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丫頭片子

小丫頭片子

雲海宗主殿。

在化神境強者的威壓下,铠背虎別說是去威脅、敲打別人了,他就連動也動不了。

碩大的虎獸匍匐在地,眼珠子努力往上翻,巴巴地望向前方尊位之上的白裙女子,整個虎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駱長青并非心胸狹隘之人,她出手鎮壓,自然不是因對方言行不當而生氣教訓。

她這麽做,有着更加深遠的思慮。

無規矩不成方圓。

無論是人族修士還是妖獸,入一宗,就得遵守一宗的基本法度。

為宗門注入新鮮血液固然是極為重要的強宗舉措。

但這并不是任由妖獸們凡事都我行我素的理由。

相較于人族,妖獸天生更加适應叢林法則。

故而,駱長青此舉,非但不會讓铠背虎心生怨怼,反而能夠獲得對方的認可與敬重。

“國無法不治,民無法不立,大殿莊嚴,不可輕慢。”

靜默片刻後,駱長青淡而清晰的聲音緩緩響起。

“本宗主現命你跟随執法長老學習門規,十日後如果無法通過測驗,則逐出宗門,且終生不得再踏入雲海宗半步,你可接受?”

随着她尾音的落下,加諸在殿內衆人身上的壓力立時消散開去。

铠背虎大口喘着粗氣,強撐着膝蓋站起,再擡眸時,面上已是多了幾分真心的敬重。

他運轉着修為之力将自己渾身連同地板上的汗液清理幹淨,垂首道:“屬下接受,無需十日,若五日之內通不過測驗,屬下自請離宗,退至山門百裏之外,鎮守一方平安!”

铠背虎的回答與态度,令駱長青很滿意。

略作思忖,她再度出聲:“若能通過測試,五日之後,你便是靈獸峰的代理峰主,與各峰峰主享受同等待遇。”

一聽這話,铠背虎雙眼頓時就亮了起來。

他來到雲海宗已有一段時日,自然知道各峰峰主手中握着何等令人眼紅的權力。

僅是想想那海量的資源都能任由自己調配,他的內心就無比火熱。

铠背虎重新化作人形,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駱長青行了一記大禮:“謝宗主栽培,屬下必不會讓您失望!”

看着短短一會兒時間就變得服服帖帖的妖獸大統領,垂手而立的執法長老不由心道:宗主這恩威并施是用得越來越純熟了!

“宗主,那個..”铠背虎吞吐開口,“那兩只石龜,是屬下在原禦獸門地底挖出來的。”

“雖然屬下不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麽,但想來絕非凡品,因為..因為當時它倆都被一個厲害的陣法封印着。”

這一番看似有理但實際無用的說辭,聽得殿內一衆修士直皺眉。

敢情你都不知道手裏的東西是什麽就跑來獻寶,可算是把投機倒把玩出了新花樣嘞!

感受着周圍衆人頗有深意的目光,铠背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嘿嘿幹笑兩聲,梗着脖子不再說話。

殿下所有人的神态變化,都被駱長青看在眼裏。

她無波無瀾地開口:“石龜就留在這裏,其餘人都退下吧。”

待衆人離去後,她這才屈指将兩滴飽含能量的靈液彈向石龜:“生機隐于石質,非化神感識不可察,卻無實際修為,雖無修為,卻又能在先前的威壓下安然處之,你們究竟是何物?”

靈液入體,兩只石龜皆是睜開了眼,卻并未開口說話。

駱長青想了想,催動天玄喚哨吟又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當然,吹響口哨的時候,她照例在自己面容前籠上了一層靈霧。

一石龜用妖獸語言回道:“我們是紫虛氣運龜,壽數悠長,以吸收地脈靈氣為食,而後以一方氣運之力緩慢反饋。”

另一石龜開口補充:“緩慢的意思,是很慢很慢。”

聽到這裏,即便是以駱長青沉穩的心性,也不由得暗自激動起來。

氣運之力啊!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重寶!

形成無比緩慢又如何?

一旦宗門內有了一絲氣運之力,在此區域裏的所有生靈都能大受裨益。

她壓下心底的欣喜,又問:“那兩位可願留在我雲海宗?”

倆石龜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龜道:“管飯嗎?”

另一石龜補充:“就是你剛才喂我們吃的那東西。”

駱長青唇角微揚,哨聲清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自然!兩位若願留下,我将以客卿長老的禮遇相待,折算成相應資源,你們每日都能各自取得十滴玄級上品的靈液供奉。”

倆石龜齊聲道:“成交。”

駱長青簡直沒想到紫虛氣運龜竟然那麽好說話。

每日二十滴玄級上品的靈液供奉确實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但若是跟收獲相比,那可真是千值萬值。

正當駱長青為整個雲海宗的悶聲發大財而開心之時,卻聽一石龜吱吱出聲:“宗主,你與我等交談,其實不用吹口哨那麽麻煩的。”

說着,石龜縮了縮腦袋,又接着道:“你将神念包裹在額間的金印氣息中散發出來,只要是擁有靈智的妖獸,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另一石龜補充:“但是吧,你要想聽懂我們在說什麽,就還得運轉你現在用的功法,只是無需再用哨聲為介質。”

聞言,駱長青當即就是一怔。

她按照石龜所說嘗試了幾次,次次都得到了驗證。

該交待的事宜交待完畢後,她召來親信長老,帶着倆石龜安頓去了。

無人在旁,駱長青也不必時刻注重宗主的威儀。

她拍着扶手站起,在殿上踱來踱去。

“好你個祁歡歡,明明有着不用吹響口哨就能與妖獸溝通的法子,居然不告訴我!”

