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聽同事說這個冬天是上海近五年最冷的一個冬天,寒風凜凜。她下班時把手伸出窗外探了探都被凍得哆嗦,下班時糾結許久,還是去了吳桐那兒。
“快過年了,你平常過年給爸媽準備多少紅包啊?”
馮筝吃完飯拿着ipad在床上玩消消樂,晃着腿道:“我還沒結婚,還是個寶寶啊,我都是收紅包的。”說着翻了個身,“今年除夕是情人節後一天呢,這才12月底,還要一個半月。”
吳桐收拾完碗筷回來陪她,輕聲說:“我畢業後家裏的各項支出都是我負擔的,平常過年會給他們一人1200元的紅包,寓意月月紅。”頓了頓,“你要給你爸媽也準備1200元的紅包嗎?”他想慢慢将家裏的情況說給她聽,看她能不能接受。
她住了手,思忖片刻道:“可以啊。”她已經畢業三年了,貌似确實已經到反哺的年紀了。
床上書架上放着果盤,果盤上是吳桐平安夜給她買的蘋果。她順手拿過蘋果,放下手中的平板,躺下時正好看到吳桐的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起來,指紋解鎖順利進了微信界面。她發現他是真的沒有朋友,微信只有可憐的150個聯系人,大多還都是同事,近一周有聊天的只有2個,一個是親戚,一個是她。
她正準備将手機還給吳桐,冷不丁收到了王怡發來的消息:“這首歌好聽啊,想找個悠閑的地方隐居。”并附上了《盜将行》的歌曲鏈接。
這首歌剛出來時吳桐分享給她過,她說:“你們倆品味還挺相似的。”說罷不顧吳桐一臉懵逼的表情往前翻了翻聊天記錄,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妹紙喜歡吳桐,但是吳桐沒有get到點。
吳桐湊上去看了看,忙解釋道:“這個是運營部的數據分析師,當初是我帶的,我們公司的同事。”
馮筝翻了翻妹紙朋友圈,心如止水:“還挺漂亮的。”瘦弱型的,吳桐喜歡的類型。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她,半晌回:“一般吧。”
“你要找對象可以撩撩這個妹紙,好追,容易上手。”他要是有對象了,那她也算解脫了,這樣不清不楚的拖着,過幾年她就沒有市場了,男的和女的還是不一樣。
算了,她也不是砧板上的肉,不論斤稱,也無所謂有沒有市場。
吳桐沒有回答她:“我記得你之前想去黃山,我們下周末一起去怎樣?現在淡季人少,可以住酒店。”
她低頭看了眼王怡的微信,爾後道:“好啊。”快過年了,争取過年後斷掉聯系,然後彼此開啓各自的新生活,黃山之旅就當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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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跨年呢?你想怎麽安排。”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次放元旦假期。”
“想怎麽過?”
她滑進被窩平躺下來:“你不說我都忘了這次能休息三天了,不想折騰,在家裏睡睡覺吧。”
吳桐拉了拉被子,給她蓋好:“那我們明天和室友一起吃火鍋好不好?”
馮筝一驚,脫口而出:“不要。”室友上班下班都比他們早,公司離得又近,這将近一個月的時候,他們倆還沒有打過照面。她覺得挺好的,最好誰都不知道這段關系,不然回頭室友要是正好認識未來對象呢?
雖然說幾率很小,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吳桐委屈巴巴道:“可是我已經約好室友了。”
意識到自己剛才聲音太大,她忙放軟了聲音:“沒關系啊,你倆去吃就可以了,我點外賣。”說罷拉了拉枕頭,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躺着,說,“有點困了,我先睡了。”
她聽見吳桐關燈的聲音,爾後眼前的光線也消失了。一雙溫暖的手掀起衣角,在她身上不停游走,她被撩得難受,佯怒道:“困了困了,早點睡。”
他偏不如她意,欺身壓了上去。
她自小就很抵觸異性的接觸,別說親吻,連手碰一下都會讓她感覺到惡心無比,但和吳桐好像不能按照常規來比。吳桐說她失眠是缺乏安全感,她一直在想,是只跟吳桐在一起才不失眠,還是換了誰都可以。
她對吳桐有好感,這個她自己清楚,不然肯定會反感他的接觸。他給她裝電腦那天,她隐隐覺得自己欣賞這樣的人,比她能吃苦的人。
吳桐的吻細碎的落在她臉上,而後溫生說:“這邊的房子清明節到期,年後就三月了,我們找找一室一廳,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她身體一僵,年後嗎?她的計劃裏貌似沒有年後。她記得那天早晨問過他要不要處對象,他拒絕了。那現在問同居又是什麽意思,白嫖嗎?
