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蘇清陷在夢中昏昏沉沉，夢中夢，夢裏醒了還是在做夢，怎麽都醒不過來。
她在夢裏過了兩世時光，殊不知現實裏她也昏睡了兩天兩夜了。
“清兒，你怎麽了？你說什麽？”床邊的秦雪兒看顧她太累了忍不住打了個盹兒，被她睡夢裏不安逸的動作晃醒，打了個哈欠睡意朦胧地附耳過去。
這一聽讓她打了個機靈，驚異地一下子什麽睡意都沒了，只呆呆地盯着說夢話的蘇清失神。
“不可能！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和沈晏之在一起的！大不了我們玉石俱焚，哪怕真的會重生受永世孤寂我蘇清也不怕——”
随着一聲戰前宣誓一般的呓語，蘇清呼吸變得急促，蒼白的小臉上因為情緒激動而泛紅，緊閉的眼睛睫毛也開始不停顫抖。
輪班守着蘇清照顧的留春挽冬也發現了蘇清的不對勁兒，連忙小聲喚人去叫正在煎藥的憐夏。
然後她們小心上前請示呆愣的女帝秦雪兒：“陛下，可否讓奴婢看看小帝姬？”
秦雪兒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作聲，只緩緩從蘇清耳邊起來坐好，繼續望着她發呆。
兩個宮女擔心小主子，只當是女帝默認了，慌張上前去探蘇清的頭。
“這是怎麽了？”留春緊張地默念着，小帝姬自昏倒後開始發高燒，又是敷毛巾又是喂藥的昨夜燒已經退了，她只期盼着小帝姬沒有複熱。
挽冬已經準備好了換洗過的毛巾，擔心地用眼神詢問留春，只見留春對她搖了搖頭。
還好，留春感受了下蘇清的頭并不燙，和手的溫度差不多，應該沒發燒。
這時懂醫的憐夏也慌張過來了，看了看微微松了口氣，說道：“小帝姬沒事兒，應該只是做噩夢被魇着了？”
“魇着了？要不要把小帝姬喚醒？”
“不可，夢魇時不能把人喚醒，須得等小帝姬平靜後自己醒來。”
就在宮女小聲商議的時候，蘇清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情緒不再那麽激動，只是眼角默默留下了一滴珠淚。
眼皮抖動，雙眼睜開，困擾她兩天兩夜的這場冗長的噩夢終于結束。
一看到秦雪兒，蘇清下意識有些防備，一邊悄悄伸手去摸她藏在枕頭底下的暗器，一邊目光淩厲地盯向她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蘇清知道秦雪兒的身份，宮女們卻不知道，在她們眼裏秦雪兒還是最尊貴的女帝。
見小帝姬對女帝如此不客氣，怕女帝不高興，連忙出聲緩和母女間的氣氛，盡量為小主子找補。
“陛下，小帝姬素來敬愛您，這是剛做噩夢睡醒了還迷糊着呢，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宮女們這廂委婉地替蘇清向女帝賠了罪，那廂便開始使眼色暗示小帝姬清醒點，注意君臣禮節。
“帝姬，陛下知道您病了，足足在您床邊守了一天呢，因為擔心您，這兩天連早朝都沒去上……”
蘇清夢裏才夢到秦雪兒，腦子的确還有些不清醒，加上暈倒前得知的信息過多，導致現在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不過一聽到宮女的話，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皺眉詢問：“兩天？我睡了多久了？”
“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這次不等留春她們回答，秦雪兒就搶過了話，然後朝宮女們一揮手：“朕和帝姬有事要談，你們先出去。”
女帝吩咐不敢不聽，可又擔心小帝姬，蘇清剛醒過來，而且女帝這兩天很奇怪的樣子，小帝姬才是她們真正的主子，幾個大宮女不由猶豫地看向了蘇清。
