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哪位陳先生
第34章 哪位陳先生
陳挽在電話中感謝了二助的溫馨提示,但心裏其實并沒有嘗試的打算。
這是趙聲閣留給他應急的,要發現情況異常才能播出,不能假公濟私。
那串數字像某種密碼,或是咒語,能打開陳挽情緒的開關,即便已經被他在口中、心上反複默念千萬遍,他也一直沒覺得自己會真的撥出去。
除了電話能夠聯系,陳挽和趙聲閣還有一個共同的群,是譚又明拉的,不過他和趙聲閣不是好友。
很多個深夜陳挽都點開過對方的賬號主頁,不過也從來沒有想過主動添加好友。
派對定在周日,一直到周五陳挽都沒有等來趙聲閣二助的回信,他從一開始的每日滿懷期待地check郵件和信息到後來幾乎挫敗地認定,趙聲閣不會來了。
趙聲閣的時間很珍貴,按分秒計,即便是譚又明和沈宗年叫他他也不是次次都會應邀,何況是陳挽。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名義邀請趙聲閣,陳挽不免遺憾,他并不是想做什麽,只是趙聲閣給他請了保安和阿姨,出于禮貌,他都理應當面道一聲謝。
周日在即,仍是沒有任何來自趙聲閣助理的音信。
按照慣例,這種邀約,無論是來還是不來,都應該會有個明确的回複。
陳挽想了想,忍不住再一次致電。
這次不是上回那位親切和善的二助接的,是傳聞中比較不近人情的特助。
但陳挽覺得對方的态度也足夠尊重和禮貌。
他委婉地問起明日的邀約,對方說趙總的行程一般都是二助做schedule,二助最近出差了,他需要核實過才能給陳挽答複,非常抱歉。
陳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介于對方的語氣措辭都非常專業嚴肅,他便沒有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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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陳先生,”特助最後對他說,“周末是趙總的私人時間,很多時候我們也不一定能确保聯系上他,您有急事的話最好親自給他致電,這樣或許會更高效。”
陳挽怔了一下,和二助的說辭如出一轍。
二助建議他直接打私人號碼,特助也建議他親自聯系,陳挽不禁感慨,原來連內部人要找趙聲閣也這麽難,大家都不容易。
陳挽本來從未真的想過直接撥打趙聲閣的私人電話,但兩個“天子近臣”都不約而同提出了同樣的建議,陳挽開始猶豫:“直接致電會不會打擾到趙先生?”
“應該不會,陳先生,”特助語氣自然地說,“如果趙總不想讓您找到,您根本打擾不到他。”
“……”是這個道理,對方應該是撲空的經驗十分豐富,豐富陳挽道謝,“好的,那我試一試吧,謝謝何助理。”
“您客氣了。”
通電結束,陳挽握住手機一動不動,一字一句地打好腹稿,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
特助送文件進來的時候,趙聲閣正在開視頻會議。
他看到上司掃了一眼手機,但很快又把它放進抽屜。
到下班的時候,特助再一次進去拿趙聲閣批好的文件出來,那支私人手機又在桌面上了。
趙聲閣一直在辦公室忙到十點,海市CBD園區是不夜城,幢幢大廈燈火通明。
他拿上那支一直沒有動靜但電只剩下百分之五的手機走出門。
在走廊上碰到去茶水間的助理,是那位被特助對外聲稱近期去出差的二助。
對方恭敬地問:“趙總,那明天晚上的時間需要給您留出來嗎?”
趙聲閣的時間是精确到以小時計算的,平時的schedule一直是她負責,未來一個星期的板塊都做好了,只有明天晚上的空白還有待填充。
因為趙聲閣遲遲沒有跟她check。
走廊裏的白熾燈在夜間非常明亮,照得趙聲閣的臉有些冷峻,二助直覺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但是這是她的工作。
好在這時候趙聲閣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趙聲閣很快看了眼屏幕。
因為他的目光太直接迅速,二助也不由得下意識跟着地低了下頭。
但來電顯示的并不是個名字,是一個什麽圖案或符號,她沒有看清。
趙聲閣沒有馬上接電話,對助理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先走,然後他拿着手機走向電梯,直到來電提示快要斷了才接起來。
接起來了也沒有馬上說話。
陳挽聽着那頭空空的白噪音,心跳得很快,但聲音維持地很鎮定得體:“您好,請問是趙先生嗎?”
趙聲閣還是沒有說話,一直到陳挽的心髒要徹底停跳的前一秒才開口,直接叫出他的名字:“陳挽。”
陳挽覺得自己的耳朵炸了一下,趙聲閣不知道是在一個什麽空曠的環境裏,聲音壓得很低,還有很淺的回響。
陳挽有些用力地捏着手機,聲音還是穩的,有種溫順的冷靜:“是我,趙先生。”
趙聲閣沒有坐電梯下去,推門走進了樓梯通道裏,這一層只有他一個人。
感應燈熄滅後,一片漆黑,他靠在牆上,不拿手機那只手插在兜裏,低着頭,很放松的樣子,淡聲問:“什麽事?”
陳挽把打了一天的腹稿說出來:“是這樣,我前幾天住院大家來看望我,現在我出院了,想請大家吃個飯,時間定在周日晚上的七點,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過了數秒,趙聲閣輕聲問:“你邀請我啊?”
陳挽心裏打鼓:“是,我想邀請您,您有空嗎?”
趙聲閣也沒說有沒有空,只是一邊慢悠悠地走下樓一邊擡手看了看腕表,語氣很平淡地說:“定在周日晚七點,現在是周六晚十點。”
“……”他這麽說,陳挽也覺得自己很唐突沒有誠意,邀人吃飯至少都得提前幾天,何況是趙聲閣這樣日理萬機的人。
這不合規矩。
他錯在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聽從二助的建議親自致電邀請對方,平白浪費了很多時間。
太失禮了。
陳挽有些着急起來,生怕趙聲閣感受不到他的拳拳誠心,解釋道:“抱歉趙先生,是我考慮不周。”
他也沒有說自己已經兩次致電他的助理,早在一周前就發出過了邀請,只是說:“我應該早點來邀請您的,那您……這周日晚還有空餘時間嗎?”
趙聲閣沒想到陳挽對自己其實已經提前一周通過助理發出要約的事只字不提,就這麽默默背下這口鍋,他沉默片刻,說:“周二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助理?”
陳挽一怔,原來助理是為他轉達了的,那趙聲閣為什麽今晚才知道呢?
趙聲閣游刃有餘:“她說陳先生約我,我不知道是哪個陳先生。”
“……”陳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很好脾氣地攬錯,“可能是我忘記了留名字,因為沒有得到回複,所以只能冒昧地嘗試地打一下您的私人電話,希望您不會覺得唐突。”
陳挽總是想得很多,這個電話是趙聲閣留給他應急的,他拿來邀請人吃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覺得他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趙聲閣語氣意味不明地說:“原來我給你留了私人號碼啊。”
“……”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趙聲閣陰陽怪氣陳挽沒有及時親自打電話邀請他,也可以理解成趙聲閣真的忘記自己給陳挽留過電話。
總之可以解讀成太多重意思,陳挽謹慎地解釋:“留了的,我住院那天晚上,您忘記了嗎?”
說完陳挽又有些懊悔,這實在很像嗔怪和埋怨,他完全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确認和提醒一下趙聲閣這件事情。
但好像怎麽說都是錯,陳挽希望自己盡快恢複正常。
趙聲閣好像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只是哦了一聲,悠聲道:“現在記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