“不。”
他沒再問,将她攬入懷中。
空氣低寒,連續下了好幾個天的雪,彈指一周匆匆而過。馮筝每次和戌一禾她們組隊出去玩,攻略行程酒店住宿無一不是她一手操辦的,這次去黃山倒是省事,帶個人就可以了,連腦子都不用帶。
周五晚20點16分上海出發的硬卧,第二天早晨7點16分到黃山,周天晚上20點08分黃山出發的軟卧,周一早晨8點03分到上海站,公司10點上班,時間綽綽有餘。
周五早晨馮筝裹着羽絨服背着雙肩包進辦公室,蔣理瞄了一眼,□□道:“有情況啊你。”
她淡定道:“和小姐妹一起出去玩呢,情況?你不給我介紹對象我哪來的情況?”
蔣理無奈地搖搖頭:“那你很失敗啊馮同學,數倉那麽多優質單身狗,你竟然都沒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掉。”
她撇撇嘴,做了個鬼臉:“跟着無能領導的我當然既無能又失敗了。”面子從來都不能拿來當飯吃。
不過蔣理的話讓她想起了蘇信鴻,上次事情後,他們倆有段時間沒聯系了。後面再次聯系時,蘇信鴻透露出他日常去醫院,有間歇性健忘症的事,那天的事他表現的全然不知不知。
馮筝要不是因為蘇信鴻去了吳桐房間,她還真的會覺得被蘇信鴻的騷擾就是一場夢。她沒再去糾結蘇信鴻是真的有間歇性健忘症還是借個由頭讓關系看上去更和諧,畢竟都是同事,還得再相處的。
她可能是蘇信鴻廣撒網中的一個對象,只是正好翻車了,也正巧是同事。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還是有一定哲學道理的。
去黃山的硬座票是她買的,中午吃飯溜達時收到了鐵道部的退票通知,因為氣溫低,軌道上結冰嚴重,去黃山的車次被取消了。
她腦袋嗡嗡的,黃山上一千元一晚的酒店是不能退的,不去也得損失一千塊忙給吳桐打電話,告訴他去黃山的車票被取消了。
吳桐倒是很淡定,告訴她別慌,他會處理好票的事情。挂斷電話五分鐘內,她就收到了微信吳桐發的訂票信息,高鐵去杭州中轉,由杭州去黃山。
她松了一口氣,以為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下午四點時,吳桐讓她請假一起去車站,因為杭州去黃山的車也去取消了,退票後再次定了上海到婺源,婺源到黃山的車。
蔣理比較好說話,她連假都沒請,背着書包就走了。她到公司樓下時,吳桐已經再樓下等着她了。
“我們怎麽這麽衰,正好找了個大雪天出門。”她小跑着迎上去,臉上笑盈盈的。
吳桐背了個黑色的雙肩包,牽上她冰涼的小手:“說不定我們能看到大雪下的黃山呢,也不錯啊。”
由硬卧改成了高鐵,因為中轉的原因等了兩三個小時的車,他們到黃山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原本沒有安排周五晚上的住宿,得想辦法解決。
黃山好像更冷一點,她下車後感覺兩腿涼飕飕的,凍得直哆嗦。
“附近一百米有個民宿,要住那裏嗎?明天早晨7點半這裏有去黃山的車。”吳桐拿着手機給她看了民宿的內部情況。
“好啊!”她點頭,不操心果然挺好的。
民宿就是普通農村住宅,2層小樓中的其中一間,挺有親切感的,隐約有回家的感覺。登記後吳桐拉着她回了房間,放下背包開空調洗水壺燒水,一只勤勞的小蜜蜂。
馮筝調戲道:“田螺小哥哥呀!”
吳桐笑了笑:“餓不餓,我們好像只能吃泡面了,周圍沒有什麽吃飯的地方。”
“還好還好。”
他邊拆着方便面包裝盒邊說道:“下午我給領導提了請假申請被駁回了,領導問我幹啥去,我就說和你一起去黃山了。”
她微微驚訝:“你說我名字了嗎?”
“沒,我就說和風控管理部的同事一起去玩。”
她松了一口氣:“那還好。”
他給老壇酸菜面倒上水:“好什麽?”接着給紅燒牛肉面倒上水,“他們應該知道我是和你一起出來的。”
“為啥?”
“我們倆聊天多啊。有次資金的同事問我調研底層數據是不是找你,我還驚訝了半天,人家後來說,經常看到我跟你聊天,對你的名字很熟悉。”
馮筝打着哈欠呈打字攤在床上:“我們的事還是隐蔽一點好,省的大家都尴尬。”
吳桐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直到面好了才喊她起來吃面條。
他控訴道:“你太過分了,上次慫恿我去蘇州玩,還以為你會和我一起去的。”
馮筝愣了愣,倏爾哈哈大笑起來:“你問我要不要去蘇州玩,當然只能說好啊!而且十月的時候,我們倆還沒見面吧,你只是躺在釘釘裏沒有見過面的同事。”
“那我現在是你的什麽?”
她坐在他旁邊,拿起方便面的叉子小心吹了兩口氣,呼啦啦吃了幾口,含糊不清道:“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