吐槽一番,她便踏出議事主殿,直奔自己洞府而去。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啓古鏡,聯系遠在另一位面的某只讨厭鳥了!

駱長青瞬移數裏,還未抵達目的地,隔着老遠,就瞧見一道略有些佝偻的身影立在自己洞府之前。

那是太上長老的舊友,顧老。

想到自己曾拜托對方的事,她當即調轉方向,來到了對方跟前。

“見過宗主。”顧老拱手,“恭喜晉階,如此年輕的化神,在雲海界也算是頭一例了。”

看着眼前風華正茂但氣息卻越發深沉內斂的駱長青,顧老心裏很是感慨。

後生可畏啊,自己老友一手扶持的這位年輕宗主,未來不可限量。

駱長青急着回屋,伸掌虛扶之後,便直接詢問:“顧老此次前來,可是為九幽一族信息整理之事?”

顧老也不賣關子:“正是,我将古籍中所記載的相關信息都抄錄了下來,只可惜那古老種族距今太過久遠,所能查找到的內容并不太多。”

伴随着其話音的落下,一塊玉簡也遞到了駱長青跟前。

駱長青接過玉簡,道過謝,緩步朝着自己洞府而行。

神識如無形之水般拂過掌中玉簡,腦海中立時就湧入了詳細的信息。

‘萬年前的大世之争,九幽玄鳥一族的天驕力挫當時的四大妖獸霸主..’

‘後因莫可名狀的變故,清風大陸之上曾風光顯赫的大族都在短期內凋敝,妖獸古族遷徙未知之地,至今未聽聞再現于世..’

駱長青暗自沉吟:未知之地是個什麽地方?

未現于世,并不代表未存于世,往後若有機緣,倒是可以想法子深挖一下那段歷史。

此事遙遠,她并未多加思索,指腹輕磨玉簡,繼續查看上面的信息。

‘九幽玄鳥一族,血脈越是純正,其幼年期就會越長,相對應的,這類天驕成年之後的修為也很是不凡,可謂是受天垂愛,非人族修士可以想象..’

看到這段記載,駱長青加快了閱覽速度,終于在結尾處得到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答案。

通過各種跡象以及現有信息推導,祁歡歡的實際壽長是一千兩百零三年。

君主級別,修為相當于修士的煉虛境初期。

那麽,在九幽玄鳥一族中,她的年齡屬于……剛成年!

這樣的推導結論,令駱長青鳳目圓瞪,還險些被一口氣嗆到。

她不是沒想過祁歡歡的年齡不大,卻也萬沒料到,對方竟是個小丫頭片子!

難怪對方經常行事乖張,還特別傲嬌。

不對!現在是分析祁歡歡性情特點的時候嗎?

某鳥任由自己喊了那麽許久的前輩,心裏指不定在怎麽偷着樂呢?

還有前段時日布置靈聚陣的事,某鳥哄着自己換了六套衣裙以配合不同的元素屬性。

當時對方那正經八百的說辭騙得自己直接就信了。

結果呢?

後來在閉關的時候才發現,不必更換衣裙,淬煉本命靈劍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若換作其他人搞出這些捉弄之事,駱長青還得仔細想想,對方做這些事背後的深意是什麽。

但搞事之人是祁歡歡,她就沒什麽好去思考的了。

小屁孩一個,可不就是怎麽好玩怎麽來?

駱長青足下生風,越走越快,路過庭院湖泊的時候都沒像往常那般踏上棧道,而是踩着水面徑直掠到了湖對面。

她身姿輕盈,體态優雅,如天鵝戲水,一動一靜皆是風景。

只不過,在她離開湖面後,原本滿湖的碧水莫名消失了九成。

望着那遍布淤泥的湖底河床,一衆侍女皆是驚到張大了嘴巴,卻又說不出話來。

宗主大人這是怎麽了?是剛剛晉階有些控制不住洪荒之力麽?

“都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引來靈泉将此湖恢複原樣!”大管家伏苓沉着臉出聲,侍女們趕忙垂着腦袋各自奔忙去了。

身為常在駱長青近前侍奉的得力人,伏苓又怎會看不出,自家宗主這是生氣了。

“也不知是何人惹得宗主這般浮躁?那人就自求多福吧。”

大管家的低喃,駱長青自是不知。

回到自己的練功房後,她立即将古鏡從納戒中取出,灌注靈力,開啓傳訊。

“祁-歡-歡!”她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與聲調,一字一頓地呼喚出聲。

傳訊通道打開了,鏡面卻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沒有聲音,就連那人的修為波動也沒有傳來分毫。

“祁歡歡?”駱長青蹙眉,“聽見就趕緊給我回話,你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鏡面平靜依舊。

談及正事,祁歡歡都未能回話,那只能說明,她現在的情況回不了話。

駱長青心底忽地一涼:對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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