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釋
解釋
顧衾的司機早就在門口候着了，畢恭畢敬将兩人送上車，轉身又和宋念知打了聲招呼之後才上車。
等車子開出去很遠了，顧衾回頭還能看見小姑娘立在門邊，神色模糊，看不出情緒，車子出了小區，人徹底看不見了，他才回過頭給姑娘發信息，讓她回房間繼續睡。
顧衾平時以打電話為主，發信息的速度像七十歲小老頭走路，顧佳羨拖着腮幫子等他将信息發出去了，才好奇地問，“哥哥，你是不是挺喜歡茜茜姐的？”
顧衾今天心情頗好，有耐心地看着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應該是喜歡的。”顧佳羨笑道，“這樣也挺好的，至少這樣結婚還能幸福點兒。”
顧衾有些意外她這樣說，挑眉：“不是說更想讓我娶宋念知？”
她吐吐舌頭：“上次你都聽見啦？”
“我就坐在窗邊，想不聽見都難。”顧衾想了想，問，“如果我跟你說，我想娶宋念知呢？”
前排司機握着方向盤猛地一打滑，他穩住車身，擡手擦一把冷汗，有些話果然不能亂聽……
顧佳羨雙眼發亮，“要是你真把念知娶回來了，你一定是我這輩子最崇拜的人！”
顧衾若有似無地挑起眉頭，車窗大開，呼嘯而過的大風将他的衣服吹的鼓起，他難得舒服地眯起眼，随意地笑笑，“哦，那我現在不是你最崇拜的人？”
“那當然，我家嘉輝哥哥才是最棒的。”提及喜歡的偶像，她興奮地雙眼都要冒泡。
顧佳羨開口閉口都是宋念知，他幾乎都要忘了還有一位男明星也是她的心頭肉。
一個奇怪的想法忽然從腦海跳出來，他輕咳一聲，提問：“那假如……你喜歡的男明星和宋念知結婚呢？”
“那更不錯啦，天造地設的一對，熒幕CP，怎麽看怎麽搭啊！”顧佳羨笑嘻嘻地拍拍老哥肩膀，以示安慰，“咱們顏不如人也別灰心，說不定念知就喜歡你這款呢？”
顏不如人？
顧衾忍不住冷笑出聲，就他那瘦小身板，臉上粉都不知道上了幾層，他不如人家？
顧衾不想再搭理她，心中默默嘆口氣，也不知道妹妹是什麽時候開始瞎的。
宋念知客客氣氣将兩人送走，回到房間準備休息的時候，手機屏幕一亮，她掏出來掃一眼，是顧衾發來的信息，她看一眼直接丢邊上，整個人往床上一躺，又不知道該幹嘛，幹脆盯着這偌大的房間發呆。
宋念知身心一放松，就感覺靈魂都被人抽走了，沒由來的疲倦，就這麽躺着躺着，沒想到真給睡着了。
夏茜的反應跟宋念知一樣，一睜眼就懵逼了，屁股的鈍痛感先不說，她往周圍環視一圈，只覺得生無可戀，這怎麽又回到宋念知這兒了！
葉澤沒想到她力道這麽大，剛被推開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軟綿綿地跌倒了。他有點兒想笑，但看見地上的人表情不對勁，走兩步上前将人扶起來，忍住想笑的沖動，關心道，“小念念，你屁股疼不疼呀？”
夏茜一手撐着洗手臺，迷惘的眼神從衛生間轉移到他臉上，頓時沒好氣：“你怎麽在這兒？”
葉澤摸摸鼻子，覺得她有些奇怪，“我剛就來了啊，還是你給我開的門。”
“哦，我忘了，唔——”夏茜捂住嘴巴，臉色不太好，“什麽味道？”
葉澤一手摟着她怕她摔了，另一只手将臺面上的玻璃杯遞給她，“漱漱口吧，你剛把牙膏吞了。”
“……”這會兒她臉是真綠了，拿過杯子漱口，一邊命令他，“滾出去！”
葉澤不動，摟住女人的那只手在腰身處細細摩挲，十分貪戀。
夏茜有些癢，擡頭正想喝他一句，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多親密，他往前一步，雙臂将她禁锢在洗手池上，認真又虔誠，“念知，我需要你的答案。”
他看她的眼神很黑很澄澈，像夜裏滑落碎一地的星辰，又那樣深刻，像要将她刻進骨子裏。
夏茜沒由來的沉默，看着這雙眼，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又或者在想該說什麽才能不傷害到這個陽光清新的大男孩。
排氣扇的聲音在兩人耳邊呼啦作響，在這個氣氛聽着實在嘈雜，葉澤看都不看一眼伸手關掉，四四方方的洗手間裏，頓時陷入寂靜。
夏茜舔舔幹燥的嘴唇，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是幹燥的，“你想聽什麽？”
葉澤看着女人伸出來的小粉舌，喉頭一陣滾動，他現在急需确認兩人的關系，一個可以光明正大親吻她的關系，就現在。
就在葉澤低頭瞬間，夏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擡手将他的臉擋住，“不許親我。”
葉澤：“……”
被女人的手這麽一擋，襲擊失敗，他頓時像洩了氣的氣球，幽幽嘆口氣，低頭靠在她肩上，十分委屈了。
夏茜突然想笑，她也确實笑出來了。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葉澤直起身來瞪她一眼，“你覺得我喜歡你，是在開玩笑嗎？”