秦雪兒是真的有急事找蘇清說，不然也不會一直在她已經知道她身份且兩人近乎敵對的狀态下還來裝樣子，守在床邊照顧她這個名義上的女兒，其實只是想等蘇清醒來，第一時間跟她進行對話而已。
見宮女不聽令，她心下一惱，斥責了句：“怎麽，見沈侯不聽朕的命令，連你們也開始藐視朕了嗎？”
有系統特效加持，秦雪兒在普通人眼裏女帝威儀還是在的，宮女們聞言吓得連忙下跪求饒：“奴婢知錯，請陛下恕罪！”
“好了，你們都起來，先出去吧。”蘇清對這幾個前世忠心耿耿的宮女情誼非常，很護犢子，不忍她們下跪驚惶，揮揮手示意她們起身出去。
然而因為女帝方才的發火，蘇清就是下了話，她們也不敢聽從出去，只低頭跪着等待女帝下令。
“母皇？”于是蘇清眉頭一皺，也看向了秦雪兒，示意她放宮女們出去。
卻沒想到秦雪兒并沒即刻妥協，直勾勾地盯着蘇清，意有所指地提了句，“清兒，你必須答應母皇的一個條件，朕今天才會饒了她們幾個。”
“嗯？”蘇清雙眸一眯，語氣不善。
秦雪兒神色凝重，一臉發愁的樣子，分毫不讓。
氣氛突然僵了起來，女帝和帝姬之間發生了矛盾置氣，宮女們噤若寒蟬，萬萬不敢出聲打擾。
就在這時，方才接替憐夏煎藥的劍秋，默默端着煎好的藥走了進來。
“憐夏姐姐，小帝姬的藥我煎好了，前面都是你們在忙，這次讓我給小帝姬喂藥吧。”
劍秋和挽冬本就是蘇清出來冷宮才新撥給她的，年紀比之留春憐夏稍小些，宮裏規矩也不如她們懂。
蘇清醒來這一個月，因為前世的情分，出于信任和彌補對她們幾個寵溺了些，劍秋漸漸地在自家宮裏也有些随便了。
都是習武之人，劍秋比留春武藝天賦高一些，情商卻是略差，要是留春的話斷不會在女帝還在的時候這麽冒失地未見人先聞聲，
劍秋端着藥就直接進來了，看到留春她們跪在地上才發覺不對。
“放肆！你們平時在帝姬跟前就這麽沒規矩？嬷嬷是怎麽教你們的？”秦雪兒知道私下她鬥不過蘇清，就明面上以女帝的身份吓唬她身邊人來試壓。
突然聽到女帝發怒劍秋吓得連忙下跪，幸好有武功底子才沒把藥碗摔落地上，什麽都不知道的她瞬間紅了眼，委屈巴巴謝罪：“請陛下息怒，奴婢知錯了！”
不知道秦雪兒今天發了什麽瘋，蘇清揉着頭仔細回想了下，确定自己沒把昏倒前的事和夢境弄混，她母親的芯子已經換了。
葉川的那些話還是很可信的，她活着他和秦雪兒穿越回他們的世界才有希望，所以蘇清也不怕秦雪兒加害于她。
礙于明面上她女帝的身份還有用，蘇清也不能不給她面子，當着宮女的面和秦雪兒鬧翻。
蘇清畢竟是當過女帝的人，深知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就要做到能屈能伸的道理，更何況只是跟秦雪兒稍稍服個軟而已。
她捏着秦雪兒的短處，人後有的是法子制她。
然後轉眼間蘇清眼神一變，又成了秦雪兒最開始認識的那個8歲小女孩兒，天真單純善良可愛的小公主。
“母皇，清兒好不容易才醒了過來，您不要再生清兒的氣了好不好？讓她們都出去吧，清兒有好多悄悄話要說，只告訴您一個人。”
蘇清坐起來，手拉起秦雪兒的衣袖開始晃着撒嬌，一雙好看的眼睛還亮晶晶地盯着她看。
要是以前的話秦雪兒早就被可愛死了，乖女鵝說什麽都要答應，現在看到蘇清這樣卻只覺得膽寒。
到底是她對蘇清有所求，也不敢把人惹得太過分，于是秦雪兒就順坡下驢，饒了春夏秋冬四個宮女讓她們出去了，并命令守好門庭不許外人貿然進來或偷聽。
秦雪兒還有樣學樣，配合蘇清扮演一個疼愛女兒的女帝，“劍秋，把帝姬的藥留下來，朕要親自給清兒喂藥。”
幾個宮女一齊跪地謝恩，劍秋恭敬地把藥遞給了女帝，然後向女帝和帝姬行過禮，一行人有序離開，把空間留給了秦雪兒和蘇清。
四大宮女蘇清是絕對信得過的，尤其留春和劍秋的武功一般人都打不過，讓她們殿外相信不會有人進來偷聽，要是碰到強橫的擅闖也會她們也會第一時間機靈的出聲報信，不過現在這皇宮裏只有秦雪兒和蘇清兩個主子，其他人背地裏再怎麽着明面上也不敢冒犯。
