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紅繩1

紅繩1

紅繩1

祿伯身上是舊傷疊新傷,說明常被人用酷刑對待,而且用刑十分頻繁。

會不會…有人想用酷刑逼問他什麽…

手指摸擦着瓷杯壁,青九眯着眼睛,細細思索。

說起來距青家被抄已過了一段時間。

可,同祿伯一并入獄的青九父親,怎麽現如今卻不見了蹤影?

又是因為什麽機緣祿伯才會躲到了楊家?楊婉又為何會出現在他床底…

想起楊婉見到祿伯一瞬間的反應…

那種驚吓,反而更像是發生什麽的畏怯。

其中關鍵彎繞與關聯…

看着床上喝了藥,安然沉睡的祿伯,她眉頭皺的深。本以為張兼和和楊府事件都是其有可究,但祿伯的驟然出現。

青九将手中握着的茶杯捏緊。

“啪嚓!”

杯子碎裂,水滴四濺。

對面趴在桌子上被水滴潑醒的殷寧澈一骨碌坐起,揪着袖子拭着額上水珠。

“怎麽了!怎麽了!”

他擡頭向前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青九那張面無血色的臉。

心下察覺不好,視線收回,詫異地順着,桌上混着鮮血的茶水漬緩緩移動。

“狐貍精!”

在看到青九手的瞬間,瞳孔驀然縮小,他驚吓大叫,忙越過桌子去掰那只被血浸濕了的手,“你瘋了是不是!”

碎裂的瓷片陷到了肉裏,掌心大概是因為疼痛還在微微抽動。

殷寧澈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詫聲質問,“受啥刺激了?”轉念一想,像是猜到了困擾着青九的煩心事,他偏着頭,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難道…大夫跟你說…祿伯沒救了嗎…”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沒救你個頭啊!”

聽到殷寧澈沒根據的瞎猜,青九舉着沒受傷的手就是往他頭上敲了個爆栗,“再亂說當心我給王爺打你小報告!”

掙脫着把手從殷寧澈掌中抽出來,她咧嘴作因痛而委屈的模樣,“要不說買東西得檢查檢查,你們沭陽王府的杯子委實不夠結實。我不過想喝個熱水,誰知水沒喝着,杯子倒先破了。”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倒真像有那麽回事。

但坐對面的顯然不信,殷小爺撇嘴,不知青九葫蘆裏打的什麽啞迷,只得先順着她走。

“行了,行了,你不想說就算了。”悻悻然站了起來,“你先在這等着,我去拿我的創傷藥。搞不懂,一個女人家,天天給自己弄的滿身傷作甚。”

“真的?真想不到,原來少将軍你對我這麽好。”

聽到殷寧澈要給自己拿藥,青九一轉方前低頭的一抹陰沉。揚起頭笑地燦爛,滿懷愛意的對殷小爺許諾。

“以後等小女子嫁給了王爺,定也對少将軍同對自己親兒子一般好。”

“忒!”

被青九一個“兒子”氣的瞪圓眼,那句說了數十遍的“将軍才不會娶女”顯然再說就是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将欲脫口而出的話給咽回肚子。

殷寧澈抖抖袖袍,只得怨憤不已啐了句,“不識好人心的臭狐貍…”

便轉身溜出了門。

他腳下走地比兔子跳還快,心裏頭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和這只老狐貍多說一句話,省的老掉坑裏。”

此時,屋內大夫用來驅濕的香正冉冉孤升,藥草香混着新鮮濃厚的血腥沖斥着屋內,仔細一聞,還有淡淡香脂氣。

看着殷小爺逐漸模糊的背影,青九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她用餘光瞄了眼在床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男人,面上晦暗不明。

沉思片刻,終究還是起身。

“是我忘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床邊,聲音冷冽徹骨,“父親都死了,你又怎麽可能能活着出來。”

被子猛然被揭開,在祿伯遍體鱗傷的胸部下方三寸,一烈陽古字圖騰赫然入目。

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青九腳下踉跄,向後晃了幾步。

這麽多年刀尖上舔血過日的祿伯不會睡太實,被子掀開的一瞬他就被驚醒,祿伯掙紮着撐住床往裏面匍匐,還慌亂地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嘴裏因為發出害怕的“呃—,呃—”聲。

但是初見的歡喜與憐憫及悲哀,在這瞬間全部化成了悲憤。

一把揪住被子,不顧自己手上鮮血沾濕了棉被,青九眼睛通紅,死死盯着打着擺子的老人,“你和父親到底隐瞞了什麽?為甚麽!為甚麽會有人要将青家所有人置于死地,為甚麽只有你逃了出來,身上還刻上了那個圖騰。”

她逼近死死攥着被角,眼角冰冷,“是不是,你出賣了父親。”

爺爺曾說過,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只是這人心,她太看不透。

“呃—,呃—”

祿伯聽到這話,拼命擺着雙手。淚順着皮膚斑駁的紋路不停的滴到被子上,他不停搖頭,眼裏是絕望與悲戚。

“那你說為什麽那個圖騰會在你身上。”

