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仙人一劍山河便定

仙人一劍山河便定

在兄長帶來軍隊趕來之前,一直他們關在迷霧中——這樣的理想狀況并不存在。

因為我靈力不夠。

雖然我前幾天剛做出守着君父十日不睡的戰績,但閉着眼假寐保持意識清醒,和源源不斷地消耗靈力還是不一樣的。

手中的定秦劍像是一個增幅器,它可以将空中彌漫的靈力分子比我本人更迅速地進行轉換,可比起消耗還是遠遠不夠。

幸好,我還是氪金玩家。

我的身上有不少保命法子,君父和兄長還有其他人當初送了我一堆玉啊寶的,每一個寶貝裏面都存了不少靈力,我一邊心疼地把它們一個個捏碎,一邊暗暗發愁。

就算是這樣,東西也是不夠的。

呂雉帶了一千人,其實只有七八百人。她和我說她處理了一部分不聽話的,我沒問細節,就在方才她告訴我,他們為了加快行軍的步伐,随身沒帶多少糧食,想來很快就要吃空了。

雖然人十天不吃飯都還是有可能活下來的……但拿什麽打仗啊?

這個鎮上的官府的官糧的倉庫我已經讓他們去搶了,可是這幾年收成不怎麽樣,這個地方也沒有特意儲糧的習慣——要是有了才奇怪,按照秦律,說不定官吏都要掉腦袋。這跟儲備鐵一樣,都是造反的标志了。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茍,可茍也是要有資本的。再這樣下去,我好不容易續了幾天的命,也要浪完了。

我瞅了一眼我身後的張良。

呂雉見到張良的時候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僞,結果還沒等我問,張良自己就說了:“良曾有幸,見過她丈夫(‘是前夫。’我糾正道。)一面。”

他甚至還言辭鑿鑿地跟我扯了一堆,什麽“他當時見紫氣東來就去了沛豐啊”,什麽“卻并未想到原來是殿下您啊”的恭維話。

……我感覺到張良在我心中的形象搖搖欲墜。

他是真的雲淡風輕,我都急得火燒火燎了,雖然我轉念一想,他畢竟因為秦一統天下而被滅了全家,還不許人家高興一下嗎——可我确實還是很想打他。

可正在此刻,天邊突然綻開的火花打斷了我蠢蠢欲動的念頭。

那是——信號彈。

我站在庭院中,三日未睡的緣故眼睛疲倦得睜不大開,我驚訝地望着天邊的信號彈,遲鈍的大腦慢慢加速:這怎麽可能!

僅僅三日,僅僅三日的話兄長怎麽可能趕得及!!

不,假如是輕裝上陣,一路不眠不休沿途換馬狂奔而來的話——

我抽不開身。但這顯然很有調查的必要。

“看來,殿下要等的人,似乎已經提前到了。”張良同樣望着遠方的天空,當他轉頭望向我的時候,忽然一笑。

他的語速仍然是帶着音韻的美感,不緊不慢地:“良願自請前去接頭。……若是殿下信得過在下。”

……他提前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我因為陣法的運行抽不開身,呂雉在才能管住這七百個人所以也不行,會稽零式是最後的保險,最好讓他一直居于君父身側寸步不離……我已經別無人選。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解下了別在腰間的細劍。

“這是大公子贈予我的劍。”我遞給他,“無論來者為何人,劍上銘刻着我的名字。至于情況如何……你可自行決斷。”

張良此時恭恭敬敬地接過劍:“良必不負殿下之托。”

他直起身,方才昙花一現般的規矩迅速就消失了,他看着欲言又止的我,搖了搖頭:“雖然殿下不信任在下也是情理之中——”

他拉長調:“若如是,殿下再取良項上人頭亦不遲。”

我無奈一笑。

假如張良真的拎着我的劍跑了,或者跑到我的援兵那裏胡說八道,我估計也就沒有取他腦袋的機會了。

這種明明彼此心知肚明,稱不上安慰的安慰,卻奇跡地讓我心中的疑慮減輕了三分。

“那便托付給先生了。”

我疲倦地倚着定秦劍,從身上掏出了一把白扇子,扇面上還寫着“我爹牛逼”四個大字。

我合起扇子,拿着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肩。

扭過頭,君父的身姿……其實也就是繭,我還隐隐約約能夠看見。

我那麽牛逼的老爹啊,您這一覺睡得也差不多了吧,再睡下去您可愛的女兒就要一臉悲傷地打出GG了。

我又把扇子撐開,扇面反面上寫了“我哥牛逼”四個大字。

老哥啊,算算時間你也應該要到了吧。我猜應該是李由帶着先遣部隊到了的,也不知和張良會面得怎麽樣了……你們可得想個好主意啊,這樣下去本鹹魚就要成為死魚了。

哎決定了,這次我要是能活下去,我一定要給自己寫一個還是我最牛逼的扇子!

