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所适從
第58章 無所适從
她喊一天都沒動靜的人, 現在居然當着她的面說話了。
司沐眼低閃過一絲異樣,總而言之,融合在一起就是複雜, 她這是被嫌棄了。
系統也聽到隔壁叫姐姐,打量了一下醫生又打量了一下司沐, 思量着開口:【宿主別灰心, 純粹是類型問題, 隔壁是溫柔姐姐, 誰能抵得住。】
很久前還是侄女的司沐, 暫時沒理解, 聽系統的安慰,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天‘嗯’了一聲。
司沐始終将視線停在兩人身上, 這次換成她不眨眼的看別人,一動不動。
系統伸手,忽然在司沐眼前晃悠兩下,一臉疑惑的問:【宿主在看什麽?她說有什麽問題嗎?】
視線被系統遮住, 一晃又一晃, 整的像是半夜上廁所,有人拉燈。
司沐不耐煩的哼了一聲,揪住系統:【別晃了,差點被你閃瞎,我只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這醫生看着不像壞人 ,雖然不能幫我逃走, 但能借一下力,通風報信啥的。】
話說回來, 現在找她的人,可能不止蘇格和江然,公司那邊也該炸了,她有‘星雲’的大部分股權,剩下的都是‘蘇氏集團’的股份。
單說這樣的情況,她把轉讓合同簽了也沒問題,除去一部分的小股東,她得出面交代一下。
公司的員工也得開會,解約合同也沒商量,‘星雲’估摸着快被她整炸了,滿世界找她呢。
司沐幹巴巴瞅着醫生和木頭小姐,兩人間的互動很親密,不像普通醫患關系。
吃同一塊巧克力,關鍵不是掰着吃。
巧克力有兩塊,兩個人不是一人一塊,非得擠着吃一塊,司沐不能理解,單純是看。
時俞将白色的外套脫掉,她不喜歡以醫生的身份去和安晨相處,因為安晨永遠都不會是她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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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很甜,可在怎麽甜,都比不過時俞看安晨時眼底的甜意。
時俞先把巧克力遞給安晨 ,食指長的巧克力,安晨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臉上的笑容很純粹,幹淨的像個孩子。
安晨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擡手将巧克力遞給時俞,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排小黑牙,整個人都是傻兮兮的樣子。
本來是個很傻的模樣,時俞卻無奈,輕輕嘆口氣,搖了搖頭,接過安晨遞來的巧克力,伸手從發頂滑過發梢,時俞聲音很輕很柔,宛如流水。
“小晨的巧克力很好吃,不過還是要好好吃飯,等會要刷牙,不許偷吃,不然時姐姐就不要小晨了。”
時俞分明是笑着說話,正常人聽起來就像是戀人間的互動,反正司沐聽起來就是這樣。
認真想了片刻,司沐腦海裏跟系統小聲嘀咕:【這個醫生和病人的關系,你有沒有覺得 ,突然有那麽一絲微妙。】
不是司沐帶了放大鏡,飽讀群書的系統,深沉點頭,高深莫測的推了一下它不存在的眼鏡,說:【我也發現了,她們是戀人。】
司沐難得贊同系統的想法,肯定點頭,随後說:【那你說,我還有機會嗎?】
聞言,系統大驚失色,什麽狼虎之詞,瞬間飙代碼,說話結結巴巴的打哆嗦。
【宿…宿主!你想幹什麽!?】
腦子裏一驚一乍,司沐猛地搖了搖頭,十分嚴肅的正視系統:【你別亂想,我應該是無性戀 ,就算是彎了,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請你收回你那肮髒的思想,成人系統助理。】
系統聽司沐鬼扯,不屑它成人系統的稱呼,轉個彎,問:【宿主喜歡什麽類型的?溫柔的不行,可憐的行?】
司沐也沒轉過彎來,單純想堵系統廢話,想當然的說:【溫柔的不行,可憐的可以。】
真就別說,系統被堵住了,直說喜歡穆染就得了,虛假的女人。
系統幹咳了一聲 ,它覺得自己身為系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宿主:【總而言之,宿主要走守法道路,不能利用旁門左道來完成任務,不然就算完成任務,宿主也回不去。】
司沐冷哼一聲,表示對旁門左道的不屑,淡然開口:【我又沒打她主意,分明是你自己腦補太多,腦補是病,早治早康複,我只是說,沒機會逃跑了。】
對面兩人如膠似漆,偷偷摸摸,關系好的一看就有貓膩。
【如果醫生是對戀人,特殊一點很正常,怎麽對其它病人又是一回事,怎麽說這都是精神病院,工作在上頭擺着呢。】
系統白了一眼司沐,沒說話,不就是打穆染主意嗎?
