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壓抑的哭

第十九章 壓抑的哭

一到醫院宋清遠就被拉去挂急診,葉薰在外等得很忐忑,簾子拉開時葉薰期盼的看着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毫無感情的說道:“還好送來的及時,喉頭還未水腫。”

葉薰惴惴地問:“如果水腫會怎樣?”醫生說,“如果水腫的話,會致呼吸困難的情況,如果搶救不及時可致死亡。他得留院觀察幾天,你去把費交了吧。”

葉薰被吓到了,心裏充滿了罪惡,開始的得意報複都煙消雲散,內心只剩下滿腔的歉意。不過還好,宋清遠沒事,不然她這輩子就要活在自責中了。

葉爸爸來的時候,葉薰正坐在走廊的木質椅子上仰頭看着天花板發呆。

葉爸爸坐在她身邊說:“清遠,沒事吧?”

葉薰一回神,勉強一笑,“在輸液。”

葉爸爸語重心長的說:“你們還很年輕,幾乎不懂什麽叫做珍惜,一人若想全部如自己的意,那麽他只能被這個世界淘汰。”

葉薰抓着腦袋,葉爸爸接着說:“清遠是個很刻苦認真的孩子,雖然被人稱天才,但是他從來不恃寵而驕。以前他還是學生的時候,由于他沒有經濟來源,學習空餘都不在學校,都在離這兒半小時車程的地方打工。”

葉薰問:“沒有經濟來源?為什麽?”

葉爸爸皺着眉沒回答她的問題,“要說他脾氣怪也是正常的,我的脾氣不也是讓你媽媽哭了無數回嗎。所以小薰,不要傷害像清遠這樣的人,他們也會很脆弱的,好多事情只是不與人說,因為他們不知道對方想不想聽他們的故事。”

葉薰聽得迷迷糊糊,她也沒傷害宋清遠啊?這時葉爸爸的手機響了,是葉媽媽問他還回去,葉薰也聽見了就對葉爸爸說:“我一個人可以的,老爸你回去吧,禍是我闖的,我來照顧他。”她愁眉苦臉的看着葉爸爸,葉爸爸拍着她肩膀,“也怪我疏忽,沒有告訴你娘倆清遠不能喝酒。”

葉薰握住葉爸爸的手說:“爸,你歲數大了,不能熬夜,你還是回去吧。我年輕,再說我明天沒課,我來照顧他。”

葉爸爸思忖着,也就随葉薰了。葉薰進屋看宋清遠輕輕壁上的煙,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臉因為低燒變得紅潤,沒有遮嚴實的脖子是點點的紅斑,看在葉薰眼裏是一顫一顫的。醫院的夜晚很安靜,她坐在宋清遠病床邊垂頭忏悔。

宋清遠這個人除了有點怪之外,其實也不是什麽都不可取的人,學生同事都很喜歡他,為人禮貌紳士,博學多才,是很多适婚女性的最佳選擇。葉薰掰着手指看着窗外的月色,她在憂郁,宋清遠醒來會怎麽對她?他自己不知道身體嗎?為什麽會因為她一句挑釁的話,就喝下對身體有害的酒?其實這事宋清遠他也有責任,葉薰這麽安慰自己。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困,趴在床邊睡着了,夢裏全是宋清遠怎麽責備她,宋清遠冷着臉說要起訴她,她感覺全身一寒,就朝一處溫軟的地方靠去。直到看不見宋清遠,她才得很舒心彎起嘴角。

只是第二天的清晨,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比昨天逼宋清遠喝酒還要讓人有罪惡感的事。

早晨陽光撒進純白的病房,鋪在身上葉薰只覺得特別安心。她睜開眼,看見宋清遠紅着臉緊抿着唇,兩人四目相對他的臉竟變黑了起來。

葉薰總覺得這距離有點近,接着讓她驚訝的是,她在宋清遠的病床上,大腦立刻當機。

“你可不可以下去,這是我的床!”要不是宋清遠全身無力,他早就想把葉薰踢下床。

葉薰全身都是恐懼元素,猛地她遠離宋清遠,結果悶悶的‘咚’的一聲,她摔到了床下。葉薰呲牙咧嘴的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倉皇的逃出病房。

正好撞到進來的護士,還好護士小姐‘身手不凡’,葉薰連個歉都沒道灰溜溜的跑了。護士小姐護着手中的東西舒了口氣,進來給宋清遠例行檢查,換藥等一系列工作,她看到宋清遠病床空出來的地方,抿嘴一笑說:“你女朋友害羞哦!”

宋清遠沒說話,只是伸出手讓護士紮針,胳膊輕微的刺痛讓他皺了一下眉。他側頭看着多出來半邊的位置,臉色更黑了。

想起以前的事,葉薰忍不住哭出來,發出嗚咽聲讓很多人側目。

她閉上眼睛側躺着蜷起來,枕着右手很快就被眼淚打濕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有人在喊她名字。怎麽會有人喊她名字,她在這裏誰都不認識啊?可是喊她的人伸出手碰她,她才真正覺得自己沒有出現幻覺。但是她不想理那個人,自顧自的壓抑的哭着。

那人好像很受不了她的樣子,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從地上拉起來。看清對方是誰後,她仍是止不住的哭泣着。

“你在做什麽?大冬天的在這躺着,不怕生病嗎?”

