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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或許今晚發生的事情太過離譜,郁南覺得他和楚究現在真的去結婚,也不算太離譜。
郁南:“不要肖想我了,沒結果,我有慧根,以後是要出家的。”
楚究:“……”
冷靜下來,郁南也不氣了,只剩下些許懊惱和疑惑。
懊惱的是楚究根本不用湊上來幫他擋酒瓶子,疑惑的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楚究突然開口:“關于今晚的事,你沒什麽要問的嗎?”
郁南噎住,不知道從何問起,心想當老板的多多少少是學過讀心術的。
他有很多疑問,依楚究的能力和行事風格,不可能拿這些人沒辦法,為什麽會任由他們這麽嚣張呢。
周玉荷也曾是個事業型女強人,怎麽會對這些人這麽縱容呢。
楚氏很強大,也很龐大,但蛀蟲太多了,遲早有一天也會坍塌。
郁南:“為什麽。”
楚究:“我父母感情很好,他們排除萬難,才能在一起。”
郁南:“聽說了,伉俪情深,情比金堅。”
楚究笑了下,“你懂得還挺多。”
郁南:“以為我在秘書辦這兩個月白幹呢,公司的創立發展史不得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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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究:“兩個月?你不是在公司一年多了嗎?”
楚究反複琢磨,兩個月前,正好是他倆發生關系的時間。
郁南怔了怔,很快恢複常态,眨着大眼睛表現出強烈的求知欲:“情比金堅伉俪情深然後呢老板?”
楚究當然看出了他強行掩飾。
“我父親的遺言是,管好楚氏,管好楚家,管好孩子,我父親是她的執念,她這麽多年,估計就是靠這個執念活着了,只要楚家能維持基本的和平,她對他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丹楓宮以前住着幾家人,我父親喜歡一大家子熱熱鬧鬧,他們後來陸續搬走了,她還守在那裏。”
楚究說得很平靜,像在說別人的故事,若不細看,并看不出他眼底的自嘲。
郁南了然,所有疑惑豁然開朗。
原來丹楓宮之前住着這麽多奇葩,怪不得說是牢籠。
周玉荷的軟肋是亡夫,楚究的軟肋是周玉荷。
感情是很難解釋的東西,而老一輩人比較守舊,再精明的人都不太願意撕破臉,是怕別人看了笑話,圖個家和萬事興,不是旁人一兩句話說得清的。
郁南:“所以今天你讓我幫你把這些事說出來,在周阿姨面前。”
楚究默了默,承認:“是。”
撕破了這虛僞的表面和平,楚究就無法回頭了。
郁南沉了口氣,認真地看着楚究的眼睛,“我不懂管理,但現在公司一定是到了不得不動的地步,所以你才會這麽做,如果你爸看到你受傷,會第一個沖上去把他摁在地上打一頓,才不會管什麽一家人不一家人的,他一定會站在你這邊,所以去做你該做的事就好,你試着好好跟周阿姨溝通,她會理解你的。”
楚究輕笑一聲,突然就釋然了,“郁總說的對,可形勢很複雜,不止楚先賢,郁總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郁南也笑了,“醒醒,你才是老板。”
楚究輕松地吐出一口氣,他辦事向來滴水不漏,不會輕易露短,這些事他對李信揚都不能輕易說出口,但卻能輕松向郁南袒露,甚至沒有壓力,不會害怕背叛。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也像周玉荷一樣,無條件地信任郁南。
“那三千五百萬,不是我的私房錢。”
“那是什麽?拆東牆補西牆啊?”
楚究笑得惬意,“是楚城和楚平的私房錢。”
郁南:“?”離譜。
郁南都忍不住樂了,“他們是有什麽把柄在你身上嗎?”
“嗯,還不少。”
什麽把柄值這麽多錢吶!
