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流放犯人,沈奕君

第060章 流放犯人,沈奕君

胡一山是個好官,縣衙又憑空冒出那麽多糧食,自然就不可能克扣流放隊伍的幹糧,張虎和兩個衙差是直接趕着牛車回來的,因為前面已經發給了大家五天的糧食,他們也沒有再分發糧食,用過午膳之後,稍作休整的流放隊伍就繼續出發了。

滄州緊鄰随州,同樣也有災情,而且還有不少從随州逃難而來的百姓,沿途依然是難民成群,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些難民多少有些盼頭,并不像随州的難民那般失去理智,流放隊伍一路磕磕絆絆,倒也沒再經歷太大的人員損傷了。

“嘩啦啦!”

數日後,流放隊伍進入通州的時候再次遭遇滂沱大雨,這次他們躲進了一座破廟中,大家也沒有被雨淋濕,看着外面幾乎連成一線的雨幕,每個人都高興不起來,雖然現在已經五月了,如此大雨,晚上的溫度還是很低,他們可沒有取暖的裝備。

“操他奶奶的,什麽鬼天氣,說下雨就下雨,老子亵褲都淋濕了。”

“別說了,趕緊進去!”

“都他娘的給老子老實點,誰要是敢作妖,老子抽死他!”

“快,別磨磨唧唧的···”

他們剛安頓下來,外面突然響起咒罵與威喝聲,衆人不約而同的擡首,只見幾個衙差押解着十數人陸陸續續的進入破廟,其中漢子全都帶着枷鎖,女人哥兒腳上也拷着腳鏈,為首的中年人臉上刺了字,墨黑的顏色,極其顯眼。

“流放庶人?你們是從哪兒來的?我們是從江州那邊過來的。”

見破廟裏還有人,為首的衙差短暫的一愣,随即大大咧咧的朝張虎他們走去,剩餘衙差則将犯人驅趕到了角落的位置,挨個兒取下他們身上的枷鎖和腳鐐。

“江州?難怪都還帶着枷鎖呢,我們是從皇城來的,他們犯了什麽事兒,被發配到哪裏?”

流放路上遇到同行也是常有的事兒,張虎并不意外,連忙招唿着對方坐下來。

“貪污受賄,迫害百姓,要發配到攏州去。”

“我并未貪污,更沒有迫害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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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頭兒話音方落,被驅趕到角落的中年勐地嘶吼,只見他雙拳緊握,兩眼赤紅,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冤屈,跟他一起的男女也個個都義憤填膺,渾身傲骨,衙差們似乎已經習慣了,也懶得搭理,都在各忙各的,畢竟他們都淋了雨,牛車上的糧食衣物和文書等東西全都需要整理。

沈奕君?

另一邊的角落裏,蕭枳有些意外的看着中年男人,他叫沈奕君,本是江州的知州,朝廷正四品官職,因為不願意給代替皇帝巡查天下的欽差送錢,被人誣陷貪污受賄,壓榨百姓等罪名,全家發配攏州,遇赦不赦,九族子弟永世不可為官。

他跟岳父裴慶陽是至交,前世岳父幫忙撈胡一山的時候才知道他也在流放營中,順便給撈了出來,不過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垮了,沒多久便去世了,但他的幾個兒子卻是一個比一個能幹,前期潇河能那麽快把攏州抓在手中,全靠他們協助,不過諷刺的是,潇河兩口子最後也是因為他們跌入了谷底,真可謂是成也沈家子敗也沈家子。

“認識?”

見他直勾勾的看着人家,裴濟不禁有些奇怪,他是穿書的,即便有原主的記憶,在不知道對方姓名的情況下,他還是不認識那些未來之人的,另外,雖然沈奕君跟他的父親裴慶陽是至交好友,但那都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交情,名字肯定聽過,人卻沒有見過。

“嗯,他叫沈奕君。”

蕭枳沒有隐瞞,沖沈奕君的方向努努嘴,他确定媳婦兒不是重生的,但他好像也因為某些原因,知道一些以後會發生的事,想必也是知道沈奕君的。

“沈奕君?”

剛開始裴濟還有些疑惑,随即又很快一愣,那不就是沈元樞他們的親爹?原着裏,沈元樞兄弟幾個可全都是牛逼轟轟的人物,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沈奕君跟他們家還有些淵源吧?

他果然知道。

看到這裏,蕭枳再一次肯定了他的猜測,不過他依然沒有要點破的意思,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誰能沒點兒小秘密?他自己不也沒跟他說他是重生的嗎?等到以後他願意說了,他也會毫無保留的交代所有的事情,現在就讓這些秘密成為他們之間的小情趣吧。

雖然都是被流放的,流放庶人顯然比犯人好過,至少不用帶枷鎖腳铐,剛開始還會綁住他們的腿,現在也直接放開了,不過,他們的日子卻是一樣難捱,身無分文,每人每天就兩個窩窩頭,只保證他們餓不死,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而且每天還要走好幾十裏路。

“今晚怕是要在這裏過夜了。”

裴濟并沒有因為對方是父親的好友就主動前去結交,畢竟按理說,現在他是不認識他們的,沈家個個都是大佬,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破廟裏柴火還挺多的,他們熬了一鍋大米粥,配上榨菜和蒸熱的羊肉包子,跟那些只能啃窩窩頭的人比起來,已經算是十分豐盛的了。

“嗯。”

蕭枳點點頭,随手又給他添了一勺子米粥:“還好你之前買了棉被,不然晚上降溫,孩子們怕是要染上風寒了。”

流放隊伍中,死于風寒的人還少嗎?孩子不比大人,哪怕媳婦兒有藥,他也不希望他們真的染病。

“希望別跟上次似的,又被困在這裏好幾天。”

看着外面依然磅礴的大雨,裴濟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上次被困山洞裏的事情,直到現在依然讓他記憶猶新,可以的話,打死他都不願意再重溫那樣的噩夢了。

“應該不會吧?”

