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求人不如求己
白枕心下一片柔軟, 見花沐沒有要醒的樣子, 膽子稍稍大了一些,調整好姿勢将她摟在懷中。
這些天花沐沒有要她當墊子,她其實很有些忐忑。
大小姐嘴上雖不說, 但其實對于可能發生的事還是充滿了不安與恐懼吧?
如果可以的話, 白枕真的很希望自己到時候能夠堅持住。
熱帶海洋性氣候算不上炎熱,但兩個人若是抱在一起睡,流汗肯定在所難免。白枕不一會兒就察覺到懷裏的人開始微微冒汗, 忍着不舍與遺憾想要将她放開。
“嗯~”花沐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貼着蹭了過去。
“大、大小姐?”
白枕以為她醒了, 不禁吓了一跳, 頓時手腳僵硬不敢動彈。
花沐的額上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卻仍不肯放開自己的大抱枕。
手足無措間, 白枕聞到了一股香氣。
以人類的嗅覺為标準的話,向導素準确來說是沒有氣味的。但對哨兵而言, 如何辨別向導素的味道是很重要的一項功課。
向導素的“氣味”往往具備溫和自然的特點, 不仔細辨認有時候很容易與自然環境中的氣味混淆,但聞出來後, 又會十分鮮明且有辨識度。
少女纖細綿軟的身軀柔弱無骨,發間還有皂角與紫蘇的氣味。但白枕知道自己聞到的不是那些, 而是……
白枕輕輕喘了一口氣。
是向導素。
雖然很淡, 但那确實是向導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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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枕慌亂地看了一眼花沐的頸間,發現抑制器仍好端端地戴着。
怎麽會這樣?
她想要後退,但花沐顯然沒有放她離開的打算, 霸道地摟着她的腰,一定要她密密實實地将自己包裹起來。
“大、大小姐……”
心火在燒。
白枕的呼吸漸漸急促,哈提不斷地想從圖景中出來,像是被外界的什麽吸引着一般。
是哨兵的本能在蠢動。
白枕緊緊咬着牙關,顧不得會弄醒花沐,稍用力地将她推開。
“唔……讨厭……”
花沐不滿地咕哝,氣惱于美夢被打斷,揉了揉眼睛看向白枕。對方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有些痛苦,顫抖着想要蜷縮起身體。
“大小姐……請您快、快走……”
奇怪,剛才她夢到了什麽來着?怎麽覺得有種既視感?
“白枕,你怎麽了?”
花沐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白枕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抑制器失效這件事,只努力搖了搖頭。
“是結、結合熱……”
是結合熱!
“額,你、你沒事吧?怎麽突然會……我戴着抑制器啊?”
不會是她做了那個夢的原因吧?
“請您快走。”
走走走,走去哪兒啊!
花沐有點生氣。
明明之前都講好了,現在這個哨兵又想一個人承擔,實在是太可惡了!
“你這個家夥,真是冥頑不靈!”花沐撲過去拉開她遮擋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查探她的情況。
“大小姐……”
白枕滿臉潮紅,連吐息都帶着濕氣。
花沐一下看得有些呆,甚至忘記了回應。
結合熱的效果真的有那麽誇張嗎?能把平日裏那麽呆板木讷的家夥變成如此嬌媚色氣的尤物。
比之前那次更誇張,哨兵發出的聲音像是撒嬌的小羊羔一般嬌軟。
這種樣子也太不妙了吧?
“大小姐……”
明明之前被她叫大小姐都快聽煩了,為什麽這次的聲音聽起來就那麽不一樣呢?
“怎、怎麽了?”
花沐聽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變調,耳朵裏嗡嗡的聲響讓周圍的一切失真。
白枕黝黑的瞳仁飽含水意與渴望,像是要把人勾入其中一般。
結合熱到底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叫人情難自禁,身不由己嗎?
如果是這樣,那麽她的向導老師說的話一定都是騙人的。說什麽她的體質特殊,不會被引發結合熱,能夠挑選任何一位哨兵作為伴侶。
那一定是騙人的。
否則為什麽她現在會控制不住自己,又為什麽會只對這個傻大個那麽在意?
