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說什麽門規森嚴,宋斂塵在風清門待了那麽多年,從來都不知道風清門竟有門規這種東西。

還有師傅他老人家動不動就從外面撿人回來,怎麽到了大師兄這裏,就不能随便帶人回去了呢?

南宮昊似是沒有注意到宋斂塵控訴的目光,輕聲道:“好了,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別讓你師傅等着急了。”

見南宮昊果真要走,宋斂塵忙道,“哥哥,我,我有話跟你說。”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跟大師兄離開。

南宮昊似是有些無奈,但還是耐着性子道:“你說。”

宋斂塵左右看了看,然後沖南宮昊勾了勾手指。南宮昊忍着笑意在宋斂塵面前蹲了下來:“什麽事這麽神秘?”

宋斂塵向前一步,他本準備将自己重生的事情說出來,但開口的瞬間卻遲疑了。他想:“如果他背叛了呢?”

他現在扮做女孩子,除了靈脈被封不能修煉外,是絕對安全的。可如果南宮昊知道了他的身份,将他賣給了歐陽瑞可怎麽辦?縱使不将他賣給歐陽瑞,天玄宗聖女的兒子資質上乘,根骨絕佳,若他因此利用他怎麽辦?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懷疑大師兄的人品,宋斂塵一下子愣住了。

那可是南宮昊,是他的大師兄,這個世界上除了娘親以外對他最好的人,他怎麽能懷疑他?宋斂塵臉色變了幾變,但最終他還是選擇後退一步。

南宮昊疑惑地看過去:“怎麽了?”

宋斂塵微微偏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說:“哥哥你好帥哦,我喜歡你。”

“噗。”南宮昊沒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他再次伸手揉了揉宋斂塵的頭發:“回去吧,我走了。”

宋斂塵沒有注意到的是,南宮昊的眼底深處壓着一抹憂慮之色,不過很快就被笑意覆蓋了。

看着南宮昊離去的背影,宋斂塵雙手緊攥成拳,他想要将一切都和盤托出,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嚣,讓他不要說,不要說。

宋斂塵心底雖對南宮昊心懷愧疚,但還是決定相信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這個世上,如果只有一個人可以信任的話,那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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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南宮昊走出一段距離後,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對宋斂塵道:“相逢一場便是緣分,我複姓南宮,單名一個昊字,你叫什麽名字?”

宋斂塵回過神來:“我叫……玉寧。”

南宮昊點點頭,然後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遞給宋斂塵。

“這是?”

南宮昊:“修仙一途十分艱辛,可能還會遇到無數危險,你一個……嗯,女孩子,更要懂得保護自己。這個你拿着,關鍵時刻,裏面的東西或能保你性命。”

宋斂塵攥緊了掌心中的戒指,問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南宮昊笑道:“會。”他說的十分篤定,但宋斂塵心底還萦繞着揮之不去的愧疚與糾結,一時沒有注意到南宮昊話音中的異樣。

“告辭。”南宮昊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獨留下宋斂塵一人站在原地,看着掌心中的儲物戒指發呆。他茫然地想:“接下來我該怎麽辦呢?”

正思索間,忽然感覺額上一疼,擡頭一看,竟是林玉站在自己面前。

“你幹什麽?”宋斂塵捂着額頭,不悅的瞪着林玉。

林玉抱着手臂,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剛剛說,我喝醉了酒虐待你?嗯?”

背地說人被抓包,宋斂塵并未覺得心虛,反而指着林玉怒道:“你竟然偷聽我們說話,卑鄙。”

“嘿,你個小白眼狼。”林玉簡直要氣樂了,“你們聲音那麽大,我又不是聾子。再說,我對你不好嗎?怎麽天天以為我要害你?”

宋斂塵恨恨地磨着牙齒,他現在心情差的很,根本不想看到林玉那張臉,所以他轉身就走。

林玉施施然跟在他身後,問道:“哎,剛剛那個人就是那天你在街上看到的熟人?”

宋斂塵粗聲道:“不是。”

“不是?”林玉道:“不是你跟他到這裏做什麽?不怕他傷害你?”

宋斂塵扭頭橫了林玉一眼,加快了腳步,只是沒走多遠就被後來趕上的林玉撈在了懷裏。身體騰空,宋斂塵大怒:“放我下去!”

林玉笑着收緊了手臂,“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麽樣?”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剛才站在人群中為自己的勝利而歡喜雀躍的宋斂塵十分可愛,想要抱在懷裏揉一揉,捏一捏。

雖然這孩子剛剛還昧着良心将他編排了一通,潑了他一身髒水,但林玉自覺自己寬懷大度,不跟他一般計較。

“好了好了。”見宋斂塵掙紮的十分厲害,未免傷到他,林玉只好将人放下來。

雙腳一觸碰到地面,宋斂塵就唰的退出三米遠,還不時的瞪着林玉,好像生怕他靠近似的。林玉看的好笑,這孩子就跟一只炸毛的貓似的。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在宋斂塵整理被弄亂的衣服的時候林玉輕聲說道:“若是你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或是其他你信任的人,随時都可以離開,我都不會攔着你。可是方才,你為何要說我是你師傅?”

宋斂塵動作一頓,林玉彎下腰對宋斂塵笑道:“你心裏其實舍不得跟我分開。怎麽樣,真的不考慮拜我為師?”

