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chapter 37
今年暑假的假期放得格外地早。
蘇青绾早早就接到了許青芸的通知，暑假要回一趟外婆家。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邱滢和虞昭辭。
蘇青绾也是很久都沒有回過外婆家了，自從外公去世之後，外婆就又回到了臨市居住。臨市是一個還算富裕的沿海城市，而舅舅為了照顧外婆，就在臨市附近的小縣城裏辦起了茶葉的營生。
出乎意料的是，這本是舅舅随意投資的茶園，竟然收益還超過了他原先的店鋪。
再後來就是，他把店鋪改成了茶店，無論是小生意還是大生意，都很火爆。
蘇青绾的外婆林雅蘭是個特別溫柔的女子，母親大部分的性格還是遺傳了外婆，只不過比起幾乎是沒有性子的外婆來說，她的媽媽許青芸骨子裏還有着和外公一樣的強勢。
而她，就更像她爸爸一樣，樂觀派。
外公許石清在拒絕接受治療之後，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
外婆說落葉歸根，将火化了的外公的骨灰帶回了臨市。臨市的房子一直都在，是個獨棟的兩層房，是外婆的家裏人留下來的。
外婆是那個年代難得的獨生女，堅持跟了外公，曾外祖母不忍心外婆受苦，最後是外公跟着外婆一家人一起生活。
現在家裏只剩下了外婆。
她們坐了飛機到了臨市旁的另一個小城，臨市雖然還算富裕，但是機場并不在臨市本市，而是另一個交通網更加發達的小城。
她們還要坐大巴回臨市，大概是一個小時的車程。
“阿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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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老一輩人都是這樣盼着子女回來的，蘇青绾一行人下車的時候，外婆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喝茶，望着門口是不是有人來了。
到了臨市車站，是許青芸的哥哥，蘇青绾的舅舅許昀凡來接的他們。
“阿芸，這兒！”
許昀凡的性格既不随林雅蘭也不随許石清，打小就是個混不吝的。
據她爸說，她的這個舅舅從小就不喜歡讀書，逃課打架是樣樣在行。若是扔在了鄉下，只怕是要被她外公外婆抓回去種田。
只不過外婆一家也算是個書香門第，外婆的父母都是教書育人的老師，自小就在城裏長大，鄉下是沒有田地的，對自己的外孫子又是格外寵溺，所以一貫是縱着他。
誰知道，她舅舅高中畢業之後就辍學了，許石清氣得要把他趕出家門。
她這舅舅也就真的出門打工去了，出去了兩三年，回來竟然還真的賺了不少錢，常年往外跑。
再後來就是許石清身子骨出了問題，她的舅舅也就乖乖在臨市做了小本生意，生活是沒有問題的，出去跟別人投資賺的錢大半也都給了她外公治病，除了小生意的投入，剩下的錢也就投進了茶園。
許昀凡不像一般的商人頂着個啤酒肚，反而瘦的很。
他比許青芸要大了六歲，他高中辍學的時候，許青芸還是一個小學生。
但是他是格外疼惜自己妹妹的，所以兩人的情感也是特別好。
“哥。”
許青芸甜甜地叫了一聲。
“我哥來接我們了，走吧。”
邱滢對許昀凡是有一些印象的，但是沒見過。
許石清說他兒子就是個混小子，每次說起都是恨得牙癢癢。可是許青芸談起她哥哥的時候就是滿臉崇拜，她身上有時候穿的花裙子還有小零食，都是她哥哥買的。
許青芸說她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所以，截然不同的兩種說法，邱滢對這個人始終也是不了解，但是心裏下了個結論，就是個不愛讀書但是會賺錢的，知道疼妹妹的人。
反正會疼妹妹的，肯定不是什麽壞人。
沒想到，過了二十多年，她竟然見到了當初那個傳聞中最會賺錢的混小子。
“妹夫沒來？”
許昀凡看了看四個人，倒是剛好車子坐得下。
“他忙生意呢。”
許昀凡挑了挑眉，還像個年輕小子似的捏了捏自家妹子的臉。
“再忙能有你重要？”
“又說胡話！”
許青芸拍掉了他捏着自己的臉，因為下手輕，一拍就拍掉了。
許昀凡裝作很疼的樣子摸着自己的手背。
“阿芸你怎麽這麽心狠。”
看着自己的戲精哥哥，許青芸是又欣喜又無奈。
“夠了夠了。”
“這不是還有绾绾在呢，不嫌丢人？”
“哎呦，這不是我的乖外甥女嘛，來來來，舅舅抱一個。”
“這小模樣是越來越俏了啊。”
“錢夠不夠花，舅舅給你發紅包好不。要多少直接跟舅舅說啊。”
許昀凡抱着自己外甥女，但是視線卻是落在她身後的虞昭辭身上。
這就是妹子說的绾绾的對象？
長得倒是還不錯。
許昀凡對自家妹子好，對自家妹子的女兒也是好得沒話說。
但是蘇青绾已經不止一次聽自己可憐的表哥吐槽他爸在他學生時期是怎麽克扣他零花錢的。
蘇青绾根本不好意思告訴他，舅舅每個月都要給她發紅包的。
“別廢話了，媽還在家裏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
“哎，這就是你電話裏說的爸的學生啊。”
許昀凡看着後視鏡裏的人影說道。
“是啊，也是绾绾未來的婆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媽。”
