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死亡
死亡
“現在我們應該安全了吧？”柯絮扭頭望着好友。
“嗯。”
從家裏逃走後，柯絮兩人也沒想到她們能真的離開，不過，怪物還在那裏，她們也不知道那小區裏是什麽情況了，因此并不敢回到原來的住處。
與此同時，兩人一路朝着能力組織處的城市前進，好在身上都帶着手機，可以用電子金錢，不過，很快，柯絮兩人發現慢慢的錢也不管用了。
正确來說，是這個世界維持了幾個月的表面和平後，在數目衆多無孔不入的怪物裏，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崩潰了。
逃亡，危險，背叛，這些事她們每天都聽說過。“簡直像來到了末世。”柯絮嘆道，“現在連新聞也不播了。”主要是也不需要播報了，這世界都亂成什麽樣了……
“偲偲……”
“我改名了。”女人繃着臉說。
“對，我忘了。不好意思。”主要是叫了那麽多年，習慣了。柯絮撓了撓頭。“馮霄。”
章偲偲，或者說已經改名為馮霄的女人臉色這才舒緩。自從她生物學上的父親把她賣給那個能力者，或者說應該在更早之前，從那個男人開始有這個打算的時候，她就應該下定決心和他斷絕關系了。只是那時候她還顧念親情，然而，她的生父果然沒讓她失望，他背刺了她，又把她賣了，馮霄在脫離危險後，每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
她為自己那時候乍然面對生父的死留的幾滴眼淚感到罪惡後悔，那個男人死得好，她才不會為他傷心。馮霄想道，她不要做那個男人的女兒，不要叫章偲偲了，從今以後，她是馮霄。馮是她媽媽的姓，霄是她給自己取的，多好聽。以為她不知道嗎？那個老男人随意給她取了個姓名，而她的好朋友柯絮她的媽媽卻給她一個很好寓意的名字。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應該明白。她的出生并非受着祝福。
“馮霄，那個女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們啊？”柯絮說道。
馮霄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
“都什麽時候，穿着裙子比較危險吧？”柯絮說。女人長相不俗，看起來應該是剛跑出來沒多久，還不知道世間險惡，柯絮兩人早已脫下礙事的裙子，換上行動方便，并且不容易被盯上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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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施害者才是錯的，但是她們又沒有多強大的實力，只能保護自己。柯絮掃了眼周圍那些男人，果然有幾人已經蠢蠢欲動。
馮霄神色微動：“把她喊過來吧。”
“啊？她不會是累贅吧……”柯絮有點不願意。她們又不是聖父。那女人一看啥也幹不了，帶上她只會讓她們的處境更艱難。
“看到她，不會想到我們以前嗎？”馮霄說。
柯絮這才閉上嘴巴。
“你們好。”被招手過來的女人望着她們，心裏松了口氣，“我叫阮情。”
末世來了，怪物出現，阮情所在的小區也不安全，為了躲避怪物，阮情一路跑到這裏來，她嘗試聯系遲碩，卻聯系不上，阮情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在這亂世裏有多危險。
今天是她逃亡第五天，前幾天她遇到一些“好心”的男人，然而當她準備放下戒心的時候那些男人就會暴露本性，他們的目的顯然就是她，阮情不願意出賣身體，只好悄悄逃走，她很幸運一路沒有遇到怪物，不過看樣子有的人比怪物還要可怕。
好不容易，她看到兩個和她一樣是女人的人，阮情頻頻看向她們，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們能夠帶她一程……
“我是柯絮。”
“馮霄。”
三個女人互相自我介紹完，柯絮和阮情大眼瞪小眼，馮霄說道：“我們準備去找能力者，你呢？”
“能力者……”阮情想到遲碩，如果沒猜錯的話遲碩也應該是能力者了，那麽他之前的那些傷口就明白是怎麽來的了。阮情道：“我也是。”
柯絮說：“你有認識的能力者嗎？”
“有。”阮情說：“等遇上了，我會讓他好好謝謝你們的。”指給予一些報酬。
馮霄皺起眉，不知為何這句話讓她聽着很不舒服，“不用，我們也不是來保護你，你要自己保護自己。”只是順便帶上她而已，這個女人不會以為她們是保镖吧？
“我？”阮情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愣道：“我不行啊。”
“你有覺醒能力嗎？”柯絮問。
“那是什麽？我，我應該沒有……”
“啊？那你之前沒關注這些消息嗎？”
阮情自從那天被遲碩丢下，在家傷心了很久，連公司也不去了，哪裏有關注外界的新聞。
還是怪物上門了，才知道這世界變了。
“沒有啊。”她說。
馮霄和柯絮對視一眼，兩人均不知道說什麽。
“沒事，你跟着我們，遇到危險能打就不要跑。”馮霄憋了半天，對她說道。
“啊？”
“打不過就跑。”馮霄補充道。
阮情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麽走到今天的？”柯絮說，她和馮霄一開始都很害怕，可是兩人不約而同想起曾經見過的那個女人說的“她們太弱了”的話，弱小，她們确實沒用又弱小，逃，逃，逃，一味的逃避她們永遠強大不起來，也不知從何而來的信心，她們決定直面恐懼。
