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玉大的學生卡是與銀行聯合發行的特殊銀行卡,随錄取通知書一起寄給學生。
此後學生在校園裏的衣、食、住、行,包括各項獎金與學費,就都從這張卡裏走。只要餘額足夠,拿去刷一套房都行。
景長嘉聽見“三十萬”這個數字,也有些驚訝。查看過APP才知道,國獎與院獎的獎勵居然已經打了過來。
國獎數額不多,更重要的是榮譽。
院獎則直接又給了他十五萬。
數院對他是真的看重。數額這麽大的院獎,估計也是獨一份了。
景長嘉心中感慨。收起手機後,拍了拍楊恒的腦袋:“老祖宗早就告訴過你,書中自有黃金屋,看見了麽?”
楊恒被他哥卡裏的餘額驚得恍惚,現在被拍了腦袋,就飄忽地說:“老祖宗誠不欺我。”
是誰告訴他做基礎理論不賺錢的,是誰說他哥再有名以後也買不起玉京的房的?這可是三十萬,不是三萬……他哥才醒來多久啊就賺了三十萬……
景長嘉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又拍了拍他:“所以以後努力學習,知道嗎?”
這一拍,倒是把楊恒拍清醒了:“哦。”
仔細想想,其實別人也沒騙他。以他這樣的腦瓜去做基礎理論,可能确實一輩子都買不起玉京的房叭……
給姑姑買好了手機,又換了一家店買了楊恒心心念念快兩年的MR頭顯,最後上樓給父母分別買了一套首飾與皮帶。景長嘉才領着拎了一堆東西的楊恒回家。
晚上入睡時,景長嘉照例進入記憶圖書館,用了一整晚的時間将極小量子模型的論文初稿整理好,第二天醒來後,就按部就班地開始寫論文。
見他很忙,過周末的楊恒也沒吵他。除了定時喊他哥起來練練劍、做做運動,其他時候就安安靜靜的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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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午兩兄弟湊一塊吃了頓飯,楊恒回學校去,景長嘉就繼續寫論文。
這樣規律又刻苦的生活一晃而逝,終于在死線之前給論文打下了句號。景長嘉放心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拎着十幾份打印好的論文去學校與戴理彙合。
除了景長嘉,戴理還帶了兩個學生,都是他帶着的博士。
一個叫李向齊,他是一個一看就知道飽受博士生涯折磨的……頭發稀疏而淩亂的學長。
另一個名為陳想容。雖然臉上也看得出疲憊的痕跡,但這位學姐頭發比李向齊多得多。
一行人在物院的行政樓彙合,互相介紹過後,戴理大手一揮:“出發!”
原本景長嘉以為得打車去會議點,沒想打戴理領着他們,出了校門,過了個馬路,就說:“到了。”
景長嘉仰頭看了看,龍夏大學那矗立了一百多年,古典又精致的大門,就在自己眼前。
“這次研讨會由咱們的老朋友牽頭,就在他們的多功能廳舉辦。”戴理說着伸手指了指那個“龍夏大學”的匾額,“小景沒怎麽細看過吧?仔細瞧瞧,你就能發現,這字兒就沒我們玉大的好看。”
景長嘉仰着頭,一聽就樂了。
李向齊湊過來悄悄給他咬耳朵:“老戴頭年輕的時候在龍大搞科研,有個項目他想搞,但龍大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批。他一怒之下就跑國外去了。現在心裏還氣着呢。”
“說你老師什麽壞話呢?”戴理伸手一敲李向齊,“看完了就走了。”
他背着雙手在前面帶路,沒走多遠就見到了另一個學校的老師。對方一見景長嘉,就問他:“老戴今年收了個新學生啊。”
“我倒是希望是我的學生。”戴理矜持地招手,“小景過來。給你們瞧瞧我們數院的寶貝,路乘川那老家夥的心肝。景長嘉。”
這名字一出,對面老師就驚了一下,随即他就大笑起來:“老戴,人家路乘川的學生,你得意個什麽勁啊。”
那老師調笑完戴理,就沖景長嘉說:“你的極小量子模型的論文寫出來了嗎?我是玉京工業大學核物理的徐天橫。你以後如果對這方面有興趣,可以跨專業考我的研究生。”
“小景寫了,一會兒給你一份。我跟你說這話你少在路乘川面前說,不然他能扒了你的皮。”戴理怼了他一句。
徐天橫樂不可支,和他一起帶着學生往多功能廳走。
這次的研讨會由龍夏大學牽頭,一共只邀請了玉京大學與另外七所國防直屬的工業大學。是一次專業化極高但範圍小衆的內部研讨會。
他們抵達時,多功能廳裏已經非常熱鬧。許久未見的同行們湊在一起,說起的都是最近的突破。
見戴理來了,有人沖他招了招手:“老戴。”
走近後,卻才小聲進行了後續的話題:“聽說你們院和621所合作研究的那個項目有突破?一會兒方便說說嗎?”
