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第 78 章
◎和宇宙一樣的愛意◎
知歡宕機了。
兩天沒見而已, 尹崇就從一個傲嬌,變成了一個很會的人。
挂掉視頻,他嘆息似的語氣萦繞在知歡耳邊, 像在她的耳朵上點燃了一團火,火焰一直燃燒到臉頰。知歡默念知識考點清心養性,想再複習一會兒,內心卻難以平靜, 倒了一大杯冰水, 臉頰太燙了, 她把水杯貼在臉上,只聽見冰塊加速融化的聲音, 而熱意卻絲毫不退。
公民考試關乎知歡在天青星的身份問題,但是因為尹崇剛才的那句話 , 快點通過考試, 又染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意義。
考試的時間能在快一點就好了。
好想快一點見到尹崇。
不知道是被尹崇的知識加成了 , 還是那天視頻最後的影響太大了,知歡剩下的考試如有神助,非常順利。
她考完最後一門, 心裏有種大石頭卸下了的感覺,輕松地走出考場,偶遇了手掌王子, 他被幾個高大的外星人圍着, 他們考試類目不同, 她有幾天沒看見他了。多虧對方告訴了知歡補習的事情,知歡過去想打個招呼, 感謝一下對方。她剛靠近, 幾個高大的外星人立刻警戒地看着知歡, 手掌王子揮舞着像小指一樣的手臂,制止他們,鄭重地轉過來,說:“這位女士,我将向你告別。因為我的母星已經陷入了戰争,我被召回,我将無法繼續在這顆星球上逗留。最後,我有個不情之請,可以請你伸出你的手嗎?”
手掌王子彬彬有禮地彎下他的手掌,知歡覺得那大概是他的腰吧。知歡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既然是對方最後的請求,她伸出了一只手 。
“哦好的。”
手掌王子用拇指形狀的肢體,輕輕捧着知歡的手掌,把他掌心的臉靠了上去,知歡的手幾乎和他整個身體一樣大了。
手掌王子艱難地做了一個吻手禮。
“很高興能與你這樣美麗的女士有這樣一段緣分,願你的人生充滿像宇宙一樣遼闊的愛意。”
手掌王子彬彬有禮地再次鞠躬,在高大的外星人簇擁下離開了。
像宇宙一樣遼闊的愛?
知歡想了想,嘴角浮現了一絲微笑,說不定,她已經遇見。
離開學校,知歡坐上飛行器,她不知不覺睡着了。飛行器停下,知歡下去,眼前是一棟陌生的恢宏建築,知歡從沒到過這個地方,但是她在新聞上見過這棟樓。
這是天青星總統的辦公大樓,因為通體白色,所以又稱作白院子。
兩個穿着軍裝的男人上前,對她敬了個标準的軍禮,說:“你好,知歡,有一位大人物想見您。請跟我們走一趟。”
知歡微微一愣,接着收起訝異的神色,她沒多問什麽,輕輕一點頭,便随着他們走進了建築。
在她逐漸找回的記憶碎片裏,已經向她揭示了當年鳳凰計劃的大致模樣。
那是一個以尹崇的論文作為基礎,在政府的支持下,進行人體實驗的計劃,目的是發掘alpha信息素的支配作用,制造足夠強大的武器。
她早晚要來這個地方的。
鳳凰計劃的最終受益人,或者說幕後主使,就在白院子裏。
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比她還坐不住,竟然提前來找她。
不知道對方對她的資料掌握了多少,或許這趟會面,比她想的更為兇險。
進入白院子需要經過嚴格的安檢,ai機器人在知歡身上來回掃描,确保她毫無危險。
接着,女警對她進行了手動檢查,确保她身上沒有額外的武器。
知歡垂着雙手,任由他們搜身。
她低垂着眼皮,看似發呆,實則默記一路走來的窗子和路口。她提前看好了逃跑路徑。
對不起,尹教授,再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軍裝男人把知歡帶到一扇大門前,站好對她說:“請進吧,總統在裏面等您。”
總統?
知歡沒想到,要見她的人竟然是總統。
傅幸宴坐在高大的辦公椅裏,向知歡點頭致意,示意她坐沙發。
知歡又警惕,又局促,脊背挺直,僵硬地坐在沙發上。
她被溫以真招進過總統的秘密部隊,總統是因為秘密部隊的事找她嗎?
