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憶往昔三

第四十五章 憶往昔三

我是龍族最厲害的天才辰，別誤會，我所說的厲害不是修煉無人能及，而是因為那張臉，一向都是最高冷罷了，有些時候甚至都不需要動手，往那裏一站，很多事情便會迎刃而解，所以，我在龍族人眼中，一向是看不透修為的存在。

但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只是在龍族，我好像很少看到有人能夠肆意的表達自己的情緒，每個人臉上永遠都是冷冷的，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族中的長輩，可是他們卻讓我莫要探究。

所以直到我長大，這個問題一直都是我最想知曉答案的那個，面對鏡子時，我試着做出過很多搞怪的動作，那時我十分确定，我們龍族并不是怪物，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能夠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是為何都要保持這樣的表情，将所有人拒之千裏。

我很讨厭這樣的生活，直到我終于得到了機會離開龍族，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輕松的，而那也是我第一次在族人的臉上看到擔憂的表情。

“辰，你要小心，萬不可暴露你龍族人的身份。”

我懵懂的點點頭，雖然一直居住在上界，可是在我的記憶中身邊的所有人都在說下界的可怕，可是我卻不以為然，因為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玩伴，自那時去往下界我們便一直有聯系，在他的話語中我知道了很多關于下界的事情，所以對于這一天其實早就期待已久。

而且，族人的擔憂完全就是多餘的。

來到下界的每一天我都過的很開心，我去找了玩伴，他竟然在下界偷偷的娶了妻子，這件事若是被發現，他一定會受到重罰，可我卻看到了他眼中的堅韌和不屈，說實話我不是很懂但卻是為他感到高興的，因為他臉上的笑容騙不了人。

與他分開後，我又去了很多地方，這次出來其實是帶着任務的，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預言中說會有一個人族，将來會是龍族的大患，龍族會因他徹底覆滅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一直覺得這事是不可能的，先不論人族和龍族的戰力，只是位置，沒有很長時日的修煉，他們連龍族的入口都不可能找的到，何況還是覆滅。

我知道我的身後有許多龍族的屬下盯着，所以碰到麻煩事我一向都不需要擔心太多，會有人替我解決幹淨。

直到我行走闖蕩很久後，可是這一路我并沒有發現當初他們口中那個足以覆滅龍族的人，所以慢慢的這件事我便只當做是他們杞人憂天，雖然在下界靈氣也很充足，可是卻并沒有在龍族時進展迅速。

這裏有許多的美食，還有很多之前見都沒見過的好玩的東西，我有些花了眼，可是卻總覺得自己甚是孤單，直到我在一條街上見到了寧死不吃嗟來之食的無為，明明盯着食物的眼睛發着光，肚子也在咕咕響，可就是握緊拳頭什麽都不吃，甚是有趣。

我問暗處的屬下要了些銀錢，買了兩個饅頭，将其中一個遞了過去。

饒有興致的看向他警惕的眼睛，我知道他生怕我也和之前欺辱他的人一般，可惜我卻并不如他所願，十分強硬的将東西給了他，其實見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是魇族中人，可惜他卻好像并不知曉我的身份，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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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裏，我碰見了狐族的阿離，草木一族的樂蝶，地界長的十分有趣的暗瞳，還有人族可可愛愛的天鈴，我們就這樣打打鬧鬧的一直走，沒有盡頭也沒有目的地。

這也算是我真正交心的幾個朋友，可是他們每個人都很優秀，卻也有各自令人十分頭疼的另一面，無為喜歡煉丹和各種武器，可據他自己所言，家中并沒有師傅教他，全是他自己研究的結果，所以很多時候做出來的東西往往容易将他們吃出點問題。

有時我們雖也因此鬧些矛盾，但終歸是很快就會和好如初。

為了讓自己活的時日長些，我們商量着将無為的丹藥全都倒了出來，将上邊的字也全都換了，終于也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而這也終于是讓無為覺得，自己終于成功了，煉丹的興致空前高漲，有好多次其實我是想要坦白的，可是看見他那張臉，我一肚子的話就全都咽回去了。

就在我快要忘記離開龍族被叮囑過的話時，孟浪的出現就像是當頭一棒，讓我瞬間清醒，第一次見面時，我便覺得這人心術不正，雖然他一直是那個被欺負的人，可我怎麽看他都不簡單，卻苦于沒有抓到他的現行，便也一直放着。