被子被大力扯開掉到了地上,青九垂着眼,捏緊了拳頭,心裏是刀鈍舨的疼痛。

張兼和!楊府!攬香閣到現在!這個圖騰如影相随,這圖騰背後的黑手一直在她身邊。而且只能被擺布左右,如同一只牽線木偶。

“呃—,呃—。”

手被人拽了住,看着握着自己手,顫抖着一筆一畫寫着的祿伯,等磕磕絆絆的最後一捺完畢。

像是被人當頭一棒,青九跌撞,徹底癱軟在了地上。等她再擡頭,面上是不容他人質疑的堅毅。

“呃—,呃—。”

或許是想到青九接下來會幹嘛,祿伯不顧自己的傷口崩裂,他拉着青九手搖頭。

他原是不想告訴青九,把這個事情爛在肚子裏。想着性子軟弱的小姐不會問這些,就這樣撿着一條老命過下去,可是沒想到再見小姐。

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祿伯。”

她漠然看着前方,“有些事情逃避是解決不了的。”

“婉兒,那斷舌的老人是怎麽發現你的?”

顧不得旁邊不停搗着自己的楊夫人,楊旭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楊婉,輕聲問道。

“不是他發現的我。”點着下巴,楊婉解釋,“那天晚上是他把我拽到了床底下,捂着我的嘴的,然後我睡着了,第二天青姐姐他們就來了。”

“在哪把你拖到床底下的?”

“我…”撓着後腦勺,楊婉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坐在床上摟着孫女病就好了一大半的楊老太太,緊緊懷中孫女,不滿打斷。

“哎呦,你好了好了。要問公事也得等我嬌嬌好起來再問,不然外面那麽多出了事的娃娃你咋不去問!”

“娘!”

楊旭無奈,“那也沒幾個人能像婉兒一樣被救出來啊!”繼續彎腰對着楊婉詢問,“婉兒,你給阿爹說,娘給你系的紅繩子,你知不知道去哪了啊?”

“楊旭!”

老太太發了火,吓得正準備答“不知道”的楊婉眼角的眼淚水也飙了出來,老太太心疼的摟住懷裏的楊婉,沒好氣道,“說不定這些倒黴事就是你給帶回來的!出去出去!”

“娘…”

“老爺你就出去吧。”楊夫人知道老太太這是發大脾氣了,她拉拉楊旭衣袍,使了個眼色,“快出去吧…”

“嗬呀。”

沒法子,見滿屋子人對自己或怨或叱,他只好拂袖而去。“一群不知道什麽是大事的娘們!”

“臭小子!敢這麽說你娘!”

不理會身後楊老太太的叱罵,楊旭掀開簾子往後花園裏走。

彼時林寒與殷白夜正在死角亭下賞着滿院子梨花喝着楊旭前幾日特地命下屬捎回來的“雨後毛尖”。

兩人衣着不染,一素衣似嫡仙,一紅紗似精怪。滿院梨花如雪飛舞,這麽乍然瞧着看,倒是不知道是花化人,為何人亦比花還俏。

雖然不忍心打擾了這畫面,可還是開了口。

“王爺。”

青九手上裹着白紗,眼睛紅腫像是剛哭完,本就長得豔麗,這樣一看更有亓陽女子流行的“弱骨柳風”的氣質。

“小女子來了。”

聽到沭陽王叫自己來楊府,她便随着殷寧澈趕了來。

青九現在穿着桃粉色褥裙,與當前的灰帽男子的打扮順眼出彩了很多。

古人雲,人靠衣裳,馬靠鞍。确實不錯。

“原來當真是個姑娘。”

林寒認出,率先走了出來,做了個揖。他林家世代為士官,端得是儒家君子之風,這麽一端一揖,動作規矩到位,不差毫厘。

“方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

“林大人客氣了,無妨。”

青九欠身,感受到殷白夜冰冷瞧着自己是目光,朝着林寒點頭,略表歉意。

這才邁着小碎步地走到沭陽王身邊,福了個禮,再說了便,“王爺。”

殷白夜此刻的臉色并不好,從青九一出現,的暗紅眸色一直注視着她裹着白布的手。

殷白夜個子極高,青九算起來一米七五,可殷白夜還足足高她一個頭。就這樣被一個十分具有壓迫性的人深沉瞧着自己,放誰誰都不好受。

不好受的青九清清嗓子,“無礙,不過是小女子削果皮,握反了刀,這才會把手弄了個大口子。”

這話聽着假,但青九說的真。

她說謊之前會把自己都勸服着相信,有時候青九覺得自己不是個算命的,更像是醫科大心理系畢業的高材生。

她不想說,殷白夜也沒多問,看着青九背後空空如也。

“寧澈怎麽沒來?”

那孩子不是粘她粘的緊,怎麽會放任青九自己來找他。

“回王爺,少将軍被我差去辦別的事去了。”她擡頭,桃花眸子裏深不可測,“就在剛才,亓陽城所有帶着紅線的小兒,全部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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