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司沐像是砧板上的魚肉, 柳怡就像是刀刃，任意行動，不受控制。
柳怡在司沐耳側, 輕聲咬耳說：“我見司總的第一面，我就在想一件事, 憑什麽你能高人一等, 我卻總居于下風, 依靠他人？”
“越是閃耀的人 , 墜入地獄就越是精彩, 司總您覺得呢？”
“到現在, 難不成，司總還在計較那一巴掌？”
“別想了, 你的一巴掌很對, 某種意義上，我要感謝司總，謝謝司總打醒了我。”
冰涼的指尖在司沐臉上游走，司沐止不住輕顫。
渾身起雞皮疙瘩, 針紮似的難受, 光看着柳怡眼裏的幽深就讓人害怕，不是人幹事。
司沐咬牙，努力的把胳膊往裏縮，試圖把小刀拿回來，半天都是徒勞，哭唧唧的跟系統哼唧：【我後悔了，我不該把刀放回衣服, 後悔打她一巴掌，這人就是受虐狂, 太恐怖了。】
系統也被柳怡吓的不輕，一看柳怡的危險等級，好家夥，是個S級，先前是A級，崩壞程度，結果出差一趟，全員黑化可還行。
司沐把小刀磨蹭到肩膀附近，求助系統：【統姐，你身為系統，難道就沒個外挂嗎！？在玩下去，我可就真玩脫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命……】
系統瞥了眼柳怡，明顯崩壞，哽咽的說：【很抱歉…我…我們系統…真沒辦法……】
司沐閉眼，心裏一聲嗚呼，她要完了，她現在把希望寄托給蘇格還來得及嗎。
柳怡見司沐緊閉雙眸，一臉抗拒的模樣，勾起唇角，走到床邊 ，随手把旁邊的板凳拉出來。
優雅的坐在司沐身旁，居高臨下的凝視着司沐，情緒陡然一變，癫狂瞬間變的冷靜，沉聲說：“司總也別怕，我不會和他們一樣惡心，即使是地獄的風景，她也要打造一番，不然又怎麽配的上司總。”
“司總知道現在是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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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精神病院，我相信這裏的生活，一定會讓司總感到新奇。”
耳朵一抖，司沐聽到重點，猛然睜眼，轉頭盯着柳怡，表情異常認真，剛想開口就被打斷。
柳怡對上司沐的眼睛，閃爍的光亮，心底一沉，變戲法似的，瞬間覆上一層陰翳，極為壓抑的開口：“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真的很美，美的想讓人摧毀。”
實現急變，司沐被迫閉眼，後背早就被冷汗浸透，心底一哆嗦。
司沐顫顫巍巍的跟系統說：【我突然感覺還是蘇格可愛，蘇格簡直就是人間小天使，蘇格至少不會要挖我眼睛。】
【你說柳怡會不會吃人？】
司沐替自己捏了把汗：【柳怡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你說她是不是真的要吃人，她早就心裏扭曲了 ，有點精神病，動不動要扣我眼珠子。】
系統想哭，半天沒吭聲，磨磨唧唧才開口：【不會，設定不讓吃人。】
柳怡松開對司沐眼睛的遮擋，嘲諷的一聲冷笑，道：“原來司總也會怕嗎？可是司總還會打人呢？讓我想一想，司總是不是喜歡疼啊？”
說話的瞬間，司沐忍不住皺眉，眼底浮現一層疑惑，一聲響，司沐臉頰作痛，火辣辣的餘韻，擠出兩滴眼淚，哽咽說：“瘋子，你簡直是瘋子！”
被打巴掌，司沐感覺到自己臉腫了，眼睛遮上了層霧，她看不清柳怡的臉，唯獨能聽見斷斷續續的笑聲，心髒像是被一只大手掐死，呼吸開始變得壓抑，心底升起一陣惡寒。
柳怡笑夠了，甚至笑出幾滴眼淚，神情癫狂，忽然眉頭一皺，臉色猙獰，幾乎是吼：“啊…瘋子？司總居然說我是瘋子？你居然說我是瘋子？瘋子…瘋子…你說我是瘋子……，你竟敢說我是瘋子！”
柳怡語調一次比一次高漲，瘋癫的從座椅上起身，雙手捂着臉，又哭又笑，不斷搖頭，喃喃自語，哭腔中帶着詭異的笑。
司沐把眼淚擦淨，睜眼就看見柳怡一臉癫狂，心底咯噔一聲，不敢吭聲。
柳怡這邊重複着瘋子的字眼，下一秒跟鬼魅似的沖到司沐身旁，傾身壓住鐵架床，雙手狠狠的掐住司沐的脖頸，表情猙獰，嘶啞着嗓子：“瘋子！瘋子！你竟敢說我是瘋子！不可饒恕！不可饒恕！你說我是瘋子，去死吧…去死吧…都給我去死吧……”
司沐臉色難看，重度缺氧，皮膚上騰起一陣緋紅，眼淚順着臉頰滑落，雙手握成拳頭，不停擊拍打鐵架床，脖子上的一手像是一把刀。