秦雪兒和蘇清不一樣，她當時做大盛皇後被賜死，身邊信得過的宮人都沒了，都是登上女帝後新找的，其中還有很多沈侯衛公等人安插進來的眼線，只能圖他們伺候舒适不下毒害她，別的忠心暫時是不敢求。
再說了，她裏面芯子都換了，穿越的秘密誰都不敢告知，就是以前游戲角色裏天雪兒信得過的宮人她秦雪兒也不敢全然放心，就看蘇清那麽信任四大宮女不也沒把重生的事坦誠相告麽。
尤其是秦雪兒的金幣用完後，無法再對其他人進行催眠，這就表明她不能像是以前一樣随心所欲犯錯了，必須開始學會謹慎行事。
今天秦雪兒要跟蘇清談得事涉及隐秘，的确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怕她身邊的人偷聽，她留在蘇清床邊照顧她，幹脆把陪侍女帝的宮人們全都打發到殿外候着了。
而蘇清重生後對所有人都不信任，她的卧室一般只有四大宮女才能進出，等春夏秋冬離開後，房間裏就只剩下秦雪兒一個人了。
夢裏蘇清就對她不滿，剛才秦雪兒又故意惹她，蘇清不是肯吃虧的人，現在沒人了，眼神一冷就想報複回來。
誰想到，蘇清什麽話都沒說呢，秦雪兒先撲騰一聲，跪到了她面前。
“蘇清，求求你了，放了葉川吧！”
見秦雪兒焦急地都快哭了，蘇清一愣，收回了剛才的小心思，不解地問道：“你這是何意？葉川怎麽了？”
“秦晏前天晚上做完手的手術，便開始跟你一樣發燒昏迷不醒，禦醫還說什麽十指連心他手掌被刺穿了受傷太重，要是醒不過來的恐有性命之憂，而且就算傷好了他的那只手也就廢了，沈侯生氣不過要為義子報仇，差點殺了葉川！”
“幸好皇宮侍衛統領胡虎說秦晏昏迷前有吩咐，他留着刺客的命還有用不能殺，沈侯才改變主意沒要葉川的命。可是沈侯擔心心裏惡氣難消，就把氣都撒到了葉川身上，對他用盡了各種刑罰，就連胡虎也因為守衛皇宮不利被沈侯怒而打斷了一條腿！”
“我名義上是女帝，但你知道我手裏根本沒有實權，以前都是靠先知和催眠什麽的才讓他們聽話把我捧上了皇帝的位置，現在我金幣用完了什麽都不能做，沈侯因為秦晏受傷連面上的面子都不給我，我連見一面葉川都見不到，只能遠遠聽到了他受刑時候撕心裂肺的喊聲。”
“還是今天早上秦晏醒了，我去求他，他才求他義父饒過了葉川，不再給他用刑，我也進去看了他一眼。就一天的功夫，葉川他已經快沒有人樣了，全身都是傷，流了好多血，就因為秦晏說要留着他問話才沒傷他的舌頭。”
“可是我求秦晏放了葉川，他說什麽都不肯點頭，只堅持要聽你的吩咐，你不開口說放人就不會放了葉川。葉川傷得那麽重，秦晏命令牢裏的人不再對他用刑，卻也不準請禦醫給他醫治上藥，只要求給他吊着一口氣等你醒來安排。”
“蘇清，你知道的，葉川不是刺客！我不知道你那天真的是像你嘴裏說得那樣為你我着想，秦晏受傷給沈侯一個交代，還是說有別的用意。但是我知道，葉川和我一樣對你沒有惡意，我們也是被命運選擇來到了你們的世界，我們也很無辜，我們心願很簡單，只是想回去我們的世界而已！”
“蘇清，你的夢話我聽到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和沈晏之在一起，我也不奢求你原諒沈晏之了，就算穿越不回去我也沒關系，只求你放了葉川，救救他的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我只有他一個同類，我不想他死。”
“蘇清，我給你磕頭好不好，求求你發發善心了，以後我都聽你的話，只要我秦雪兒能做到我絕對會幫你。蘇清，我和葉川跟你們不一樣，我們生活在現代社會，真的什麽苦都沒吃過，葉川根本不會武功，我怕他再在裏面多熬一天就撐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秦雪兒說着說着還真的砰砰砰給蘇清磕起頭來，談到葉川的傷勢，眼淚控制不住地嘩嘩往下流，到最後連話都快說不清了。
“好了，你先起來，別哭了。”蘇清無奈說道。
秦雪兒卻哭着耍橫，“除非你答應我放了葉川，不然我就不起來，一直在你耳邊哭。”
