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江羿人來都來了, 還帶着早餐來了,再加上昨晚人家幫了那麽大一個忙,俞航也沒有把人拒在門外的道理。
鑒于上次一起吃燒烤的經驗, 李楊周生怕被嗆死, 在江羿進門時, 默默轉回衛生間繼續刷牙洗漱。
早上七點,俞航這個班應該是不需要去上了,正是睡懶覺養精蓄銳一會兒去派出所幹大事的時候,卻又再次上演三足鼎立的局面。
俞航側身讓江羿進來,“你随便坐,我去洗刷。”
江羿坐到了餐桌邊整理早餐。
俞航和李楊周擠在一起刷牙,李楊周對他擠眉弄眼打啞語。
李楊周:“他怎麽來了?”
俞航木着一張臉刷牙。
李楊周:“他最近來得有點頻繁啊怎麽回事。”
俞航仿佛沒聽見。
李楊周:“他還給你買了早飯?按理說他現在不應該給你上供了啊。”
李楊周說的上供, 是高中的時候, 江羿也會給俞航帶早飯,俞航總是臭着臉收下了。
全高中誰不知道俞航是個小霸王,那個高冷的學霸江羿趕着給他當小弟,他都不屑一顧, 瞧不上反正是。
所以李楊周把江羿給俞航買早飯這種行為,叫做上供。
難道上供還供出慣性來了?
Advertisement
李楊周:“我聽說祝晴昨天晚上的飛機剛回來, 今天江祝兩家給她開接風宴,他來你這兒幹嘛?”
俞航正漱口, 頓了一下, 心想李楊周幹的是安保公司還是情報公司,信息網絡真發達。
不過李楊周對祝晴的信息一向敏感,這麽多年即使她人在國外, 他也能打聽到她的消息。
當然還順帶江羿的。
自從上次他打聽到江羿和祝晴一起去了當地的婚姻登記處之後, 祝晴這個名字才漸漸從他嘴裏消失。
現在李楊周倒是把他給問住了, 他也不知道江羿三番五次跑他這兒來幹嘛。
俞航沒理他,刷完牙洗完臉進屋換好衣服出來,李楊周也收拾好了。
江羿擺好了早飯,整整齊齊的兩份。
江羿看向李楊周,像看一位不速之客,潛臺詞可能是:你怎麽還不滾。
李楊周:“……”他真的很欠打。
李楊周真的很後悔高中的時候沒有暴揍江羿一頓,雖然有可能打不過,但是揍他兩拳也挺爽。
李楊周:“我下去吃。”
俞航不想理會這兩個人之間奇怪的勝負欲,埋頭吃飯。
李楊周出了門,“航兒啊,你吃完就下樓啊,我等你。”
李楊周門才合上,從門縫裏傳來江羿的聲音,“抱歉,早知道多買一點了,我不知道家裏還有人在。”
李楊周朝木門翻了個白眼。
江羿怎麽跟電視劇裏那個小綠茶一樣呢,他該不會也是在追劇?剛才他那個眼神可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
俞航埋頭吃的腦袋擡起來問他:“你怎麽來了?”
江羿:“今天要去派出所。”
俞航:“我自己去,你忙你的。”
江羿:“我不忙。”
俞航沉默地看了他兩秒鐘,本想說讓他回去陪祝晴,但祝晴這兩個字,在江羿面前,俞航總是難以啓齒。
畢竟無論用什麽語氣說出來,總感覺酸溜溜的,還有點麻舌頭,就像檸檬汽水一樣。
俞航低下頭:“李楊周陪我去就行了。”
江羿:“為什麽?”
俞航:“……”
江羿:“那好吧,那一起去。”
俞航:“?”
江羿:“昨晚我在場,他不在場,我知道具體情況。”
于是在車邊吃着油條喝豆漿的李楊周等來了兩人一起下樓。
和以前一樣,俞航臭着臉走在前面,江羿面無表情跟在後面。
李楊周吃完最後一口油條,拍了拍自己的小捷達,“航兒,上車。”
與此同時,江羿慢條斯理地掏出車鑰匙,摁了下,隔壁的勞斯萊斯車燈閃了閃。
李楊周:“……”
接着,江羿鑰匙遞給俞航,還特斯文地征求他的意見:“我昨天沒休息好,有點暈,你來開?”