夏茜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這麽說。”
被她這麽一折騰，氣氛全無，葉澤嘆口氣，甩甩手将她松開，“你出去，我要在這兒冷靜一會兒。”
夏茜求之不得，趁他松開手的空隙，一溜煙就往房間跑，畢竟穿着睡衣見男人實在是太尴尬了。
十分鐘後葉澤從洗手間出來，他剛洗了把臉，整個人精神了很多，劉海沾了水，一滴滴往下流淌。
夏茜已經換好衣服坐在客廳，見狀，從一旁拾了塊毛巾丢過去給他，語氣已沒了方才的嬉笑，“擦幹淨，過來坐着，我有話跟你說。”
葉澤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麽了，立馬擦擦臉往旁邊坐下，兩手放在腿上，直着身板擺出正襟危坐的模樣。
看他一臉乖巧的樣子倒是十分讨喜，夏茜扯扯嘴角，到底沒笑出來，“我跟你說的這些跟你告白沒什麽關系，但你最好聽完再做決定。”
有時候夏茜是真覺得男人這種生物挺煩人的，尤其是她最近經歷了這麽多事兒之後更加有所感觸，但她眼下還是耐着性子給他解釋了自身發生的變化，加上種種原因，現在不能和他在一起。
葉澤嘴巴張的比雞蛋還大，目瞪口呆，“所以說，你……”
夏茜捏捏眉心，一本正經地點頭，對，真相就是這樣。
他神色擔憂，看起來像是真的，“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夏茜一愣，表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是不是想被我請出屋去？”
難得她這麽認真地吐露心事，這人還這麽笑她，真煩。
其實葉澤這麽想也是情有可原，如果靈魂互換這事兒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也會覺得別人這麽說就像一個神經病，還是無藥可救的那種。她有時候也覺得這事兒太天方夜譚了，就像一場夢，可偏偏又那麽真實。
葉澤收起笑，輕咳一聲：“我得理一下思緒。”
夏茜白他一眼，完全不想搭理對方。
他擡頭看一眼宋念知，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所以你說，你是夏茜，然後和宋念知換了身體？”
夏茜伸手給自己倒杯水，一飲而盡：“是啊。”
得到确認之後，葉澤正色，他現在只想确認一件事情，“你換回去知道，真的要結婚？”
夏茜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如果雙方父母都不肯退婚的話，還真有可能要結婚。
她沒有回答，葉澤已經知道答案。
葉澤沉思片刻，換一個問題，“所以你之前的拒絕，只是因為這個？”
夏茜看了眼空蕩的桌面，這才想起還沒給人倒水，起身走到一半聽見這個問題，她回頭翻個大大的白眼，“那不然呢？”
她又不是和尚，沒那麽清心寡欲，這麽帥的少年整天在自己面前晃，能忍住不把人撲倒已經很不錯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葉澤終于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他放心道，“結婚的事兒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好了。”
夏茜從廚房倒杯水出來，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感覺腳心有些麻痹，她想着大概是坐太久了才這樣，正準備抖腿舒緩一下，就感覺到那股勁兒迅速往上竄動，在血脈裏流動，最後直擊心髒，令人無法呼吸。
她看着不遠處的葉澤，嗓子眼像是被東西卡住，一句話沒說出來，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夏茜就像睡着一樣，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六年前那個熱愛演戲的自己，正點着腳尖在舞蹈室跳舞，她現在對舞蹈和演戲依然心動，但父母的阻止和反對讓她有心無力。
畫面突變，轉眼她就看見了當初在美留學的自己，鼻梁架着死板的黑框眼鏡，嘴裏咬着筆，手裏拿着本詞典，正對照着試卷上的題目學的磕磕絆絆。
過去人生中每一個轉折點都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跑過，她在這色彩灰暗的世界裏忽然看清了方向，學了再多金融知識，她最後還是不想放棄演藝這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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