“只要你止住眼淚，看不出哭過的痕跡，我馬上去找秦晏放了他。”
“你說話算話，不過，得，等我，緩一緩。”
盡管經過這次重生後一個月的相處，外加葉川穿越過來那晚秦雪兒的表現，蘇清對她這個芯子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但直到這一刻，蘇清才對她有了更真實的認識，或許她們兩個現在的皮囊換一換才與裏面的芯子更加般配一些。
确如葉川所說，秦雪兒看着是個機靈睿智的成年人，實則差不多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來自異世界，知道的東西比這個世界的女子多一些，甚至靠自己憑借女子之身推翻傳統登上了皇帝的位置，嘗試過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的滋味，卻仍然保有一顆純真善良的心，實在是難得。
想着蘇清把哭哭啼啼的秦雪兒從地上扶了起來，讓她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并且随便她撲在自己身上，拿自己的衣服擦眼淚。
饒是知道秦雪兒并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到底她是對方這具身體的女兒，就按照秦雪兒的話說她的臉是她用手畫的（捏），兩個人不僅流着相同的血液，還長着相似的面龐，蘇清又是從小失去母親渴慕親情，對她很難不産生憐愛。
而且蘇清知道秦雪兒就是自己前兩世8歲前陪自己成長的母親的背後操縱人，重生後那一個月她也是真心把自己當女兒疼愛，給了她難得的母愛，除了之前想要同歸于盡的那刻，她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傷害她。
現在發現秦雪兒真實性格是這樣的，蘇清再看她，就當看一個比自己年幼一些的小妹妹罷了。見她哭到痛處崩潰不能自已，蘇清甚至還抱着她開始拍她的背安撫哄她了。
蘇清一邊哄着懷裏哭着抽噎的秦雪兒，一邊皺眉思考着葉川的事。
她說葉川是刺客，的确是有別的用意，但是聽秦雪兒的意思沈侯對葉川下手過狠，她不由糾結原來的計劃是否還可行了。
那晚發生那麽多事，蘇清剛審訊完尼姑并從秦晏口中推測出前世真相，就碰到了後來一連串驚世駭俗令人懷疑人生的東西。
秦雪兒說的什麽游戲系統金幣技能，葉川說得什麽異世界穿越操縱思想，還有秦晏複活後時候什麽看到了他們的前世，她一晚上被迫接受了太多信息。
蘇清現在這副身子太弱了，到最後基本是靠意志強撐着，沒她表現的那麽理智強大。
前世今生的謎團因為葉川和秦雪兒的參與更加錯綜複雜，很多事情她腦子也有些亂無法理清，不知道聽到的那些話到底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有一點蘇清很堅定，那就是葉川不完全可信。
他和秦雪兒不一樣，之前能看到她的想法和她在腦中對話交流，不僅很了解她這個人，還很有心機。
綜合他們的說法，秦雪兒每次在蘇清的母親天雪兒死後就完全脫離她的世界了，對後面的事情一切不知，而葉川就像是天上的眼睛，什麽都知道，蘇清的三世經歷他比她還要更清楚透徹一些。
如果按照秦雪兒的比喻，這個世界是一盤象棋，她是執棋子的人，而天雪兒和蘇清她們是棋盤上的棋子；那麽葉川的出現，讓蘇清把這個世界理解為一個話本更合适。
葉川是原作者，創造了她們這些人物并編造了初始故事情節，只是萬萬沒想到話本裏的人物“成精”了，按照他設定的人物性格和身世背景，擁有了自己的思想，不用他再寫一個字，話本裏的人就可以繼續每天的生活。
蘇清是重生之人，可以接受他們這些說法，也能夠認可自己在他們的世界裏是“棋子”不是真正的人，乃至她和沈晏之前世今生的那些誤會她都勉強相信。
