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金波懶得和他開玩笑,嚴肅說:“不過別怪我說話難聽,以後梁岩要蹬鼻子上臉,我是沒有辦法了,你自己解決。”不等方誠說好,他接着說,“接下來說項目,本來我舉報梁岩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拖延他的發布會時間,現在他不提前算是給我們機會了。一旦他的發布會先開了,那我們就走了下風,到時候各路媒體一定會說我們抄襲的他們。你說吧,這件事怎麽解決?”
方思慧說:“要……不然我們加快點步伐,發布會開在他前頭?”
金波暴躁:“這不是屁話嘛,你告訴我怎麽開?我們還在他公司時就在籌備項目,發布會籌備到現在大半年時間,而我們呢,公司才開小半年!”
方思慧摸後腦勺,一臉愁苦的樣子。
方誠問:“你有什麽辦法?”他知道,他既然問,一定是已經有了打算。
果然,金波說:“要不這樣,找一家靠譜的營銷公司。短時間內把我們的産品推廣出去。”
方思慧困惑:“問題我們的成品都還沒進工廠,出來後檢驗貼标包裝都需要時間的。沒有産品怎麽推廣?”
金波說:“開發布會才要成品試驗客戶體驗,單單是宣傳造勢呢?讓消費群更先了解我們的品牌,在梁岩發布會前先一步公布,這是我們僅有的機會。”
方誠問:“找哪家營銷公司,你想好了嗎?”
金波毫不遲疑:“衮兔營銷連續兩年成為國內前十名公司,人家有資金有人脈,我認為很合适。”
方誠想想沒覺得哪裏有問題,于是點頭:“和營銷公司對接就交給你。時間上大家把控好。”
幾人的小會就此結束。
營銷方案迫在眉睫,兩天後和衮兔營銷簽訂合同,第三天衮兔營銷的副總就來了公司。金波接待的,副總說想和方誠打個照面,金波就直接帶着人去了方誠辦公室。
彼時方誠正在接電話,他聽到敲門聲,沒應答,金波于是直接推門進入。金波側身,方誠擡頭就看到了來人。
方誠挂了電話,看到來人時本舒展的眉頭有了攏起的趨勢。他看了眼金波,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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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波來回看看兩人,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他向副總擺了下手掌,意思是說,“都是老朋友,不用介紹了吧?”
副總沖金波眨了下眼,走到方誠面前,伸手:“你好方總,我是文靖。好久不見。”
方誠看着眼前漂亮精致的臉,他倒是一下認出來了,可還是覺得陌生。他起身握手:“原來文小姐就是衮兔副總,叫人挺意外。”他臉上帶着點耐人尋味的笑意。
文靖笑容燦爛:“快到中午了,不如……”
“不好意思文小姐,和貴公司對接的人是站在您身邊的金總。我還要打個電話,請便吧。”
文靖臉上笑意僵了僵,金波引她出門後,小聲和他說:“見諒,估摸着他還在生當年的氣。你知道的,他這人從小就記仇。”
文靖搖頭:“不怪他,是我先離開他的。這一次他再生氣哪怕罵我打我,我也要在他身邊,我想彌補,我想把他追回來。”她決心十足,也信心十足。
金波握拳給她鼓勵:“我一直覺得你們才是一對。其實我也沒覺得你有錯,換了我,我也會像你當年一樣,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放心,我會幫你的。”
“那就謝了,老鐵!”文靖和他碰拳。
——
方誠收到了還在梁岩公司時認識的一個合作商的酒會邀請,金波知道該公司會邀請梁岩本想不去,方誠卻答應下來。梁岩公司的合作商同是他的合作商這不沖突。
文靖說想認識一些當地的新朋友,以便開展營銷。與他有利的,方誠沒有理由不同意。
轉眼到了酒會當天。
文靖穿了一身白色V領的綢緞禮服,微卷的發梢散在胸前端莊中流露着妩媚。從車上下來,她挽着方誠的胳膊,兩人一起進了宴廳。
酒會主人林總看到他滿含笑意過來敬酒,沒想到梁岩會跟上來,林總臉色頓時不好了。
梁岩笑呵呵和身邊的秘書說:“沅沅和她的男朋友呢,趕緊叫過來和林總打個招呼先。”秘書答應一聲轉頭去叫人了。
方誠沒什麽反應,梁岩卻好似看到了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還在得意的笑。他故意的,他就想氣死他這個可惡至極的叛徒!
宴廳不大,梁沅沅正和新認識的朋友在角落裏尬聊,聽到梁岩秘書叫,巴不得趕緊走。沒一會兒到了方誠他們面前。
梁沅沅還沒注意到方誠,方誠卻一眼看到她。平日就愛打扮,更別說這樣的場合。還沒靠近,方誠就聞到了熟悉的香味,白色修身的小禮裙包裹着剛剛好的身材,穿着細高跟的小皮鞋露出白嫩的腳踝,關鍵還能跑路帶風。方誠心裏一直都是十分佩服的。
梁沅沅從秘書手裏接過酒杯,兩只手沖林總敬酒:“林總好,祝林總生意興隆!”
