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驚喜加更】
第32章 【驚喜加更】
◎“你跟他有點像。”◎
裴行初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房門口有個抱着枕頭扒在門框的人。
“幹什麽?”裴行初把換掉的衣服扔到牆邊的髒衣筐。
江晚貼着牆,眯眼笑着,望着他“哎?”了一聲。
接着還是那種語調, 很可愛的,最後兩個字,稍稍揚起。
“我能跟你睡嗎?”她眉眼彎着。
“不能。”懶懶的應聲。
“為什麽?”
她抱着枕頭擠進來,懷裏的東西往床上一扔,趴倒在床上占據了個左邊的角落。
立在床邊的人踢了踢她的小腿:“起來。”
江晚頭埋在枕頭裏,悶聲笑, 有點耍無賴的意思:“我已經在了, 沒辦法走了。”
裴行初提着她的腰把她往裏扔。
“我是說讓你睡那邊。”
江晚起身, 往旁側拱了拱, 還沒看清, 就被忽然按滅的燈擾掉了所有視線。
身旁的人拿被子攏着她把她拖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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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頭發亂糟糟地拱在他胸前。
長發被攪在一起壓着,有點不舒服, 她在他懷裏像個蟲一樣左右動了兩下。
裴行初隔着被子在她背上打了一巴掌:“快三點了,姑奶奶你睡不睡。”
“我睡啊,你打我幹什麽......”
“你再動我就把你丢出去了,我加班加到剛剛,明天早上八點還要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江晚弱着聲音回,“你壓着我的頭發了。”
“而且我不是陪你加班了嘛......”
她明天也要早起改稿子啊。
裴行初下巴壓在她頭頂, 喉嚨滾了滾阖眼笑,因為困, 嗓音變得喑啞含混:“那還不快睡覺?”
“睡呀睡呀, ”江晚還在試圖拯救自己的頭發, 有點可憐巴巴的, “你壓着我的頭發了......!”
裴行初笑了聲,終于屈尊降貴的把手臂從她耳側移開。
另一條胳膊從她頸下穿過去,把她更緊地勾進自己懷裏。
“誰再說話誰是狗。”
江晚:.........
這麽一副沉啞磁性的嗓子,配上這麽一句話,稍微有那麽點違和。
幼不幼稚啊……
她想。
時間太晚,江晚其實也很困了,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裴行初懷裏,閉上眼睛。
意識剛往下沉了兩秒,身後忽然很輕微地一聲“嘶”,像是哪裏疼。
江晚立馬睜開眼,反身按着床看過去:“你怎麽了?”
裴行初動都沒動,閉着眼睛笑。
稀薄的月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灑進來,淡淡的銀色。
躺着的人側臉的線條被昏沉的光線揉得模糊,但不影響人看到他唇邊彎着的弧度。
江晚反應過來,使了力氣捶在他的肩膀:“你有病,你才是狗。”
她這麽說完,合着眼的人笑得聲更大了。
江晚氣死了,翻身躺回去,把被子抖得“撲撲”響。
“江晚?”
裴行初手搭在她側腰,把人往懷裏拉。
“阿晚。”
“你再不說話我把你丢出去了。”
聽身後人這麽說,扭過去生悶氣的人更氣了:“狗不跟你說話。”
裴行初沉聲笑,勾着她的腰把人重新抱回來,唇壓在她耳側:“我錯了,我是狗。”
“你确實是。”
“嗯,跟你一樣。”
江晚語調提起來:“你是不是有毛病?!”
裴行初從後抱着她,頭搭在她的肩膀,低笑着,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高中,和江晚關系最近的那兩年,裴行初看着同齡男生的那些游戲機很偶爾的想過。
覺得這些玩具和游戲好像都沒什麽意思。
因為,他家裏有個妹妹。
很多時候看她的反應,都比那些死板,有規律的游戲要有趣得多。
“周末我在清平有個會,要去兩天,”裴行初靠近她的耳朵,低聲,“跟我去?”
