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輩’祁歡歡
‘前輩’祁歡歡
駱長青并沒有讓鏡中‘前輩’等太久。
就在第二日,她便再度灌注靈力,開啓了傳訊通道。
為了能在那如無底洞般的靈力吞噬下堅持得久一些,她提前準備了快速補充靈力的丹藥。
一顆顆飽滿而圓潤的丹藥被靈玉包裹着,如雨滴般飄浮于空中,盤旋在駱長青周圍。
當她需要服食的時候,只需催動神識,相應丹藥就會破開靈玉,準确地落入其紅唇中。
傳訊通道成功開啓,駱長青立馬朝着古鏡出聲:“昨日時間倉促,未能請教前輩名諱,還請前輩賜告。”
鏡面很快就有回應傳出:“呵,請教前輩之前,不是應該你這個晚輩先自報家門嗎?”
這樣的回複,是駱長青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古怪,卻又合理。
她想起了自己曾看過的一些人物秘傳。
據記載,不少大能前輩的脾性都有着古怪之處,不能以常理度之。
稍作猶豫,她選擇了如實相告:“晚輩雲海宗駱長青。”
昨日她在恢複靈力的時候,便已有過推測,古鏡那方的前輩,修為最低也是煉虛境。
那樣的存在,放眼整個雲海界,也不見得能找出三位來。
在其面前,自己不必太過遮遮掩掩,真誠相待,才是正确的相處之道。
當然,駱長青也沒有把話說得太細。
數息之後,古鏡鏡面傳來了一聲無波無瀾的‘哦’。
駱長青略略一愣,默然吞下兩顆丹藥,沒有急着說話。
卻聽古鏡前輩繼續出聲:“你們宗門傷損情況如何?現存多少人?”
“傷損情況?”駱長青鳳目微凝,“不知前輩指的是哪方面?”
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我雲海宗現有弟子約是六萬左右。”
“你說什麽?六萬!”古鏡鏡面迸出一道驚呼。
與此同時,自鏡內擴散而出的氣息也變得越發迫人。
威壓如山岳般籠罩而來,駱長青不得不調動大量靈力去抵擋。
洞府內,因兩股力量的對抗而掀起了一股小型的能量風暴。
風暴将飄浮于半空的丹藥吹得東搖西晃的同時,也将駱長青的青絲吹得獵獵飛舞。
白色裙袍緊貼着她的嬌軀,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線。
同一時刻,神隕大陸,九幽玄古塔。
祁歡歡無比震驚地站立而起,走到空間漣漪波動不斷的塔壁跟前。
她想,鏡中那人族女子莫不是在騙自己?
神魔大戰席卷的可是整個神隕大陸,戰力強橫的九幽玄鳥一族都落得個傾覆的結局,那什麽聽都沒聽說過的雲海宗怎麽可能留存下數萬人?
但仔細想想吧,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畢竟大陸之中有着不少避世之地,或許那個什麽雲海宗沒有參戰,如此一來,沒有損傷也就說得通了。
再說了,萬一人家是最近幾年才新組建的宗門呢?
這般想着,祁歡歡面上不禁浮現出一記了然的神色。
感應到塔壁波動的紊亂,她皺了皺眉,趕忙出聲:“以靈力為基,以神魂作橋,便能穩固空間!”
塔壁波動處,清晰悅耳的嗓音立時回應:“多謝前輩指點。”
然而,對方的話音落下之後,傳訊空間的紊亂情況卻并沒有得到明顯的改善。
祁歡歡細細感應之下,當即就找到了問題。
“你的神魂之力太弱了,缺少磨砺,這便是避戰所帶來的弊端。”
說罷,也不待對方回話,她心神一動,一只周身燃燒着黑色火焰的袖珍玄鳥立時憑空而現。
袖珍玄鳥乃神魂之力凝聚而成,模樣有些類似于飛燕。
它的出現,另整座九幽玄古塔都變得炙熱了起來,火焰過處,就連空間都被焚出蛛網狀的裂痕。
祁歡歡心裏感嘆着‘還得是我’,操控袖珍玄鳥飛至塔壁,打算用自己強大的神魂替傳訊那端的修士撐起橋梁。
沒曾想,袖珍玄鳥剛觸及塔壁時都還好好的,可正要往裏鑽入時,卻被一股陣法之力猛然轟出。
袖珍玄鳥發出一聲不甘的鳴叫,而後化作炎霧,被祁歡歡吸入口中。
望着轟然崩塌的傳訊通道,少女眉毛一抖,面上随即出現了懊惱之色。
“壞了壞了!給整崩潰了,希望那人族修士不要傷得太重呀!”