還是因為鳳凰計劃的事情?
可是溫以真并不知道鳳凰計劃,那麽事情走向是什麽?
傅幸宴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知歡面前的茶幾上升起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傅幸宴說:“不用緊張,請喝茶。我是在中央大學的機甲考試中看到過你,今天一見,你果然名不虛傳。”
知歡眼前升起一片光屏,上面投射出她當時駕駛機甲大戰邊緣星生物的情景。
不是和鳳凰計劃有關,知歡稍微放松了一點:“總統先生,您找我,有什麽事?”
傅幸宴雙手交叉,說:“我找你,是和一個計劃有關。”
知歡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懷疑,政府裏,出了一個叛徒。”
……
兩天後。
中央機甲訓練中心,午休時間,幾名機甲兵聚在一起,一邊喝着營養液,一邊聊天。
“聽說了嗎,今天有一個空降。據說還是個女的。”
“女的?漂不漂亮?”
“管他媽的漂不漂亮,那種嬌滴滴的玩意兒到我們機甲隊來幹什麽?該不會是想來釣凱子吧,那她是找錯地方了。”
他們發出下流的笑聲。
中央機甲部隊,是全聯盟待遇最高,福利最好的部隊。能夠進入這支隊伍的人,不僅要通過嚴格的考試,更重要的是,要有背景。這支隊伍的人,家裏非富即貴。裏面的人幾乎全是優質alpha,中央機甲部隊的身份,在天青星的相親市場可謂是黃金硬通貨。
當一堆過于自信的alpha聚集在一起後,自然散發出不讓人舒服的惡臭氣息。
知歡背着行李,被送到了中央機甲訓練中心。
她腦子裏回想着傅幸宴那天對她說的話:
“政府裏出了一個叛徒,我懷疑他們存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在政府裏紮根紮得很深入了,我們現在沒有辦法去将他們連根拔出。他們太熟悉溫以真的臉,我現在需要一個陌生面孔。知歡,你是最适合的人選。你的公民考試成績我看過了,已經通過,我會給你安排一條特殊的道路,讓你可以直接進入中央機甲部隊。你的任務是,把那個叛徒揪出來。”
知歡沒有拒絕的原因是,傅幸宴開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條件。
傅幸宴說:“我會實現你任何願望,賭上政府的全部力量。”
知歡其實沒有太多可以和傅幸宴談的條件,對方是總統,她不久前還是一個黑戶。但知歡也并不打算因為地位差距,就任由對方魚肉,即使是總統想白////嫖她的勞動力,她也會拒絕,她會想辦法逃走。
傅幸宴的誠意打動了知歡。
知歡想知道,是誰在追殺她。
但她更想知道的是,是誰一次次保護了她。
她曾經被關在一間像監獄一樣的建築裏,是誰幫她逃出來的?
這一切,她必須借助政府的力量,重新回到那棟建築裏,才能解開她失憶的真正的謎團。
她進入中央機甲部隊,知歡被沒收了光腦,完全切斷了和外界聯系。
她出現在訓練中心時,剛才幾個學員看着她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一個臉上有黑色胎記的胎記男走到她面前,不客氣地說:“細皮嫩肉的,是想過來當公主嗎?”
胎記男個子很高,一身凸出的肌肉,小麥色的皮膚,一副标準的alpha長相。
從表面的身體素質來看,知歡無論是身高,肌肉,骨骼量感,都無法和對方相比。
旁邊的男生嬉笑着,等着看她好戲。
不過在abo的世界裏,看的不是表面的身體素質,而是信息素的等級。
低等級的看不穿高等級的,但高等級的人能輕易地看穿對方的等級。
胎記男挑釁半天,見知歡不為所動,以為她是害怕,得意洋洋地向知歡的下巴伸出一根手指,語氣輕浮地說:“怎麽,害怕了?求饒的話,哥也不是不能放過你。”
胎記男的指尖在觸到知歡的下巴前,只感覺一陣輕微的風,知歡比他伸手的位置錯位了幾厘米。胎記男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他以為知歡只是碰巧躲過,不甘心地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剛才的情境重演,胎記男志在必得地動作再次被知歡躲過了。
這個矮小的女孩子,像泥鳅一樣滑。
連續兩次失敗讓胎記男感到憤怒,他大吼一聲,一記直拳沖向知歡。
知歡早在他動作之前就采取了行動,一個矮身,加上一記掃堂腿,穩穩地踢在胎記男的小腿上。
胎記男感覺整條腿都麻了,抱着腿慘叫着倒在地上。幾個旁邊看好戲的男生表情也變了,紛紛圍上來查看胎記男的傷勢。
“你對他做了什麽?”
