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個哨兵不求行

哈提似乎有些掙紮, 但主人的命令最終戰勝了欲望。巨狼匍匐下身體, 從喉嚨中發出低低的聲音,無論獨角獸如何磨蹭它,想要引起它注意, 都紋絲不動。

獨角獸原本圓圓的小腦袋因成長而顯出了獨角獸該有的清俊輪廓, 只一雙黝黑渾圓的瞳眸仍顯着天真與懵懂。

“咿呀?”它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之前那麽熱情的大白狼現在不理自己,一邊一個勁地往它身上鑽去,一邊委屈得嗚嗚直叫。

哈提口中發出了更深沉的低鳴, 兩只耳朵快速地抖動着, 卻依舊沒有分出一點兒目光給獨角獸。

哈提的服從讓白枕松了一口氣。

“嗚嗚嗚……”但露娜顯然被徹底打擊到了, 四條小腿一蹬, 歪倒在地上嘤嘤泣哭了起來。

花沐都驚呆了!

這只負心漢大白狼吃幹抹淨就不認人……不認獸了嗎?

“大小姐, 您的精神體還太過年幼, 如果讓哈提與它相處太久,很有可能會……”

“等等, 是不是你做了什麽?為什麽哈提不理露娜?”

那只超色情的大白狼去了哪裏?

“呃……我、我只是讓它不要冒犯您的精神體, 它今天情緒有些失控。”

白枕從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會有那麽強烈的沖動,大概由于技能是冰凍, 連帶着白狼本身也很沉着冷靜,并且十分有自制力。

白狼之所以叫冰狼, 其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它具有降低溫度的特殊技能。不同于向導只會讓人體感受到冷, 哈提能确實地使周圍的溫度下降,甚至短時間內制造出冰晶。

雖然白枕很少使用并且篤定地認為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技能,但塔的高層和王室內部一直對此十分重視。與大多數哨兵增強感官和身體素質的技能比起來, 這是相當特別的能力,其本質很有可能是現實空間與其他次元能量的流通。

當然,白枕并不關心這一點,她只知道原本穩定聽話的白狼今天不止一次地失控了。

Advertisement

“你怎麽知道那是冒犯?你看看我的露娜……哦,我可憐的露娜!”花沐甚至忍不住用起了翻譯腔。

不止她可憐,她的精神體也那麽可憐!露娜倒是能哭能撒潑呢,她能嗎?

哦,可憐的她!

“這……”

白枕看看幾乎是癱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毫無形象可言的獨角獸,不禁生出了幾分不忍。

好像确實挺可憐的。

“可是哈提對它……”白枕有些講不出口。說哈提觊觎露娜,似乎在将她那些隐秘不可告人的心思大白于天下,“對您的獨角獸有很強烈的……的渴望,我怕它會進行誘導……”

可這樣的事一定要和大小姐說清楚,否則萬一發生什麽意外,她又與誘騙何異呢?

快看看吧,就連精神體都比你有出息!

花沐忍不住腹诽。

“你現在說什麽誘導也都晚了,我看露娜是很中意你家大白狼……咳咳,是它中意不是我中意啊。你就那麽忍心看它難過嗎?而、而且反正咱倆都那樣了……你還在意什麽細枝末節的東西。”

花沐覺得自己臉都燒了起來,這話講得那麽直白,她的形象會不會崩壞啦?

白枕愣了一愣,竟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要是真的萬不得已精神結合,那正好可以抑制一下身體結合的沖動。更重要的是,教導露娜還真的無法離開哈提,不讓它們接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好吧。”

幾乎是在白枕松口的瞬間,白狼已朝着黑色的獨角獸撲去。巨大的身形将小小的獨角獸寶貝似的包裹在懷中,細致又溫柔地舔舐着它臉上滾落的淚珠。

露娜暈頭轉向了好一會兒,等發現是哈提抱着自己,立即顯出了歡快的模樣,伸出小舌頭胡亂地回舔起來。

花沐很嫌棄它的不記仇,但不知道為什麽又隐隐有些羨慕。兩只精神體抱在一塊兒舔得忘我,她倒有些生起氣來。

哨兵比她的精神體還蠢,根本沒有藥醫!

白枕放縱了哈提,心中隐有幾分憂慮,到底還是強迫了自己不去在意。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那目前最緊要的事就是要趕緊教導大小姐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

花沐真的上了小半個下午的課,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白枕指揮哈提,花沐指揮露娜,每次花沐指揮不動的時候哈提就會來幫忙。兩人一獸帶着一只小獨角獸“玩耍”了兩個多小時,花沐差點沒累癱。

露娜有什麽特別的技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小家夥絕對是個精力充沛的磨人精。

精神體外放是相當消耗精神力的一件事,到了傍晚無論兩只精神體如何不舍得分開,白枕還是讓它們各自回到了精神圖景之中。

花沐今天不但實打實練了好幾個小時,中間還大戰了一場,吃完晚餐後已經累得不行。事後想想,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太慘了,哪有剛做完那種事就直接上課的?她是不是瘋了?