花沐緩緩低下了臉,将內心無數嘈雜的聲音抛到了腦後。
她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沒有在這裏退縮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白枕的神情似乎十分掙紮,身體的反應卻無比誠實。在花沐即将碰觸到她的唇瓣時,她奮力地揚起脖頸,激動地銜住了對方溫軟的嘴唇。
不知道究竟是誰嘆了一口氣,嘆息裏盡是滿足。
白枕很快沉醉其中,四肢發軟身體發虛的同時,內心更加躁動。
她在親吻大小姐,在碰觸那遙不可及的光明,在做自己曾經想也不敢想的事——她在亵渎神明。
她發現自己早就想如此做,早就想緊緊擁抱住大小姐,早就想虔誠地匍匐過她的肌膚,早就想……想如此沒有顧忌地冒犯她。
每一次被大小姐冷眼相看,每一次被她不假辭色,每一次她被嬌聲訓斥都讓白枕覺得心痛。
但在心痛之外,還有另一種被她刻意忽略的感覺在折磨着她。
冷眼也沒有關系,請看向她;不假辭色也沒有關系,請注意到她;斥責的話完全沒有關系,不如說請再多贈與她一些。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
她的眼中全是大小姐,心中充斥着的也是大小姐。即便是看碎屑的眼神,即便是“變态”這樣的稱謂,即便是被用腳踹……不,用師傅的話來說,這個時候得用多謝款待。只要是大小姐賦予的,她只想全盤接收。
這一定不正常吧?被大小姐知道後,一定會立即被疏遠吧?
“大小姐……”可她現在正在親吻大小姐,正在品嘗她口中甜蜜的滋味,正在吸吮她柔嫩美味的舌尖,正在……正在将與她結合這件事付諸行動——這實在是不應該。
她正在做壞事,所以應該接受訓斥和懲罰。
花沐從來不知道白枕竟能如此熱情,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她不得不從主動轉為了被動,被體力以及肺活量強大的哨兵糾纏得節節敗退,暈頭轉向。
舌頭仿佛要麻木了一般,這就是結合熱的作用嗎?
那麽,結合熱是會傳染的嗎?
比她想象的還要美妙,也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
承認吧,她就是在渴望發生這樣的事。渴望着白枕,甚至無關乎哨兵與向導的身份。
她沒有忘記,也無法忘記,這名哨兵曾多少次擋在她面前,曾多少次不顧自己的安危,曾多少次保護了她的生命——甚至是在成為她的護衛之前。
可是,為什麽白枕會忘記?難道對她來說這不是重要的事嗎?難道對她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她想說服自己,那終歸不過是一次難堪的意外而已,對方不記得才更好,卻不知為何總是耿耿于懷。
畢竟,對白枕來說這或許是理所應當的事,可對她來說不是。
她渴望找到除忠誠以外,哨兵保護她的其他理由。
可她找不到。
從她的表情,她的言行,她的眼神中,花沐找不到其他的情愫。
一個機器人哨兵而已,她早該知道的,哨兵其實都一樣。無論是你親切地對他們,或者惡劣地對他們,他們都不會有一絲的感覺。唯一能讓他們産生動搖的只有向導素,白枕也一樣。
“大小姐……”哨兵的聲音低啞嬌媚,動作小心溫柔。
花沐心神蕩漾,無比歡愉。
不是這樣的,白枕不一樣。
白枕又傻又呆,從不曾理會過她的意思,從不曾明白她的心意,從不曾因她的惡劣而心生怨怼,也從不曾用任何借口冒犯過她——木讷得讓人着急。
她只會叫大小姐,只會說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話。一切她以為的觊觎都不過是妄想——白枕才沒有那麽多的花花心思。
她為自己的暧昧情愫羞怒懊惱,不甘氣憤,又為注定不可能實現的戀情糾結煩悶,掙紮心酸。
不要胡思亂想。
她總是這樣告誡自己。
暫且不說白枕如何,她自己又能怎樣反抗父親和姑姑呢?
她想把這次離家出走當作自己的最後一次任性。
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曾強迫自己用符合身份的方式思考,可越到後來越無法做到。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呢?或許這就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呢?
或許……或許不用回去也挺好。
這個笨蛋能為了她連命也不要,為什麽不可能喜歡她?
在這裏的話,做什麽都可以吧?
誰也管不到她,誰也不會阻止她們在一起——除了白枕這個不解風情的笨蛋。
在大衆眼中純潔天真的貴族少女此刻正放縱地沉浸在愛欲帶來的快樂之中。
就算羞恥也沒有關系,畢竟還有結合熱這個東西,所以意亂情迷,浪蕩放縱都可以被原諒。
兩人青澀又激烈地親吻、擁抱,适應着這全新的感官,追逐着叫人沉醉的快慰。只是用手心觸摸肌膚就能叫人渾身戰栗,只是将舌尖抵在一起就能讓人酥軟無力。
虛弱的神經與激動的身體,混雜着喘息與向導素的氣味,讓這臨時的庇護所一片混亂。
花沐再也無法思考,就這樣墜落才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1!
這個程度已經是極限了,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