眼前的陣法又再變動了。

我無奈地又下了一子,陣法變動随之而來,我身上的靈力也愈發稀薄了。

看來胡亥也會破陣。這樣下去,我能堅持的時間又少了一大截。

一個黑色的點突然朝我襲來,我差一點就揮出了手中的扇子,定睛一看才發覺這是一只信鴿。

信鴿落到了我的肩上,迅速地就化作靈子消散了。

……我磨了磨牙,有點想揍人。

我怎麽沒想到!看個面相掐指一算都那麽準了,張良怎麽可能一點法術都不會!這樣的手段早點拿出來啊!

我根本不需要去“看”這封信,在接觸到我的瞬間,訊息就湧入了腦海。

大意是說胡亥他們的糧草正在從京中運來,因為擔心京城出事,所以哪怕李由帶了兩千人馬過來,他們也只能優先闖一趟京中。不然麻煩可能更大。我哥呢,還有三日就能到,讓我多堅持堅持雲雲。

……堅持你妹!

雖然我很想這麽抱怨,但我知道他們做得對。

截了糧草才是最優先的,更別提兩千人馬在我這邊其實也起不到多關鍵的決定性作用,都城又那麽要緊……我一直沒瞅見李斯的身影,他要是被逼着在京城發個喪給君父搞個葬禮……哦吼,基本涼涼。

我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遠方。

哥!哥!哥!您聽到你妹妹我殷切的呼喚了麽!

……我覺得我哥可能不在服務區。

我又堅持了一天一夜,我看着我周圍散落一地的財寶的殘骸,眼前的大地在震動,這是即将出陣的跡象,可我已經沒有力氣擡手落子了。

我索性收了所有的靈力。

不過不要緊,裏面的人被關了這麽多天想來也沒什麽力氣,我的身後,還有精挑細選選出來的弓箭手,只要那個瞬間取了胡亥的性命——這是下下之策。

我知道這個法子不靠譜,我原本身上都帶了這麽多保命的飾品,想來胡亥也會有不少。所以我抓起了我手上的扇子,箭支只是虛晃一招,已經沾着我的血的扇子和會稽零式才是最後的一招。

當煙霧散開的瞬間,箭支如雨,那并不是一邊的箭支,而是……雙方的!

曾經君父贈給我刻着木蓮的簪子發揮着最後的功效,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防護罩,箭支擊打在上面乒乒乓乓地,防護罩的顏色也就越來越暗。

直到,這支白玉簪應聲而碎,原本挽着的長發也就自然地滑落了。

我聽到身後士兵的哀嚎聲,沒有趕回頭去看。

我只是握住了手中的扇子,手腕一翻,正當我即将将它丢到空中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地嘆息。

腳步聲悠悠,我能夠輕而易舉地分辨出這個人是誰。

眼前的胡亥的臉色,也從原先自信的篤定變成了不敢置信也是最好的證明。

還沒等我轉過頭,那人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替我握住了我已經單手拿不動了的定秦劍。

我靠着他的胸膛,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君父?”

我側過頭,看着他那一張明顯變得更為白皙的面龐——你敢相信!這麽近的距離我甚至看不到他臉上的毛細血管!就這一點注定會讓所有女性(比如我)嫉妒了好嘛!

君父握住了我的手,輕笑道:“的确是朕。好了,小十。接下來看好了。”

他鮮少在旁人面前這般親昵地喚我,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确實覺得此時的君父像是褪去了凡間的塵埃,掙脫了塵世的禁锢,宛若世間萬物都無法将他束縛。

他握着我的手,我握着定秦劍。

君父的聲音就在耳畔擲地有聲地響起:“此招,名為——”

風,動了。

越聚越大,彙聚成漩渦,而我們安居在漩渦的中心,毫發無傷。

昔日,盤古一招便可開天辟地。

而此刻,君父拿起了劍。

定秦劍在我的手中從未有過地轟鳴着,大地在回響,天空在這個瞬間漆黑如墨,無數的靈力自發地在劍身環繞着。

君父在漩渦的中心,自然而然地發着光。

像是,不,正是出塵的仙人。

我的手被他牽引着,劍身一橫。

“——一劍定山河!”

世界在此刻像是靜止了。

直到下一秒,風聲呼嘯着,無數的氣流散發而開,遠處的山硬生生地從空中劈落!

不知道是誰先丢落了手中的兵器,徑直跪拜着,磕着頭。

“——陛下饒命!”

我怔怔地看着遠處被切開的山巒。

一劍定山河。

定秦……原來如此。

這是毋庸置疑的神跡。

君父收起了劍。

我聽着他的聲音含笑:“方才,小十可有看清?”

我突然想起了在我幼時,想着君父要是哪天能立于群山之巅,負手而立,長發飄飄,只需一劍,山河便定的時候,我雖不是天下第一,但總歸是天下第一的女兒,只需要負責喊666就行了。

而此刻,他側着頭看着我,像是在說,看,他做到了。

我就知道。

喜悅的淚水不自覺地湧現,我的心中充斥着無需言明的喜悅。

“君父果然能做到!”我正打算撲到君父的懷中,突然腳下一頓。

雖然我爹修仙成功了我很高興……

“……但是君父您為何是這個樣子?”

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麽看這都是蛾子吧!!

你還我那個威武霸氣無比帥氣的君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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