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方誠:“我是還沒走,不過我正打算收拾行李走呢。”

方誠沒再跟她多糾纏,很快挂了電話。

梁沅沅問他誰打來的,他敷衍了句就想走。梁沅沅眼看着他情緒不對,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

“放手。”

“幹嘛放手?你還沒告訴我誰給你打來的電話呢。”

方誠一根根掰她手指,梁沅沅慘叫,他不再使勁。

梁沅沅抱着他手臂:“我為什麽來這裏是因為你,就是想多了解你一點。兩個人在一起互相了解是最基本的吧,可我發現我一點都不了解你,不像文靖。

關于你的事她好像什麽都知道,有人告訴我文靖很受你家裏人喜歡,我當時可難過了,倒不是難過她受你家裏人喜歡,我難過的是沒她了解你。

只要一想到你會告訴她很多埋在心底的秘密,我就心痛到無法呼吸。你都從來沒告訴過我。”

方誠糾結:“不說是因為不重要,不重要的事你要知道幹嘛,只要我在你身邊不就好了?”

梁沅沅琢磨了下,甩開他手:“不說算了。”然後挪個屁股背對着他。

梁沅沅想,這下你總要來解釋解釋吧?

只聽一聲沉悶的關門聲。

他—竟—然—出—去—了!

梁沅沅盯着那扇門,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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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

文靖挂掉電話,沖方爸方媽勉強扯出一個笑,後說:“他說會回來的,就是這段時間實在沒時間。要再等等。”

方媽給她身前塞橘子和瓜子,使勁招呼她吃:“你就別給他說好話了。那小子我還不了解,他心裏把我們一家當成洪水猛獸了都,恨不得我們去死,哪還會回來?”

文靖被她的話吓一跳,尴尬笑:“阿姨說笑了,都是一家人,我想他一定還是想家的,只不過不好意思說出口,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方爸坐在靠牆一張爛了好幾個洞的藤椅上,生氣說:“就在梨花鎮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他好歹是這個家出去的,沒有這個家有他今天嗎?”

文靖趕忙又勸方爸。

方爸越說越起勁,唠叨大兒沒心沒肺,只顧自己享樂,有個有錢兒子等同于沒有,這誰能接受?還是方媽說了一句,他才閉嘴。

方媽笑眯眯看着文靖,拉着文靖的手,誇她長得漂亮有福氣。

“不像我那大兒媳,不對,現在應該算是前大兒媳,嫁進了我們方家三四年,只來過家裏一次,還是沒結婚之前。”

方媽似在想事情,不一會兒又說:“小靖啊,阿姨記得你們以前也是交往過的吧?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兒還來家裏玩過呢,可惜上了大學倒是分手了。現在那個富家女剛好走了,我那大兒要回來,我們呀一定讓他娶了你!”

文靖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自然不會将方媽的話當真,但聽在心裏難免叫人高興一場。

方爸想到問:“小誠去梨花中學幹嘛?不會是看望老師吧?”方爸嘟囔,“他親爸都不來看望,倒先去找老師去了。真稀奇。”

文靖沒說詳細,只說了他給學校捐款的事。“好像是還資助了一個學生,直至供他讀完大學。”

方爸問:“捐了多少?”

文靖說了一個數字,方爸方媽都叫起來。方爸站到方媽身邊,跳腳:“這麽多錢,他就白給別人了?”

方媽聲音尖銳:“你沒聽說嗎,他還資助學生上大學,他支助的學生才上初中,這要到大學得花多少錢?他弟妹都沒管過,倒資助別人家去了。什麽道理!”

文靖替方誠說話:“其實有很多開公司的CEO,就是老板,每年都會給一些機構捐款,這樣也是有利于公司。開公司名聲很重要的。叔叔阿姨一定要體諒他。”

“我們體諒他,誰體諒我們呀。”方媽嘟囔了句。見文靖看她,她又裝作若無其事笑笑,又有些後悔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想着彌補,“我其實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心疼他,掙那些個錢多不容易呀,自己留着多好。”

文靖笑笑。沒過多久,她起身告辭。

方爸方媽一定要送她到門口,又看着她坐進車裏。她最後揮了揮手,啓動車子,駕車離開。

她家離方家不過五公裏路,但她和方誠高中才認識。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學校外面的一間零食鋪門口,當時兩人都很狼狽。她被初中同學勒索要錢,他貌似和同學在巷子裏打架,頭破血流從巷子裏出來,剛好看到她。

