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酒會
酒會
說實在,舒川大粉是個很有趣鮮活的女人,有時姜無月也不知道是因為她是舒川的大粉才關注她,還是因為看她可以帶來歡樂才關注她。
姜無月聽着對方努力地向直播間的粉絲講解各種,手指動了動,有種再為舒川下單的沖動。
以她的能力,買多少份周邊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姜無月并不想那麽做,喜歡上舒川已經是破例了,數據她會做一些,舒川的周邊她會買一份,給男人花錢是倒黴的開始,忘了從哪裏聽到的,姜無月覺得很對,如今她已經為舒川破很多例了,再多的,不能吧?
她注定不可能像演唱會上的那些粉絲一樣狂熱,辛苦舉一整場應援物,尖叫一整場他的名字,也不會為舒川去罵他的黑粉,更不會大手一揮一擲千金。
姜無月像是在和什麽東西做着拉扯。每當她覺得她做得還不夠的時候,又有什麽東西在制止她。
“現在實時播報N團成員銷量,小舒舒名次比上一次前進了一名!但是下家也追得很緊!大家加油啊!再努力一點可以嗎?”
“不敢想象如果這次我們輸了,其她家要怎麽嘲我們。”
姜無月皺起眉,她也在盯着銷量,這種迫在眉睫的緊迫感,她感受到了,她開始想象……
“還有最後一分鐘!大家堅持啊!”舒川大粉絲十分激動,看着直播背景是在外面,估計是太晚了不方便在家裏直播,特地跑到街上,很拼的一個女人。
“結束了!我們贏了!”舒川大粉望着那列數字喜極而泣,直播間的粉絲也紛紛刷起舒川的名字,或者是大家辛苦了我們太棒了之類,姜無月靜靜看着,也感同身受,她打道:辛苦你了。快回去吧。
“不辛苦。”舒川大粉注意到這條彈幕,忽略後面那句,回複道,“這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所以我們為了舒川,什麽都能做到的,是不是?”
“是是是!”
“沒有什麽不可能!”
直播間的粉絲紛紛刷上。
舒川的排名進步,舒川家粉絲奔走相告,粉絲們揚眉吐氣,姜無月身在其中,也被這種情緒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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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掉直播,她注意到首頁推薦裏顯示的頭像有點眼熟,是N團其他成員的粉絲,想了想,她點了進去。
“歡迎女男,女男平等進入直播間。”
姜無月看到直播背景是別的成員圖片,這些粉絲直播幾乎不會有人露臉,姜無月聽到這個女人似乎嘆了口氣,然後,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始抽泣。
“對,對不起X寶,這次我們沒有做好啊……”
沒錯,這個女人,或者說這個直播間的人是N團另一個成員的粉絲,也是今晚被舒川粉絲打敗的一群人。
女人作為愛着自擔的大粉,如今看到結果,有些不能接受,她想到這些事N團的人都會知道,想到今天以後她們粉圈要遭受很多惡意嘲笑,以後她們家寶寶都要排在舒川之下,一時情緒崩潰,忍不住在直播間裏自責地哭了起來。
“不要哭啊老師,這次沒有做好,下次我們再努力!”
“哎,可惡的舒川粉絲,陰險狡詐,就知道使計謀,我們沒有輸!老師不要難過!”
和另一個充滿快樂的直播間不同,這個直播間的氛圍沮喪又難過。
姜無月聽着女人的啜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同事粉滾出去!”
姜無月眉心一跳,忽然發現對方不是在說她,而是另一個名字很明顯是別家粉絲的人。
不過,姜無月也沒有了看直播的心情,她退出直播間,方才內心的喜悅似乎消退了一些。
姜無月又打開另一個軟件,刷起不用動腦子的小視頻,由于她這個號經常點贊舒川粉絲做的安利視頻,所以也能經常刷到他。
這不,又是接連幾個舒川在演唱會的舞臺,姜無月沒什麽耐心地劃掉,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卻是舒川的黑粉做的黑視頻。
點開評論,果然一堆群嘲的,姜無月心底升起煩躁,點了回複,一個個的反擊回去。
這種舒川被嘲,她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了嘲諷傷害的感覺。
姜無月在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可以說她之所以如今還無法脫離舒川粉絲的身份,和這些人一次次群嘲舒川離不開關系。如果舒川待遇很好,人緣不錯,也許她早就離開他了。
有時姜無月都懷疑對方是公司的人了,就是為了抓住她這種容易三分鐘熱度的人。
這種在飯圈裏的話術,俗稱越虐越死忠。
舒川的黑粉遇到姜無月這種輸出能力強的,句句直戳她們正主要害,一個個的顯然氣急敗壞,開始罵姜無月有眼無珠,眼睛瞎了才看上舒川這個油膩男,稱姜無月男寶媽一個,姜無月面不改色:“都是追星女了,你不是男寶媽?”