怪不得郁南說楚究用私房錢補漏洞的時候,這兩兄弟面面相觑,一臉幽怨,原來是大出血了,還讓楚究賺得了個顧念親情的好名聲。
楚究:“這些錢是他們賣掉了養小三的別墅填的。”
郁南哇哦一聲,這兩兄弟本事沒多少,但喜歡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生活,立愛妻愛子人設,倒是吸引了不少粉絲。
沒想到啊沒想到。
郁南津津有味吃瓜還矜持半推半就,心裏摩拳擦掌摩多摩多但嘴巴卻說:“你不用跟我說得那麽詳細,我怕我會外傳。”
算起來,楚究今晚這一局,虧的只有他的後腦勺。
如果他不撲過來,後腦勺都不虧,不動聲色就把局給攪了,事兒給辦了。
真是精明的老狐貍。
楚究:“我利用你,你不生氣?”
郁南無所謂笑笑,半開玩笑道:“我佛慈悲,渡有緣人。”
不知為何,郁南越不在意,楚究心口反而一揪,心裏空落落的。
就像伸手擋風,明明填滿了手掌,手一握,卻連餘溫都抓不住。
*
最後一瓶點滴打完,已經快十一點。
郁南問:“老板,你是要家裏人來接你還是自己開車回去?”
楚究看了眼表,“你餓不餓?”
這單純是一句廢話,現在已經快午夜十一點了,他吃的一肚子瓜早就新陳代謝完了,現在餓的是前胸貼後背。
郁南反問只吃了理論上的瓜的人,“那你餓不餓?”
楚究:“餓。”
“那就早點回家吃飯?”
“你不吃?”
“我也回去吃點面條。”
“好,那一起。”
“?”
楚究掀開被子下床:“走吧,吃面條去。”
楚究就這麽單方面同意了他單方面提出的兩人一起去吃面條的提議。
郁南再次PUA自己,好歹今天是他生日,壽星最大,給他點面子吧。
郁南:“你開瓢了,我來開車吧。”
楚究把鑰匙抛給了他。
去面館的路上,楚究接了個電話,郁南無意瞟了眼,來電顯示是左星河。
郁南小小感嘆了下,楚究給左星河的備注,居然是大名,而不是什麽兩人之間才有的愛稱。
其實剛才醫生在給楚究做治療的時候,郁南也偷偷上網查了下左星河,這個在楚究意亂情迷之時呢喃着他姓名的男人。
郁南在輸入框裏輸入“楚究左星河”,果然出來好多結果。
不過都是一些野雞盜版網站刊登,一點進去就跳出來很多抖動的小圖片。
就着這些小圖片看楚究和左星河的緋聞,別有一番風味。
什麽兩人青梅竹馬,情深似海,奈何惡婆婆棒打鴛鴦,左星河只好出國深造,楚究為他守身如玉,非左星河不可等等。
網站還附了一張楚究和一個男人肩抵肩扭頭對視的照片。
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左星河了,左星河文質彬彬,眉宇間都是書香氣息,比楚究矮大半個頭,看起來小鳥依人。
郁南點開圖片放大看,心思和底下評論的網友一樣,有點好嗑怎麽回事。
評論除了嗑CP之外,都是愛慘了楚究的深情專一,求周董事長成全兩人,唯有有一條評論區的顯眼包,被噴了大概八百樓被頂到了前排。
那條評論是一位叫做【人間清醒】的網友評論的——
別相信資本家,他或許只是為了立一個深情穩重的人設博人好感,穩定股價罷了。
郁南其實不排除這個可能性,畢竟楚究已經破戒了,已經不潔身自好了。
但兩人分開那麽多年,左星河也有可能已經尋花問柳了呢。
男人嘛,說不準的。
楚究接起電話,語氣很平常,“喂。”
“阿究,生日快樂!我在阿爾卑斯山上給你打電話,剛才給你許下許許多多的願望。”
“謝謝。”
郁南雖然聽不到電話裏講什麽,但叽叽喳喳的漏音還是不難猜出對方很興奮,相比之下,楚究的反應過于冷淡了,并沒有出現什麽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語無倫次的嘴等等症狀。
沒能滿足他預想的劇情,郁南很失望。
左星河也察覺到了楚究的冷淡,“你在忙嗎?不方便接電話?”