于是，在第一次遇到危險，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她們合力将男人打死，事後又是嘔吐又是顫抖，兩人那天晚上抱在一起睡了很久，仿佛只有這樣彼此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麽力量在庇佑她們，柯絮和馮霄發現，當她們脫下恐懼，勇敢奮起戰鬥的時候，幸運之神總是眷顧在她們這一邊。
而要是她們有退縮的嫌疑，低聲下氣求饒時，未戰先衰時，她們身上的力量就仿佛被抽走了一樣。
慢慢地，她們不再逃避，一路走到今天。
當然，面對棘手的怪物，兩人自知沒有能力就是以卵擊石，所以每次都跑得很快。但是除此之外，她們的身體，體格，也在一次次的鍛煉裏逐漸強壯。
現在的她們和從前那兩個瘦小得像紙一吹就倒的樣子可不一樣。
也正是因為她們體現出來的無畏，自信，強大，才能吸引到阮情，也讓一些男人不敢對她們動手。
此時的阮情，還不知道自己将要面臨什麽……
……
“能力組織處的陳處長聽說遇難了。”男人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現在怎麽辦？”
“滋……滋……”
“喂？喂？”
宋陽盯着壞掉的手機，或者說斷掉的信號，無奈地皺了下眉。
“好吧，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沒法聯系上能力組織的人，沒法讓她們保護她們這些普通人，那只有靠他自己了。
“估計能力組織裏現在內亂着吧。”宋陽敏銳地猜測到陳處長的死并不簡單，然而這些事不是宋家現在夠得着的了，或者說，如今的各方勢力，哪還有各方勢力？在怪物的侵略下，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活着的人寥寥無幾，除了能力者被人追捧以外，其餘勢力都化為無。
畢竟，在性命安全當前，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錢？權？那些又不能殺死怪物。
“哎呀，我怎麽沒有覺醒？”宋陽摸了摸腦袋，不甘心地說道。
他現在在一家廢棄的面館裏，本來想出來找口東西吃，沒想到店主都跑路了。
“叮咚。”面館裏的自動開門器居然還能響，宋陽看到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臉色有點蒼白，像是病人。
“這裏關門了，你找其它店吧。”宋陽說。
靳休皺了皺眉，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陌生男人驚喜地喊道：“姜小姐！”
靳休身體一僵。
宋陽沒注意他，他沒想到如今這時候還能偶遇姜小姐，宋陽對她印象很深刻，見她在街上，也顧不得許多，沖了出去。
姜無月停下腳步，看着來人。
“姜小姐，你……”宋陽正想說好巧啊，突然身後傳來一道陰寒的低語：“姜無月。”他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姜小姐擡起眼，漫不經心地伸出手。
“砰！”
想要偷襲不成，或者說如今已是廢人的靳休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刺殺成功，然而他就是想要這麽做，靳休倒在地上，目光裏，女人冷峻的面容越來越遠。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靳休沒有記起來，等他意識到自己總是會把目光落在那個女人身上時，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監管者要監督的能力者那麽多，他自然不可能時刻盯着每個人不犯錯，而是哪裏有情況才去收拾對方，然而，自從姜無月離開，靳休的目光就一直盯着她。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還是知道也無所謂，每當想到是後者，看到對方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樣對待他，靳休總想，總想把她的面具撕碎，他想，讓這個女人哭泣，求他，想她的正眼裏有他。
當他把帶着罪證的視頻呈交給陳處長，他知道這樣一來對方肯定要被懲罰了，他尚不知會有多嚴重，然而只要一想到，如果能因此讓對方記住他，甚至是露出別的什麽表情，靳休都會告訴自己，他沒有做錯。他只是在維持規則而已。
只是，靳休也沒有想到，姜無月要被送去禁區，他有些不知所措，然而這一切是他造成的，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可以說，一起掉入禁區，有他的些許刻意，也有因為輕敵忽視了她的突襲，如果是其她人，靳休絕不會讓對方碰到自己。
可是靳休以為的她們會在禁區裏互相扶持照料，齊心協力走出禁區的畫面沒有到來，緊接着是他差點被禁區裏的猛獸撕碎。
好在，她無知無覺地幫助了他，那一刻，靳休心裏是驚喜的，他不得不承認，看到姜無月還活着，他着實松了口氣。
再然後，姜無月突破自己，而他因為在禁區裏受的傷，能力也越來越消退，直到變成了廢人。
靳休對姜無月，從原本希望她能看到他，到現在，心裏只剩下對姜無月的恨意。
恨，當然恨她，如果不是她害自己掉到禁區裏，他的能力怎麽會消失？他現在依然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監管者才對！
至于什麽陳處長死亡，組織裏內鬥的時候，更不關他的事了，他不在乎，他只想見到心裏恨着的那個女人。
然而，見到了，又能怎麽樣呢？
得不到就毀掉。帶着這樣的想法，靳休緩緩地閉上眼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