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周一上午,許知言帶着公司上半年的銷售報表,來到了勝安大廈。
按照她年初的計劃,在前幾家咖啡館步入正軌後,就要進行迅速擴張,加快連鎖化的步伐,許勝安也贊同她的拓展策略,承諾會按階段給她投資。
許屹澤訂婚後,也逐漸進入公司管理層,分管部分業務。
勝安集團旗下項目涵蓋建築、房産、酒店、餐飲等等。
偏偏許屹澤對這些傳統行業興趣不大,公司的事也都是參考父親的意見。
他年紀小,身邊又都是些富二代朋友,自然更喜歡新鮮事物,近期投資了民宿品牌,電競游戲,接下來還打算做連鎖小酒館。
兒子自稱要創業,鍛煉自己,許勝安全力支持,畢竟他把許屹澤當作自己的繼承人培養,如果只讓他待在自己公司裏,身邊有老員工扶持,那他的成長就過于緩慢了。
許知言走進辦公室,見許勝安正在和許屹澤讨論新項目的事。
見她來了,倆人聊了幾句就沒再往下進行。
看過許知言的盈利情況後,許勝安還是挺滿意的,起初他并不看好尚未在國內創業過的許知言,沒想到她竟然真的靠自己做出了些成績。
但是聊到下一步投資,許勝安面露難色,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語重心長說道,“知言,你公司目前發展的勢頭挺好,爸爸的建議是,你先不要急着擴張,當下求穩最重要。”
父親突然改變想法,許知言略有些吃驚,她拿出随身帶的電腦,找出裏面幾家全國連鎖咖啡店的品牌營銷案例拆解,試圖用數據說服父親。
目前國內幾大咖啡連鎖品牌,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擴張,占據市場份額的。許知言打算參考他們的發展策略。
聽她說完,許勝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沒有立刻發表意見。
他擡頭看向許屹澤,兩人對視幾秒,許屹澤來到許知言身邊,說,“姐,你的想法沒什麽問題。但是你沒在公司待,不太了解今年的狀況。你是自己人,我就把真實情況告訴你吧,最近公司這邊有新的樓盤開工,資金鏈緊張,銀行貸款還沒放,對于其他投資項目可能要暫時放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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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言微微一滞,她這才清楚倆人的意思,但是自己的項目是年初就定下來的,許知言合上電腦,還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咖啡館不快速擴張,目前的盈利是完全可以維持公司運轉的,但是目前發展勢頭良好,正式合适的時機。許知言不想輕易改變計劃,她試探着問許屹澤,“要等多久?”
許屹澤笑了笑,露出尴尬的神色,“那就不好說了。”
許勝安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這态度足以說明一切。
對于許知言來說,父親一開始願意支持她,她已經很滿足了,如今家裏的關系,她并未奢望父親能對她這個前妻的女兒投資多少。給她的股份,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變現,許知言沒再多說,離開了勝安大廈。
走出大廈,她徑直回到公司。
如今Relax Coffee Stand在本市已經做到了行業前列,之前也有不少投資人聯系許知言,當時她沒接受投資,是覺得拿父親集團的錢,至少父親不會幹涉她。
但如今,她只能接受資本的注入。
許知言回到辦公室,挨個和這些投資人聯系,對方都表示很樂意和她詳談。
連續幾天,許知言見了五六位投資人,帶着對方參觀咖啡館,聊商業模式,聊未來的發展方向。
江北凡在家休息的這些日子,愣是沒見過幾次許知言的面。
周五晚上,許知言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
剛進家門,就發現自己渾身滾燙,嗓子也疼的說不出話。
她拿出溫度計測量,38.5度。
江北凡聽見開門聲,從卧室出來,看許知言手上拿着溫度計,過去看了一眼,就換了衣服要帶她去醫院。
連軸轉了一個星期,吃飯不規律,再加上最近着急上火,壓力也大,許知言身體已經透支。
她雖然害怕去醫院,但眼下的階段,她最怕的就是生病,備忘錄上幾十件事等着她完成。
這回她沒拒絕,乖乖跟着江北凡上了車。
白天用腦過度,許知言這會兒發着呆靠在窗戶上,感覺腦子已經運轉不了了。
倆人到醫院後,去了發熱門診,抽血化驗後,醫生拿着一張單子出來。
“急性咽炎,需要打吊瓶。”值班的醫生給許知言開了藥。
江北凡去交了費,倆人來到輸液室。
護士給許知言紮針,她心裏一陣恐懼,不敢看針頭。
江北凡握住她的手幫她轉移注意力,發現她滿手是汗。
好不容易打上了吊瓶,護士提醒江北凡挂完這瓶記得喊她,就出去了。
偌大的房間裏,只有幾個人。
江北凡伸手去摸許知言的額頭,還是很燙,他出門時帶了保溫杯,這會兒打開蓋子,喂許知言喝水。
也許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看見身旁有一位媽媽陪着十幾歲的女兒打針,不停給她剝水果,喂到女兒嘴裏,許知言突然想起半年都沒見過自己媽媽了,連電話都很少打。
她又想起這些日子所有的疲憊和焦灼,眼眶開始泛紅,心裏一陣委屈。
從她回家開始,江北凡就一直欲言又止,這時候看見她一副脆弱的樣子,伸手摟住她的肩,輕聲問道,“怎麽了?”