許青芸在自己哥哥面前完全就是一點都不顧忌的，這麽直白地說，害羞的反而是蘇青绾了。
“有什麽好害羞的。”
邱滢看着绾绾，也是笑了笑，氣氛一下子就熱絡了許多。
加上許昀凡又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話題一下子就聊開了。
聽到車子的聲音，林雅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立刻出門去看。
看見熟悉的小車，她笑得更開心了。
“阿芸回來了。”
“哎媽。”
林雅蘭握着女兒的手，笑着點頭。
“回來了好。”
“绾绾也回來了。”
林雅蘭摸了摸自己外孫女的頭，也是笑意滿滿。
“媽，我等等有事兒，我就先走了。”
林雅蘭知道自己這兒子是一刻也閑不住的，雖然基本上每日都來轉轉，可是待不過半小時就要溜了。
原以為他妹妹回來了，他會多待一會兒，沒想到還是跟孩子似的成天想着往外跑。
“晚上回來吃飯啊。”
“行。”
林雅蘭笑呵呵地随他去了。
“是小滢吧。”
“師母。”
“好些年沒見着你了，過得好不好啊。”
邱滢高中的時候，也偶爾會來許石清家裏吃飯。
她一直記得自己的師母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老師在師母面前幾乎是百依百順的。
師母做的飯，特別好吃，小時候的許青芸也是胖嘟嘟的，和現在纖細的身材是全然不同的。
“我過得很好，謝謝師母。”
“這有什麽好謝的。”
“過得好就好，你老師走之前還念你，說能看見你去伯克利是他這輩子第二開心的事情。”
“那第一開心的事情呢？”
蘇青绾也是好奇。
許青芸笑着拿指頭點了點她的頭。
“這還用說，當然是娶了你外婆了。”
許青芸捂着嘴笑了。
“你這孩子，跟着你哥不學好，淨學會打趣人了。”
林雅蘭口頭上雖然是責怪，但是言語裏還是滿滿的溫柔。
“小滢啊，這是你兒子嗎？長得真是帥。”
“有對象了嗎？”
許青芸說過邱滢和她兒子會來，但是忘記和她媽說了邱滢兒子也是绾绾的男朋友，她的孫女婿。
“有了。”
虞昭辭點了點頭。
“是啊，這樣好的孩子該是有對象了。”
“結婚了嗎？”
“還沒呢。”
“那要抓點緊啦。”
“好。”
林雅蘭看着這麽乖巧的孩子，心裏也是喜歡的很。
只是她壓根也沒想要把他和自家孫女湊一對兒。
“那個，媽，我忘記跟你說了。”
“說什麽？”
“小辭是绾绾的男朋友。”
林雅蘭微微睜大了眼睛，瞧了瞧這個乖巧的男孩，又看了看面紅的外孫女。
随即露出了笑來。
“挺好。”
他們到的時候就已經是四點多了，聊會兒天之後，外婆就去準備晚飯了。
邱滢和許青芸都去打下手了，留了虞昭辭和蘇青绾兩人“溝通情感”。
“绾绾，你帶着小辭去逛逛。”
許青芸留了這句話就拉着邱滢走了，邱滢給自家兒子抛了個眼神，笑嘻嘻地跟着許青芸去了廚房。
原先兩層樓的獨棟已經有些破舊了，去年許昀凡花錢重新裝修了一番，又改成了三層帶天臺的小別墅。
大體的結構是沒有變化的，但是房間更亮堂了。
房子裏許多壞的家具都換成了新的，但是也還有許多木質的家具還保留着。
尤其是外公的書房，幾乎沒動。
“這是我外公的書房。”
書房裏的書桌上還壓着一塊大玻璃，玻璃下面是外婆還有舅舅媽媽的合照。
那時候的她還沒有出生，所以沒有她的照片。
虞昭辭看着書桌下的照片，年輕時候的許石清和林雅蘭緊緊摟在一起，林雅蘭淡淡地笑着，許石清的視線不在鏡頭上，而是緊緊盯着身旁的人。
桌子上還有一根老舊的鋼筆和一些本子。
那根鋼筆雖然已經刻滿了劃痕，但是卻一塵不染。
可想而知，一定是有人常常擦拭它。
虞昭辭幾乎可以想象一個獨自生活的老人坐在書桌前撫摸着這些照片，仔細擦拭着這根鋼筆，臉上帶着思念的笑容。
在看到蘇青绾外婆的第一眼，他就從那個溫柔如水的老人的眼睛裏看見了那些濃濃的愛意和對世界的熱愛。
院子裏，蘇青绾拉着他站在樹下。
“你看這棵枇杷樹，聽說是我外公種的，和我媽媽同歲。”
“他說，希望這棵樹可以和媽媽一直陪在外婆身邊。”
“是不是很浪漫。”
虞昭辭看着蘇青绾盯着那棵樹眼中的點點星光。
他無法想象那個老人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情栽下的這棵樹，也許是喜悅，也許是悵然。
如果愛一個人，時間就會變得很快，一輩子的時間也不過是一點點。
先離開的那個人，和留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更難過呢？
難過不能繼續陪伴，難過只剩下了一個人獨自與記憶生活。
虞昭辭忍不住抱住了蘇青绾。
如果他可以早一點遇到她，該有多好。
與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
“绾绾，我愛你。”
蘇青绾拍了拍他的後背，摟住了他的腰。
“我愛你。”
不是我也愛你。
不是因為你愛我，我才愛你。
而是我真的愛你。
老一輩的愛情刻骨銘心，帶着匆匆的歲月痕跡。
只為告訴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是生活最美的模樣。
我感覺差不多了可以完結了，然後不定期地掉落番外給大家。
我老家真的有一棵枇杷樹，那棵枇杷樹是我爺爺在我出生的時候栽的，和我同歲。
突然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