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虛弱
白枕從未感覺如此虛弱過, 比起結合熱耐受實驗的副作用, 這一次的後遺症更加誇張。
她再一次醒來時哈提也已複蘇，精神屏障能夠順利展開，身體上卻毫無防備。
花沐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見她睜開眼不禁顯出了幾分驚喜的表情。
“白枕！”
哨兵抿了抿唇, 似乎在叫“大小姐”，可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花沐忙不疊扶起白枕的脖頸給她喂水，“你怎麽樣, 好一點兒了嗎？”
白枕慢慢喝了幾口水, 憔悴了的臉上露出了歉疚的神色。
“對不起……”
明明該是她保護照顧大小姐才對, 如今卻成了大小姐的負擔。
花沐懊惱地放下竹子做的水杯, “別總是對不起對不起的……”
“對……大小姐……”白枕滿臉無措不安, 現在除了說對不起以外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大小姐表達自己的歉疚。
花沐狠狠嘆了口氣。
這個笨蛋才經歷了那麽慘的事, 身體又不好，她或許可以再溫柔一點兒。
“我的意思是, 我們算是扯平了。之前你一直在保護我, 那這次換我照顧你……就、就扯平了，反正我也沒道過歉, 感過謝。”
花沐偏着頭，虎聲虎氣地解釋了一堆。
白枕卻更加慚愧, “保護您是我的職責……而、而且我還冒犯了您, 實在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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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幹嗎提這件事！
花沐瞬間紅了臉，想假裝沒發生過都不行。白枕還好說, 結合熱嘛反應過度也是理所當然的——不，不如說能忍耐下來實在太值得誇獎了！
可她沒有啊！
她不但無比清醒，甚至差點喪心病狂。
啊，不要讓她想起當時那些令人羞恥的念頭啊！
“閉、閉嘴吧，我可不記得發生過什麽。”
白枕的目光黯淡下來，卻并沒有因此閉嘴。這件事是她的錯，并且目前來說還沒有解決，她不得不先做好打算。
“小姐，感謝您對我的不棄，可是下一次請您千萬不要再這樣做。”
花沐好生氣啊！
“你是說讓我看着你去死，然後一個人呆在這個鬼地方嗎？”
這個哨兵腦子有坑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枕有些慌張也有些羞愧，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留下花沐一個人。可是，這次哈提沉睡着她都已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下一次恐怕會發生更不可挽回的事。
“那你是什麽意思？”
承認想要對大小姐犯下罪行，承認自己不能遵守誓言，承認引以為傲的忍耐力無法再次戰勝本能是一件極其讓白枕不甘與羞恥的事。
但她無法對此做出隐瞞，無法欺騙花沐。
“大小姐，請您聽我說……我、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哨兵，對于您……我無法抗拒。這一次已經是我的極限，下一次……請您不要再冒險。”
什麽不合格的哨兵呀，明明就合格過頭了！
花沐一想起她推開自己，讓自己再次戴上抑制器，心裏就氣得不行。她都那麽主動……不對，自我犧牲了诶？
“姑姑說過……沒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而且你還救過我，你要讓我對你見死不救嗎？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白枕知道花沐不是這樣的人，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想讓大小姐冒險。
“大小姐，您不明白……我真的已經沒辦法像這次一樣……”精神體相當于感官增強器，在哈提蘇醒的情況下，她不認為自己還能有辦法克制。
花沐別扭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道：“誰說我不明白……我有那麽蠢嗎？”
白枕又是驚訝又是惶恐，不顧身體的虛弱想要起身。
“請您三思，您不必要為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做出那麽大的犧牲！”
微不足道，這個家夥為什麽總是這樣貶低她自己？
花沐一手指把她戳躺了回去，“什麽叫為你？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無權幹涉。而且我并不覺得是犧牲……準确來說是回報，我最讨厭欠人人情了。”
哨兵急得猛咳了一陣，掉了一串的淚珠，花沐又喂她喝了幾口水，老神在在地道：“身體還沒恢複就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你肯定會未老先衰的。哼，不和你講了，我去拿吃的。”
“大小姐……”
花沐頭也沒回，十分“冷酷”地出了庇護所。
……她到底說了什麽呀！
大小姐捂着紅透的臉頰降溫，內心有點羞恥又有點暢快。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無權幹涉。