……
時間退回到片刻之前。
“以靈力為基,以神魂作橋。”
駱長青一邊感悟,一邊出手穩固鏡面空間。
可就算她悟性再怎麽好,在面對未知之事時,也不可能乍然接觸就直接掌握到關竅。
這個道理就如同剛剛學習劍道的修士,即便将劍訣背得滾瓜爛熟,也需要勤加練習,才能将功卷上的文字轉化為手裏的劍招。
駱長青起點較高,自然不會真如新晉學徒那般遲遲不得其法。
十數息之後,她已是有所眉目。
可就在她調節好靈力與神魂之力的特殊平衡時,鏡面空間卻突然出現了坍塌。
強橫的陣法波動以古鏡為中心,朝着四方層層擴散開去,破壞力極強!
駱長青暗道不好,立馬将所有力量收縮而回,全力防禦陣法的沖擊。
剎那間,其一身元嬰境大圓滿的修為盡數爆發,凝作大盾,擋于身前。
屋內原有的安全機制也被觸發,萬千靈劍被幻化而出,金鐵交鳴間,極大地削減了陣法餘威的破壞力。
可怕的轟鳴聲在宗主洞府內連連炸響,如雷霆震動。
尚未來得及收起的丹藥統統變為齑粉,屋內桌椅書架也全都被震碎。
得虧駱長青事先就開啓了阻隔波動的陣法,否則的話,不知得引來多少長老的緊張查探。
陣法風暴的沖擊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
當一切終于歸于平靜後,駱長青揮袖散去防禦之盾,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看着滿目狼藉的洞府,她搖頭苦笑:“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嗎?”
“還有,那位前輩口中所說的避戰弊端又是何意?下一次再開啓傳訊的時候,一定要抓緊時間多問幾個問題。”
将完好無損的古鏡收回納戒,駱長青徑直走向自己的另一處修煉地所,無奈嘆息:“眼下,還是先養好傷再說其他吧。”
轉眼之間,便過去三日。
由于駱長青自身修為紮實,再加上防禦得當,所以在那場陣法沖擊之中,她的傷勢并不算嚴重。
靜養三日,已是恢複如初。
另外,駱長青察覺到,自己對于天地規則的感悟在不知不覺間竟是多了一絲。
“是因為加固鏡面空間的那段口訣嗎?”
究竟是不是這個緣由,駱長青也說不準。
但經由這件事後,更加堅定了她探索古鏡的決心。
就在第三日傍晚,她再度耗費靈力,開啓傳訊通道。
然而這一次,她與古鏡‘前輩’卻并沒有如前兩次那樣順暢交談。
受上一回鏡面空間坍塌的影響,在其自行修複之前,兩人的聲音絕大部分都會被紊亂的空間所吞噬。
好不容易傳訊成功,可落入兩人之耳的內容往往只剩下只言片語。
駱長青:“前輩,真是抱歉了,我想是因為我的操作有誤,所以導致了現在通訊的阻礙。”
傳入祁歡歡耳中的言語是:“前輩..抱..”
祁歡歡眉毛一揚,雙目瞪得溜圓。
她叉着腰沖塔壁出聲:“你想得美!我才不是那樣随便的人,再說了,你連化神境都沒能踏入,跑來禁地那還不得成為魔族的糧食?”
傳入駱長青耳中的是:“随便..化神境..”
聽到了自己最關注的話題,駱長青精神大振。
她趕忙盡最大努力去進行溝通:“前輩可是有所指點?不敢相瞞前輩,我曾三次嘗試沖擊瓶頸,但皆因天道規則所困,從而失敗。”
傳入祁歡歡耳中的是:“前輩..我..困..”
