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公安面向圍觀職工對季荞提出表揚:“你們廠職工季荞同志有勇有謀,很機智的識破人販子,在火車站阻止人販子上車,避免幾位婦女同志受害,我們根據抓獲的兩個人販子提供的線索,抓獲一個有組織的人販子團夥,已經解救被拐賣婦女五人,季荞同志立了功,公安部門特意提出表揚。”

工友們都很驚訝,原來季荞說得是真的,她的确在火車站抓到了人販子。

她并沒有想去廣市打工,而是想要騙人販子的權宜之計。

原來他們錯怪了季荞,這個長相精致漂亮外表看起來很柔弱的工友立刻變成了機智勇敢、見義勇為的正義使者。

不知道誰帶頭,剛拍了幾下巴掌,四周立刻響起連綿不絕熱烈的掌聲。

季荞獲得了見義勇為好市民的榮譽稱號,她頭一次覺得很光榮,很自豪,那麽多工友都用友好的甚至崇拜的眼神看她。

這張獎狀可以說讓她一雪前恥。

陳桃提醒她:“季荞,你看大家都看着你呢,得了榮譽有啥感想,跟大家說說。”

“季荞你是全體職工跟廣大市民的榜樣,跟大家說說感想。”公安說。

面對那麽多贊許的目光,季荞反而說不出來漂亮話,只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很開心能為抓到人販子盡一份力,希望所有人販子都被抓,得到應有的懲罰,我以後也會再接再厲,為建設美好的社會主義做貢獻。”

掌聲剛息,又來一波。

公安覺得來這麽一趟特別值得,于公,這個市民确實為抓獲人販子團夥做了貢獻,于私,他看這個比他閨女大不了幾歲的姑娘特別開心,他的情緒受到感染也跟着高興。

這一番表揚之後也到了上班時間,衆人都返回廠房上班,季荞跟陳桃把公安送到大門口,回來後陳桃提議:“季荞,你這個英勇事跡應該寫成宣傳稿,在工廠宣傳。”

季荞毫不謙虛,說:“我覺得也是。”

她要還自己一個清白,不想被人誤解要去廣市,也不想被傳說她們差點被人販子騙,她希望自己在工友心中是機智勇敢的正面形象,而不是他們私下裏認為的漂亮蠢蛋。

很多工友來圍觀了,但很多人還沒看到,當然要宣傳一下。

誇贊自己的新聞稿不好自己操刀,就由陳桃來寫,寫完她給季荞看,問:“你看這樣行嗎?”

季荞略作修改,陳桃就拿着新聞稿去宣傳科審批,科長簽完字後才能播報。等到傍晚下班時間,趁着熱乎勁兒,新鮮出爐的喜報化作音波飄蕩在工廠上空。

她當然不好自己念,是陳桃念的。

“喜報,我廠廣播室季荞同志下午收到公安同志親自送來的獎狀,季荞因足智多謀被公安機關授予見義勇為好市民的榮譽稱號,這是季荞為我廠争得的榮譽,希望各位職工以季荞為榜樣,不驕不躁,促生産,抓安全……”

所有職工都聽到了這段代表榮耀的廣播。

淩志國正要回家吃飯,他跟幾個廠領導一塊兒走在廠裏林蔭路上,有人問他:“季荞是你二兒媳婦吧。”

淩志國面上不顯,但心裏美滋滋的,點頭道:“對,是我二兒媳婦。”

三十分鐘的新聞播報之後才是播音員們的下班時間,季荞跟陳桃走在主路上,剛好遇到從小路上拐出來的賈瑞雪,她立刻拿着獎狀怼到對方面前,說:“看清楚,公安同志專門給我送來的獎狀。”

賈瑞雪頭往後仰,說:“看到啦。”

“漂亮蠢蛋的稱呼是不是你最先傳的?”陳桃問。

賈瑞雪是罐頭車間女工,跟陳桃都是廠花,但自從季荞在廣播室上班後,跟陳桃并稱兩朵廠花,賈瑞雪就這麽被擠出廠花隊伍,她很不服氣。

這段時間,就她往廣播室跑得最勤。

賈瑞雪揚起下巴,傲聲說:“當然不是我,不過,就算是我你們倆準備怎麽樣?”