楚究:“嗯。”
“你不高興?”
“沒有。”
“對不起啊,本來想回去陪你過生日,但是團隊要來阿爾卑斯山采風,你家裏人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
“不過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在明湖公園的音樂噴泉廣場,你要去看哦。”
“沒時間去。”
楚究的冷淡左星河能感受到,但他也能理解,當時不辭而別的人是他,一意孤行也是他,這麽多年不見,楚究有點怨言也正常。
左星河調整了下情緒:“沒關系,放了就相當于你看了,對了,我估計快回國發展了,我已經實現了夢想,父母年紀也大了,要回到親人的身邊,明年我就可以陪你過生日啦,你就不用面對你那惡心的一大家子。”
“恭喜。”
接下來是一段長達快十秒鐘的沉默。
郁南都替他們着急和尴尬,果然是人以群分,楚究從來不知道尴尬為何物,看來左星河也是個不怕尴尬的人。
楚究擡眼看向郁南,看着他認真開車卻豎起耳朵吃瓜的樣子,勾了勾唇:“我要去約會,挂了。”
楚究說完挂了電話,直接看向郁南。
郁南:“……”該怎麽委婉提醒他,胡說八道久了不會有真愛。
賓利車最終停在街邊一家小面館旁,面館不大,六張四方桌,還有三兩人在吃面,環境幹淨整潔。
楚究打量了下,眼神最終落到了郁南身上,“壓箱底的面館?”
“瞧不上?”
楚究正想着怎麽表達比較委婉,比較不傷害郁南的一番熱情,郁南先開口了,“老板,吃多了山珍海味容易脾胃虛,吃點正常人吃的更容易長壽。”
雖然是歪理,但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見他杵着不動,郁南拽着他的袖口,跟牽牛似的往裏走:“真的好吃,一會兒你可別舔碗。”
楚究很容易被郁南的小動作取悅,看着他袖口上的手指,他撩開門簾走了進去,破例吃一次蒼蠅小館。
開面館的是一對聾啞夫妻,郁南一進店指着空位置說:“你坐那兒吧,我來點單。”
楚究老老實實過去坐了,一向習慣安排別人的他今天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郁南用手語和老板娘交流,老板娘還笑盈盈地看向楚究,楚究盛情難卻一般朝她點了點頭。
一番交流之後,郁南才走過來坐在他對面。
楚究:“你還會手語?”
郁南:“能正常交流。”
“為什麽學手語?”
郁南随口胡謅:“為了罵人方便。”
楚究嗤了聲,“手語罵人,還會有人看不懂?”
郁南啞然失笑。
他以為楚究随便問,他就随便答。
那他認真,他就認真答吧,“上學的時候想去當博覽會的志願者,但英語沒過六級,也不是名校,名額不多,就走了個捷徑,去特殊學校做義工,順便跟老師學手語。”
楚究無聲笑笑,這倒是郁南能幹出來的事,“後來呢,當上志願者了嗎?”