“你知道他是誰嗎?”
“夠了。”正在男生們還咄咄逼人想繼續找茬時,一個帶着軍人氣質的中年男人從訓練場走過來,喝止了他們,“很閑嗎,每人加練5小時。”
那幾人看到中年男人噤聲,低下頭,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是!阿克夏教練。”
阿克夏用審視的目光看向知歡,身體素質極差,信息素,奇怪,他竟然無法感知到對方信息素的等級。中央機甲訓練中心收人時,往往不會告訴他們是從什麽渠道收來的,但是教練們也有自己的信息口子,他聽說,有個新兵蛋子後臺很大,是白院子那邊直接送過來的。阿克夏一開始以為是個普通的二世祖,所以看到胎記男找她麻煩時,他不動聲色地在旁邊觀察了好一陣子。胎記男在上次的評級是B+,各項數值接近A級,幾乎是這批新兵裏最優秀的人。這個女生輕易地碾壓了胎記男,而且,連巅峰時期達到過A級的自己都看不出她的等級。
阿克夏收斂了神色:“你從哪來的?”
知歡:“我是中央大學機甲系一年級學生。”
她本以為阿克夏聽到後會諷刺她走後門,因為中央機甲部隊是不要學生的。但是阿克夏卻只是點點頭,招招手:“你跟我來,直接進實戰
知歡通過了一個對她而言極為簡單的測試後,成為了中央機甲部隊最快進入實戰的新兵。看到她穿着象征正式成員的紫色連體服時,胎記男和他的一堆手下臉都氣歪了。他們來的最長時間有三年,最短也有半年,都還穿着新兵的白色連體服,知歡才來幾個小時,就把他們甩在身後。
成為正式成員後,唯一的問題是,要上交光腦,因為知歡現在接觸的全是聯盟最深的機密,一方面是防止她向外洩露信息,一方面也是害怕她被監控。
總之,知歡再次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系。
實戰訓練除了在訓練中心熟悉機甲,更重要的部分是在太空實操,比如清理太空垃圾,阻攔太空偷渡客,追捕太空逃犯等。
知歡:比想象的更接地氣。
她也發現,學校學的機甲知識有點過時了,實戰中的機甲和駕駛員本人挂鈎更為緊密。首先,駕駛員的專屬機甲登錄是需要驗證生物信息的,也會錄入駕駛員的信息素。操作訓練中沒有明說機甲和駕駛員的信息素等級挂鈎,但是知歡執行過幾次任務後就發現,操作機甲和等級挂鈎非常緊密。
所以一開始找她麻煩的胎記男至今沒能成為正式成員,因為他的信息素等級不夠。
鳳凰計劃是為了研究強大的武器,那麽和中央機甲部隊必然不會毫無聯系。
想明白這點,知歡也就安心留下來好好訓練。
偶爾在夜裏,她會想起遠在月亞的尹崇。
不告而別,自己好像始亂終棄的渣A。
知歡嘆了口氣。
一天,知歡在太空清理太空垃圾時,內線突然傳來一條新聞,能在執行任務時傳入內線的新聞只有行星級別的大事。
“警報,半小時前,聯盟總統傅幸宴遭遇刺殺,所幸被智腦發現,及時阻止,目前總統已經轉入秘密醫院搶救,暫未确認是否脫離生命危險。刺客正逃往太空,各單位注意,不惜一切代價,攔住刺客!”
知歡被傅幸宴被刺殺的新聞震驚了。
不久前剛見過的人,居然被刺殺了。
沒給她太多沉浸在情緒中的時間,知歡的內部連線再次響起,阿克夏的聲音從裏面傳來:“知歡,注意戒備,根據白院子發來的追蹤信息,刺客正駕駛着偷來的飛行器向你的方向逃竄!”