他的修為并不算太高，所以我便也一直盯着，并沒有對他出手，因為我看的出來，身邊的這幾個朋友有些沒腦子，竟一直覺得這人是個好的。

孟浪倒是很會做人，可惜他眼中的野心越發的明顯，我知道是時候了。

可我沒想到，他行事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的果決，即便是早做了準備，卻還是被他重傷，沒有辦法，我只能回到龍族禁地，假借閉關的由頭養傷，可我傷的實在太重了，即便是吃了那麽多的天材地寶，依舊無濟于事。

第一次這麽後悔，沒有盡快的将孟浪除掉，反倒是一直觀望，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在身體徹底撐不住的時候，我将身上的玉牌化作一片龍鱗丢了出去，期待着會有後輩能夠替我做完當年一直遺憾的事情。

而那片龍鱗也真的成為了一個小輩的逆鱗，他叫臨淵，與我當年不同，他好像更加優秀，只是那張臉卻依舊是冷的吓人，這麽多年過去，龍族好像沒有一個臉上表情多樣的人出現呢。

我一直都在暗處看着他的成長，直到一日他失了逆鱗，從下界再回來時，我卻發現他變了，雖然因為有孟浪的插手，他的修為少了大半，還将心魔強行剝離，沒了逆鱗的他，在強者為尊的龍族已經變成了棄子。

可他竟然還在笑。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有了朋友，因為有了在乎的人，所以即便是自己受傷也定要保他們無恙，不自覺的便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可惜自那時分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了彼此的消息，而我現在這樣，根本沒辦法離開禁地太久。

當我見到那個狐族的小子時，那條月白色的尾巴一瞬間便讓我意識到到了阿離的存在，就像我将玉牌給了臨淵，她也将玉牌給了清夢。

他想要我去救臨淵和羨魚，而我提出要讓他将尾巴給我時，他竟然沒有任何遲疑便答應了，我是吃驚的，可是還是出手了，盡管我明白這樣會讓我死的更快，可那又如何，我并不在乎。

再次見到孟浪，他還和之前一樣野心勃勃，可是如今的他卻再也不是将所有情緒壓在心中的人了，他手段狠辣行事果決，更甚至下令徹底覆滅六界時，竟也是沒有任何的猶豫。

可惜，我沒辦法繼續阻止他，因着強行出關，我神魂不穩，險些直接魂飛魄散，便也只能重新回到禁地繼續閉關。

再也不問外界事，可出去的那一瞬間，我見到了如今的龍族衆子弟，不算優秀，卻各個都是好樣的。

龍族中的人被天道斬殺的無數，那時我并沒有出現，所以得知他們都覺得我死掉的消息時，心裏竟也是有些難過的，更多的卻是無能為力。

得知那幾個老家夥的消息時，我們竟也是難得再次達成了共識，即便這個結果是我們都會死。

窩囊了這麽多年，難得出一次風頭，就是這個結局确實有些不太好，畢竟我還沒有聽他們講講分開之後的故事呢。

時間過的并不算漫長，看着他們熟悉的臉，我真的很想抱着他們痛哭，可惜年紀大了還是需要要點臉的。

再一次像之前那樣圍坐在一起，我們聊了很久，雖然如今幾個都只是神魂狀态，身體早已消散不見，可我們都覺得無所謂，直到無為說起自己那丹藥的事情，我們只能像個孩子或是無賴一般打着哈哈，他沒有得到答案，因為我們時間到了。

“後悔了。”

無為笑着問我，我自然痛快的點點頭，當初的那些往事瞬間湧上心頭，可是與他們的相遇卻是這一生最快活的事，唯一的悔意便是沒有讓這份情誼維持的更久一些。

天道孟浪死了，而我也終于耗光了所有的精力，看着身邊的一切，竟然有些高興，期待自己終于解脫，無視了身邊小輩叽叽喳喳的叫喊聲。

我想着，若是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是不是還會選擇走同樣的路，或許答案依舊是肯定的，就像是我和朋友們都有着共同的堅守，若是真的能夠重來一次，或許我會想成為一個普通人，就像是那些纨绔，每日吃喝玩樂，有着三五好友，每日一起闖禍成長，那感覺應該也是很不錯的。

只是，我的朋友們，我們有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