胸腔裏的空氣耗盡，眩暈和壓抑，眼前一片昏暗，散布着點點光亮，達到極限，脖頸上的青筋，浮現出隐約的紋路，捶着鐵床的手失去力度，緊接着耳邊的嗡鳴聲響起。
司沐在窒息的最後一刻，柳怡突然把手松開，匆忙從司沐的身上起來，皺了一下眉，連忙拍手，搖了搖頭 ，自言自語似的說：
“不…不不！我不是瘋子，瘋子是你…！你才是瘋子！要給你打針…給你打針…才對…我不是瘋子……”
柳怡失去理智，不停對着空氣揮手，一臉畏懼，看不清在畏懼什麽東西，神情惶恐，肩膀不停顫抖，小聲抽噎。
司沐趁着柳怡發瘋，劫後餘生，大口喘着粗氣，猛吸兩口氧氣，不停咳嗽，眼淚咳出來也無所謂，窒息感太過強烈，難以緩解。
司沐不停的咳嗽，過了好久才緩過來，無力的癱在鐵床，渾身冰涼，心髒似乎在方才就已經靜止。
司沐眼神空洞的盯着斑駁灰漆的天花板，頭頂只有一盞搖晃的電燈，灰暗交錯的閃爍 ，鼻腔裏潮濕氣息，怎麽都暖不起來 。
系統也被柳怡的突然發瘋吓到了，它毫不懷疑，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柳怡會把宿主給掐死，膽戰心驚 ，結結巴巴的喊了聲：【宿主？司…司沐…？】
眼淚逐漸變得冰涼，順着自然弧度下滑，一點點沾濕散發着黴味的枕頭。
系統不聽司沐吭聲，瞬間急哭了，顫着哭腔：【宿主…？宿主…你別吓我，你說個話也沒好…真的…我害怕。】
系統急的想哭，怎麽都聽不見司沐吭聲，腦海裏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喊半天，司沐眨了一下眼睛，嗓子裏火辣辣的刺痛，咽了口唾沫，似乎從窒息中緩過來一點。
腦海裏的嗡鳴聲停止，僅剩系統在來回走，腳步聲很亂，很吵，很煩躁。
司沐閉眼，疲憊的看了一眼系統，徑直倒下：【閉嘴，安靜一點。】
系統聽到司沐終于肯理它了，簡直就是喜極而泣，抱着司沐就開始流眼淚，嗚嗚咽咽的哭。
司沐不耐煩的推開系統，強撐着疲憊，睜開眼睛，拉回理智，聽見柳怡還在嗚咽，口型對了個詞‘瘋子’。
柳怡的精神狀态不對勁，百分百的瘋子，司沐靠着枕頭，自怨自艾，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她寫書，塑造出李易的形象，一切都是安全的。
柳怡也不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可能是她故地重游，看到熟悉的場景就會發瘋，精神有些錯亂。
司沐無力的苦笑，她可能都等不到有人來救，先死在柳怡手上。
房間的灰黑牆漆和床單的顏色，恰好都是灰白，像是提前布置好靈堂，看上去還挺應景。
事态失控，司沐開始渾身脫力，不知道是不是窒息過後的副作用，手腳冰涼的抖個不停。
司沐看了一眼還在悲悲切切，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的柳怡，應該是徹底瘋了，沒救了。
司沐原本不想理會，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片刻，咬牙開口，喊到：“033號病人，吃藥了。”
033的編號是被柳怡弄死的替身，柳怡當初在精神病院的編號是032，兩個人住同一間病房，不然柳怡就算重生，她也沒機會去利用李易，如果她能把柳怡的話套出來，她就能解決這個威脅。
司沐不要命，準備放手一搏，系統都靜止。
柳怡耳朵一抖，試圖從剛才的恐懼中脫身，惡狠狠的盯着司沐，眼裏像是清醒 ，又像是蒙着東西。
柳怡壓在司沐上方，雙手撐在床頭，逼着司沐看她，質問道：“你剛才說什麽？033號病人？你知道033嗎？”
司沐壓着恐懼，直視柳怡，看上去像是清醒，可仔細一看，瞳孔還是渙散，應該是還沒出來。
司沐緊張的哽咽了一下，啞着嗓子，平複了一下心跳，冷靜的說：“對，我就是033號病人，032你忘了，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你殺了我，你把牙刷紮進我的動脈，源源不斷的血流出來，染紅了床單，你笑的可開心了，你說很好看，你喜歡紅色，不是嗎？”
司沐說着說着，效仿柳怡的姿态，一邊咳嗽出眼淚 ，一邊嘲諷的笑，嘴裏重複着：“別忘了 ，是你殺了我，你是032，你是032……”
笑聲刺激了柳怡，瞳孔瞬間放大，情緒陷入失控點，司沐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