俞航:“……”他想打車去。
李楊周心想你休息好才怪,昨天晚上祝晴才回來,你們不得……
李楊周一時嘴快,嘲諷一笑,“你沒休息好是自然,畢竟祝……”晴才回來。
不能想,一想心就痛。
俞航給了李楊周一個“請控制你的情緒”的眼神。
李楊周伸手想拿鑰匙:“那我來開吧,航兒昨晚也沒休息好。”
俞航:“?”你他媽能不能分開說?誰幹什麽了沒休息好呢?
江羿沒給他,搖了搖頭,“你不行,你技術不好。”
俞航:“……”
李楊周:“……”
俞航暴躁地結過江羿遞過來的鑰匙,坐進了駕駛座,“我自己去。”
正在對峙的兩人幾乎同時邁開腿,同時走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江羿:“你不自己開車?”
李楊周覺得自己必須得硬氣一把,學着俞航拽兮兮的樣子,“費油。”
說完拉開後座的門鑽了進去。
俞航瞟了眼後視鏡,後座的玫瑰已經不在了,想必昨天晚上已經送出去了,也難怪沒休息好。
俞航閉着眼睛搖了搖頭,把腦中的畫面搖出去,啓動車子。
車裏安靜得可怕,俞航打開了車載CD。
CD裏播放着一首老歌。
歌已經播到一半了,俞航一放,就從斷點開始放。
/留連的鐘聲 還在敲打我的無眠/
/塵封的日子 始終不會是一片雲煙/
/久違的你 一定保存着那張笑臉/
/許多年以後 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變/
俞航剛想切掉,心直口快李楊周就說:“航兒,你的成名曲啊。”
俞航剛想出口罵人,江羿說:“這首歌挺好聽的,聽吧。”
李楊周嗤了聲:“這就叫好聽了?那是你沒聽到我們俞老板唱。”
俞航想把李楊周扔出去。
李楊周:“咱們航兒啊,唱出一番風味,是不是啊航。”
俞航:“你閉嘴吧。”
俞航唱歌好聽,大半個陵城的小年輕都知道。
之前俞航的燒烤店依湖而建,往湖裏延伸了個小舞臺,晚上八點整,俞航都會唱兩首,客人有唱得比老板好的免單。
可唱得比俞老板好的并不多。
曾經還有星探跑到店裏來,死活要跟他簽約,奈何俞老板不喜歡受制于人,每天守着燒烤店逍遙自在。
燒烤店晚上依着湖邊吹着晚風,小彩燈一亮,聽俞老板彈吉他唱民謠,喝着小酒吃着燒烤,也是非常有情調,成了網紅打卡地。
最難得的是俞航唱老歌,唱得深沉有故事,久而久之就吸引了一批中年粉絲。
本地貼吧還有讨論俞航的帖子,說俞老板肯定深情暗戀過一個人,或者熱情追求過一個人,或者被一個人狠狠傷害過,不然唱不出這種情懷。
俞航親自下場辟謠。
【大俞海航】:沒有情傷,天賦而已。
但沒人信。
如果李楊周不是一直跟俞航混在一起,李楊周也不信俞航沒受過情傷。
俞航的性向他是知道的,但俞航和人處得很好,也不泡吧,喝醉了酒也不胡言亂語,所以他一直篤定,俞航心裏沒人。
歌曲還在繼續。
/今天的你我 怎樣重複昨天的故事/
/這一張舊船票 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俞航始終不言不語,一臉無所謂地開着車,車速平穩,表情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方向盤的手比平時用力了些。
歌曲終于結束,俞航借着看後視鏡,別過頭悄悄松了口氣。
這氣才松到一半,熟悉的前奏又響起來。
俞航:“單曲循環?”
江羿:“嗯,愛聽。”
李楊周:“?”
