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29日更新
第12章 11.29日更新
◎“去浴室換。”◎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聽到了耳朵邊的話,很應景地“咕嚕”了一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分外清晰。
江晚肩膀微微塌下來,按上早就扁得沒了實感的胃,很認真地猶豫了一下。
幾秒後,有點虛的聲音:“算了......”
“你選吧,”裴行初拉開辦公桌後的椅子,坐下來,“要麽我過去。”
江晚急得“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連串的說了好個“不”。
她攥着手機:“我去我去,你別過來。”
再讓裴行初過來,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
那端裴行初把手機按了免提,扔在桌面,從手邊摸了一副眼鏡戴上,開了電腦。
屏幕散出的淡白色薄光,散落在他的臉上。
助理幾分鐘前傳過來一份收購案的合同,需要他看一下。
明早公司一位副總會去跟對方談最後的價格。
“你等我一下。”揚聲器裏傳出低弱的女聲。
伴随着還有布料摩擦的聲音,大概在掀被子下床。
裴行初把合同從文件夾裏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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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調清淡:“卧室床頭櫃裏有鑰匙,出門把房間反鎖了再過來。”
以防誰沒打招呼去找江晚,發現她不在。
江晚明白這個意思,找了外衫穿在睡裙外,又去床頭櫃的抽屜裏拿了卧室門的鑰匙。
四層的別墅,有人的時候都顯得空蕩,更別說現在沒人了。
房間裏暖氣給得足,到小腿的長睡裙,外面再加一層薄薄的罩衫已經足夠。
江晚關上房門,再用鑰匙把門鎖上。
一切做完,轉身看到昏暗的走廊時才倏然覺得——自己這一整套連聲控燈都沒有弄亮的動作,真的......很像做賊。
她手壓着身後的門板,緩緩吐了口氣。
從二樓下去,再穿過客廳,不到兩分鐘的路程,她走得膽戰心驚。
依稀能聽到院子裏貌似誰胡了牌,“嘩啦”一下麻将被推倒的聲音,夾雜着熱鬧的恭維和說笑。
距離她說近不近,說遠但也不遠。
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人過來。
江晚腳步加快,往一樓東南角的方向走去。
電腦上的文件看到第三頁時,房門被敲了一下。
聲音很輕,不認真聽幾乎都聽不到。
裴行初松開鼠标,站起來,往門口走。
門打開,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進來,壓上房門。
動作挺敏捷的,不像餓了兩天的樣子。
裴行初抱臂看她:“你做賊?”
語調輕飄飄的,帶點噎人的調侃。
江晚站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掀眼皮瞄了他一下,一秒後不太服氣地垂眼,暗忖剛剛過來的路上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一樓就這一間卧室,所以在面積上比樓上的大一些。
左邊是居住區和浴室,右邊有三分之一的面積是辦公區。
裴行初下巴點了下床邊的桌子和軟塌:“去吃吧。”
說完單手抄了口袋,轉身往辦公桌的方向走。
江晚再度看了他一眼,側身,往旁邊兩步,确定門有沒有從裏面鎖上。
裴行初落座時看到門口那人還在垂着腦袋搗鼓門。
他眼神在那處落了兩秒,沒理她,目光掃回熒白的電腦屏,看剛剛那份文件。
門鎖好,江晚輕轉了兩下門把,做最後的确認,随後才垂了手,往辦公桌的方向掃了眼,轉身朝放了飯的桌子處走。
一碗白面,最上層點了香油花,沒捏蔥花,也沒有香菜,素得不能再素。
不過倒是配了兩個加營養的荷包蛋。
江晚盯着看了看,捏着筷子坐下時問了句:“劉媽做的?”
她從沒見過裴行初動廚具,自然想不到這面和他有關系。
電腦後的人右手輕敲鍵盤,懶懶地“嗯”了一聲。
江晚整了下筷子,低頭夾了兩口,她想可能是裴行初跟劉媽說他餓了,讓給弄的。
碗旁邊有個翡翠色的小碟,裏面橫七豎八扔了幾塊桂花糕,最上層淋了淡黃色的桂花蜜。
她拿筷子的那只手不小心碰到碟子,眼眸垂過去,盯着那個碟子楞了下。
這擺盤不像劉媽能擺出來的。
有點,太不拘小節。
因為疑惑,她下意識擡眸望向不遠處還在辦公的人。
男人啞白色的襯衫扯松了兩顆扣子,鼻骨上架了副半邊金屬框的眼鏡。
裴行初近視度數很低,鏡片薄,眼鏡也是很偶爾才會戴。
但印象裏,為數不多戴的幾次是在......