“不過,抱歉,我不是來當媽的,說實在,我很想艹死舒川。不是四愛哦。”
“他的嘴唇很厚,舔起來應該會很舒服吧?”
“……”對面沉默了。似乎在想措辭回複她。
姜無月繼續打道:“他以前确實胖,不過現在減肥成功,我不瞎,如果是以前的他我肯定看不上。”
這是在幹什麽?替男人解釋嗎?她在做什麽?
姜無月皺起眉,可是那些嘲諷舒川像是在嘲諷她一樣,她忍受不了。不對,為什麽她會無法忍受?
對話框裏打了許多字,又被姜無月一一删掉,而這時對面回複她了,卻是忽略姜無月匪夷所思的話,開始人身攻擊她,姜無月:“你為了男人罵我?”
“罵你怎麽了?”她還罵她家哥哥了。
雖然姜無月戰鬥能力很強,不過她一般都是攻擊的對方正主,也就是那些N團成員,對于和她對線的粉絲,想到對面很有可能和她一樣是個女人,姜無月從來不會攻擊粉絲。
既然偶像本人受着粉絲喜愛,那替粉絲挨罵也是應該的吧?
姜無月想象不到,有一天為了男人對女人破口大罵。
不過顯然對面并沒有這個顧慮。而其實這種粉絲間的鬥争是常有的事,姜無月如果留心觀察,就會發現這實在太司空見慣,一開始嘲着成員本人,罵着罵着變成粉絲間的罵戰,相互造謠也不是沒有過。
仇恨,抱團,虐粉,一環又一環,也許一開始每個粉絲因為正主的美好加入進這個圈子,但最終,不知是被誰推着,變成了面目可憎的人。
姜無月:“你罵我一次,你哥哥就要被我艹死一次。”N團成員都還是處男吧?可以透。雖然她可能是性冷淡吧,對那種事不感興趣,不過對方粉絲都辱罵她了,她就要罵他們。
對面又沉默了。
“你破防了。”又有一人回複她。
“我破防什麽了?”
“我們說你家哥哥的不是呀!”那人狡猾地說,“都是事實哦!”
“哦,你哥哥要被我艹死了也是事實。”姜無月回複了個微笑。
新來的人也沉默了。
姜無月點了點,發現對方把她拉黑了。
“……”
“哎呀舒川粉絲別急,舒川……”又有一人開始對舒川評頭論足,批判他的不是。
姜無月眉頭狠狠蹙起,想為他辯解,最終打完又删掉,而是道:“這種局面公司很樂意見到吧?粉絲間互相傷害,戰鬥着他們把錢賺上了,也許他們根本不在意,坐看女人為他們撕叉,有點搞笑。”
她像是在對自己說。
對面沒有回複她了。
不過姜無月卻在接下來這句評論收獲好幾個點贊。
她關上手機,一瞬間仿佛從某個世界脫離。
她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正義感,一旦面對舒川的事情就無法保持理智。
然而方才情不自禁吐露的話好像某個警鐘敲響她。
一陣困意來襲,姜無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又是一天過去。
“這次的演出圓滿成功,大家辛苦了。”娛樂公司裏,N團老板笑容滿面地對衆位成員說道。
N團的人坐在底下,這種會議每次開完演唱會都會舉辦,或者讓他們總結不足,或者劉總在那裏畫大餅,而今天,N團成員明顯感覺到老板非常高興,怎麽?難道這次演出門票賺了很多嗎?還是這次周邊銷量割了很多韭菜?
“舒川,你留下。”會議結束,劉總單獨喊他留下。
舒川疑惑地望着老板。
“舒川啊,最近訓練得怎麽樣?”劉總親切地關懷問道。
舒川更疑惑了,嘴上答道:“還行。”
劉總看着年輕水靈的成員,心裏寬慰,不枉他辛苦找的好苗子,劉總說:“明天晚上有個酒會,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
“怎麽?”
領導發號施令,舒川只是小員工,而且他在公司裏向來聽話,此刻只能道:“好的劉總。”劉總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應該不是參加那種不三不四的酒會吧?
裝扮得體的舒川望着手上的酒杯傻眼。
“那位是姜氏集團的姜總,據說是你的粉絲,你既然來了,就去和她聊聊呗?”劉總在他旁邊吩咐道。
舒川看向劉總指示的那個人,她坐在今天酒會的主位上,看起來來頭不小,身邊的人或谄媚或忌憚地看着她,她不甚在意的模樣,甚至沒把這場酒會當回事,漫不經心地盯着手裏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