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之孝
林之孝
幾間鋪子裝修的同時，夫婦倆的肥皂作坊和口脂作坊也開始籌備了起來…
口脂作坊還好說，只需雇傭十來個婦人即可。而且，因為王熙掌握着制作洛神花油的方法，倒也不怕她們偷師…
但那肥皂作坊就不好說了，那肥皂，他們可是打算要大批量生産，然後批發給京都乃至全國的各大雜貨鋪子、香粉鋪子的…需要的人工自然要比那口脂作坊多的多…
而且，那肥皂的制作方法也不好瞞人，想來想去，也只有把握住将純堿制成燒堿這一步了…
經過商讨後，兩人覺得，還是将制作燒堿的地方和制作肥皂的地方分隔開來，盡量不讓人知道兩者之間的關系，或許能更保險些…
生産的過程他們也打算采用流水線式作業，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的那部分，這樣，既能提高效率，又能防止有人掌握全部技術…
至于所需的工人，除了王熙鳳莊子上能用的那些莊戶，其餘的，賈琏覺的還是用買的更保險一點，倒不是他熱衷于做剝削階級，還是那句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賈琏覺得，他們可以給予那些工人們好的待遇，合理的工作時間，但對他們的人品沒有真正放心前，做什麽也不如捏着他們的身契更保險…
即便這樣，他還是覺得不放心…
“我覺得咱們還得要找個信的過的人幫忙管着這些生意才行…”賈琏沉吟道，
他以後還要參加科舉，王熙又身處內宅，輕易不得自由，平時連出門的機會都少，兩人都不能長期往返于幾個作坊，管理這些生意上的事兒。
必須要找個能幹且放心的人幫他們管着才行…
可他們如今，除了他的兩位奶兄，還真沒有什麽人可用，但他的兩個奶兄卻都不是能擔此大任的…
“你可知這紅樓世界裏有什麽信的過的人沒有？或者還算良善的管事之類的…”王熙見了，就在一旁出主意道。
賈琏聞言就思索了一番，然後，眼睛一亮，覺得，還真有一位挺合适！
紅樓中的各色人物，男子出彩的本就不多，其中好人更是少之又少，管事中，賈琏印象裏，林之孝算是還不錯的一位，
原着中，榮國府的賴大，空擔着大管事之名，但大部分工作卻是林之孝這個財務主管協助賈琏在做的，
此人雖沉默寡言，但行事卻極穩妥能幹，紅樓後期，就曾看出府內的弊端，率先提出了裁員和開源節流等挽救措施…
而且，在王熙鳳想要幫着王夫人将彩霞硬配給來旺兒子，讓賈琏幫着說和時，林之孝明明可以避嫌，繼續沉默的，但卻因為知道來旺兒子不學無術，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不是個好的，還是主動規勸賈琏少管此事，雖然最終也沒有成功，但卻是榮國府內難得的心有善念之人…
包括他的女兒小紅，和未來的女婿賈芸，都是品性不錯的人…
而且，如今的林之孝還只是賈府賬房裏的一個小透明，還沒有成為掌管賈府銀庫賬房的主管，賈琏覺得，沒準他還真能撬得動他！
“你這麽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了一個人，等明天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風再說…”賈琏笑道。
……
于是，第二天，算着府內賬房下工的時間，賈琏就去了林之孝回家必經的路上等着了…
林之孝從賈府出來，剛邁進自家所住的胡同，就看見了賈琏，心中忍不住納悶，不知這位二爺此時過來找他所為何事，但還是先笑着行禮道：
“二爺，找奴才有事兒？！”
“嗯，有些事兒想請教您，要不咱們找個地喝兩杯？”
賈琏笑着看看四周道，意思，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哎呦！二爺可折煞奴才了，可不敢當您的這句請教，您有事盡管吩咐便是！”
林之孝的忙躬身道，想了想，就指着胡同頭的自家道：
“二爺若不嫌舍下簡陋，要不就去去奴才家坐坐？…”
見賈琏笑着點了點頭，忙躬身去了前面引路…
……
林之孝一家子如今就住在榮國府後街隔了一道街的胡同裏，院子并不大，只有幾十平米的樣子，屋子也只有三間并兩小間配房，真是狹小的很！
好在其只有倆個女兒，一家子只有四口人，倒還算住的開…小院收拾的也齊整，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兩人剛一進院子，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手裏牽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迎了出來…正是林之孝的兩個女兒，林紅秀和林紅玉…
兩個小丫頭剛要撲上來喊人，就見他們爹身後跟着一位陌生男子，忙停住了腳步，低頭站在了那裏…
“這位是府裏二爺，還不跪下磕頭！”
林之孝忙朝着自己倆閨女道，又朝着賈琏歉意道：
“奴才這倆丫頭沒見過什麽世面，還請二爺莫怪罪…”
“哪裏哪裏，”賈琏忙笑着搖搖頭，将兩個已經跪倒的小丫頭扶了起來，又從荷包裏掏出了兩個小銀裸子來，遞給她們一人一個，笑道：“給你們買零嘴吃吧！”
兩個小丫頭見了卻沒有馬上收下，而是先擡頭去看她們父親，林之孝見了就道：
“即是二爺賞的，你們便收着吧！”
