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蜻蜓點水
蜻蜓點水
第二天，經過漫長的候機和飛行，抵達機場之後，又是同樣漫長的車程，一行15人加上各後勤人員和翻譯們，終于到了未來的二十多天裏下塌的酒店。
房間還是按之前的分配，晚上葉修作為領隊去代表中國隊抽了號碼，8號，在1-16號中正好是中間的號碼，賽制是每個隊分別跟其他隊打一次，這就是15輪比賽了，再是從積分最高的前4名裏，第1和第4與第2和第3同步進行三輪比賽，最後是三輪決賽決出冠軍。
7月17日至8月6日，正好一天一戰。
十分反人性的賽程，也十分反人性的通知時間，據說下一屆會改改賽制，争取2-3天一戰，但是顯然這屆已經改不了了。
根據世邀賽的比賽對決流程，又根據其他國家抽出的號碼，葉修理出了接下來15天對陣的隊伍名單。
這15天內，上午聽葉修講解今天對決隊伍的特點，随後是排兵布陣，決定出場人員名單後有針對性地簡單練習，如果選手太累了就直接放棄，下午便是徹底的休息，畢竟每日一戰對選手們的精神和身體都有着不小的負擔，大家只能安慰道沒事，反正要離譜還有其他15個隊一起離譜。
期間，因為比賽太過重要，葉修和周澤楷默契般地沒有提起這件事，隊內溝通還是保持着原來的社交距離。
只有孫翔不解：“隊長，我還以為葉修和你關系挺好的，原來沒有嗎？”
周澤楷擡頭望天，簡潔道：“我也以為。”
惹得孫翔不解……隊長這是什麽意思？
同時蘇沐橙抽空跑過來安慰下葉修：“沒事的，只要沒被拒絕就是還有希望，繼續繼續。”
葉修無奈搖搖頭：“你怎麽猜出我對他有好感的？”
蘇沐橙笑道：“猜的，我跟秀秀在一起後就老對身邊同性之間的特殊情感比較敏感。最開始是百鬼夜行那次，我記得小周在超過黃少天後說了個“呵”字，你之後超過他拿了第一，說的也是這個字吧？”
葉修：“這個很正常吧？這樣殺傷力更大好不好？”
蘇沐橙沒跟他糾結，又想了想：“你還記得咱們這賽季第二輪比賽打完的第二天早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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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吸了一口氣：“嘶，你記這麽清楚？說實話，我完全不記得了。”
蘇沐橙反正今晚沒有比賽，索性幫他好好回憶：“就是果果看擂臺輸出榜那次，她說榜首是孫翔，14萬輸出，你說什麽來着？”
葉修雖然沒想起來，但根據已知的榮耀知識，下意識反應道：“兩輪比賽，14萬擂臺輸出，差不多兩場一挑二呗？”
這次沒等蘇沐橙提醒，後知後覺道：“哦，然後我說那豈不是有的人刷不到數據了是不是？”
見蘇沐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葉修轉移重點道：“也正常吧，孫翔和他擂臺賽一前一後，這個推論非常正确不是嗎？”
蘇沐橙稍微歪了一下腦袋，思考狀，而後恢複神态，嘆氣道：“誰說你判斷不對啦？我是覺得你這個有的人這個用詞吧，比較，怎麽說，有種親昵的意味。”
葉修震驚：“有的人算什麽親昵，不是，你和楚雲秀談的是哪門子戀愛，連有的人都能算親昵了？”
蘇沐橙拜托他小點聲：“我和秀秀打算退役之前不公開，你別那麽張揚。”
葉修：“還有嗎？你繼續講講。”
蘇沐橙經過他這麽一攪合，也不想多說了，簡單提醒道：“還有第十賽季全明星那次，公開調戲人家真的好嗎？”
葉修辯解道：“看見一個好逗的小孩，逗一下，怎麽了？”
蘇沐橙：“還有就是你現在這個态度也很能說明問題哦！”
葉修：……徹底敗了，不愧是談過戀愛的人，确實在這方面比他經驗豐富一些。
“我說，”蘇沐橙聞聲看他，“這些說來說去都是猜想吧？但你告訴他的內容肯定是你篤定的，你怎麽能肯定我喜歡男人？”
蘇沐橙：“葉秋說的。”
葉修：……行。
積分賽安穩地推進着，葉修這邊也越來越忙，因為随着比賽的進行，每個隊伍的新資料也越來越多，而且都是最近這段時間的比賽，肯定更有參考價值，所以完全顧不得想其他事情了。
因此當國家隊以積分第一的成績進入半決賽之後，他正忙着準備排名第4的戰隊的最新資料時，周澤楷的突然到訪，讓他很是意外。
不過手上的事卻不能耽擱下來，一邊擺弄着電腦一邊随意招待周澤楷：“小周随便坐啊，有什麽急事就說。”
後面還有一句話：“至于不急的事，咱們可以緩緩。”
