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憶往昔一
第四十三章 憶往昔一
我是孟浪，出生在一個修仙的大家族，可那滿宗的榮耀卻沒有一點屬于我，就因為我是他們眼中做什麽都是錯的廢物，可我也只不過是修煉比他們慢些罷了，卻連呼吸都成了大錯。
其實一開始我的生活并不是這樣的，我也有愛我的爹娘和兄長，雖然在家族中只是庶出，可我卻從未看低過自己，因為那時候我只想着只要一家人幸福快樂，就這樣維持現狀也挺好的，可惜終歸還是我小看了家族內部的人心，他們根本不會将庶出的子弟當做人，爹娘被殺的原因，也只是嫡出的長兄覺得身上的衣服礙眼，就這樣，爹娘懷中依舊揣着出門時答應過我的芝麻糖，回來時便已經滿身血污沒了氣息，我手中的油紙也都被染紅。
就那般傻傻的看着爹娘一動不動的躺着，在跟着哥哥替爹娘梳洗時，看着那已然血肉翻飛的傷口，我登時恨極了，可是哥哥用力抱緊了我，我掙脫不開，便也只能咬牙忍着。
跪在爹娘的墓碑前時，我顫抖着聲音問哥哥，為什麽要裝作無事發生。
哥哥卻只回了我一句“獨善其身！”
那時我不明白，可心中的恨意随着長大也在不停的生長，可是修行的速度卻遠遠不能夠讓我滿意。
“這是廢丹，你不要命了。”
哥哥每次生氣都會将我關在房間中一整日，而他也會在院中獨自坐着，臉上的愁緒我看不清，可是被仇恨沖昏頭腦的我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依舊我行我素。
直到真的因為廢丹的緣故，我苦苦修煉的境界停滞不前，那時候性情更加的暴躁。
旁人都對我避之不及，只有哥哥，默默的承擔下了我所有的情緒，直到我又一日大發脾氣，哥哥卻難得的沒有出現在院中，那時我以為他終于厭煩了我，卻沒想到他會帶着一身傷出現在我面前。
我天真的以為他會沒事，可是爹娘的影子一直在我眼前不停的晃，所以我又一次害怕了，也終于學着收斂自己的脾氣，可是我還是沒有留住哥哥。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晚他想要殺掉仇人，可是還沒有進入大門，便被在暗處的守衛打成了重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回到了家，可是直到他死我也沒有聽到他的一句辯解。
可惜，在他們眼中我依舊還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點心，每日身上不挂點彩都有些不正常。
“你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竟然還想跟我們一起進出學堂，你配嗎，沒了爹娘還害死了自己的兄長，還有錢交束脩嗎，不會是晚上當乞丐乞讨去了吧...”
每日一遭，終于理解了哥哥那句“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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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習慣了挨打，習慣了忍氣吞聲，同樣也學會了隐忍，可是看着仇人步步高升如日中天，我卻只剩下深深地無力感，原本以為我會就這樣窩囊的過完一生，可是有幾個人的出現卻突然給了我逃出這裏的契機。
雖然他們都是妖族，可是行事卻十分灑脫，我很羨慕，所以我做了一件讓我一輩子都開心的決定。
借着被那些人欺負的機會，我順利的與他們相識，我裝作怯懦卻隐隐有點倔強的模樣，成功的讓他們對我身後的家族生出些不滿，可我卻覺得這幾個人雖正義卻完全沒有腦子，天真的可怕。
就算是各族的天驕又如何，一點小手段就能夠将他們順利的捏在掌心，借着他們的身份掩護，我順利的進到了哥哥沒有進來的主院，我并不在乎什麽身份地位，可是他們那副嘴臉我卻看的難受。
養尊處優的一家子，身上是特制的衣料，冬暖夏涼，院中屋內每一處都精致的令人咋舌，可惜人面獸心，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幾個人停留的這些時日，我費盡心思的展現着自己的苦難和善良，所以順利的跟着他們一起離開了那個令人惡心的家族領地，畢竟報仇不急于一時，現在的我根本做不到一擊即中，所以只能選擇韬光養晦。
在他們其中有個人叫無為，據說他是魇族中人，平日裏便十分喜愛煉丹做些兵器之類的，只不過每次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旁人唯恐自己遭殃，可對我而言卻是求之不得。
終歸已經吃過被人丢棄在垃圾中的廢丹，無為的丹藥好吃了不知多少倍，雖然也沒少吐血罷了。
