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驚喜
生日驚喜
雙方母親早就加上了聯系方式，自從林寰庭提出雙方需要正式見面後，而林媽媽又得知自己紅包給慢一步之後，對着兒子一頓哭訴埋怨，怪林寰庭不早點把人領回家給他們看看。林寰庭自知沉默是金，便讓母親好生準備準備見面禮後，挂了電話。
正式見面的日子定在下周末，君堯黎倒是無所謂，反而林寰庭倒有些緊張模樣。林寰庭難得有點像挑剔着挑水果的中年婦女，定的酒店檔次必須足夠，包廂名字寓意不對也得換，還特意調查了一下長輩的飲食習慣......
君堯黎就卧在沙發上啃着瓜，新奇地看着眉眼間難掩焦慮的林寰庭。
“那天我父母搞突擊，你也沒見得緊張啊，怎麽這會兒......？”君堯黎将人拉過來坐下，遞上一塊瓜。
林寰庭看着君堯黎，雙眼發光，兩腮鼓鼓，似一只囤食的小倉鼠的可愛模樣，心頭那股難言不知何所起的焦慮稍稍放下。
“爸媽走後，我去房間換了件襯衫。”林寰庭将小倉鼠攬到身前，嘆氣道，“硬撐罷了，後背都濕了。”
“真的？哇你不去演戲太可惜了哈哈哈哈我都沒看出來。”傷好後又不知死活的君堯黎開始了他今日的作死之旅，一雙沾滿果汁的手在林寰庭身上四處揩油，名曰擦手。
林寰庭眉毛一揚，擦手往那裏擦？那可真是獨特。
遂，日。
小刀劃開包裝嚴實的的紙箱，露出裏頭同樣包裝嚴實的紙袋，一陣拆解後，君堯黎對着裏頭的東西開始沉默，且面色緋紅。
下周三是林寰庭的生日，禮物的話，其實君堯黎好早之前就想好送什麽了。
只是近日二人關系突飛猛進，各方面的都有。君堯黎便開始思索，要不要為這份禮物，加個添頭，而且據近些日子的表現，說不定林寰庭會更喜歡這份添頭......真的。
君堯黎早就與林寰庭約好，這周三到林寰庭的頂層公寓給他慶生。
面對林寰庭的不解，君堯黎想了個借口，說道自己想去游泳，上次沒游成很是可惜。
林寰庭對着君堯黎某處快速打量了一圈，不知想到什麽，突然笑道：“也許是個好主意。”
為了空出周三，今夜的林寰庭需要加班，君堯黎順勢讓人先回自己公寓，等着他第二日自己上門。
其實不然，打算剛好零點做送上祝福的第一個人，并将禮物送到林寰庭面前，君堯黎早早就潛藏到林寰庭家中了。
至于如何開門的，那是林寰庭第一次把人領進家時便禮尚往來，非得君堯黎把指紋錄上才行。
君堯黎帶着大包小包，又鬼鬼祟祟地摸進林寰庭書房。
且不說家中無人，就是有人他也不必這麽偷偷摸摸的，但君堯黎這會兒虛啊，他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吃不消，會不會玩得太刺激了，但是書房換裝角色扮演play什麽的，他真的很是心動啊，若是能看到林寰庭化身野獸饑渴難耐的話......
不虧不虧，即使躺兩天也不虧！
書房內牆壁上滿是書架，排列整齊的精裝書籍一度讓君堯黎以為那是裝飾空殼子，當他随機抽出一本外語書後，發現每本書都有翻閱痕跡，上邊還有筆記後，不得不感慨，他家林總裁真的很博學。
按君堯黎自己的設想，他會将禮物放在格子裏，然後換好衣服躲在桌下，等林寰庭拿出禮物時，自己再慢慢地攀着他的褲腿爬出來......
嘻嘻嘻嘻，吸溜吸溜口水，君堯黎晃晃腦袋，拉開左側格子，準備将禮物放下。
只見格子裏赫然出現幾本書籍，中文的，君堯黎能看懂......
《占有欲心理學解釋》、《如何控制你的情緒》.......裏頭還有一個小白藥瓶，和一張心理咨詢結果......
君堯黎楞了一下，第一反應是這些是誰的？怎麽會放在這裏？
但單子上明晃晃的林寰庭三個字像一根尖針用力地紮在眼珠上，讓君堯黎心神一愕，腦子一團亂麻，身體不受控制地翻開那些書。
【占有欲過盛者對待伴侶身側出現的其他人，會産生暴躁難耐等不受控制的心理變化，需及時進行疏理】
這句話被畫了線，旁邊空白處寫上了熟悉的字體，是林寰庭的注記：時常發生。
【病态的占有欲會對伴侶人身自由進行限制、監聽、監視、跟蹤甚至家暴。】
這句話似乎是被重點标記的，一條橫線将這些詞彙通通用力劃去，仿佛下了決心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
【我從不認為他會離開我，但我仍想徹底的、完全的，占有他。】
【我不舍得，他太好了。】
是林寰庭寫在頁末的字，君堯黎發現了。
害怕？或許是有的，從那空了一半的藥瓶，那驚心的筆記中，君堯黎回想起許多事情。林寰庭聽到其他友人來他家中做客時那一閃而過的愠怒；明明相處于同一屋檐下卻偶爾患得患失地低落，抱緊他不願放手的模樣.......