“好。”
阿克夏的聲音變得嚴肅:“知歡,上面要求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攔刺客,但是你自己,量力而行。”
“我知道。”
阿克夏教練訓練時很嚴厲,但是人卻很有人情味。
“我們已經展開最高的三級警戒,封鎖了宇宙航線,遇到任何問題,及時彙報!”
“是!”
內線斷了。
知歡陷入了無垠宇宙的寂靜中。機甲與她的感官相連,她感覺到周圍環境的氣氛變了,視線所及之處并未有任何改變,但是知歡感覺到了場域的變化。
三級封鎖可以擊碎隕石,任何妄圖突破宇宙航線的事物都會受到狙擊。
按理說,知歡不會遇到危險。
此時,機甲的儀表盤全線飄紅,警報聲不絕于耳。
“警告,警告!”
知歡立刻調整狀态準備迎戰,她的機甲裝備了聯盟最新的武器裝置,即使正面迎上小型隕石,也能夠粉碎。即使無法擊碎的大型隕石,機甲的能動性也能在最快的速度下完成轉向返航。
視野裏,出現一小塊閃光點。
知歡調整屏幕,将光點放大,果然是一艘飛船。那是一艘小型飛船,從外表看起來,并未進行武裝改造,就像是普通的客運飛船。
知歡沉下心,謹慎靠近飛船。在距離對方50米時,她打開了生物監測裝置,反饋的數據是飛船上沒有生命反應。
“奇怪,根據白院子傳來的定位信息,刺客逃走的飛船确實是這輛沒錯。沒有生命反應,難道此刻是半路中棄船逃跑了嗎?”
知歡縮短了距離。
40米,30米,20米,10米……
不用屏幕縮放,知歡肉眼就能看到飛船裏的景象了。
飛船的駕駛艙裏坐着一個人,窗子上有一大片污漬。
“內線裏也沒說刺客是人類,也可能是機器人。”
知歡繼續靠近。
更近一點後,她看清了飛船窗上的污漬是什麽。
那是一片已經幹掉的暗紅色血跡。
駕駛艙裏人穿着宇航服,但是沒帶面罩,腦袋向後仰着,白色宇航服被一大片暗紅色血跡染成了黑色。
知歡感覺到不對勁,操縱機甲後退,機甲的音響裏傳來了沙啞的笑聲。
宇宙裏電波亂流,有時候會捕捉到奇怪的聲音,但是一聽這個聲音,知歡感覺後頸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像是被深不可測的力量壓制的感覺,本能讓她想逃跑。
“快,動起來!”
知歡加機甲的能動性調到最高,仍顯速度不夠快。她本不想讓中央機甲部隊知道自己的實力,一直沒有用精神力操縱過機甲,在面對巨大危機時,她顧不上那麽多,突破限制,用精神力深入機甲的操控中心。
機甲全速遠離那艘客運飛船。
這時,知歡聽到機甲的艙門被人敲了兩下。
敲門的聲音十分輕柔,就像是一個紳士禮貌地詢問是否能進來。
可是,這裏是荒無人煙的宇宙,誰能在真空的宇宙裏,敲響一艘快速行動的機甲的艙門呢?
知歡頭皮發麻。
她的五感和機甲設備連着,那兩聲敲門聲像敲在她的耳膜上,也像敲在她的皮膚上。
知歡切換緊急內線:“阿克夏教練,特殊情況……!”
她的傳訊剛接通就被人切斷了。
“我們當中出了一個叛徒……”
知歡想起傅幸宴的話。
中央機甲部隊隸屬于軍部,能夠切斷內線的人,只有軍部的人。
鳳凰計劃要建造強大的兵器,那麽獲益者,也是軍部的人。
知歡明白為什麽傅幸宴要把她安排進中央機甲部隊了。
那個叛徒就是軍部的人。
內線被切斷,知歡要把這個信息傳遞出去,只能去最近的太空封鎖裝置。她有總統特批的密鑰,可以加密電磁波直接發送信息給總統。
知歡駕駛機甲向封鎖裝置駛去。
身後不遠處,那架民用飛船搖搖晃晃啓動,像一艘幽靈船一樣追了上來。
快點!