周澤楷抿着嘴，是特別緊張的神情，只是葉修忙着看電腦，沒注意到這個。
周澤楷深呼了一口氣，他向來腼腆內向，通常來說，人少的時候會好一些，但是此時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
可他自己又并非一個喜歡糾結的人，之前葉修突然退役，他就已經開始計劃了世邀賽結束之後，要來聯系方式說清楚，葉修同不同意并無所謂，他只是想把心裏的想法講給另一個當事人聽。
誰知道葉修也會加入國家隊，還主動加了好友，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蘇沐橙告訴自己葉修喜歡的是男人，至少性別能對上了，不是嗎？
周澤楷準備好了之後，語氣堅定，講出腦海中排練許久的臺詞：“如果獲得冠軍了，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葉修手上依然沒停，但卻遲鈍了好幾秒，過了一陣，才慢慢回道：“小周啊，你冷靜冷靜。”
像是預料到轉頭之後便能對上那雙單純溫柔又堅定沉穩的眼鏡，葉修始終目光停留在電腦上的工作，不過拖着也不是事兒。
随手拿過旁邊的煙盒，點燃一支，後靠在椅子上放松下來，葉修問：“以前談過戀愛嗎？”
周澤楷：“沒。”
葉修：“小周你才23都沒滿吧？”
“嗯。”
葉修笑了：“你不覺得跟同齡人會更聊得來嗎？”
“才五年。”
“五年還是挺長的，你看聯盟裏就挺明顯的，你跟第九賽季的那些新人熟悉嗎？”
周澤楷無言。
葉修以為他被說服了，正心想着還好，這小孩應該沒有太用心，屬于是可以輕拿輕放的那種，便想着再閑聊幾句就囑咐他回去，等過了世邀賽自己再徐徐圖之，說實話他了解周澤楷場上行動力驚人的強，但現實中還是第一次發現他也能這麽果斷。
誰料周澤楷突然出聲了：“那你可以假裝嗎？”
雖然他大部分時間的簡潔語言葉修能明白，但這句是真沒懂：“什麽？”
“世邀賽奪冠之後，分給我一天時間。”
葉修這次懂了，周澤楷是要葉修假裝跟他戀愛，明白之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相逢幾個賽季，周澤楷見識到葉修的砍價能力只有技能點那一次，雖然自己沒有參與到具體讨價還價的過程之中，不過不難從經理的表現知道，葉修是一個很擅長此道的人。
周澤楷看不出葉修的底線在哪裏，只能一次次降低自己的要價：“一晚，我以後不會再聯系你。”
“一個小時”
“半個小時”
最後越說越沮喪：“就十五分鐘。”
對面的葉修臉色已經開始不好看了，還是勉強不來麽？周澤楷心想。
“就一分鐘，好麽？”這是他最後的出價，已經退無可退。
“好的，是我打擾前輩了，晚安，早點休息。”周澤楷這個決定做得也很快，既然沒希望了，那就退場得幹脆一點。
葉修叫住他的時候人已經走到門口按住門把手了。
“不是，”葉修無奈，“你這麽急做什麽？”
周澤楷看了眼葉修扣住自己右手手腕的地方，又擡眼直望向葉修，從眼神中明确看出是在說：你這是在做什麽？
“啧，”葉修沒想到周澤楷這麽堅定，也只能改變自己的計劃，把周澤楷拉回座位上坐下，“你看你提的些什麽條件？你初戀就是奔着分手去的啊？那誰跟你談？”
葉修右手從周澤楷手腕滑下，緊緊牽住，用語重心長地教周澤楷說話：“雖然我相信世邀賽能奪冠，但咱們不用那個做前提條件，小周，我們試試吧？盡量長一點那種。”
周澤楷：！！！
“好。”
葉修提醒道：“你現在是不是該……”回房休息了。
話還沒說完，周澤楷忽然湊上來，在自己唇上蜻蜓點水一下。
然後迅速回到原來的位置，乖巧地看着自己。
這……就忍不太住了，葉修用空閑的那只手放在周澤楷頸間，而後是一個漫長而認真的吻。
結束的時候周澤楷臉紅了一大半，葉修倒神色如常……如果忽視那微微發抖的指尖的話。
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現在最重要的只能是世邀賽，所以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
葉修揉揉周澤楷的頭發：“回去吧，不早了。”
然後目送周澤楷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自己房間，戀愛的感覺……還算不錯，葉修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