是洛東城,他本來在體育場隔壁的籃球場打球,打球進行了一會兒,就聽見隊員說什麽塑膠跑道上睡一女的,估計失戀了跑來傷神呢。洛東城也沒在乎,可是他總覺得那身衣服在哪見過。于是他就想到了葉薰,擦把汗對夥伴打招呼就奔向這邊。沒想到的是葉薰真的在哭,那種如受傷的小獸一般壓抑的哭泣。

“你說你哭就哭,為什麽連哭都這麽壓抑?什麽事都埋在心裏,就沒有一個可以訴說的人嗎?”他不知道葉薰因為什麽事,以至于能到這裏‘丢人現眼’。“你至于嗎,你快點給我起來,這是我們學校,別影響我們校風啊!”葉薰還是不理他自顧的抹眼淚哭。

洛東城暴躁了,猛地把她拽起來,在不少人的注目下将葉薰從跑道上拉走。葉薰由于雙腿麻木了全身使不上勁,走幾步一歪就栽倒在地,全身也累得不像話,特別想好好睡一覺。洛東城看到又睡在地下的葉薰無奈了。

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白色水管的屋頂,鼻尖溢着速溶咖啡的味道。很熟悉,仔細一回味卻讓左胸腔的某個地方隐隐的泛着痛。這裏是實驗室的室內二樓,一般就餐會客都會在這裏。

身上蓋着一張灰色薄毯,她苦笑,和以前一樣啊。從沙發上坐起來。

可是她一坐起來就看見在她腳那頭坐着宋清遠,他戴着眼鏡靠着沙發一臉專注的看着手中的一本純英文版的書,沙發前的茶幾放着一杯冒着氣的咖啡,還有一些雜物。他察覺到動靜,從書中擡起頭來,“醒了?”

她有點恍惚,用手敲了敲頭。

宋清遠看着她皺眉摸頭,身子移到葉薰跟前伸出手探向她的額頭,葉薰一驚,立馬頭向後仰。

宋清遠倒沒察覺她的動作,又摸着自己的額頭說:“燒退了,來,你把這些感冒藥吃了。”

葉薰無言的吃下藥片,看着送藥端水的宋清遠,她覺得今天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為什麽要哭呢?宋清遠本來就是一位很有禮貌得謙謙君子,對他認為的朋友親密點沒什麽的,不是嗎?真像宋清遠說的女人是難以理解的動物。

宋清遠從學校回家後把車停好後,想起冰箱裏已經沒什麽東西了,打算去附近的趟超市。

剛走出小區不遠處迎來一個人,他稍微靠邊走着,沒走幾步來人直接擋在他面前。那人看了他半天,終于開心的說:“你是清遠吧!”

宋清遠有點驚訝,聲音很是熟悉,他掏出眼鏡帶上。他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滿心歡喜的看着他。

他不太确定道:“院長……媽媽?”

被叫做院長的婦女猛點頭,眼角竟盈着淚花,“清遠孩子,真的是你!有五年沒見了!我老太婆老了,你倒是沒怎麽變。”

宋清遠笑着說:“您在我心中永遠是美麗的。”

院長拿出一塊兒手帕拭眼角的淚:“我真的很感動,這麽多年朝孤兒院捐錢,捐東西。沒有人能像你這麽盡心盡力。”

宋清遠推了下眼鏡笑着沒說話,院長吸着鼻子突然想起什麽:“對了,清遠真的對不起,你說的找的那個孩子我們至今沒有線索。你記得十年前孤兒院整頓裝修,幾乎清理了所有資料,不巧的是那孩子的資料也不在了。我……真是有點對不住你。”

宋清遠看着地下的大理石板頭說:“沒關系,總有一天我會和她見面的。”

院長深深地嘆了口氣說:“當時也怪我,覺得那孩子太吵,有對夫婦看上她我就快快的辦了領養手續。”

宋清遠說:“您不用自責,這不是您的錯。”

院長說:“你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希望主能保佑你永遠幸福。”

葉薰的家飯桌上,葉媽媽又在唠叨。

“葉薰,你說你和那個方警官怎麽樣了?”葉媽媽時常問這麽一句,開始葉薰還把持不住,和她解釋一番,現在直接就端飯回房吃,搞得葉媽媽各種對葉爸爸哭訴。

今天葉薰端飯上樓,葉媽媽的唠叨她一句也沒聽進去,但是有一句讓她頓住腳步。那就是葉媽媽說:“你還有個父母操心你,人家小宋從小就沒了父母,在孤兒院長大,比你懂事……”

接着她聽見葉爸爸的咳嗽聲,葉薰轉身問:“宋老師是孤兒?”她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從來沒聽他說過這事兒啊?”

葉媽媽想說話,葉爸爸搶先她一步說:“你媽瞎說的。”

葉薰眼神淩厲的看着他倆,“怎麽回事?”

葉媽媽憋不住話,“這事也不算什麽好事,誰會到處講啊,知道了就行了別亂說。”

端在手中的湯溢了出來,她回到房間托盤裏的飯菜她一口也沒吃下,拿出手機撥出一串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拇指在按下綠鍵的時候猶豫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打過去她能說什麽,又能做什麽呢?

哎呀!苦逼兮兮的,都市這競争太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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