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目送方誠離開,她返回辦公室,果然大家看她跟看猴似的,問他怎麽和人家認識的,認識多久了。梁沅沅當然不可能實話說,只說前幾天偶遇,幫了人一點小忙,聚餐那天他搶走了她手裏的酒杯應該算第一次認識吧。

大家又想到了聚餐那一天,誰也沒注意到這一茬,才發現當時二八零四是從她手裏奪走的酒杯,現在想來這不就是變相的幫她擋酒嘛,難不成那天二八零四就看中梁沅沅了?大家忍不住開始猜想。

在大家眼裏的梁沅沅長得好會打扮看着家境也不錯,是個男的都會喜歡的那種。

趁梁沅沅上洗手間,麗麗忍不住問:“男的為什麽都喜歡花瓶?”

琳達想起來自己也被人叫過花瓶,倒沒多生氣,歪着頭說:“還不允許人家長得漂亮了?”說完,噠噠噠跑開了。

梁沅沅剛才騙她們說聚餐認識,讓她想起了真正第一次認識方誠的時候,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但就像昨天一樣歷歷在目。

她第一次見到方誠是在一個樹蔭底下,炎炎夏日不見一絲微風,他抱着一摞書往前走。額頭的發被汗水浸透貼在額前,大概眼睛裏落進了汗水,他好看的雙眼皮閉上再睜開就變成了深邃的內雙。一摞書看着有二十本之多,大概是給新生的。書本用白色的塑料繩打了十字,不知是繩結松了還是斷了,書本瞬間從他臂彎裏滑落的四處都是。

梁沅沅離得不近,她下意識要跑過去幫忙一起撿,在剩下五米不到的距離時,一個齊肩短發的女生先一步從男生背後跑出來,兩人一起撿書,一起往前走,他們沒有說話,但梁沅沅知道他們的關系一定不一般。

她的心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悵然若失起來,可明明還只是一個第一次見的陌生人,

下班,梁沅沅故意比其他人晚走。等到時機成熟,她匆匆跑去了二八零四。通常除非應酬要早走,否則方誠不會太早離開公司。

前臺小哥認出她是之前送粽子禮盒的,很爽快的幫她傳話。沒一會兒,前臺小哥出來說方總讓她進去。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公司加班的人不多。梁沅沅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辦公室的門上擱了塊牌子,寫着總裁室。

“方總在裏面。”

梁沅沅道謝。她推門進去。

方誠看到她,一挑眉,先發制人:“你找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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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沅沅瞪大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是你找我?”

方誠面無表情說:“哦,我還以為你是來讨要謝禮的,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幫過我一點小忙了。”

梁沅沅有點尴尬,帶着點讨好意味的笑:“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主要是,我入職時在簡歷上寫了未婚,萬一被他們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就完了。”她想起他們如今的關系,又客氣加一句,“你見諒。”

方誠顯然沒想過她會這麽想,她說這話他應該生氣的,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異樣的難受。他故作生氣來擺脫異樣的感覺:“怎麽,和我結婚,這麽妨礙你?”

梁沅沅無奈:“可是我們不止結婚,還離婚了。”

方誠一時無語,然後聽到她還在解釋公司裏的關系有多麽複雜,那誰誰誰被迫離職了,誰誰誰看着和善又好像沒那麽和善,老板又時而和善時而兇悍,她都看出來了。“我之前面試了好幾個公司,都不順利,只有這一家,我填了單身,被錄取了。”

方誠看着她:“不開心就離職。你可以以前怎麽過現在還是怎麽過。”

梁沅沅撇撇嘴,毫不猶豫說:“算了吧。以前我不敏感,聽了一些話可以是真的無所謂,但現在,我想到那些話真的挺難受的,當只鹹魚,可沒有表面看上去的輕松,背後的壓力大着呢。”

方誠抓住了關鍵的字眼:敏感?他心裏不由又後悔起了提離婚這事。離婚之後,他知道他沒變,但好像她變了。

方誠從抽屜裏掏出皮夾,從皮夾裏抽出一張卡,站起來走過去遞給她:“那就不要敏感,記得嗎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你說管別人做什麽,你做你自己就好了。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永遠做那個無所畏懼樂觀向上的沅沅就好。”

梁沅沅瞅了眼他手裏的卡,沒有接,擡頭看他:“你就不怕被我爸坑走?”