“我臉上有飯?”裴行初仍舊是盯着電腦,聲音很淡。
但江晚想事情太認真,房間安靜,這聲冷不丁出來,吓了她一跳。
她無意識往後縮手,把面前的碗撞得猛得晃了一下。
湯碗很滿,放的位置又是桌邊,大半的湯不出意外的,都撒到了江晚衣服上。
胸前腿上都是,瞬間濕淋淋一片。
好在放了會兒,湯已經不是很燙了,就是整的她這身衣服跟做了副野獸派的畫一樣,不太能穿了。
她擡手抽了紙巾想挽救。
擦的時候瞄了下碗,第一反應竟然是還好面沒灑出來,不然真就沒得吃了。
手上剛擦了兩下,辦公桌後繞出來的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裴行初把她的手撥開:“吃個飯也能吃到身上?”
“不是,我......”江晚想解釋,但說了兩個字意識到好像沒什麽能解釋的,确實是她不小心。
她把紙按在裙擺上:“對不起。”
“道什麽歉,是灑你自己衣服上又不是灑我身上。”
江晚想了想覺得也對,閉上了自己的嘴。
裴行初站在江晚身前,低頭看她這身髒掉的衣服。
白色的棉布睡裙,應該是個吊帶,外面罩了淺灰色的開衫。
開衫的扣子扣了兩顆,導致這線衫連帶裏面的裙子無一幸免。
其實湯灑出來的并不多,只是潑在衣服上顯得多。
裴行初目光從她身上滑下來,轉身往旁邊兩步,打開衣櫃。
因為要在這邊呆将近十天。
所以衣櫃裏的衣服也準備得多。
有從家帶來的,也有度假區提供的。
裴行初視線在一排衣架上掠過,随後伸出去拿襯衣的手停了下,換了個方向,移到另一個衣撐上,拎了件毛衣出來。
深灰色的男士毛衣被扔到江晚身上。
江晚動作一頓,擡頭看眼前人。
“去浴室換。”裴行初說。
江晚兩手揪着裴行初扔給自己的衣服,略有些遲疑。
雖說屋子裏暖和,但大冬天的,濕掉的布料貼着皮膚,确實難受。
而且這麽濕溻溻的,穿着很奇怪。
關鍵,還是有點透的白色。
最後思考了幾秒,她拿着衣服起身去了浴室。
衣服真的是從外濕到了裏。
連最裏面的內衣都遭了殃。
江晚猶豫再三,還是把內衣脫下來一并洗了。
裴行初扔給她的毛衣夠厚,不穿也看不出來。
更何況好像也沒必要在這個上面矯情。
衣服簡單揉了下擰幹,內衣搭在浴室的架子上,睡裙和外衫放進烘幹機,等會兒一并拿走。
人出來時,裴行初剛把清理完地面的濕紙巾丢進床尾的垃圾桶。
裴行初就是再高,單單一件毛衣對江晚來說還是有些短。
她站在浴室門口,扯了下衣服,忽然覺得還不如不換。
不過,濕睡裙和毛衣,好像兩個選擇都不怎麽樣。
浴室門推開的動靜,讓站在床尾的男人偏頭看了她一下。
筆直細長的腿,沒有穿任何東西,露在毛衣外面,深灰色和嫩白的皮膚貼在一起,有種視覺沖擊力很強的美。
最下面白色的毛絨棉拖,和毛茸茸的白色兔毛襪。
襪腰有點長,堆疊在腳踝。
裴行初視線收回來,抽了張濕巾擦手。
他側對着身後的女孩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垂眼,很低地笑了一聲,帶點嘲弄。
好像和讓她穿襯衣沒什麽區別。
江晚收了撐在浴室門框的手,下了臺階,朝還放着面碗的桌前走。
她腦子裏什麽也不想想,只想早點吃完早點走人。
而就在這時,忽然很輕地“砰砰”兩聲——
江晚心髒下意識跟着跳了下,擡眼看裴行初。
站在床尾的人也聽到了動靜,擡頭看過來。
随後側眼望向門口。
有人敲門。
作者有話說:
明天還是晚十二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