也許是順手吧,他将手裏的酒瓶沖她的兩個初中同學擲了過來,把人成功吓跑了。

她為了感謝遞了紙巾,但他沒接。

後來她看他始終一個人,話不多,成績卻很好,會主動跟他探讨作業。

再後來,他們也算成了熟識,他也會主動找她。

文靖仔細想想,發現他除了找自己探讨各科作業以及畢業考哪所大學的哪個專業外,好像想不出來其他任何。

文靖頓時苦笑。

她在金波那邊得知的他的去向。大概是受了他的警告,金波本不打算告訴她,還是她再三請求,金波才勉強說出來。

得知他回梨花鎮那天,她訂了機票打算當天晚上也飛回梨花鎮,剛巧金波偷偷打給她說是人回來了。工作上的事情暫告一段落,她沒有理由去找他,心裏安慰自己梁沅沅拒絕了他的求婚,他們之間來日方長。

這是他第二次飛梨花鎮找梁沅沅,可這回人遲遲沒有回來。剛巧方媽給她打電話說是知道她回國了,也在新南市,就想向她打聽下方誠近況。

文靖是知道方誠的家裏情況的,知道他有個親爸有個後媽,後媽又替他生了一對姐弟,她還聽她媽說那個姐姐前年已經嫁人了。

她知道他和家裏經常鬧僵,就像她小的時候也和家裏鬧,覺得家裏只疼弟弟不疼她,但現在長大了,她也知道家裏其實同樣愛她的。她想他家一定也是一樣的。

文靖在方誠回梨花鎮的半個月後的今天,也回了家,她放下行李,下午又跑來看了方家爸媽。如果可以,她想緩解他和他家裏之間的關系。不管怎麽說,那是他最親的人。

方家爸媽眼看着文靖的車走遠,回到屋裏,方媽脾氣再忍不了,和方爸鬧:“你當初還心軟,跟我說什麽家裏出個大學生不容易,送他上去吧,這還不如沒上大學呢,呆在咱們這學個電工,再不濟去鎮上當個環衛工人,家裏還能多個勞動力。現在好,方材生你等于沒了一個兒子!”

方爸氣不過回嘴:“我心軟什麽,當初不就是跟你提了一嘴,最後你還不是說家裏還有兩小的要吃飯,吃飯比讀書重要,沒答應嘛。再說小誠他要留下來,你真樂意?”

方媽噎住,只剩渾濁的呼吸聲。她當然不樂意,作為大兒子的方誠要是在家裏,那家裏這幾間房肯定要分給他一份,那她辛苦操勞了半輩子算怎麽一回事。

“好呀,你跟我算舊賬?那成,你別這個家過了,找你那有錢有勢的好大兒去吧,看他養不養你這個親爸!哼,我就不信了,小時候跟你不親,長大了還能指望上?”

方爸愁眉苦臉不說話,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确實是沒照顧好亡妻這個兒子。方爸想到了很多過去的畫面,他眼緊緊一閉,想當做沒有發生,可鮮活的記憶還是存在他的腦子裏。他甩頭,服軟:“那怎麽可能?你是我孩子他媽,我只陪着你過。以後你說啥是啥成了嗎?”

方媽還在碎碎念:“平日裏還不是我給你洗衣服,給你做飯,操持這個家,沒有我看你怎麽活。你陪着我?是我給你當保姆還差不多。”

方媽将外面晾幹的衣服收進屋,沖方爸甩了甩手裏發僵的毛巾:“趁人還在梨花鎮,明天去找他,聽到沒有?”

方爸想說幹嘛不一起去,又知道方媽一定會再把他臭罵一頓,他于是沒有開口,只愁眉不展點了下頭。

第二天一早,方爸被方媽踹出了門,他走到村口再坐車到梨花鎮時已經八點多。在校門口張望了一會兒,還是門衛呵斥問他幹什麽,他才問學校最近有沒有來一個叫方誠的人,說自己是他親爸。

方誠給梨花中學捐了款,又一直進進出出好些天,門衛保安幾乎都知道他。

年輕的保安狐疑,大概是想方總怎麽看也不像是有一個這樣子爸的樣子呀?還是之前把方誠一眼認出來的老保安,他雖沒見過方誠親爸,但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于是告訴方爸,方誠這段時間都是住學校宿舍,讓他去宿舍找。

方爸道了謝,又根據老保安的指示去了學校宿舍樓。

方誠十二點的飛機飛新南市,梁沅沅昨天說了不送他,就不送他。打車都要兩個小時,那麽遠的路,燒時間還燒錢。

但她又擔心他一路上胡思亂想,哪怕回了新南市還作妖,她還是誠心滿滿起早給他準備了一些吃的帶在路上,又親自送他到馬路邊等出租車。

梁沅沅看着他郁郁寡歡上了車,就連她沖他擺手,他都沒回應。

梁沅沅想,她都沒生他氣,他倒生起氣來了!

目送載他的車子離開,梁沅沅才往回走。

到宿舍門口,看到一大爺在探頭探腦,試圖往裏走。

她連忙跑上去,禮貌問:“您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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