方誠将卡丢進她包裏:“你可以搬出來住。也別聽梁岩的相親,後面我有計劃。”

梁沅沅好奇他的計劃是什麽。

方誠沒回答她的問題,挑眉看她:“如果我和梁岩之間,你站誰?我先解釋下,離婚和你沒關系,主要是因為梁岩,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如果不離婚,我和他之間就牽扯不清,我們離婚後,已經簽署了大部分的紙面文件,現在僅剩一點和他有關,只要這件事處理完,我和他就徹底了斷了。這些年,我們都看在眼裏,他這個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圖還不擇手段,我和他沒有任何共同語言。要不是因為你,我才……”

“你說完了沒?”

方誠才反應過來她臉色的難看程度,不死心多問一句:“所以,如果我和他之間,你可以選擇我嗎?”

梁沅沅鐵青着臉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但你說的自私自利唯利是圖不折手段的人始終都是我爸。”

方誠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兇自己,不敢置信後退一步。過好一會兒,皺眉說:“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我……”梁沅沅說不出話來。

“以前幹什麽你都會站在我這邊,我以為這次你也會的。記得嗎,你以前說在你心裏,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問那你爸呢,你說‘我爸有我媽呀’。你說不管別人怎麽想,別人都是不重要的人,只有我是。”方誠說到最後,語調漸弱,看着十分傷心,眼神還帶着一丢丢的譴責。

梁沅沅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內疚起來。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對不住他,是自己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我是說過,我也不想的。”

他一臉期待問:“那,你要站我這邊嗎?”

梁沅沅剛點了一下頭,忽然愣住。擡頭,一臉震驚看他:“離婚,好像不是我提的吧?”差點就被忽悠了。

梁沅沅氣呼呼的沖出他辦公室,走出公司大門時忽然想起包裏還有一張他的卡,她将卡掏出來,回頭剛好人也出來了,遞給他。

她沒說話。

方誠也沒接。

梁沅沅順手就放在了他襯衫口袋裏,然後昂着頭走人了。

電梯口,一個男人注視着這一幕覺十分的不可思議,一會兒像沙漠徒步的人發現綠洲一般開懷笑了。

張鋒本想找方誠私下議和的,但現在發現大可不必。

——

公司租了一個會場做廣告宣傳,之前制作的海報禮品等都要搬下樓。行政部人手不夠,琳達喊網絡推廣的幾個男同事幫忙,結果半天沒人來,她心裏郁悶,又不好意思喊第二遍,看到梁沅沅從茶水間倒水出來,笑容放大喊她。

“沅沅,忙嗎?”

梁沅沅想說伊娃要的圖紙都催她兩遍了。想了想委婉說:“我還好。”

“那真的太好了,方便幫個忙嗎?”

她想,反正東西應該不會太多,十幾來分鐘估計就搬完了,就應下。

接下來她就成了行政部的幫工。

行政部都是女生,她感慨女生的不容易,行政部大姐抱怨腰疼,這活不應該她這個年紀幹,琳達顯然也藏着火,發飙說:“幹點活這麽多話,以後少在我面前提漲工資的話。”

她們跑了兩趟,琳達坐在商務車內問:“怎麽樣,還有什麽沒拿下來嗎?”

大姐說:“應該差不多了,頂多就一點點零散的沒拿了吧。”

琳達問:“還有誰在上面?”

大姐說:“梁沅沅剛跑上去。”

琳達掏出手機給梁沅沅打電話,等接通:“沅沅,東西應該搬得差不多了,真的辛苦你,改天請你喝奶茶。我怕有什麽遺漏的,可以幫我再檢查下雜物房嗎?”

梁沅沅挂了電話,跑到雜物房一看,的确還有遺落的,是比之前搬下去的箱子更大的一箱,裏面應該裝着發給觀衆的布偶。她深呼吸一口氣,搬起來,好在看着大,倒是不重。她搬到電梯口,艱難摁電梯。

金寬剛好也出來坐電梯,看到她,颔首點頭。

梁沅沅禮貌打了招呼。

電梯門打開,梁沅沅讓金寬先上,她再上。

梁沅沅跟在金寬身後,一直走到大堂,手裏的紙箱出其不意被人奪了去。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有人想搶她的紙箱。擺明了是個好心人來幫她忙,她看不見臉,茫然道了一聲謝。只聽到聲音傳出:“金總公司這是沒男同胞?看來人的确十分難招。”

金寬才看到方誠,連忙招呼,明白他什麽意思,解釋:“公司今天做展出,人手不夠。這點東西,哪能勞駕方總。”

金寬示意梁沅沅,梁沅沅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方誠已經将紙箱塞進金寬懷裏。

“那金總勞累。”他說這話時語氣很冷淡,等和金寬對視上,展開廉價的笑臉,“金總員工要看到金總如此親力親為,估計會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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