可是葉川後來所說的，秦晏複活後擁有前世記憶卻和她不一樣不是沈晏之的重生，特別是她要是想徹底了結性命永遠消失不再重生所需要的條件，卻是讓蘇清倍加質疑。
然而那時候蘇清頭腦昏沉快要暈倒，已經想不明白了，她怎麽都不相信葉川的說法，可是都拿他和秦雪兒的性命相逼了只能問到這些，蘇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葉川掌握着那麽多的秘密，蘇清不想把他逼得太狠，畢竟看樣子只有他才知道怎麽能滿足自己心願的辦法，萬一撕破臉皮葉川轉而開始仇恨她暗害她就不好了。
當然蘇清不怕死，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一起同歸于盡，只是不到最後一步她并不準備和葉川玉石俱焚。主要是葉川太了解她了，說到了她的痛處，蘇清真的有點被他吓到了，怕一個人永生永世帶着記憶重生下去，那樣實在是太恐怖了。
然而蘇清又不可能如葉川所說，原諒沈晏之和沈晏之在一起，那麽她只有逼葉川告訴她別的能讓她靈魂消失的方法。
所以她讓步了，不管秦晏的芯子到底是不是沈晏之重生的，她都暫且假裝聽進去了他們的勸說饒了秦晏的性命，因為她知道，這樣能讓秦晏全心全意地借用他的身份和勢力幫她的忙。
作為一個沒有實權的女帝的女兒，蘇清現在還只是個奶娃娃，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
就算沈晏之真的重生了，她也不在乎，前世的沈晏之更有心計和能力，而且應該會對她更加言聽計從。
然後就到了關鍵一步，如何把葉川和秦雪兒分開，讓他們互相擔憂對方的安危，從而乖乖聽她這個能掌控他們生死的人的話，不亂說那些穿越重生的秘事。
于是蘇清果斷找了個借口，把葉川定了個刺客的罪名。
葉川被關押進天牢，自然就和秦雪兒分開了。他刺傷了秦晏，就算秦雪兒是名義上的女帝，沈侯也不會輕易放過葉川。
到時候秦雪兒擔心天牢裏的葉川有性命危險，葉川擔心外面秦雪兒的身份暴露被害了，這時蘇清游走在中間絕對能聽到最真的真話。
刺傷秦晏是蘇清不理智的行為，她不能殺了他，必須要有個發洩口。不過這一沖動，卻也讓她靈思一閃想到了這個好主意。
沈侯那種性格，一旦知道自己視如己出的義子秦晏被刺客傷了，必定會為兒子讨個公道，就是女帝秦雪兒都知道秦晏死了自己會沒命，一個無名之輩刺穿了秦晏的手，沈侯殺他都不帶眼睛眨一下的。
而蘇清并不想要葉川死，只是想葉川去牢裏受一下刑罰的罪而已，這時就又用到了秦晏，秦晏說得話沈侯絕對聽，秦晏不讓葉川死葉川就不會丢掉性命。
事實證明，秦晏也真的如蘇清所想，做到了她想要他做的事情，達到了蘇清追求的效果。
蘇清的本意很簡單，她要是對葉川用刑毒打恐怕會遭受他的憎恨，惹得他拼死和自己作對。
所以她想讓葉川在牢獄裏嘗嘗被別人用刑的滋味，秦晏受傷讓他替秦雪兒擔罪的借口好使，沈侯為了秦晏打他又不是蘇清指使的，葉川受再苦的罪都怪不到她的身上。
在葉川被打得遍體鱗傷，折磨得心力交瘁之際，蘇清盡力周旋去營救他，送一波恩情，再請人給他治傷，再賺一波恩情，到時候都不用蘇清囚禁他，葉川受傷也跑不了，還能少拉一波仇恨。
要是葉川識相點主動全部交代，告訴她達成心願的其他辦法，蘇清就放過他；要是他嘴硬，那麽蘇清就撕破臉來硬的，把他關起來酷刑伺候，他不怕死還有秦雪兒呢，總有一天能把他的嘴撬開。
只是蘇清沒料到她會昏睡兩天兩夜這麽久，錯過了搭救葉川的最佳時機。
聽秦雪兒的意思葉川都快被沈侯打殘了，就剩下了一口氣吊着性命保證不會死，這和蘇清的預想有所偏差，讓葉川受的罪過多過重了些。
她很擔心，這種情況下把葉川救出來，他還會對她感恩嗎？會不會轉而恨蘇清，是她把他給害成這樣的？
蘇清猶豫了，計劃既然已經打亂，她要不要直接跳到最後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