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抵達酉州,借錢?
第047章 抵達酉州,借錢?
張虎從酉州搬來了數百救兵,先前到處逃竄的人全都被抓了回來,經過”土匪”的截殺,流放的人數起碼少了三分之一,整個隊伍都籠罩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低氣壓,時不時還能聽到壓抑的啜泣,裴濟帶倆孩子回來的時候,酉州駐軍已經帶着屍體先行一步了。
“上路!”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張虎沉聲一喝,隊伍緩緩移動,哪怕依然又餓又累又難受,也沒人再敢喊苦喊累了,一個個低垂着頭努力的邁開腳步,都想盡快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在死亡的面前,什麽都是虛無的,這次他們是真的吓到了。
因為先前的打鬥,板車已經破破爛爛的了,好在勉強還能使用,足夠安置昏迷不醒的林知了,蕭瀾緊跟在一旁随時注意她的狀況,倆孩子則由裴濟背在身後。
“他們是你的人?孫慶呢?”
沒看到一貫負責推車的孫慶,裴濟不禁皺緊了眉頭,該不會是死了吧?
“想什麽呢?他受了點傷,我讓人先帶他去酉州了,他們都是我以前的親衛。”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蕭枳笑着伸出手,想要解開背帶把倆孩子抱過去,今兒媳婦兒應該已經夠累了。
“爹爹!”
“不用了。”
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倆包子緊緊扒拉着裴濟,後者無奈的搖搖頭:“他們今兒受了點驚吓,還是我背着吧。”
眼角餘光掃到蕭允正巴巴的看着他們,裴濟又忍不住笑了笑,變戲法似的摸出根棒棒糖撕去包裝塞進他嘴裏。
“唔,謝謝,裴叔。”
吸熘着甜甜的味道,蕭允奶聲奶氣的道謝。
“不用謝,今兒我們家允兒表現得很好,應該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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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過去揉揉他的腦袋,裴濟輕柔的說道,他是真挺喜歡這幾個孩子的,又奶又萌,可愛爆了有沒有?
“嗯嗯嗯。”
得了裴叔誇贊,蕭允用力點頭,兩只眼睛笑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
“爹爹,還有錦兒,錦兒也乖!”
“對,睿兒乖乖噠!”
倆包子吃味兒了,扒拉着他的肩膀一個勁兒的嚷嚷,原本心情還有些沉重的大人們全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裴濟又摸出了兩根棒棒糖,撕開包裝遞給蕭枳,後者挨個兒将它們送進倆包子嘴裏。
“謝謝爹爹!”
同樣得到了獎勵,倆包子異口同聲的道謝,笑得別提有多滿足了。
真是兩個小人精!
裴濟好笑的搖搖頭,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下意識的扭頭,疑惑的雙眼直直的撞進蕭枳深邃的眸子裏,跟以往的撩騷不同,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認真,俊秀的劍眉興味的一挑,櫻紅的唇瓣勾出了一抹絢爛的弧度。
仿佛是從他的眼底讀懂了什麽訊息,蕭枳也跟着綻開笑顏,握着他的手又忍不住緊了緊,以此告訴他,這輩子他都不會放開他。
狗男人,又犯規了!
誰特麽受得了他那種笑?
裴濟無奈的嘆口氣,行叭,就跟他處處呗,誰讓他吃他的顏呢。
不知道為什麽,顏诩總感覺撐得慌,小心翼翼的瞄一眼他們交握的手,耳尖泛紅的小跑到板車旁,不再去看兩人沒羞沒臊的秀恩愛。
“大爺,心心好吧,我們已經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了。”
“滾開,一群臭要飯的,再圍上來就別怪爺不客氣了!”
“求求你們,賞點吃的吧···”
“嗚嗚···大哥大姐···”
大概一個時辰後,隊伍進入了酉州地界,城外聚集着大批難民,他們全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瘦成了皮包骨,只要是看到入城的人,不管對方是否富貴,立馬就會湧上去讨要錢財。
看到這一幕,裴濟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果然,從酉州開始便出現大量的難民了,越往後,難民的數量就越多,朝廷根本沒有赈災,當地官員也大都不管他們的死活,甚至将他們阻擋在城門外。
“怎麽了?”
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蕭枳柔聲問道,他不是沒看到那些難民,只是前世死去後,做為鬼魂跟着潇河他們的日子,他見過太多太多了,僅僅是這種程度,還興不起太大的波瀾,當然,他并非鐵石心腸,只是現在的他們,什麽都做不了,再同情也沒多大意義。
“沒,就是有點想捶死狗皇帝。”
收回視線,裴濟的情緒依然不高,從小說中看到和親身經歷完全是兩碼子事兒,他自問不是什麽好人,卻也不是壞人,看到這種難民成堆的情景,又怎麽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
“哦?”
興味的勾起唇角,蕭枳眉峰輕揚,他是不是該努力完成媳婦兒的心願?
“嗯···”
裴濟正準備說點什麽,趴在板車上的林知突然溢出一聲呻吟,夫夫倆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她的身上,一直照顧她的蕭瀾更是興奮的喊道:“娘,娘你醒了嗎?娘?”
“嗯···”
眼珠子在眼皮下轉了轉,林知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沒等她看清楚周遭的景象,後背就傳來了尖銳的疼痛:“痛···”
“我看看。”
裴濟上前抓起她的手,仔細的替她號了號脈,好一會兒之後才笑道:“沒事,麻沸散的效用過了,疼痛在所難免,過兩天就好了。”
“真的?”