戴理搖了搖頭:“你們再忍忍。估計年後會有好消息。”
衆人一聽,連連點頭:“那我們可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簡單寒暄了幾句,研讨會正式開始。
主持人上臺簡單說了兩句後,第一位發言人就登了臺。
那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女教授,一頭長發盤得一絲不茍,上臺後,先得體地向諸位同行與未來的同僚們問了好。随後PPT一播放,景長嘉發現她的研究方向居然是粒子末态與電子戰的新物理學兼容問題。
景長嘉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這樣的問題,他心中一動,喊道:“系統。”
“宿主你好。”系統應道,“需要直播嗎?”
“開啓直播。”景長嘉說。
……
落雪後的冬日,貫來是弘朝四季中最無聊的日子。
秋收後農閑的人們,可以去京中當腳力,可以上山尋柴當柴擔兒,無論做什麽左右也能給家中多添幾文錢。
但雪落之後,大家就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怕大雪封路,更怕雪後無糧,家中饑餓。因此都會三三兩兩的約着采買的采買,上山的上山,為接下來的日子做點準備。
可一家人過冬,需要的物資總是有限。一切準備就緒後,接下來的日子就分外無聊了。
擱以往,這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可現在天上明瓦飄着,卻好一陣沒有動靜,心裏不由得就想念起來明瓦播放時的熱鬧來。
雲中郡王上一次播的鲛人,可讓他們狠狠地飽了一次眼福。這些日子聽聞京中那些說書人嘴裏的才子佳人,都變成了水師與鲛人。
那故事聽得,真讓人恨不得現在就去水師從軍。聽說朝廷的船隊早已出發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麽美麗的鲛人。
正想着那一片深藍,天上的明瓦卻突的亮了起來。
“亮了!亮了!鄉親們,郡王爺又來了!”
正在敲檐下凝冰的人一擡頭,頓時高呼了起來。
村子裏原本閉得緊緊的門窗,登時被掀開來。一家大小齊刷刷地探出頭來:“今兒郡王爺給咱們瞧什麽稀奇呢?”
一邊喊着,一邊擡頭一看,那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被掃得一片空白。
好兇狠的眼神……
明瓦出現的不是雲中郡王,而是一個格外嚴厲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他們見過的奇怪仙界服飾,說着他們能聽懂,卻又完全聽不懂的內容。身邊飄着很多字,可那些字……好像也不認識。
“大、子、心……別的念什麽?”
“那我哪兒知道啊。這啥玩意啊。”
“雲中郡王呢?”
話音一出,明瓦就切到了雲中郡王身上。再拉遠一些,他們才發現這似乎是個……書院?
環境舒适而明亮的室內,整齊擺放着數不清的長桌與軟椅。那嚴厲的女人獨自一人站在臺上,下面卻坐着許許多多的男人。
這場景無論如何想,都像極了書院。
可是這女人,怎麽能給男人授課?雲中郡王居然還格外認真的聽着那女人講課!這女人難道身份比雲中郡王還高?是某位長公主,還是天宮的太後?
“這位女士,是一位國子監的博士。”雲中郡王那清越的嗓音傳了出來,“同時,她還是一名……”
景長嘉想了想,才含笑道:“是一名鎮國将軍。有機會聽她講學,對我來說亦是幸事。諸位可要好好聽才行。”
聽一位女子講學?
荒唐!十足的荒唐!
“這雲中郡王行事簡直越發無所顧忌了!娘,把小妹帶回去!”
京中,一個頭戴青巾的男子厲聲道。
“我不!”十來歲的小姑娘用力掙脫着母親的手,“郡王爺讓天下人看天上事,郡王命令天下人好好聽,我為何不能看?我就要看!”
那男子卻看也不看她,只對着一臉愁苦的母親說:“娘,雲中郡王心無成算,這些東西看得多了,小妹會看野了心思。日後可不好嫁人了。你還不趕快帶她回屋好好看牢了她?”
“走吧,走囡囡。”那母親用力拖拽着小姑娘的手,“你哥哥念過書,他不會害你。走,跟娘親回屋。”
“我也念過的!哥哥會的我都會!”那小姑娘急得直哭,“雲中郡王教的我都學了,我為何就不能看了!娘,你放開我,求你了。”
鉗着她的手勁一絲不松。見軟的不行,小姑娘狠起神色,又厲聲說:“讓大家好好聽可是雲中郡王的命令!娘,那可是王爺的命令!”
滿臉愁苦的母親動作一松。男子見狀,立刻又看向一旁的嬷嬷,厲聲道:“幹看着做什麽?帶小姐回屋!”
嬷嬷趕緊上前,一起拖拽着小姑娘往屋內走。
聽着妹妹哭喊的聲音,青巾男子用力皺緊了眉頭。
他早該想到的,從雲中郡王教天下人識字開始,他就該知道雲中郡王想做什麽。
教天下人識字,便是教女子識字。
讓天下人看女子講學,便是告訴天下人,女子亦可走出家門,習武立身,教書立人。
可他家中只供得起一個讀書人。
若妹妹習得了字,教得了書,那他的立錐之地又在何處?若女子能走得出後院,這天下讀書人的立錐之地又在何處!
即便今日明瓦所講的天人之學這天下無人可學,那也不能再容雲中郡王繼續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教授:關于粒子末态與電子戰的新物理學兼容猜想。
長嘉:糟糕,超出知識範圍了。
長嘉:這就回去連刷108篇學術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