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記得你啊
我記得你啊
可能是生病的緣故，連聲音都低沉了不少，“怎麽來了？”
夏華桐還沒開口，韓宇就又說了起來，“大小姐非說要來看你，我都說了一點低燒，多大的人了，怎麽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似是被窺見了心思，夏華桐皺了皺眉，用力往他的肩上拍，“顯你有嘴是吧。”
沈昭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打開了客廳的燈，側着身，“進來吧。”
暖黃色的燈将狹小的空間照出了一絲溫暖，夏華桐和韓宇提着大包小包擠進了屋裏。
韓宇随地放下手中的袋子，熟練的從冰箱裏拿出汽水招待夏華桐。
夏華桐接過水蜜桃味的汽水，仔細端詳了一小會兒，“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水蜜桃。”
韓宇吞下滿滿一口汽水，“誰知道你喜歡什麽，反正他冰箱就這一種味道。”
夏華桐愣住了，原來沈昭還記得她喜歡水蜜桃啊。
沈昭見她還握着汽水，沒有動作，只好一只手抓住她的瓶頭，一只手拉開鋁扣。
瓶身很短，他的食指和中指扣住瓶頭，無名指和小指壓在她的指節上，夏華桐的手一面是冰涼的汽水，一面是他的溫熱。
還不等夏華桐反應過來，沈昭已經打開了汽水，将手撤了回去，“吃過東西了嗎？”
夏華桐緊緊握着汽水，輕輕搖了搖頭。
“坐着吧，我去做飯。”
夏華桐站在原地，直直盯着沈昭的背影，随後被韓宇的臉擋在了面前。
“大小姐你看啥呢？”
夏華桐連忙看向四周，“我就随便看看。”
韓宇又喝了一口汽水，“別墅住多了，沒見過這種小套間吧。”
一開始只是慌亂掃一眼的夏華桐聽後竟也開始自己認真觀察起來。
“他一個人住嗎？”
韓宇坐在沙發上，擺弄着身旁的投影儀，“對啊，他不喜歡和爸媽住。”
“為什麽？”
“他爸媽分開了，都有了新的家庭，他哪邊也不想去，幹脆自己住。”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住？”
韓宇停下手中的動作，似乎是真的在思考，“什麽時候？嗯....大概初中就自己住了吧。”
夏華桐沒再說話，扔下韓宇在客廳，一人走進了廚房，看到一個寬大的背影，系着圍裙，正在切菜，恍惚之間，似乎能看到那個青澀的少年，笨拙的拿着菜刀。
轉眼，看見了冰箱上花花綠綠的貼紙和冰箱貼，和沈昭本人很是不符，但是又感覺在哪見過。
似是感覺有人在，沈昭停下手上的動作，擡眼發現夏華桐正對着冰箱發呆
“看什麽？”
夏華桐回過頭來，“沒什麽，就是覺得挺好玩的。”
說着又指向那些冰箱貼。
“不記得了嗎？”沈昭伸手去摘其中一枚，“為什麽要畫這些？”
“阿昭哥哥會畫畫，我也會畫畫。”四歲的夏華桐拿着水彩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沈昭只是陪着，“你畫錯了，雲不是藍色的。”
夏華桐擡起頭，手中的水彩停在紙上，“應該會有藍色的雲吧。”
“沒有藍色的雲。”
“可是有時候就是會整片天空都是藍的。”
“那是因為沒有雲。”
“你怎麽知道那不是藍色的雲。”
七歲的沈昭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那大地也不應該是紅色。”
“誰說的？”夏華桐舉起自己的畫，“我把地上都種滿玫瑰，那它就是紅色的。”
或許她長大就明白了，沈昭想。
他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拿着這一沓紙剪下上面一個個圖案。
夏華桐早就不記得了，她皺着眉，“這真是我以前畫的？”
沈昭手裏婆娑着一枚冰箱貼，“不然呢？”
“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也才四歲，能記得些什麽？”
夏華桐撇撇嘴，“我記得你啊。”
沈昭将冰箱貼又放了回去，“所以，我負責記那些你記不起的事情。”
夏華桐一時竟不知怎麽回，只能看着鍋裏的冒泡的湯汁。
“做的什麽菜啊？”
沈昭又回到竈爐邊，“麻婆豆腐，吃嗎？”
夏華桐漫不經心地答，“吃啊，為什麽不吃？”
“阿桐。”沈昭喊她。
太久沒人這麽叫她了，夏華桐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啊？怎麽了？”
“可以幫我個忙嗎？”
“你說。”
“我在陽臺種了蔥，去剪些下來吧。”沈昭邊說邊給她遞剪刀，“會剪嗎？”
夏華桐搖搖頭。
沈昭将火開到最小，拿着剪刀走出門去，夏華桐緊緊跟在他身後。
居民樓的走廊不算大，在正對着大門的角落裏，放着兩個裝滿土的泡沫箱，上頭的蔥長勢不錯。
沈昭蹲下身來，挑了幾株長得較好的，在接近根部的地方剪下一刀，“要往上剪一些，它會自己再長出來，拔了根就不行了。”
夏華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聽到一些動靜，她轉頭一看，在樓梯口蹲着一只瘦瘦小小的橘貓，在直直地盯着她看。
夏華桐蹲下，朝它伸出一只手，貓咪似乎看懂了她的動作，竟也朝她邁出步伐。
沈昭剪下好幾簇後轉頭看夏華桐，見她正怡然自得地在撸貓。
“它是流浪貓，等會兒回去記得洗手。”沈昭也跟着轉向這個不請自來的小家夥。
“你認識它？”夏華桐手上撸貓的動作沒停。
“小區裏的流浪貓，餓了就會每個樓層找吃的，我看見總會喂一下。”
夏華桐抿着唇，“這麽可憐啊。”
鍋上的豆腐沈昭還記着，立刻起身，“給它喂點東西吧，我們也快吃飯了。”
夏華桐一下把貓抱起來，“走，回家吃。”
沈昭剛想說，它有些髒，還是別帶進去了，可瞧見夏華桐來了興趣的模樣，沈昭還是沒說出口。
聽到有貓的叫聲，韓宇跟着回頭，“哪來的貓啊？”
“外面撿的。”夏華桐抱着貓問道，“廁所在哪？”
韓宇指了一個方向。
瞧見沈昭就跟在身後，韓宇等夏華桐徹底進了廁所後，低聲問道：“你就這樣讓大小姐帶那玩意兒進來？”
沈昭輕輕嘆氣，“她要帶，我攔不住。”
“你攔了嗎？”韓宇一臉質疑。
“心裏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