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怪紙條

第29章 奇怪紙條

客廳安靜, 唯有牆上挂鐘發出“咯噠咯噠”秒針走動聲,一下又一下敲打進母女兩人心裏。

争吵,發火, 撕破臉, 電光石火間全部經歷了一遍。林思瓊緩了許久,轉過頭來看坐在地上垂首不語的女兒, 無奈嘆息:“佳佳。”

南佳聞聲,本能擡頭望去,對上林思瓊左右為難卻獨獨沒有責怪的眼眸, 自責:“媽, 對不起。”

孩子和徐與關系惡化成這樣,林思瓊身為他們最親近的人也有一份責任,如果從中調解興許不會鬧成今天這樣。南佳這孩子長大了, 情緒隐藏的很好, 好到連她也被成功欺騙, 聽着她每每叫一聲“爸”, 以為她待徐與的心思還和從前一般無二, 卻沒想到心裏已對這位“父親”埋怨已久。

“佳佳, 當初如果沒有他,我和你這輩子興許做不成母女。”

這句話南佳聽過多次,次數多到她已厭煩無比,垂下的腦袋再度擡起:“一碼事歸一碼事,之前來家裏鬧事的那夥人難道你忘了嗎?街坊四鄰像看馬戲團似的圍在咱們家門前看那夥人把家裏翻個底朝天,東西砸個稀爛,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外面欠下賭債, 我們也不會成為這條街笑柄!”

林思瓊不去看女兒受傷憤怒的眼眸, 已經關系差成這樣她不能再向着誰多說一點, 只會将矛盾激化更為徹底:“估計你晚上也沒吃飯,我去給你下碗面。”

“你就是這樣!”南佳從地上爬起來,沖到林思瓊面前,是指責亦是強忍的不甘,“就算當初因為你身體原因沒辦法養孩子,他同意領養,你心裏感激我也同樣,可這些年你為他還了多少次賭債?咱們這個家是不是打算就這樣過下去?媽,你是不是非要哪天看到他又得罪了誰跑到學校去,讓我當着全校師生面承認我有一個賭鬼父親?!”

字字句句誅心。林思瓊聽在耳裏,心髒感到一陣一陣疼,隐忍了這麽久,這孩子終歸說出口了。她擡手輕輕拂去南佳眼角淚珠:“媽媽答應你,不會了,等你高考結束,我們就搬離這裏,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我們重新開始生活。”

為了這句話南佳等了太久,她緊緊環住林思瓊腰,像小時候一樣遇到委屈,不開心的事窩在林思瓊懷裏,只是如今她長大了也長高了,她不再可以像小時候那樣窩在懷裏只能側過臉趴在林思瓊肩頭安慰彼此:“媽,對不起,今晚我真的沒忍住。”

“我知道。”林思瓊溫柔撫摸她的頭,“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不是輕易暴露情緒的孩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你突然控制不了情緒。”

哪兒有那麽多的原因,事到如今,林思瓊依舊在維護她,為她說話,找借口。可南佳心裏清楚,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原想清清靜靜待着,卻沒想到徐與會在家裏。若是換作之前一身醉意回來倒頭就睡或是見了她罵罵咧咧幾句,她興許還不會情緒無法控制。廚房裏忙碌的背影,端着菜碟走到餐廳的徐與,一切明明是那麽真實卻又透着幾分假。

南佳不相信他,準确來說一個濫賭幾年的人突然轉性,良心發現可能性太低,唯一解釋得通的是有事所求,而摻雜在徐與身上的事除了欠債,不會出現第二種可能。

她想視若無睹,偏偏他不停說話,自說自話倒也罷了,他卻嘗試以一位父親的身份讓她回應。過去未曾做到的身份,今日卻想重新拾起,何其可笑。在那一刻,南佳聽着他一張一合的嘴裏發出每一個音節都無比惡心,她只想掀桌讓他快點從眼前消失。

每看他一眼,和他在同一空間裏共同呼吸,甚至是面對面。南佳腦子裏聽不進去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唯有林思瓊天不亮出去采購,熬到淩晨還在外面擺攤,春夏秋冬日複一日操勞,因長年勞碌,每根手指指紋漸漸褪去,掌心厚厚的老繭摸上去紮手,冬日裏的凍瘡時常開裂,即便如此仍要泡在冷水裏洗幹淨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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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與呢?他在哪?大約是在哪個賭場“鏖戰”又或是在哪間小酒館喝得醉生夢死。他從未有一日為這個家付出過,努力過,一無是處也罷了還拖後腿。她是林思瓊這麽多年辛苦的見證者,叫她面對徐與怎能不厭惡。

“是崔阿姨打電話給你的嗎?”南佳離開林思瓊懷抱。

“她也是擔心你。”林思瓊解開礙事的圍裙,對剛才發生的事不想再提,“你等會兒。”

南佳靜靜坐在沙發旁等待林思瓊回來。卧室的燈亮了許久,裏頭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約莫過了幾分鐘,卧室光源消失,林思瓊手裏拿着一個類似快遞的破爛盒子出來。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林思瓊把盒子塞進南佳懷中,解釋盒子破舊原因,“怕你爸發現用這種盒子裝他就不樂意翻了。”

聽林思瓊的話,南佳剛調整過來的情緒覆上一層難言的無奈,從茶幾抽屜裏找到剪刀劃開盒子,裏面還有一個白色盒子,周身由透明膜密封,撕開後打開盒蓋上面清晰印着手機品牌logo。

“這是手機嗎?”