季荞笑道:“當然不怎麽樣,我們就是聽說了一些關于你的八卦。”

說完,她拉着陳桃就大步往前走。

急得賈瑞雪大喊:“诶,啥八卦,季荞,你糊弄我呢吧。”

季荞回到家後看宋義蘭在客廳裏,馬上大聲說:“媽,我得到獎狀啦,在火車站抓人販子的獎勵。”

宋義蘭迎了上來,笑眯眯地說:“我聽你大嫂說了,荞荞表現真棒。”

果果小腿倒騰得更快,早就跑到二嬸身邊來,揚着小手要抱,季荞把獎狀遞給宋義蘭,伸出手臂把小家夥抱起來,果果立刻在二嬸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

剛好淩霁進屋,看侄子親自己媳婦,上前兩步伸手想去抱果果,可果果像個小八爪魚抱得牢牢的,根本就摘不下來。

宋義蘭把獎狀遞給淩霁,語氣中滿是自豪:“看你媳婦的獎狀。”

淩霁接過來看上面的文字,好家夥,季荞在火車站要求精神獎勵,公安還真給她發了個獎狀。

擡頭,正好對上季荞“快誇我呀”的神情。

看季荞的麻花辮被果果抓亂,他伸長手臂順手捋了一把,誇贊道:“季荞真棒。”

吃晚飯的時候,淩志國又表揚了季荞,廠長誇人極有水平,聽得季荞美滋滋。

等吃完晚飯,宋義蘭招呼季荞:“走,跟我去一趟賈工家,給他們看看獎狀。”

賈工程師家就是賈瑞雪家,季荞想去,但還沒等她開口,就聽淩志國說:“有啥好顯擺的,傍晚廣播過了,咱廠還有誰不知道?”

宋義蘭說:“那得了獎狀不顯擺還要供起來咋地?”

賈工程師在廠裏也幹了二十多年,他媳婦原先跟宋義蘭關系極好,但前兩年淩躍進跟賈瑞雪談對象,沒談多長時間賈瑞雪把淩躍進甩了,說他沒出息。

宋義蘭是覺得自家老三是沒什麽出息,可聽賈瑞雪這樣貶低他很不高興,她跟賈工媳婦友誼的小船也在這個時候翻船。

當時賈工媳婦極力撮合季荞跟淩霁,要是淩家娶的都是門當戶對的兒媳她會難受,她很樂意看到眼高于頂的宋義蘭有個農村兒媳。

後來聽說季荞跟陳桃一起跑了,她就更高興了,巴不得淩家雞飛狗跳,她好看熱鬧。

她這點小心思宋義蘭當然知道,拿了獎狀第一個想顯擺的人就是賈工媳婦。

淩志國說:“咱家季荞又乖巧又謙虛,你看她一點都不想去。”

季荞馬上說:“爸,媽,我想去,得了獎狀不給人看就是錦衣夜行。”

淩志國:“……”

淩霁默默看了媳婦一眼,她的小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如果她有的話。

宋義蘭笑道:“我就喜歡咱家荞荞爽快不扭捏,好,咱倆這就去。”

十五分鐘後,娘倆神清氣爽地回來了,淩志國瞥了她倆一眼,問:“顯擺完了?”

宋義蘭樂得嘴巴都合不上,說:“公安發的獎狀她能不認嗎,我這回算是揚眉吐氣了,真是痛快。”

——

回到小兩口房間,季荞坐在桌前給父母寫信,她知道父母不放心她,她要告訴父母得到獎勵的事兒,還要告訴他們她跟淩霁夫妻和睦。

“周日我們能去拍張合照嗎,我想給我爸媽寄過去。”季荞說。

淩霁內心微動,她想拍合照的話是不是說明她願意安分過日子?