“白枕,你過來!”

大小姐很不開心。

“大小姐,您有什麽吩咐?”白枕剛洗完澡曬了內衣褲,身上只虛挂着外套。沒辦法,條件艱難資源匮乏,花沐還能用裙子裏襯做一條換洗用的內褲以備不時之需,她是真的只能真空上陣。

幸好哨兵不大在意這些,倒是沒有大小姐那麽敏感羞恥。

花沐見她長長了許多,已經及肩的半長發,一時有幾分晃神——兩個人不知不覺到島上已經有快三個月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着回去這件事。可最近幾天,她發現自己竟然只偶爾想過那麽幾回。

如果問她想不想回去,那答案是肯定的。她想回去,想見朋友,也想念舒适的生活,更想念姑姑和父親。可一想到回去後可能會和白枕分開,想到必定會遭到家族的反對,那些渴望就又沒有那麽強烈了。

她猶豫躊躇、彷徨不甘了多久才終于踏出這一步?可這個笨蛋呢?還是一點兒都不明白她的苦心。

“你說,要是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怎麽辦?”

兩個人都還沒認真地談過這一件事,救援遲遲不來,而她們除了等待之外無能為力。

白枕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做沒有任何根據的、蒼白的安慰,皺着眉沉吟了一會兒,而後緩緩道:“如果……救援真的一直不來,那我們試試自己做船吧。”

“做船?用木頭嗎?大海那麽大,風雨又如此不可測,連最先進的船只都能沉沒,到時候我們還會有這樣的好運嗎?”

是啊,太危險了,在島上兩人尚能生存,去到大海上又如何能保證安全呢?

白枕沉默了下來。

花沐抿了抿唇,按捺着忐忑的心情繼續道:“如果我們一輩子都要待在這個鬼地方,你、你有什麽想法?”

一輩子待在這裏?

白枕看向花沐,眼底有掩藏不住的心痛。

大小姐又如何能在這樣的地方待一輩子?她該有幸福美滿的生活,燦爛輝煌的人生,又怎麽能在一座荒島上落魄一生?

“我很難過……”

花沐覺得自己不如當場氣絕身亡。

白枕蹲在竹床邊緣,她忍不住擡腳怼在了她的肩膀上。

“大、大小姐,您怎麽了?”

可惜怼不動,哨兵反而怕她受傷,小心地把她的小腳包裹在掌心裏。

“你難過?我還難過呢!你怎麽不去死!”

花沐氣惱地蹬腿,白枕受着她毫無威脅的拳打腳踢,一時心慌意亂。

“我知道您難過……可您不是說、不是說讓我不準死嗎?”

既然那麽聽話,那為什麽就不懂她的心呢?

“你難道就沒喜歡過人嗎?難道就……”花沐差點脫口而出,而後想到了一個讓她十分不舒服的事,“你很難過是、是不是因為回不去就見不到你、你喜歡的人了?”

她一直忽略——或者說刻意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白枕雖然沒有結合的對象,但那不代表沒有喜歡的人。塔中那麽多向導,又有那麽多生死與共的戰友,或許……或許就有愛慕着的人呢?

不,像她那麽笨的家夥沒準連自己喜歡着人家都不知道,但不知道不代表她不喜歡,沒準這無法再相見的痛苦就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呢?

白枕有一些遲疑,卻還是點了點頭。

這當然是原因之一,無法再見到師父和婆婆,無法報答那些曾經幫助過她的人,無法再為培養過自己的塔做出貢獻确實讓她有些遺憾與難受。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希望花沐被囚禁于這一片狹小的天地。

花沐心涼了半截,眼睛都紅了,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但她沒有發脾氣,帶着哭腔和鼻音問道:“你喜歡的是誰……”

到底是哪個家夥那麽有魅力,那麽厲害,能讓這只蠢哨兵喜歡上?

她努力了那麽久,結果半點用都沒有。

白枕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有幾分無措與驚慌,“大小姐,您怎麽了?”

花沐蹬她手心,“你喜歡的到底是誰啦!”

“啊?呃、呃,是師傅她……”們。

白枕不知道大小姐為何在在意這件事,見她急得不行不禁脫口而出。

花沐一聽卻是徹底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花沐:看你這個哨兵濃眉大眼,老實巴交,口味卻那麽重!

白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