跟他爹一個德行,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的說三道四,侯暮黎嘴角微微抽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雜碎。
此時,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玉蘭國國王坐在高高的寶座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下方的人群。微瀾故離此時就在臺下靜等着朝議的開始。
片刻後,場面變得肅靜起來。國主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沉重的說道:“近來,北方地區的人們焦躁不安,據說是那厲鬼兇煞重現人間。死傷無數。今日召各位前來,為的就是商議此事。”
“……”
厲鬼?!兇煞?!!
衆人紛紛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