俞航:“……”
*
最終,俞航以要聽交通廣播路況為由關了車載CD。
三人很快就到了派出所。
藥檢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是陽性,謝濤和李骁将面臨法律的懲罰。
在調解室,謝濤的父母和妻兒跪在地上淚聲俱下地求俞航。
老太太哭得尤為凄慘,“我們兩個老的身體不好,小孩還小,媳婦沒能去上班,我兒子一個人養五個人,真的不容易,俞老板請您網開一面。”
俞航還沒說話,李楊周先急了,“你說的什麽屁話,你兒子不容易是我們造成的啊?所以來害我們?”
老頭子也哭了,“對不起,我們全家給你道歉,看在兩個小孩的份上,你們就原諒我們吧。”
兩個小孩估計被這陣勢吓到了,怯生生地躲進媽媽的懷裏。
老太太:“俞先生,您的事我們也聽說一些,您心好,不忍心看職工下崗,賠了工人錢,您也不忍心看我們一家子沒了依靠流離失所吧。”
李楊周:“關我們什麽事?”
老太太一直盯着俞航求情:“俞先生,我們一定賠償,請您寫諒解書吧。”
李楊周已經好久沒見過這種款式的道德綁架了,要不是有民警在,要不是有小孩在,他非得破口大罵。
李楊周看向江羿,“你高中的時候不是全國高中辯論賽最佳辯手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俞航:“?”你倆怎麽回事?不是應該是我說麽。
江羿向前一步,看了眼前可憐兮兮的人,清了清嗓子。
看江羿這陣勢,李楊周就知道穩了。
“據謝濤平時和同事在辦公室聊天透露,謝濤總共在本市置辦了兩套房産,你們老家市區也有一套房産,郊區還有一套別墅,如果這些固定資産屬實,而且都是謝先生的合法收入,你們不會存在流離失所的情況。”
江羿頓了頓,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李楊周知道,他要放大招了。
江羿:“所以不用道德綁架。”
一家人微微愣了愣。
俞航也愣住了,謝濤什麽時候說起這些?江羿怎麽知道謝濤在辦公室說起這些?
江羿繼續說:“其次,謝濤的行為已經違法,已經危害我們的身體的健康,需要法律制裁,我們尊重法律,一切都交給法律定奪,沒辦法調解,所以,不用費盡心思求情,該罰還得罰,該賠的還得賠。”
兩個老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急得眼淚吧嗒吧嗒掉。
李楊周覺得大快人心:“就是。”
李楊周覺得,江羿這人平時悶不吭聲的,但說話的時候還挺讓人爽快的,可能平時不說話,是想把每一個字省下來用在刀刃上吧。
李楊周還想說話,民警開口了,“你倆是當事人什麽人?”
兩人異口同聲:“他哥。”
俞航:“?”你倆占便宜這麽上道的?
民警:“那我們也要問一下當事人。”
從始至終還沒插上一句話的當事人俞航:“該賠的賠,該罰的罰,沒什麽說的。”
俞航看着謝濤緊緊摟着兩個孩子的媳婦,冷笑一聲對老兩口說:“別做什麽事、什麽地方都帶着孩子來,讓他們看到這一幕,你們是嫌他們的童年過得太快樂了嗎?”
謝濤的老婆這才回過神,牽着兩個小孩往外走,“我們去外面等了。”
于是,俞航沒有再理會在調解室裝可憐的謝家人,十分有排面地在各個科室進出辦手續。
之所以有排面,是因為三人的行頭。
俞航走在前頭,李楊周和江羿走在後頭,相對于他倆,俞航的塊頭小一些,但最有氣勢。
他生來就長得拽,身後跟帶一個闖蕩江湖不拘小節的大個子和另一個一個文質彬彬但看起來不是那麽好惹的大個子,加上三人顏值都在線,自然很吸睛。
其實俞航覺得這件事沒什麽,解決了就完事兒了,但李楊周和江羿一路跟着,倒是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嬌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俞航:“你倆別跟着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
李楊周:“得謹慎。”
江羿:“嗯,得謹慎。”
俞航:“?”這兩人居然不擡杠了。
俞航擰不過,只好讓他們跟着。
來回幾趟,三人行已經變成了團寵小少爺和他兩個弟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