郁南很驕傲:“那肯定當上了呀,還獲得了優秀志願者為校争光了,之後大大小小的殘疾人運動會志願者都有我。”
楚究贊賞地點了下頭:“嗯。”
這是郁南人生中為數不多屈指可數的近乎可以光宗耀祖時刻,卻只換來楚究冷淡的一個“嗯”字。
不過這點光環對楚究來說不算什麽,他這樣的人生在光環下,長在光環中,本身就是個探照燈,自己這樣的只算是螢火蟲。
見某些人掏出壓箱底大寶貝出來獻寶的眼神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楚究特別走心地誇了句,“能想到這個辦法很聰明,能過關很厲害,我們郁秘書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郁南的眼睛驟然點亮,得意洋洋地照單全收:“那是。”
很快,熱騰騰的兩碗面端了上來,一碗是腰花面,厚厚的一層辣子飄在面條上,紅湯看着都胃疼。
而另外一碗是清湯小排面,小排看着燒得很入味,青菜翠綠,連蓋在上面的荷包蛋都煎得很均勻,葷素搭配,看着很有食欲。
老板娘把腰花面放在郁南面前,小排面放到楚究面前,接而遞給郁南一瓶番茄醬。
郁南沒接過,兩人開始比劃,楚究看着兩人表情豐富雙手亂飛,他一個動作都看不懂,郁南說學手語方便罵人,也不是沒有道理。
兩人比劃完,郁南接過番茄醬,不情不願地比了個OK。
楚究問:“剛才你們在說什麽?”
郁南:“說了很多,但都不重要。”
楚究:“……”
郁南抿了下唇,挪過楚究的面,用番茄醬在荷包蛋上擠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壽”字,然後特別難為情地推回到楚究面前。
楚究看着這個承載着使命的荷包蛋,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
郁南蹭了下鼻尖咳了兩聲說:“那什麽,你那碗是生日長壽面,為了體現出它确實是一碗長壽面,老板就想了這麽一個辦法。”
楚究連蒙帶猜,大概知道剛才剛進來的時候郁南跟人比劃了半天是比劃的什麽。
楚究:“老板的想法,為什麽老板還要你寫?”
郁南脫口而出:“老板不識字。”
“老板聽不到,還不識字,怎麽開面館?”
郁南皮笑肉不笑,“快吃吧,涼了不好吃。”
隔壁桌的女孩子注意到了郁南的舉動,覺得很有創意,就跟郁南說:“能把番茄醬給我一下嗎?”
郁南遞給她。
她在他男朋友和楚究那碗同款小排面的荷包蛋上擠了個笑臉,笑着邀功,“你這碗變成了開心面。”
他男朋友接過番茄醬,也在她那個荷包蛋上擠了個愛心,“你這碗變成了愛心面。”
接而兩人相視一笑。
郁南:“……”毀滅吧。
楚究看着對面頭都快埋到面碗裏的人,也不再拆穿他的小心思,埋頭吃面,連面帶湯都吃光了,連扒在碗臂上的蔥花片都不放過。
面很勁道,排骨很軟糯,菜心也是脆甜的,荷包蛋吸飽了湯汁,很入味,就連荷包蛋上普普通通的勾兌番茄醬都顯得特別勾人。
郁南也吃光了,辣得雙唇通紅,鬓角和鼻尖全是汗珠,張着嘴斯哈着氣。
楚究幫他倒了一杯檸檬水,“吃這麽辣。”
“你不吃辣,不知道這種爽。”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辣?”
郁南當然不會說上次看到了他抽屜裏備的胃藥,邊喝水邊胡說:“你們這種世界精英一般都不吃辣。”
楚究第一次聽到這種奇葩言論:“為什麽?”