聞言,蕭瀾也忍不住打了激靈,他寧願每天走路也不想被困在這裏。

“烏鴉嘴,哪有那麽多雨?”

進食的動作一頓,林知連忙呸了幾聲,試圖驅散心頭那股不詳的感覺。

“子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要不我們存點柴火?”

同樣不想再經歷那種噩夢的顏诩試探性的提議,上次就是因為沒有柴火,他們才會那般遭罪,有了柴火,至少每天都能喝點熱水不是?

“不用,這場雨持續不了多久。”

見他們一個比一個害怕,蕭枳無奈的搖搖頭,根據前世的記憶,雖然這一路上雨水是比較多,但大都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不會再被長時間的困在同一個地方了。

因為跟裴濟他們交好,分家四房也有鍋,能夠吃上熱騰騰的食物,沉寂了一段時間的分家二房三房又有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至于潇河一家,他們還指望着蕭靜偷盜張虎的錢財呢,暫時沒精力招惹他們,唯一不好受的,恐怕就是魏翎了,蕭枳和裴濟的感情越好,他就越難受,恨不得弄死他們。

“老四,你們的鐵鍋借我們一下。”

忍了又忍,蕭萬石和蕭萬河還是沒能忍住,臉色不是很好看的走到蕭萬水面前,嘴上說着借鍋,眼睛卻緊緊盯着鍋裏的食物,一副我很想吃,你們快讓我一起吃的模樣。

“等一會兒,我們還沒吃完。”

蕭萬水一愣,裝作沒看懂他們的表情,又忙不疊的催促兒孫們吃快點,剛開始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接濟他們,可他們每次都反複不斷地在他面前辱罵咒詛雲逸夫夫,後來他就懶得再搭理他們了,他可不想因為他們而得罪雲逸夫夫。

“我們正好也沒吃,就在你這裏吃點吧。”

沒等到他的邀請,兩人索性直接坐下來,見小輩兒們沒反應,還極為不悅的說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快給我們拿副碗筷?”

“老四平時是怎麽教養你們的,咋一點都不懂得尊重長輩?”

“···”

分家四房所有人都因此皺緊了眉頭,要別人尊重,至少他們也得有點長輩的樣子吧?見過臉皮厚的,誰特麽見過臉皮厚成這樣的?他們是欠了他們不成?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裴濟夫夫倆不約而同的搖頭,他們也是有些不明白,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他們到底還有什麽可驕傲的?成天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給誰看?除了他們自己的兒孫,又有幾個人願意搭理他們?說他們腦子有坑都侮辱了坑。

“抱歉,能否借用一下你們的鍋子?”

清朗的詢問聲突然響起,裴濟反射性的擡首,只見面前站着一個滿臉胡渣,看起來有些落魄,卻一點都不頹廢,依然十分俊美的青年,看他的樣子最多二十幾歲,粗布麻衣也無法遮掩他渾身的書卷氣,任誰來看都是個極為吸引人的男人。

他就是沈元樞,沈奕君的嫡長子。

“可。”

見媳婦兒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蕭枳有些吃味兒,拉過他的手讓孫慶把已經洗幹淨的鍋子借給對方。

“多謝。”

接過鍋子,沈元樞躬身道謝,轉身便回到家人們所在的角落。

“幹嘛呢?”

手都要被他捏腫了,裴濟沒好氣的橫一眼,試圖掙開他的手,可···

雖然不再使勁兒,蕭枳還是緊拽着他的手不放,搞得裴濟一腦門兒的黑線,鬧不懂他又是怎麽了。

作為過來人的林知忍不住掩嘴偷笑,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素來沉穩的次子,居然也是會吃醋的,而且醋勁兒還挺大,跟他父兄一模一樣,思及去世的丈夫和長子,林知臉上的笑容不禁淡了幾分,如果他們沒死,國公府應該就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了吧?

“不是,你到底怎麽了?”

懶得再跟他拉扯,裴濟索性靠過去搭着的肩膀,下巴親密的墊在他肩窩上。

“沈元樞好看?”

淡淡的斜睨他一眼,蕭枳悶聲悶氣的說道,聲音很小,小得幾乎聽不見。

“···”

合着這是吃醋了?

短暫的怔愣後,裴濟忍不住笑了出來,無視林知他們的存在,傾身靠過去咬着他的耳朵低聲道:“他長得好不好看關我啥事兒?他又不叫蕭枳。”

“當真?”

陰霾的心情頓時放晴,蕭枳雙眼一亮,所以他只喜歡蕭枳?哪怕沈元樞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啵!”

懶得再跟他保證,裴濟直接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蕭枳當即就紅了臉,猝不及防的被億萬噸的狗糧砸中,孫慶等人全都忍不住在心裏翻翻白眼,還是孩子的蕭瀾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濟哥未免也太大膽了吧?簡直羞死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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