他答應得很痛快:“好。”

周日上午,整理原主的東西時季荞才發現她挺能花錢,季家給的八百塊錢彩禮這段時間她揮霍掉了五百塊,買了衣服皮鞋,還有香粉、口紅等護膚化妝品,僅剩三百塊錢準備當南下路費。

不過原主眼光挺好,買的衣物質量很好很時髦。

看淩霁穿了白襯衣跟卡其色風衣,季荞也穿了白襯衣跟淡杏色風衣跟他搭配,又穿上嶄新的皮鞋。

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季荞覺得她的相貌跟原主一模一樣,找不出任何不同之處。

有時候,季荞覺得其實她跟原主就是同一個人,也許是她們是同一個靈魂處于不同的平行世界,或者她在這個世界覺醒前世記憶而已。

他們走到離家最近的照相館,照的是最普通的胸部以上的合照,照相師傅不斷讓他們頭往一塊靠,季荞再次覺得淩霁長相真優越,他整個人幹淨清爽,五官深刻立體,朗眉星目,連頭發絲跟指甲都幹淨整潔。

“很好,你們這小兩口長得可真俊。”照相師傅感嘆道。

從照相館出來,季荞問:“你是不是你們學校相貌最出衆的老師,沒有女生想跟你師生戀嗎?”

淩霁唇角彎出好看的弧度,說:“戀什麽戀,我們學校禁止師生戀,八十年代大學生思想開放,思路活躍,學生們會認為這是倫理道德問題。”

季荞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淩霁偏頭,深深看了季荞一眼,分析這句話的玩笑成分占幾分。

吃過午飯,淩霁說要去學校,季荞馬上揮手歡送:“好呀,好呀,快去吧。”

淩霁馬上提高警惕,說:“你下午要做什麽?”

季荞問:“我能看你的書嗎。”

淩霁點頭:“可以。”

等淩霁出發,季荞也馬上出門,她在大街上轉悠,終于發現一家門眼并不起眼,甚至看着黑洞洞的打金店。

店主兼打金師傅四五十歲,一看就是個老手藝人,季荞到時他正在打磨一只金戒指。

季荞拉了板凳在師傅附近坐下,伸出手腕讓他看自己的銀镯,說:“大叔,我這個銀镯要改款咋收費?”

打金師父瞄了一眼,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這樣的款式了嗎?”

季荞的手镯是原主自己打的,很厚實,足足用銀五十克,扁圓形,光面無花紋,表面是微凹的弧度,看上去雪白锃亮,極符合季荞的審美。

她說:“還是喜歡老款式的人多。”

聊了一會兒,季荞見大叔挺健談,就說:“我也想開打金店,我跟我姑姑學過打金。”

打金師傅這才擡頭打量她,小姑娘長得白淨,手臂纖細,一看就沒幹過多少活,也沒多少力氣,于是笑道:“你鬧着玩兒呢吧,看你長得就不像能打金的,打金是力氣活,敲敲打打一天胳膊酸手痛,甚至腰酸背痛的,我這是祖傳的手藝,別的都幹不了只能幹這個。你這麽年輕,幹啥打金,找個班上,進國營大廠多好。”

季荞說:“以後大家手頭有了錢,戴金銀首飾的會越來越多,打金匠肯定吃香,大叔你肯定比上班工人掙得多。”

大叔眉開眼笑:“真的嗎,你這小姑娘真會說話。”

季荞買了兩瓶汽水回來,請大叔喝了瓶汽水,打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打金工具去哪兒買,收費情況等等,這才回家。

等她回到家,廠書記媳婦跟陳桃都在客廳。

宋義蘭招呼她:“季荞快來,你嬸子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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