郁南吸着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吃辣太接地氣,你們得端着,得看起來像吃仙氣。”
楚究笑着搖了搖頭,沒再跟他認真,畢竟某些人屬鴨子的,嘴硬,要聽到實話可不太容易。
郁南看着他空蕩蕩的面碗,得意洋洋地邀功,“我說好吃吧。”
楚究很給面子地附和:“嗯,好吃,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面條,差點舔碗。”
就這一瞬間,郁南竟覺得平時冷漠疏離的高嶺之花并不是一個特別難相處的人。
郁南:“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楚究坐着不動,“休息一下,消消食。”
“消食應該出去走走。”
楚究立刻站了起來,“好出去走走。”
今天光棍節,雖然氣溫已經很冷了,但氣氛很熱烈,單身的男男女女白天購物,晚上出來狂歡,借着想光棍節脫單的名義出來搖擺。
消完食,郁南催他回家。
楚究:“有點渴了,去便利店買點水吧。”
“……”
在便利店坐了快十分鐘,楚究還沒有要回家的意思,還買了一袋面包,說要去南溪湖公園喂鴿子。
郁南十分無語,“這個點鴿子早就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你去喂寂寞吧。”
楚究提着面包走出便利店:“也不一定,今天光棍節,鴿子也有光棍在夜間游蕩。”
郁南:“……”指桑罵槐誰是光棍呢。
同樣是光棍,何必互相傷害。
郁南看着在夜間游蕩的楚究,想到他今晚種種稀奇古怪的行為,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可能是楚究不想回家。
也是,這樣的家誰願意回。
今天是他的生日,生日上鬧了這麽大個事,他從小到大過生日可能都是在這種明争暗鬥爾虞我詐陰陽怪氣的氣氛中度過的,那是相當窒息的。
但像他這種逼王是不會承認自己不想回家的。
郁南轉回便利店,跟老板娘買了個打火機,再換了三枚硬幣。
楚究朝前走,沒聽到身後噠噠噠的腳步聲,回過頭,沒看到郁南,怔了下。
父親去世那一年,周玉荷說好生日那天帶他去游樂場,到了游樂場,周玉荷一直在打電話,他要吃棉花糖,周玉荷讓他自己去買,他買了兩個,回過頭才發現周玉荷不見了。
也像現在這樣,一回頭就不見了。
他舉着兩朵棉花糖站在原地,站到游樂場打烊,工作人員過來詢問,最後才送他回家。
那天周玉荷直接出國了,一直帶他的保姆正好家裏有事請假,沒人發現他沒回家。
警察送他回家後,其他保姆按部就班幫他洗刷。
這件事雁過無痕,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郁南正好從便利店出來,兩人差點撞個滿懷,還好郁南眼疾手快,後退了一步,楚究也及時剎車,定在原地。
兩人就跟兩個木樁一樣定住,一拳之隔。
郁南:“你怎麽這表情?”
楚究:“你跑哪裏去了?”
兩人異口同聲,接而同時沉默。
郁南舒了口氣,“這麽着急,我以為你魂丢了呢,”他揚了揚手中的三枚硬幣,“我換硬幣去了。”
楚究尴尬地蹭了下鼻尖,“這個點沒公交了,我送你回去。”
“誰說要坐公交了,帶你去玩。”
楚究的臭臉終于松弛了,“好,去哪兒?”
“明湖公園有許願池,還音樂噴泉,去看看。”
楚究想到左星河好像說在明湖公園的音樂噴泉廣場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
他皺了下眉,三兩步追上去,“面包都買了,我們還是去南溪湖喂鴿子。”
郁南翻了個白眼,“你別搞笑了,明湖公園就在前面不遠,南溪湖離這兒三十公裏。”
楚究:“……”
郁南:“不去明湖公園就回家。”
楚究閉嘴跟上,郁南很有成就感,今晚的老板實在太好拿捏,可能腦袋開花了,腦子不太好使。
郁南擡了下眉,或許他身上最優秀的部位真的不是腦袋。
音樂噴泉廣場上人很多,廣場中心是許願池,音樂噴泉設在明湖上。
廣場很大,到最後郁南小跑起來。
楚究跟上:“跑什麽?”
郁南在許願池旁邊喘着氣,他顧不上順氣,抓起楚究的手,把手裏的三顆硬幣塞進他手裏。
郁南:“還有時間,許三個願,許一次抛一顆。”
楚究無語地看着他,沒動。
郁南啧了聲,“大老板,過生日要許願的,偶爾幼稚一下公司又不會虧錢,萬一願望實現了你還賺了,我會對你今晚所有的幼稚行為守口如瓶,快點啊。”
楚究把三枚硬幣收進了掌心。
郁南指着不遠處也在許願的信男信女,“就那樣許,快點啊,看我幹嘛,實在沒有願望許長生不老健康持久永不腎虧也行。”
楚究被他逗樂了,“你哪來這麽多歪理?”