飛船即将靠近知歡的機甲那一刻,知歡對接上了封鎖裝置。
飛船外圍湧起了一片像果凍一樣的力場,海浪一般撲向知歡的機甲,機甲就像被捕蠅草抓住的昆蟲一樣,迅速被困住。
仿佛有一根刺,狠狠紮進大腦深處。從意識深處蔓延的疼痛,帶了數不盡的畫面。知歡睜大雙眼,眼前被狂亂的線條覆蓋,耳邊是嘈雜的耳鳴聲。腦海裏層出不窮的畫面,一幅疊着一幅。她看見荒漠變成海洋,看見第一批人類踏上天青星,人們獵殺行星上的生物。她看見了鳳凰計劃的前生今世……
慘白的燈光照亮狹小的房間,一群穿着白大褂面目模糊的人圍着知歡。
他們向知歡俯下身。
“我們要創造的是最冷漠的人間兵器。”
“最為冷血,最為沒有人性。”
“僅靠試驗是無法消除人類人性的一面,他們太弱了,會害怕,會心軟。”
“除了這個孩子,她是天生的無情無感。而且天賦極高。她是最适合的人間兵器。”
“她的能力可以殺掉所有試驗場的生物。”
“她可以毀掉一切。”
……
時間流逝,知歡緩緩擡起頭,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流下,她抹了一把,是紅色的。
機甲顯示屏外面,飛船無聲懸浮。
知歡心裏湧起一陣煩躁,只是擡手,超能電子炮将飛船轟成了粉末。
星星點點的粉末迎面而來,知歡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有人擦去了籠罩着大腦的迷霧。她感覺無比清晰,但是又非常茫然。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現在的模樣,并不是我本來的樣子。”
“我是誰?”
……
夜色降臨在月亞,紙醉金迷的夜晚剛剛開始。
娛樂中心的飛行環線上。一輛黑色飛行器開得幾近噴火
副駕駛上,溫以真害怕得抓緊安全帶,斯文掃地地尖叫道:“尹大少爺,好啊,大晚上把我叫出來陪你兜風,你知道要約蓮娜花了我多少時間,生生的好事都被你破壞了!”
身旁安靜得落針可聞,若是往常,毒辣的嘲諷早就該把他紮成個刺猬,溫以真偏頭一看,發現尹崇竟然目無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他批判過品味低劣的玫瑰形狀飛行器香氛上,手指交握扣住放在膝蓋上,玉質般皮膚下,發青的血管凸出,這是用了很大力氣才會出現的狀況。
鬼使神差的,溫以真伸手拉開了他扣在一起的手腕:“你怎麽了?”
尹崇:“……”
他像從極寒中返回溫暖室內的人,感官被留在外界,緩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怎麽……”
尹崇長這麽大,沒幾個人敢對他這麽不客氣。他本應該露出兇猛的貓科動物面對侵犯自身領地外敵的兇狠表情,但他卻沒有,此刻的神情甚至有幾分呆滞。
溫以真看到他反常的一面,大概猜到了:“知歡是雙s級的alpha,不可能那麽脆弱的。”
知歡失蹤的幾天,作息一向嚴謹地仿佛刻在上古計時器日晷上的尹崇,不知疲倦地連軸轉了多日,此刻人類的生物鐘才回到他的身上,他像是被抽掉了某種精氣神似的,整個人都塌陷了,尹崇摘下眼鏡,捏了捏被鏡架壓出了紅痕的鼻梁。
“從已知的情報來看,我不覺得情況樂觀。”
“哈哈,你不知道s級的alpha有多可怕,蓮娜的前任男友,一根小手指就能把我勾起來扔出去。”溫以真幹笑着想說點俏皮話,但他也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麽,都很難改變可能發生的事情。
“行了,我建議你在蓮娜面前不要這樣說,我覺得她是那種喜歡比自己強的男人的女人。”
尹崇拍了拍溫以真的肩膀,雖然他臉色依舊蒼白。溫以真感到他還有精神挖苦自己,總歸狀況還不算太差。
“那我們今晚去好好玩一場,不醉不歸!”
“我不去,我要回去做研究。”
“尹教授,你太古板了,你這麽無趣的男人,是沒有女人喜歡的!”
“你有資格說我?舔狗先生?”
溫以真又沒讨到好處,反被将了一軍,面紅耳赤道:“我一定比你先結婚,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