兩丫頭這才畢恭畢敬的收了。
賈琏見了心中暗自點頭，看兩個小丫頭跟林之孝的親熱勁兒和一身的打扮，就知道林之孝兩口子是極嬌養孩子的，但卻也不是一味的縱容，規矩禮儀都教的很好。
随後，林之孝的又交代自己的大閨女，
“秀兒，你帶着妹妹在門口玩，若有人來了，就喊一聲…”
然後，這才帶着賈琏進了自家中間待客的屋子，讓了座，又親自給他沏了一杯茶，端了過來…
他自己則躬身立在了下首…
賈琏接過茶喝了一口，就朝着他直接道：
“林叔也知道，我不是那拖泥帶水的人，索性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此次前來是因着我們夫妻想自己做些買賣，特意過來問問林叔是否願意過去跟着我們幹的…”
林之孝……聽了心裏忍不住咯噔一聲，心道，這位二爺的意思莫不是想将他調到大房去？！可這府裏誰不知道跟着大房是沒什麽前程的啊？！
因此，就面露猶豫道：
“二爺的意思是想調奴才去長房的鋪子？！”
“不是調，是想跟二叔将你們一家子要過去，擱在我媳婦名下…做個總管事…”
林之孝…一聽，更不願意了，他如今雖只是榮國府的一個普通賬房，但他覺得憑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永遠在這個位置上待着的，這時候，将他要過去只做個管二奶奶嫁妝鋪子的小管事，他怎麽可能甘願？！
賈琏也知道他不願，于是就開始給他畫大餅…
“林叔，所謂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在榮國府您再努力，怕是也越不過賴大總管去…到時候苦活累活您幹了，功勞卻是人家的，您就甘心？！
來我們這裏就不一樣了，以後我們夫婦的鋪子，都歸你統管…
您可別以為我們倆口子是小打小鬧的，也別看不起我們那些小鋪子，小作坊，我敢說，不出五年，我們那些買賣，賺的定不會比二叔家少！”
結果，林之孝……聞言，不但沒動心，反而覺得他們這位爺，也——太能吹了！就跟他荒廢了十來年學業，突然要考科舉一樣，怎麽那麽讓人不信呢？！
他一向是個謹慎性子，只喜歡腳踏實地的靠自己本事過日子，因此，便想将此事推了，但又不想将眼前這位給得罪了，于是，又躬身笑道：
“二爺和二奶奶高看奴才，想要奴才幫忙，奴才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只是，奴才家幾輩子都是榮國府的人，這猛然間讓奴才去二奶奶名下，奴才卻有些…
不如，二爺跟二老爺說一聲，借調奴才過去幫襯幾天，等您的那些作坊鋪子上了正軌，奴才再回來？！”
林之孝的這番話，意思很明确，若是賈琏夫婦将她們的生意秉明府裏，他是可以幫着去照看一二的，但前提是，他們的身契要留在榮國府。
結果，賈琏卻開口道：
“不瞞您說，這些生意，前期我是打算瞞着府裏的。”
林之孝聞言就納悶道：
“二爺，何故如此？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們，尚且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紛紛依附咱們榮國府呢，怎麽二爺這個正經主子卻要躲着家裏呢？
跟家裏秉明了，大家都能幫着照看着些，不挺好的？！”
林之孝覺得，就算賈琏夫婦想攢些私房銀子，那只要将這些生意都挂在二奶奶名下即可，又何必要瞞着衆人呢？！
而且，他也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他們這位二爺，為何突然又想要讀書了，
他以前也跟這位二爺打過幾次交道，覺得這位雖也有些世家公子都有的傲氣和毛病，但處事能力卻是難得的老道，林之孝一直覺得，他們這位二爺，算是府裏難得的務實之人…怎麽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想要去讀書…
因此，借着這次機會，終于沒忍住，也一并問了出來…
賈琏聽林之孝這麽問，心裏反倒樂了，若是他不問，只一味的推辭，說明他一點想調任的心思都沒有，對自己也不信任，那此事多半就難辦了，可他既然問了，就說明有希望…
于是，就坦誠的道：
“我之所以想重新讀書，原因很簡單，就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不想再給人當槍使了！
我自知自己于武一道更不行，便想着再讀讀書，看能不能憑着科舉，為自己拼個前程…哪怕就只是考個秀才舉人呢，也比直接讓家裏給捐個官兒強…
至于我們要做的生意為何要瞞着家裏，則是因為我們的那幾個生意将來是有巨利的！在沒能将那幾個生意牢牢握住前，我覺得，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畢竟，這府裏的狼實在太多了！…”
林之孝……好吧，您這也太直接了…
又聽賈琏還沒做生意呢就誇口說有巨利，雖心裏覺得這位二爺有些誇大其詞，但對他們夫婦要做的生意，卻越發好奇了起來…
有心想問問，但，又覺得，人家的生意本就是瞞着人的，自己若問了，到時候又不肯過去，豈不白擔幹系…
就想，算了吧，既然自己不想去…別人的事還是少管的好…
結果，賈琏自己卻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