林總是知道眼前幾個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的,心裏有苦說不出,只得哈哈尬笑:“那個,各位吃好喝好。林某還有客人要招待,各位自便。”說完,逃之夭夭。
梁岩向另一個客人介紹:“這是小女和小女的男朋友小孫。小孫剛從國外回來,馬上要接手自家公司,還請大家多多照拂。”
客人自然狠狠誇贊一番,還祝福他們早日喜結連理。
文靖問了一句:“還好嗎?”
方誠知道是問他的,他不想回答就沒回答。他們身側來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文靖看到熱情打招呼,“嗨,雪利!”
那個叫做“雪利”的女人同樣熱情回應。雪利好奇看向方誠,文靖介紹:“這是方誠,我的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
雪利好似明白了什麽,露出了可疑的表情,随後說:“我看不止吧?”
文靖笑說:“真的只是,沒騙你!”雪利還是不信,她只好說,“那你高興就好咯。”說着,兩人又相視而笑。
梁沅沅聽到聲音,起先沒留意,還是聽到了方誠的名字,下意識轉頭,就真的看到了方誠。然後也看到了方誠身邊奪目耀眼的女人。
她差點下巴驚掉。
腦子裏想的全部是:“文靖竟然回來了?文靖怎麽會回來了呢?”
梁沅沅想起了大學時見過兩面的那個皮膚黑黃,總愛低着頭平平無奇的女生,怎麽也無法将眼前的女人和那時候的人聯想在一塊。如果不是她站在方誠身邊,梁沅沅壓根不會想到是她,但現在,她一眼認出來了。
方誠注意到她的視線,本能上前要解釋,結果文靖拉着他手臂講話,他頓住,也知道當下的場合不是解釋的機會。
梁沅沅想起了大學時的某一日晚上,她和舍友閑逛,剛巧目睹了一對男女的分手。
男生問女生:“想清楚了嗎?”
女生回:“早就想清楚了。”
男生說:“想清楚了就不要後悔。”
女生:“絕不。”然後毅然決然轉身走掉了。
接下來梁沅沅就看到男生抱着樹,肩膀微微抽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在哭。那時候的梁沅沅還是個好管閑事的,從包裏掏出紙巾“蹬蹬蹬”跑上前充當安慰天使,然後她就看到了她心儀已久卻不敢下手的男生的臉。
當時方誠在哭,她在傻樂。她想的是她機會終于來了。
如今,她再回憶當時,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他們結婚,不對,從認識開始,那是她唯一一次見他落淚,那是要多難過,他到底有多愛人家,才會在人離開後抱着樹痛哭。
他原來那麽愛他的前女友。
剛巧,現在前女友回來找他了。
梁沅沅又感覺自己心絞痛了。她以為自己想通了,可以當個豁達的人,可真成了炮灰女二,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那顆扭曲的靈魂。不管別人怎麽嫌棄憎恨女二,反正她十分感同身受。
小孫從進場就一直跟着她,不時問她一句可有可無的話,後來大概是見她愛答不理,也是個有血性的,離開去和別的女生說笑去了。
梁沅沅又看到了文靖,但沒有方誠的身影,文靖正和一個氣場十足的女人正火熱聊天中。她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心想說去趟洗手間吧,然後就在廁所盡頭的落地窗戶那看到了方誠和她爸。
梁岩說:“你以為你是誰,還是我女婿?就算你是我女婿,也該是女婿聽岳丈的對吧?我真的搞不懂,你一個鄉下窮小子憑什麽這麽高傲,做事一板一眼,啊,我都懶得說你。”他越說越氣,怕收不住被人看笑話,不再說下去。
這些年,方誠學會了怎樣調節自己的脾氣,他語調平靜說:“不管怎麽說,她是你親生女兒。”親生女兒都利用,是畜生嗎?
梁岩試探性說:“怎麽,你還戀舊?別告訴我你想複婚?”
方誠怎麽可能實話告訴他,臉上無波無瀾:“我心裏過意不去,畢竟結婚三年多,離婚了我也當她是親人。”
他話剛說完,從背後跳出來一猴子,猴子氣鼓鼓瞪着他:“誰要當你親人!”梁沅沅說完,怕話有歧義,加一句,“我們只會是陌生人!”說完,掉頭跑走了。
方誠沒想到說話會被她聽見,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不怪他被吓到,梁沅沅和他在一起五年,離婚之前沒有發過一次脾氣。離婚之後倒是脾氣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