我懂了,我可太懂了。
時俞将安晨的碗筷收拾好,拉開她随身攜帶的手提包,變魔術似的從裏面掏出一個白色飯盒 。
熟練的拆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掏出紙巾替安晨擦幹淨嘴角的巧克力殘渣,十分自然的當着司沐的面将飯盒打開。
一共三個菜,有葷有素,糖醋藕,炸裏脊,清炒時蔬,營養搭配合理,外帶一小格的米飯。
早飯就喝了‘粥’的司沐,眼巴巴的看着對面秀恩愛,撒狗糧加吃飯,突然覺得自己好餓 。
司沐蔫噠噠的沒精神,主要是午飯點了,她也真的餓了。
系統雖然嫌棄司沐,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會同情,主動把薯片包裝拆了,遞到司沐手裏,輕聲安慰:【吃吧,至少在精神上能吃飽。】
司沐苦澀的扯出一抹微笑,心酸的吃着系統給的真精神糧食,忍着肚子餓,硬是覺得自己吃飽了。
時俞用蔥削般的手指捏着筷子,夾着一塊藕片,遞到安晨嘴邊,:“小心一點,別把衣服弄髒了,不然護士長又要抱怨了。”
安晨咬了一口糖醋藕,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形狀,眼睛裏就只看到時俞一個人,她雖然聽不懂時俞在說什麽,但還是很乖巧的點頭。
這樣一幕,司沐看着有點難受,分明是很甜的互動,不過其中一方面的情緒,笑容中含着悲傷,只不過藏起來了。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鈴聲,司沐條件反射,支愣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她還以為是下課了,該跑去食堂搶飯了。
上學的時候就是聽鈴精神,食堂打飯,生怕去晚一步,甚至連大米飯都沒有。
一聽鈴就想往食堂跑的毛病,都過去好幾年了,結果現在聽還是會有反應。
司沐餓着肚子,頭枕着胳膊,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這裏是精神病院又不是學校,打鈴又能幹嘛呢?
司沐這邊正想着,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從門口往她這邊走,一震又一震,咚嚨的幾聲,聲音近在咫尺。
司沐直接被吓了一個激靈,眼睛盯着鐵門,瞳孔都在抖,生怕下一秒會從裏面鑽出來個洪水猛獸。
緊張感拉滿,司沐盯着鐵門,心跳一下接着一下的敲,一百八十邁都謙虛了。
生鏽的鐵門,咔嚓幾聲響,一點點被推開,随之而來的不是洪水也不是猛獸,白大褂衣角,本來的白色被整的灰撲撲,看着像是半年沒洗似的。
估摸着能達到噸位數的男護士,橫肉圓臉,面露兇相,還沒進來以前就聽見一道沙沙的嗓音。
“這誰的病人?門都沒關?不想幹了?”
男護士從外面進來,沒看到時俞以前還想在說點什麽髒話,看到時俞以後就賠笑,漏出兩顆大黃牙,笑嘻嘻的跟時俞打招呼,态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男人松開拎着大鐵桶的手,摸着腦袋上沒剩幾根的毛,張嘴滿是酒氣。
“原來是時主任,親自來看病人了,我來送飯,那就不打擾時主任了。”
氣氛雖然尴尬,但時俞依舊保持溫和的笑,緩緩朝男人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喂安晨吃飯。
男人讪讪笑了一會,重新拎起鐵桶,轉身離開時,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眼司沐,眼裏滿是嫌惡,仿佛是在看什麽極為惡心的東西。
這種眼神,讓司沐覺得難受極了,她才是真的惡心。
鐵桶裏裝的東西,既不是水,也不是垃圾,而是這家精神病院,屬于病人的午飯。
放了不知道是多長時間,冷冰冰的饅頭,硬的像是板磚,上面還有肉眼可見的小黑點,變沒變質都是個問題。
男人就像是喂狗一樣,髒兮兮的手,不知道是拿過什麽東西,洗沒洗手,随手就從鐵桶裏掏出個發黴的饅頭,直接扔到病床上。
司沐被饅頭砸了一下,不痛不癢,除去沒反應過來,人還是傻的。
司沐手裏捏着發黴的饅頭,沒辦法從上面移開視線。
耳邊咚的幾聲,反複地震,最終碰的一聲巨響,鐵門被男人從外面甩上,态度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司沐的三觀在這本書的精神病院裏,得到徹底的翻新,好半天都沒能重建,受到嚴重沖擊,心裏直泛惡心。
系統不是很放心司沐的狀況,擔憂的開口,輕聲喊道:【宿主?宿主你還好嗎?宿主……】
司沐一個深呼吸,平息她剛好崩塌的三觀,捏着已經長出白色絨毛和斑點的饅頭,無所适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