君堯黎窺探到一只将欲望藏起的野獸，他在抑制本能，試圖将獠牙磨平，為自己打造出無害優雅的皮囊，只是，明明看起來那麽溫潤有禮，風趣體貼的模樣真的只是皮囊嗎？
霎時一陣寒意四起，刺骨的冰涼蔓延到每個細胞，君堯黎思緒依舊如打了死結的亂線在火堆邊炙烤，慌亂得讓他做不出任何反應。
有個聲音溫柔道：他愛你啊，你看他說他舍不得傷害你的。
另一個聲音卻是在憤怒，在發抖：他騙你啊，他會控制不住傷害你的，他不敢告訴你，他會把你關起來的！
君堯黎想反駁：才不會，林寰庭肯定舍不得的，他在治療了，他......
他騙了我......
君堯黎從來不是敏感多思的人，不然他不會到現在才發現林寰庭的異樣，如今他的腦子要各種聲音被擠爆了。
若是這些時日的甜蜜都是假的，抑或是有摻假，君堯黎都接受不了。他是真的付出真心，要與林寰庭共度一生的。
謊言的出現總是最容易擊潰感情，一個謊言的出現，就像大堤的白蟻，出現一只，就會懷疑是否有蟻窩，懷疑大堤是否早已潰空，只剩空殼搖搖欲墜。
接下來我該怎麽辦，我是不是該假裝沒看見，現在立馬走人，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君堯黎又在想，或者哪天他會自己說清楚的？
又或者直接拿着這些東西大發雷霆，直接去質問林寰庭，等人認錯坦白之再抱着他哭一頓？
思緒紛雜，君堯黎真的不知該如何做才對，逃避還是面對，他能逃避嗎？他怎麽面對？
君堯黎捏着那張單子蹲在地上，蹲到天色暗下不知多久，蹲到四肢發麻沒有知覺，直到他想站起來時，才發現兩條腿已然麻痹了，雪花從小腿烙印到腳底，層層疊疊的酸麻讓君堯黎往椅子倒去，雙腿抻直，呆呆地等雙腿自行恢複。
還沒想好如何處理之時，書房的門打開了。
君堯黎下意識擡眼望去，是林寰庭回來了。
暖色燈光打開，林寰庭依舊是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精英模樣，但神色卻是肉眼可見的慌亂，他站在門口和君堯黎對視，眼中滿是君堯黎說不出口的情緒。
“咔。”是林寰庭反手關上了門，他慢慢走近，沒有換下的皮鞋在地板上“噠、噠”作響，不快，不重，像巡查領地檢查獵物的花豹一般，每一下卻結結實實地敲在君堯黎的每根神經上。
君堯黎擡頭，林寰庭的身軀在他面前落下一片陰影。他能清楚地看見，林寰庭在看到他手上的單子和散落打開的書籍時，瞳孔一縮，渾身氣勢突然變得銳利可怖，可他什麽都沒有說。
林寰庭将一言不發，他接過君堯黎手中的單子，與桌上東西一同收拾整齊。
就在林寰庭将東西收進格子時，衣擺處被拉住了，是君堯黎緩緩擡手扯住林寰庭的衣角。
君堯黎有些害怕，這樣的林寰庭讓他感覺到危險，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的聲音很低，但林寰庭還是聽清了。
“真的嗎？”
林寰庭沒有回頭，他将格子推回去，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一般。
“嗯，”林寰庭冷淡回應道，“沒事的。”他的聲音更低，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林寰庭轉身，握住君堯黎發汗的手，蹲在君堯黎身前，他如往常一般撫上君堯黎蒼白的臉龐，在觸碰到的那一刻，他能感受到君堯黎身子一抖，眼中帶着恐懼。
他在害怕。
林寰庭伸手扣住君堯黎的後脖，将他攬進自己懷裏抱緊。雙臂勒得很緊，仿佛要把君堯黎揉進自己的血肉裏，聲音卻是出奇的冷靜，他說：“別怕，沒事的。”
似惡魔用餐前的喃喃低語，似鬼魅貼緊耳畔的吟唱。
心髒在胸腔狂跳，許是君堯黎的心跳聲吧，反正林寰庭許久沒等來回應，便放開了君堯黎。
“會沒事的。”林寰庭又重複了一遍。
直到林寰庭離去，門外傳來鎖扣旋轉的聲響時，君堯黎眼神聚焦，望向把手所在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