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不行。”陳與眠被迫接過盒裝牛奶,抿了一口,別過臉去。

“為什麽不行,”江楓道,“你剛喝我的牛奶怎麽不拒絕我?”

“......”陳與眠一口牛奶卡在嗓子眼裏,險些沒吐出來。

“吃也吃了,為什麽不能一塊兒睡?”

陳與眠将嗓子眼裏莫名感覺粘膩的牛奶盡數咽下,抿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牛奶是吧,我還給你。”

“那還一箱。”

“......”陳與眠徹底氣結,臉上的笑容即将一絲一絲崩裂,他沖江楓比比手示意江楓靠近些,然後壓低聲音,咬牙道:“性騷擾兼敲詐勒索,真有你的啊江楓。”

“嗯?”江楓微微一笑,“那你想跟誰睡?施興晨?還是蔣洲?我記得你跟他不熟吧?還是你打算跟趙老頭一個炕?徹夜長談?”

“......”陳與眠身體後仰,作出一副徹底擺爛的姿态,別過臉去,“我跟衛清一個屋不行嗎?”

“他睡覺打呼。拖拉機見過嗎?沒見過的話這次能見識到了,動靜差不多。”

“......”

陳與眠迅速妥協,再說只是一間房,也不是一張床。

大巴車開到入住的酒店時已經是10:34了,幾位帶隊老師分發完房卡,給學生預留了半小時的休整時間,定下了11:00整的集合時間。

江楓領了張房卡,順手接過陳與眠手裏的行李箱:“走吧。”

陳與眠沒拽住行李箱的拉杆,被江楓奪了過去,便也由着他去,點點頭跟在江楓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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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穿過還在分配房間的人群,陳與眠擡頭正好對上施興晨的視線。

他禮貌地朝施興晨點點頭,施興晨沉默着,沒有任何表示。

二人拿着房卡入住,陳與眠一進房間就仰面躺上了床,伸展四肢成一個大字型,一動不動地躺那兒了。

“沒睡醒?”江楓将二人的行李箱擱在床邊,走過來查看陳與眠的狀态,“還是不舒服?”

“懶。”陳與眠眼皮都沒擡。

“......挺好,躺着吧。”江楓欣然贊同,轉身去整理行李箱裏的東西。

陳與眠躺在床上,伸出一條胳膊擋住眼睛,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見右耳傳來的聲響:“警告!警告!請您迷途知返!請勿繼續和江楓先生有超出一般同性友誼的情感連結!”

“......”陳與眠屬實懶得動彈,酒店的床墊軟得不像樣,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往床上一躺,他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了。

系統就這麽喊了一兩分鐘,見他全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又另謀他策。

耳機裏音量驟然變大,震天響的bgm似要把聽者的腦漿都震勻了:“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陳與眠剛剛醞釀的那點困意頓時蕩然無存,他克制住想把這玩意兒扔在地上踩上千八百遍的沖動,撐着床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扯掉助聽器扔在床頭,随後就那麽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江楓停下手裏收拾行李的活兒,打量着陳與眠滿臉郁結、怨氣沖天的表情,不确定地問,“我吵到你了?”

“跟你沒關系。”陳與眠咬牙切齒道。

“......”江楓環顧四周,再次确認這個房間裏只有他和陳與眠兩個人,思量片刻,斟酌着開口道,“那你這是......”

“沒事,就是想起來了好笑的事。”陳與眠黑着臉,面無表情地信口胡謅。

“......行的。”江楓莫名其妙又了然地點頭表示認可。

這很正常,這放在他同桌身上,這很正常。

11:00,宿海實驗一中的學生準點坐滿了兩輛大巴車,開往市一中。

在市一中的食堂吃過飯,一行人又洋洋灑灑地排着隊前往市一中的大禮堂。

趙老頭一身黑色運動服,也不知道是哪年的款式了,但是經過精心熨燙,頗為挺括,他伸長一條胳膊在隊伍前面揮着手指揮秩序,看起來精神頭十足。

市一中的禮堂很是氣派,巨大的圓形高頂氣勢十足,可以容納千人,裝修華麗,座椅舒适,每把椅子都給配了一個可以從把手裏翻出來的小桌子可供使用。

陳與眠跟在高三(1)班隊伍往前走。

“坐這兒吧,正好三個空!”衛清大咧咧地挑了個座坐下,拍了拍身邊空着的兩個座位,拉了把陳與眠。

江楓點頭,搶先一步在衛清旁邊的座位坐下,将靠過道的那個空座留給陳與眠。

“哎眠哥,你那個座位是不是太靠角落了?看得見嗎?我眼神好我跟你換一個?”衛清沖陳與眠招呼道。

“不用。”

江楓貼近陳與眠的耳畔,擡手遮住嘴,作出一副密語狀:“同桌,我貼心嗎?”