媽耶，她真的講了那麽霸氣的話嗎？可這在小說裏不是霸道哨兵的臺詞嗎？怎麽變成她的話了？
不管了，還怪帶勁的！
花沐心裏莫名有些雀躍，不知為什麽怎麽也平靜不下來。又、又不是什麽告白，她不過是為了救白枕的命而已。畢竟都花了那麽多的精力，怎麽能再眼睜睜看着她挂掉？
對，愛護小動物人人有責！
白枕的內心此時正備受煎熬。她覺得花沐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決定，也根本不知道會産生什麽後果。
王室繼承人與區區一名少校頭銜的護衛，在什麽儀式都沒有的情況下于野外茍合，無疑會成為王室的醜聞和大小姐身上最大的污點。
但這些并非她在意的重點，在白枕的心中花沐應該被更慎重地對待，與更匹配的伴侶結合，經歷夢幻般的婚禮，立下永結同心的誓言，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
而不是在這樣的偏僻簡陋的荒島，為了救她這樣無足輕重的哨兵，賠上自己的一生。
哨兵與向導的身體結合是不可逆的，塔中所謂的相親看起來雖然随意，但雙方在真正走到這一步之前其實都相當慎重。
大小姐一定是不了解才會做下如此草率的決定，她作為護衛一定要忠告勸誡她。
花沐想了一堆有的沒的，一鍋海鮮面包糊也煮好了。她再次回到竹棚內，見白枕已勉強坐起身，神情嚴肅地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你餓了嗎？”花沐脫了鞋赤着腳走上竹床，難得體貼地道，“要我喂你也可以哦。”
白枕嘴唇蒼白，緩緩搖了搖頭。
“我可以自己來……大小姐，我覺得您應該——”花沐才不要聽古板的長篇大論，舀了一勺子面包糊塞進了她嘴裏。
“別廢話，多吃點才能快些恢複。”
剛做好的海鮮面包糊有些燙，但味道鮮美還帶着果實的清香，足以稱得上美味。
白枕這時才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餓了，“大小姐，讓我我自己來就好……”
花沐躲開她的手，“算了吧，就你這樣子，別把我辛辛苦苦做的糊糊弄灑了。”
“可我不能讓您服侍我……”
“什麽服侍那麽難聽，這叫幫助！你在我有困難的時候幫助我，現在換我幫助你，這不是很正常嗎？”
白枕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驚訝地望着她。
花沐被她看得很有些不自在，只得再次舀了一勺面包糊往她嘴裏塞，“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少女啊！”
不，她天天見的。
白枕不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紅着臉一口一口把花沐喂過來的粉糊吃完——她覺得自己已經死而無憾了。
花沐給她喂完午餐，看白枕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懸了好幾天的心也終于落了下來。
“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了？還有哪裏難受嗎？”
白枕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這幾天大概沒辦法行動自如。”
“那就好，你差點挂掉現在只是體虛已經要謝天謝地了……接下去你有什麽打算？”
白枕有些迷茫。
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慷慨赴義的準備，可現在的情況實在有些不上不下。大小姐花了那麽大的心力将她從鬼門關裏拉回來，甚至還……她又如何說出不要再管自己這樣的話？
“我只是覺得您不該、不該再動用向導的能力……”
“好吧，看來你是沒什麽打算了，那我來說說我的計劃。”花沐很顯出幾分意氣風發的模樣，“第一，你是跟随着我出來的，我有義務把你安全地帶回去，所以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去死。”
她說到“無論用什麽方法”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不由地有些熱了起來。
“咳咳，第、第二，你得教我怎麽控制露娜——就那只舔你的蠢獨角獸。它真的太不聽話了，費了我好大的力氣！”
白枕雖然不是向導，但作為優秀畢業生也有講課的經歷，對于向導方面的知識絕對比花沐豐富。
“可是……”大小姐不僅要幫她安撫，甚至讓她教導如何控制精神體，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大小姐，請您三思。”
花沐滿臉寫着不高興。
“你就是一定要和我對着幹嗎？”
白枕見她完全不當一回事，不由有些着急。一定是大小姐太純潔了，所以根本不明白兩個人究竟會發生什麽。雖然在大小姐面前提這種話題實在有傷大雅，但到了這個地步她不得不和大小姐講明白。
“但結合熱……您明白嗎？如果真的這樣做，我們之間會發生……”哨兵漲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地道，“唉，就、就是……性、性關……額、額……您明白嗎？”
花沐跟着紅了臉，卻還是忍不住腹诽道：這個哨兵也太純情了吧！懂的沒準都沒她多，今後可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只能大小姐能者多勞，發展感情要開始拿錯劇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