郁南站在廣場上,眼裏倒映着燈光,很認真對他說:“人無論多厲害,可在大自然面前都是很普通很平凡很渺小的,這麽普通的生命,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存下來,必然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找到自己愛吃的飯店,愛逛的公園,還要找到一些沒什麽意義但能讓自己放松的事做,這樣才能快樂,許願沒什麽意義,但能讓人開心,真的,你信我。”
明明人聲鼎沸,可一切都虛化了,他只看到了郁南的眼睛閃着光。
郁南:“我都把壓箱底的大道理拿出來勸你了,快點許願啊。”
楚究問:“你生日的時候也是這樣許願嗎?”
見他磨磨唧唧,郁南只想讓他快點許,敷衍地把實話說了出來,“我的生日在除夕,我都是對着煙花許願,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對着許願池許願,你快點吧!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楚究閉上眼,攥緊了手心的硬幣許了願,沒有把它們抛出去。
楚究睜開眼睛,撞上郁南清亮的眸子,吱呀一聲,似鏽跡斑斑的開關被撥動了,緊鎖的鏈條跟着運轉起來,沉重的鐘擺開始擺動,敲着古老死寂的鐘咚咚作響。
身後的明湖音樂聲震耳欲聾,水柱噴射出來時人聲鼎沸,但楚究都沒聽見,只聽到自己如晨鐘如暮鼓一般的心跳。
這心跳足以讓他喪失理智,也讓他足夠清醒。
他一向嚴謹,是個優秀的投資人,做什麽事都會想後果,也喜歡操控,喜歡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內。
可郁南一直在他的掌控之外,總是讓他束手無策。
為什麽他救了周玉荷之後不順杆子往上爬,為什麽他不用肚子裏的孩子要挾,為什麽這麽利用他,他沒有歇斯底裏。
這段時間來,他一直糾結于郁南最初靠近他的動機不純,但又被他的純粹和柔軟深深吸引,一度暗示自己是迷戀他的身體作祟,掙紮到最後卻發現,這些糾結,都是來自于難以抑制的心動。
他純粹勇敢,嘴硬心軟,他明明沒有得到過多少溫暖,卻依然堅定地發着光。
楚究緊緊盯着他,試圖将以前那個費盡心思爬上他的床的郁南和現在的郁南割裂開來。
他們為什麽不是兩個人,他們為什麽偏偏是同一個人。
他到底是什麽樣的高手,想布下什麽樣的陷阱。
郁南問:“不抛錢幣?”
楚究看着他,捏緊了手裏的硬幣,“神明不在許願池裏。”
郁南:“不抛算了,音樂噴泉開始了,走,過去看。”
楚究把他拉回來,扣着他的手腕,“就在這兒。”
郁南依了他,另一只手從兜裏拿出個打火機,吧嗒點上,手伸到他面前,笑着說:“那就再幼稚一點吧,楚究,生日快樂,吹蠟燭吧。”
人都去湖邊看噴泉了,偌大的廣場上只有他們兩人。
許願池裏的噴泉細細軟軟的,水簾輕手輕腳地落回池中,不聞其聲,只見激起的漣漪又細又密,雜亂無章地重疊在一起,水面那幾片枯葉本只想安安靜靜飄着,卻要跟着浮浮沉沉,搖搖晃晃。
楚究隔着火苗看着郁南,在他眼裏看到了已經快瘋了的自己。
這團小火苗,似乎燃進了心裏,把理智全燒了。
楚究吹滅了打火機,郁南笑盈盈地看着他,楚究向前一步,垂眸視線正好落在他的長睫上。
“郁總,再讨個生日禮物行不行?”
郁南點了下頭,“行啊。”
楚究再向前一步,一手扣住了郁南的後腦勺,頭一偏,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