許知言直直看着江北凡,鼻子一酸,把這些天發生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江北凡任她一通抱怨,只是在旁邊靜靜聽着。
直到許知言發洩完,江北凡才緩緩問道,“所以你現在是缺投資?”
“嗯,可以這麽說吧。”許知言點頭,其實父親的突然變卦也讓她難過,但她刻意沒去多想。
江北凡沉默了幾秒,突然問她,“我給你的那張卡,你沒查過嗎?”
許知言搖頭,倆人結婚時,說好了互不幹涉,她就一直認為,彼此在事業上是分開的,如果不是今天壓力太大,她也不會跟江北凡開口。
江北凡無奈笑笑,“回去看看吧,不要再見什麽投資人了,雖然不一定夠,但是不用為錢操心,我可以追加投資。”
“可是........”許知言始終覺得不妥。
“別可是了,我不要你公司的股份,也不幹涉你任何行動。”江北凡拍拍她的肩,“你也不要有壓力,我們本來就是夫妻,我幫你是應該的。”
許知言知道江北凡工作這麽多年,是有些積蓄的,但沒想到他對自己如此大方,她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受。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江北凡沒給許知言猶豫的機會,起身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有人陪伴,對病人來說似乎是一劑良藥,江北凡離開後,許知言剛剛湧起的悲傷情緒漸漸消散了,昏昏沉沉中,睡了過去。
被護士拔針驚醒時,許知言的腦袋靠在江北凡的肩膀上,就這麽靠了兩個小時。
清醒過來後,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扭過頭悄悄看旁邊的人。江北凡依然保持着一個姿勢,見她醒來,才活動了一下肩膀,從身邊拿出一塊面包和一盒牛奶,“先墊墊吧。”
許知言一整天只吃了頓午飯,晚上雖然吃了點東西,這一番折騰下來,此時已經困乏饑餓至極,她拿起面包啃了起來。
“慢點,一會兒回家給你做點吃的。”江北凡幫她擦了擦嘴,寵溺地看着她。
兩人到家時,已經後半夜了。
進門之後,江北凡直接脫掉外套進了廚房,“你先休息會兒,一會兒飯好了我叫你。”
許知言這幾天不在家,江北凡吃飯也是随便對付。
他拿出鍋,接上水放在煤氣竈上,又從櫥櫃裏拿出面條。打開冰箱,只有零星的一些蔬菜,他拿出一顆雞蛋和一把蔬菜。
許知言聽着廚房微小的響動,莫名覺得很安心,她倒在沙發上,看着江北凡的身影發呆。
打完吊瓶後,嗓子的疼痛褪去了,燒也褪了,她裹着毯子,還沒等江北凡把飯做好,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一絲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來,許知言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恢複了能量。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蓋着被子,一旁的臺燈還開着。
剛拿起手機,她就收到了江北凡的消息。
“昨晚你睡着了,我把面吃了。”
“給你煎了兩塊雞蛋,在冰箱裏,你熱熱當早餐吃。”
“記得吃藥,我有事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許知言忍不住笑了,“好的,知道啦。”
許知言起身洗漱,看見餐桌上放了張銀行卡,是江北凡之前給她的那張。她記起來江北凡之前告訴過她密碼,把銀行預留的手機號也換成了她的。
好奇心驅使,許知言打開手機銀行,把卡綁定在軟件上,然後點進了餘額查詢。
看見數字的那一刻,她的嘴張成了O型。
本來以為最多就是一二百萬,誰知道銀行卡的餘額接近八位數,這就是江北凡說的“不一定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