一眨眼的功夫，十年過去，我終于可以趕上正常人修煉的速度，也在暗中收下了許多本該死去的手下，時不時的讓他們去搗搗亂，心裏別提多舒服了。
“我總覺得孟浪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簡單，之前我見過他将自己同族中人剁碎扔到了山上，他卻面不改色的将自己收拾幹淨，買了肉回來給我們吃，想到他所做的那些，那些肉我一口都沒吃下去。”
“天鈴，暗瞳，看起來我們得小心些了，雖然和他算得上是朋友，可若是觸碰到底線可就不好了，若是将來他依舊我行我素，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
再往後我便沒再聽，枉我将他們視作好友，卻沒想到他們竟然這般想我，我确實行事狠辣，可是那是面對仇人時，我若不狠，丢掉性命的便是自己。
而那些事，本以為做的足夠隐蔽，卻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瞧出了端倪，既如此，便也不再繼續裝下去了。
“無為，這是什麽？”
“這是玉牌，将來我們若是各奔東西，若是子孫相遇，便會以此認出對方的身份，也算是一份傳承了。”
“真好！”
我仔細數了數那擺在明面上的玉，我們一行有七個人，可玉，卻只有六塊。
我原本覺得是我想多了，可直到我發現那些所謂的玉牌根本不像無為所言的那般是身份的象征，分開也只是為了隐藏它是用來對付我的法器罷了。
可惜他們并不知道，跟随在他們身邊的這麽多年，我私下裏搜羅了不少的寶貝，無論是防身還是殺器，這個所謂的囚籠根本不可能困住我分毫。
借着閉關的由頭，我假裝對他們所做之事全然不知的樣子，狠狠地敲了一筆，至此便與他們分道揚镳。
當初離開是因為自己太弱，可如今我親手報了仇，将那個滿是回憶的地方，一把火燒了個幹淨，眼中的火光那樣耀眼，可天下之大，竟全然沒了我容身之處。
陪着爹娘和哥哥說了好久的話，我終于在手下的催促中重新踏上了屬于我的征途，我一直都懂得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可是我卻怎麽也沒想到，這麽快我便又見到了無為他們。
“主人，這個妖獸的妖丹對您有大用，要不我們直接...”手下擡手打算直接除掉他們，可是我卻是知道，這場争鬥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太強了。
身為龍族的辰本就能很輕易的克制妖獸，可他卻并沒有這麽做，不過也是怕妖獸選擇自爆，毀了妖丹罷了。
看着妖獸漸漸體力不支，趁着天色暗下來，原本在四處盯着的手下接到我的指令紛紛現身，在他們拖着那幾人的瞬間，妖丹已經被我取走，就這般，我又得到了許多的寶貝。
慢慢的，我的勢力越來越大，而他們幾人也找到了幾處風水寶地安置自己的族人，數年下來，我早已經不再滿足只能藏在暗處，既然他們将自己的弱點主動送到我手裏，那我便不客氣了。
說我不擇手段行為卑鄙都可以，面對着家族和權勢，我特別想知道他們會如何選擇，可結果令我很失望，所以看着他們選擇閉關來躲我，我倒是并沒有再繼續趕盡殺絕，畢竟我們之間并沒有那麽大的怨仇。
所以，我終是從那個廢物變成了所謂的天道，我想要掌控世間所有的一切，就在我快要成功的時候，那群小輩就這般礙眼，明知是螳臂當車卻還是義無反顧，就像當年的那些人一樣，可我卻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再也無人知曉我真正的名字，在他們口中我就只是天道罷了，就連我也快要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
每一次出手，我都下了狠手，可每次就是那麽巧，他們就像是蟑螂一般，又或許我還是有些忌憚他們背後的那幾個老家夥的。
如我所料，他們果然沒死，卻也和死去沒有多大差別，當他們将玉牌拿出來時，我也說不上是憤怒還是釋懷，終于見到了玉牌合體的樣子，卻是在這樣的時刻。
死去的瞬間，我眼中浮現出之前的許多場景，我是做了許多的錯事，可即便是到了死去的這一刻，也從未有過後悔，我成了六界的至尊，雖然還差最後一點，可真的見到了爹娘和哥哥，我想他們會為我高興的吧！
可是原本，我的願望只是簡單的活着而已啊~
身體化作飛灰，看着遠處熟悉的身影，我還有很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卻沒了時間。
罷了，或許就這樣，才是我們最好的歸宿，也是我最好的結局，若有來生，我還是想要成為那個無憂無慮的孟浪，只是做一個普通人便好！
【作者有話說】：天道的番外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