祁歡歡急得直跺腳:“豈有此理!困什麽困?才說了兩句你就犯困,族裏剛孵出來的小崽子都沒你那麽懶!”
如此這般的雞同鴨講持續了好幾天,聊得兩人都十分頭疼。
如果不是天機谷老祖留下的‘緣藏此鏡’的卦解,駱長青都不會再想着繼續溝通了。
但眼下,她明知古鏡內有着自己的機緣,又哪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于是,與古鏡前輩見上一面的念頭便在她心裏浮現而起。
只不過,這件事她還有着諸多顧慮。
此行的危險性,所需要耗費的時間精力,對方是否願意指點,以及對方的配合度等等,都是她要提前考慮好的問題。
認真思索之下,駱長青很快便有了決斷。
境界的提升從來都是與風險為伴,越往上走,所要承擔的風險就越大。
修行本就是個不斷打破桎梏的過程,若是因為害怕涉險而舉步不前,那不如趁早斷了向上攀升的念頭。
打定主意後,駱長青從納戒中取出宗門傳音玉簡,向其內灌入靈力後,平穩出聲:“呂峰主、趙長老,速來上雲閣議事。”
……
收到宗主傳音後,半盞茶的時間不到,呂柔與趙啓二人便已趕至上雲閣內。
上雲閣是宗門議事之地,相較于專議大事的宗門主殿,這裏更多的是商讨一些特殊的任務。
兩人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駱宗主尚未出現。
整個大廳空空蕩蕩,連個在旁負責雜事的道童都沒有一個。
見此情況,二人心中各有疑惑。
默默等待片刻,趙啓便開始向另一人搭起話來。
“呂峰主可知曉,此番宗主召你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啊?我覺着,不太像還有人會來參與議事的樣子。”
趙啓在宗門內司掌外交之職,修為雖不高,但他面容和善,仙風道骨,跟門內所有長老都處得不錯。
立于不遠處的呂柔,是宗門明王峰的峰主,身材凹凸有致,雙腿修長,舉手投足間透着十足的女人味。
而在那妩媚動人的外表下,藏着的卻是元嬰境中期的高強修為。
聽到趙長老的發問,呂柔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随口答道:“誰知道呢?”
說話間,駱長青的身影已是出現在廳內。
今日的駱宗主依舊是白色裙袍加木簪束發的簡單裝扮,但因其氣質出塵脫俗,再簡單的衣裙,也能被她穿出高貴優雅的美感。
走動間,其裙擺搖曳,仿若雲海湧動,美不勝收。
落座之後,駱長青直接切入主題。
“今日讓你們過來,是要為不久之後的一次外出做些準備。”
“待時間定下,呂峰主随我一同前往,近日若非是急事要事,盡量不出宗門。”
呂柔端正行禮:“謹遵宗主法旨。”
言罷,她又趕忙詢問:“宗主,我需要做些什麽準備嗎?是否要選帶一些精銳弟子順道歷練?”
主座之上,駱長青緩聲開口:“此行就你我二人,無需額外的準備。”
見呂柔沒有再出聲提問的意思,她又将目光落向趙啓。
略作猶豫,才吩咐道:“趙長老,你盡快替我備好一份見面禮,我出行時要帶走。”
備禮這種事,趙啓最是擅長。
故而,聞言後,他立即應下,并且開始展示自己的專業能力:“敢問宗主,您要去相會的貴客,其身份、性別、修為層次以及功法偏好如何?”
身為外交長老,快速揣測他人的喜好,這簡直就是基本功。
駱長青默了默,說:“對方是位前輩,她….”
‘她’字之後,就沒了下文。
立于下方的呂柔、趙啓二人面色如常,心裏卻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近幾年來,兩人從未在任務事情上見過宗主大人舉棋不定。
現在談及送禮這種事,居然讓宗主大人犯了難,可見對方要去見的那位前輩,身份不一般吶!
片刻後,駱長青終于再度出聲:“你就按煉虛境修士的規格準備吧,禮物在精不在多,認真挑選即可,但切莫失了我雲海宗的禮數。”
一聽這話,下方兩人心神頓時齊齊震動。
什麽?!煉煉煉..煉虛!
那種級別的大佬,真是我可以觀摩/揣測其喜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