“我今天聽後街人說起一中發生的事,晚上去店裏買的,有個手機總歸安全些,遇到不對勁立馬打電話。”

南佳知道這個手機牌子,近兩年火得一塌糊塗,學生圈裏能買得起這款手機的只要拿出來大家都要說句土豪,正因為如此,拿在手裏格外燙手:“媽,你退回去吧,太貴了,買手機的錢都夠你進好幾次貨了。”

林思瓊把手機又推回來:“拿着,咱們家雖說不富裕,但買手機的錢我還是能拿得出來,這些年你就沒亂花過錢,省點固然是好,但該用上的也不能過分省。”

南佳盯着手裏款式新穎,顏色粉粉嫩嫩的手機,說不喜歡是自欺欺人,在謝婉寧和冉冉向她尋要聯系方式和互換號碼時,一點點的羨慕從心底油然而生,但只能幹巴巴說一句沒有。

“收着吧。”林思瓊沒錯過女兒打開盒子時眼底一掠而過的驚喜。這些年南佳太過乖巧,乖到她竟忘了坐在面前的小丫頭不過才高一,過分懂事最是容易讓人忽視,她這個做母親的該反思。

燒烤攤生意今晚沒法做了,林思瓊算難得有提早回來休息的時候,起身把亂糟糟的家裏收拾幹淨,催促南佳先進屋去寫作業,一會兒給她做點吃的。

南佳少有得手忙腳亂,把手機按原位放回盒子裏:“媽,我先回房寫作業了!”

林思瓊拿着抱枕撣灰,注意女兒離開的背影透着幾分急切,溫柔搖頭,這孩子嘴上說不喜歡退回去,每句話都是為她着想,從來不會為了別人有自己沒有和她鬧過。這輩子能有這樣一個女兒心滿意足了。

卧室裏,南佳把書包剛放好迫不及待重新打開手機盒,指腹觸摸到機身,一絲絲涼意,手感卻出奇地好。還沒開機,黑色屏幕中出現眉眼含笑的自己,南佳恍惚間有點不太認識自己了,驀地把手機翻轉,屏幕壓在課本上,強壓心中異樣的欣喜,似燙手山芋似的放進抽屜裏,打開桌上課本開始學習。

林思瓊是好意,但她不可以浪費這份好意,加倍努力學習才是回報她的最好方式。

陽臺玻璃門是關着的,南佳沉浸在作業中,當玻璃門被砸出清脆響聲,吓得她心髒驟緊,手中的筆還未來得及放下,轉頭看去。

一中新校區建好後,南佳他們所住區域成了香饽饽,租金水漲船高,因不少家長過來陪讀以前破舊的老房子也租出去了,住進來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什麽人都有,素質這種事向來是無法達到平衡,只有高與低的區別。

前幾天崔慧麗才和林思瓊提醒,說現如今的小孩子跟皮猴子似的拿石頭到處亂砸,她放在院裏閑置的魚缸被砸碎了,等發現後跑出去找罪魁禍首,始作俑者們早跑到拐角那兒去了,一溜煙沒了人影。

南佳起身準備去瞧瞧玻璃門是不是砸破了,然而扔進來的東西是一團白色,看不出來裏面到底是什麽。她随手抄起書櫃旁撣被藤條戳了戳扔進來的東西,裏面似有硬物。

确定扔上來的東西不具有威脅後,南佳靠近點蹲下,外面包裹着類似草稿紙的紙張将裏面的東西嚴嚴實實包裹,出于好奇她觀察片刻,将包裹的紙張小心翼翼打開,裏面是一塊不大的石頭,但真正的用意并不在石頭上,紙上用紅筆寫了一段字,一段讓人看完只覺後背發涼的內容。

——多管閑事必會付出代價。

字跡潦草無法分辨是惡作劇還是有意為之。

南佳起身來到護欄前,錯綜的巷子路仍有人走動,不多但也無法辨認究竟是誰所為。

關上玻璃門,拉上窗簾,南佳回到桌前捋平褶皺的紙張研究,字跡一時分不清是男是女所寫,不過這種紙她之前在學校外面兩家書店都有見過,拿起來放在鼻尖聞了聞,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筆芯帶出來的味道。

南佳又聞了聞,努力記住這種味道,從衣兜裏拿出銘牌項鏈放在這張紙旁,如果說女性直覺天生敏感,此刻她想大膽猜測一次,這兩樣東西或許出自同一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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