蕭瀾驚喜的脫口,雖然一開始濟哥就說娘已經沒事了,可她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心裏始終還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娘醒了過來,再聽到他說的話,他懸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來。
“嗯。”
點點頭,裴濟站起身,蕭枳上前攬住他的肩:“謝謝,子悠。”
從他決定将錯就錯嫁給他的那一刻起,他們就開始虧欠他了,這次也一樣,要不是他,娘恐怕是活不下來的。
“謝什麽?”
沒好氣的橫他一眼,裴濟拍開他的手,隊伍已經穿過難民堆,準備進城了,他們也沒有再交流,酉州算不上富庶,卻也是州府,繁華的程度不是一般縣城能夠比拟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來往行人絡繹不絕,驿站的規模也比縣鎮的要好太多太多了。
“老規矩,有錢的可以單獨開房,沒錢就滾去柴房。”
驿站內,張虎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大聲說道:“如果需要購買物資,派兩個代表出來,晚點跟我們一起出去采購,另外,如果你們有多餘的錢,也可以采買牲口代步。”
酉州距離皇城已足夠遠,流放庶人不比犯人,只要不是太招搖,買幾只牲口代步完全不是問題。
“什麽?”
可以買牲口代步了?
衆人反射性的瞪眼,還沒來得及高興呢,随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失落與懊惱,銀票比銀子更易攜帶,他們幾乎都留着銀票,可前幾天淋了雨,銀票全都不能使用了,他們哪還有錢購買牲口?今晚怎麽睡都是個大問題,沒有牲口代步,以他們現在的狀況,接下來又怎麽繼續趕路?老天爺這是要活活逼死他們啊!
“待會兒我跟你們出去。”
沒有搭理他們,裴濟放下孩子,徑自走向張虎等人,馬車太招搖了,牛車又太慢,他準備買輛驢車,最好是帶車廂的那種,沒記錯的話,接下來的路程,雨水會越來越多,他們大人還沒什麽,就怕孩子們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行。”
張虎可不敢招惹他,他也不是蠢的,從蕭枳毫發無傷便帶人殺光了那些土匪便能看出,他怕是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另外,我要五間房。”
點點頭,裴濟從袖袋裏摸出兩張百兩的銀票遞給旁邊的驿站官員,以前是沒辦法,現在既然有了蕭枳的親衛,他也不用再跟林知他們擠了,晚上他準備進空間去給蕭枳調配解藥,今兒的”土匪”很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或殺手,蕭枳越強才越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好嘞,三十兩銀子一間,這是找你的五十兩。”
仔細查看過銀票的真僞後,驿站官員換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他,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裴濟這種有錢又舍得花的主兒了。
“我們自己選房。”
收起銀票,裴濟淡淡的丢下一句話,轉身就準備跟蕭枳他們彙合,可···
“等等!”
一道嘶啞的聲音突然叫住他,裴濟疑惑的扭頭,只見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面容卻極為憔悴,似乎還病着的老人在兒孫們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子悠,我是你四爺爺蕭萬水,我們的銀票被雨水泡花了,沒辦法再使用,你看能不能先借我們一點?等到了攏州,我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蕭萬水姿态放得很低,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也看得出來,裴濟就是個吃軟不硬的性子,跟他硬碰硬,只會像二哥三哥他們一樣,被毫不留情的逐出宗族,現在他只想盡可能的護着兒孫們,其他的,他管不了那麽多。
與此同時,幾乎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了過去,不用懷疑,只要裴濟點頭,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開口跟他借錢,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真正的受過苦,心裏總期盼着過好日子,完全無法接受跟大家一起擠在柴房裏,何況他們大部份人都還病着,也需要錢看大夫抓藥。
“我可以借你們五十兩銀子,但你們必須寫張欠條給我。”
稍作沉思之後,裴濟淡淡的說道,他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分家四房沒有招惹過他,人老爺子也識相,但他最多只能借他們五十兩,不是他吝啬,而是,目前為止,他們只值這麽多。
“好。”
蕭萬水沒有猶豫,連忙讓孫子去跟驿站官員借了筆墨,親手寫下一張欠條交給他。
“吶!”
确定欠條沒什麽問題後,裴濟摸出先前驿站官員找補給他的銀票遞過去。
“謝謝!”
雖然五十兩并不多,但對他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了,蕭萬水慎重的道謝,心裏暗暗提醒自己,晚點一定要叮囑兒孫們,千萬別跟長房一脈作對。
“我們上樓吧。”
趁大家都愣神的功夫,裴濟回到蕭枳他們身邊,作勢就要往樓上走。
“等等,裴子悠,我們也要借錢!”
“還有我們,我們也願意寫欠條。”
“我要借一百兩···”
“我借兩百兩···”
衆人見狀,一窩蜂的湧向他們,幾個親衛第一時間擋在裴濟面前,可他們并沒有吓退那些人,為了借到錢,為了住幹淨的房間,找大夫看病抓藥,甚至是買牲口代步,所有人都激動的大聲嚷嚷,借錢的數目一個比一個大,明擺着是拿裴濟當冤大頭了。
“走吧。”
懶得搭理他們,裴濟徑自跟蕭枳他們一起上樓,有些人不信邪,試圖突破親衛的阻攔,卻被他們輕輕松松的擋了回去,見狀,他們又扯着嗓子用力的嘶吼起來,一副不借到錢就不罷休的模樣,其中不乏分家二房三房的人,甚至還有老夫人和二房的人,這種時候,他們俨然是選擇性的遺忘了,當初是如何招惹裴濟他們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