宋斂塵怒道:“你少自戀了。”

林玉也不惱:“那你方才為何不說我只是暫時收留你?你沒有師門的羁絆,又是孤身一人,那人我看着挺不錯的,他沒有道理不帶你走。”

宋斂塵眉頭緊鎖,林玉說的不無道理,可是他打心底裏對林玉不信任,所以才會想要用最穩妥的方法。誰能想到,他身上的疤痕竟然沒了。

一想到這裏,宋斂塵就來氣,他說:“你不要跟着我。”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

林玉站在原地啧了一聲,“脾氣這麽大。”

宋斂塵回到天玄宗安排的房間,砰一聲關上了房門,然後把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床頂發呆。

現在大師兄走了,他身上的封印除了天鶴老人,不會有其他人能為他解開——而且他也不放心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看來只好自己走一趟了。”宋斂塵喃喃道。

只是風清門地處偏遠,且地形極為複雜,他現在是孩童之身,又無靈力傍身,若是孤身一人前去的話弄不好行到中途小命就被惡人給害了。

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呢?宋斂塵翻了個身,忽然想到林玉。

現在宋斂塵依然以為林玉是失去記憶的陸懷青。他暗暗琢磨,林玉曾答應等試劍大會結束會陪他一同尋找家人,如果林玉能夠陪他到風清門附近的話……

“宋斂塵,你在想什麽,瘋了嗎?”察覺到自己竟然想要依靠林玉,宋斂塵一張小臉冷了下來。

他連面對現在的大師兄的時候都心懷芥蒂,一個曾經背叛他的人,更加不能輕信——即使他現在沒了記憶,看起來像個好人。

宋斂塵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只見掌心中躺着一枚通體雪白的戒指。

宋斂塵心底有些想笑又十分不甘,“大師兄,我現在連靈力都沒了,你給我儲物戒指純粹是浪費。”他這麽想着,還是将戒指拿到眼前,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并非是儲物戒指,倒像是一件靈寶。

至于是什麽靈寶,宋斂塵看不出來。他把玩着那枚戒指,然後比了比指環的大小,将戒指套在了左手大拇指上。

就在那枚戒指套在手指上的瞬間,宋斂塵的心底倏地閃過一抹熟悉之感,然不等他細想,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宋斂塵忙把戒指摘了藏到枕頭下面,半撐起手臂問道:“幹什麽?”

林玉站在門外:“吃飯了。”

“我不餓。”宋斂塵說着又躺了回去。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可能不餓。”最終林玉不顧宋斂塵的反對硬是把人從房間裏扛了出去。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宋斂塵只好做出讓步,他叫道:“我不要吃這裏的飯,我要出去吃。”

林玉只當宋斂塵在天玄宗受到過傷害,非常讨厭這裏,也就由着他了。兩人的晚餐也同樣在外面解決,當他們回到天玄宗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回到住所,發現有人等在門口。

林玉有些詫異:“這位小兄弟,你是在等我?”

來人恭敬道:“是,林掌門,宗主有請。”

天玄宗宗主?歐陽瑞?林玉有些莫名,歐陽瑞貴為一宗之主,為何指名道姓的要見他這麽一個小

人物?莫非是因為今日他在比鬥臺上的一席話?

林玉雖滿心疑惑,但面上卻是不顯,他笑道:“我知道了,有勞。”又看向身旁的宋斂塵,“寧兒,你若是累了就洗漱先休息吧,不必等我。”

宋斂塵全身緊繃,臉色雪白,一點反應都沒有。林玉眸底劃過一抹探究之色,他不動聲色的按了一下宋斂塵的肩膀,“寧兒?”

宋斂塵猛地向後一退,目光堪稱驚恐的掃過林玉的臉。

林玉心底微微一驚,他不着痕跡的上前一步擋住那名天玄宗弟子的目光,聲音裏帶着點笑意:“怎麽了?是太困了嗎?”

宋斂塵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他含糊的應了一聲,徑自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門在眼前合上了,林玉這才轉過身沖那名天玄宗弟子道:“勞煩小兄弟帶路。”

天玄宗門規森嚴,門下弟子衣着整潔,精神抖擻,一切都井然有序。就算以最苛刻的眼光去看,天玄宗也不愧是仙門大派。

林玉作為外來者,對天玄宗自不會像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那般尊崇與仰慕,但他起初知道天玄宗的時候,對這裏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直到他遇到宋斂塵。

那孩子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偶爾流露出的厭惡與鄙夷卻每每都讓林玉心驚。他不由想到初見時宋斂塵那滿身的傷痕。

若那真的是天玄宗所為,這天玄宗或許也并不像傳言中說的那麽好。只是不知歐陽瑞忽然要見他,是想做什麽。

林玉這般胡思亂想着,前方領路的弟子已經停了下來。

“林掌門,請。”

林玉回過神來,擡眸一掃不由怔了一下,面前并非天玄宗大殿,而是一處幽靜的竹舍。

面前竹林掩映,微風徐徐,空氣中帶着竹子獨有的清香味道。

林玉攔住轉身欲走的天玄宗弟子:“這位小兄弟,這裏是……”他話還未說完,就聽一道含笑的聲音自竹舍內傳來,“是林小友到了嗎?”

林玉只好回道:“是。林玉見過歐陽宗主。”那名領路的弟子趁機離開了。

林玉跨進竹舍內,就見歐陽瑞穿着一襲月白色長袍坐在院中,頭發只用一根木簪簡單的束着。他面前的石桌上正煮着茶,看向林玉的目光堪稱慈祥。

林玉心中更狐疑了,暗道莫非陸懷青與歐陽瑞曾是舊識?

他不着痕跡的打量周圍,怎麽看這都不像是一宗之主接見其他掌門的地方。太随意,太閑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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