“......”即使已經是深秋的天氣,但随着魚貫而入的學生人數迅速增加,禮堂難以流動的空氣難免使人燥熱。

陳與眠無視江楓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話,淡定地脫掉校服外套,搭在扶手上。

他擡手摸上發燙的耳垂,沒事兒人似的垂着眼。

好在喧鬧的禮堂中,心跳聲倒是很難察覺。

江楓視線掃過陳與眠,又湊過來說:“白襯衫,挺好看的啊同桌。”

“......”

“閉嘴。”陳與眠不自覺地摸上襯衫下擺的褶皺,裝作毫不在意地撫平,臉上一點兒情緒也沒露,冷冷道。

“嗯?又自言自語?”

“不是,這次是讓你閉嘴。”

“......行的。”

這次講座的主講人姓劉,是Z大高考提優叢書的著編輯,在Z省也算赫赫有名,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之後,就直奔主題,開始分模塊将解歷年高考提高題型。

劉教授将電腦投屏到身後的大屏幕上,邊在手寫板上寫步驟邊總結經驗,底下坐着的都是市裏最好的幾所高中的學生,個個埋頭苦寫,生怕漏記了哪一條筆記。

“來,我們看一下下一道題,這題是前年Z省高考卷的最後一道選擇,我給它改了一下,更加典型了,大家做做看會不會,五分鐘,大家看一下題,做一下都。”

劉老師掐着時間,朝臺下巡視道:“來來來,有沒有同學會的?”

底下的讨論聲漸起,學生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卻也沒人舉手。

“嗯?這裏坐着的應該都是市裏頂尖的一班子學生了,來來來,都別害羞,來個學生講講思路?”劉教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鏡,将話筒拽的近一些,“有沒有膽子大的學生?”

一道輕快響亮的聲音打破僵局:“老師,這裏!”

整個禮堂裏千百道目光,齊刷刷地望向某一個角落。

“......”

陳與眠勉強控制住自己想轉頭看向身邊這位顯眼包的沖動,微微彎下腰低頭,裝作埋頭苦寫的模樣。

“哎好!這位同學,你來講講?”

江楓從座位上站起身,接過負責維持秩序的助教遞過來的話筒,對着話筒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老師,我不會。”

劉教授:“啊那你舉手是......”

江楓:“但是我同桌說他會。”

陳與眠:“”

禮堂裏爆發出一陣哄笑聲,在封閉的室內回蕩,險些掀翻穹頂。

“哎哎哎安靜啊安靜,”劉教授敲敲桌子,湊近話筒問,“那你同桌,是哪位同學呀?讓他來講講?”

“沒問題。”

江楓欣然應允,麻溜地坐下,順手将話筒塞進陳與眠手裏。

陳與眠嘴角抽搐,太陽穴一跳一跳地找着存在感,完全沒反應過來,手裏已經被塞進了一個冰涼涼的話筒。

“同桌,我閉嘴了,你上吧。”

陳與眠:“......”

江楓挑眉,目光愉悅地看向他,揚起嘴角低聲問:“要掌聲嗎?”

“......”

不想要掌聲,但想抽你倆巴掌行嗎?

陳與眠眼皮子直跳,在萬衆矚目中從座位上站起來,将話筒拿得離嘴遠點兒,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才冷靜地開口講題。

“哎可以啊,思路沒錯的,”劉教授點頭,“這其實說到底就是個求最小值的問題,這個同學啊很好,就這個思路,坐下吧坐下吧......大家放輕松啊,我相信在座各位還是有很多同學會做的是吧?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別不好意思,有想法的直接舉手,我們探讨一下,探讨一下......”

“江楓!!!”

陳與眠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牙關緊咬,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沖始作俑者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問第三遍了同桌,”江楓聳聳肩,點頭,“有的。”

“......”陳與眠徹底氣結,動作粗暴地從書包裏翻出水杯,仰頭灌了半杯子涼水。

“我草!!楓哥,你倆一塊兒玩能不能別帶我了!!”衛清頭發都根根直立,抱頭痛苦道:“你知道我聽見你說——我同桌會,你知道我吓得魂都沒了!!”

江楓:“你會不會心裏沒數嗎?”

“誰知道你搞什麽名堂!我以為你要搞我!”

陳與眠沒搭話,擡手用手背抹了把嘴角殘留的一點水漬。

衛清“別怕別怕”地拍着自己的心口,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從江楓旁邊探出半邊身子,扒拉着江楓的肩膀打量陳與眠的臉色,和稀泥道:“哎哎哎沒事兒眠哥,帥得很!那麽多女生直愣愣地看着你呢!楓哥肯定知道你會做才叫你上的!”

江楓贊同地點頭:“我看見你草稿紙上做出來了。”

陳與眠徹底怒道:“你不也做出來了你怎麽不上?”

江楓信口胡謅:“你比較帥,比較給趙老頭長臉。”

陳與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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