“我在頂層給你開間房,你可以帶宋芙一起,你們兩個去寫生?”
清平就是宋芙男朋友在的臨市。
裴行初開會的地方是一家園林式酒店,背靠清山,淮大很多學生周末都會去那邊畫上一兩天。
“晚晚?”裴行初在耳邊喊她。
江晚轉過來,臉埋進他懷裏,蹭了蹭,困着聲音很快地答應下來。
爸媽不在,身邊的朋友也不在,從裴友山住院,再到他們搬到宋芙的公寓住的這幾天。
這段短暫而快樂的時光,讓身處其中的人很容易脫離現實,安樂得稍稍有些忘乎所以。
其實裴行初做事足夠穩妥周全,江晚也足夠聽話不惹事。
所以事情如果能按他們設想的來,
沒有任何影響的退婚,等爸媽能接受了再公開……确實會是一個很圓滿的結局。
但現實之所以是現實。
就是因為它不講計劃,不講道理,永遠不會按部就班地進行。
-
到清平那天是周五。
商會要持續兩天,到周日晚上才結束。
車停到院前,裴行初先下車。
江晚跟着下來,接過應侍遞來的行李箱往旁側退了退。
設在江淮的商會,本地人自然缺席的很少,季,裴,林,窦......幾家都來了很多。
這家酒店因為在清山景區,平時并不對外開放,宋芙聽說江晚要來,消息上回,說就是江晚不邀請她,她也會死皮賴臉跟着來的。
江晚當時還躺在她公寓的床上,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樂得咯咯笑。
不過她說自己晚上就不在這裏住了,好不容易來找男朋友一趟,狗男人不許她外宿。
裴行初那會兒正站在床側看江晚回消息,看到這條直接把手機拿過來,發了條語音過去。
說正好,為了房間不被浪費,他晚上上去住。
宋芙在那邊直樂,說原來還真不歡迎她在那兒住……
江晚站在裴行初身後的地方,看着他跟服務人員交流,确定所訂的房間樓層。
拿了房卡,兩人一前一後往院子裏走。
這邊人多,不知道會碰到誰,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并肩,更不會牽手。
從外院往裏,穿過一整個草坪,才能到酒店樓前。
走到半路,江晚目光不經意往旁側飄了飄,看到正對着那棟樓的側門,好像有熟悉的人影。
她盯着那處看了看,不确定是不是裴家三房的二叔一家。
她對這兩位叔叔嬸嬸的印象不算好,看到的一瞬間,身體下意識繃直。
裴行初正好往後側頭,看到了她的表情。
“有事?”
“二叔一家來了嗎?”江晚問。
“來了,但晚上會走,”走上臺階,裴行初抵開門,示意她先進,“他最近脫離了集團中心,并沒有受邀。”
江晚點點頭。
裴行初看着她很輕地蹙了下眉:“怎麽了?”
江晚仔細想了下,沒說。
二嬸當時那幾句話沒有任何根據,只是罵上頭的信口開河。
江晚不太想提。
而且提了也只是白白讓人糟心,并沒有任何意義。
裴行初把江晚送到樓上,這間套房有兩張房卡,他拿了一張,看着江晚收拾行李,臨出門前林芝華打來電話。
“阿晚也跟着去了?”林芝華正囑咐那側的裴友山不要亂吃東西,心髒還有問題,要忌口,話再轉回來,接着對裴行初道,“你好好把阿晚帶回來,不要又不管她。”
裴行初斜靠着牆,看一側低着頭不敢聽媽媽講話的人。
他單手把她扯到自己身前,托着她的下颚強迫她擡頭看自己。
“知道了。”閑閑地回那邊。
“你別光嘴上說知道了,你到底聽到我說話沒有?”
“聽到了。“裴行初再應,手按在江晚腰側不讓她動。
等電話放了,才松開她。
“你打電話總拉着我幹什麽?”江晚看他一眼,垂眸說。
“給你脫脫敏,”裴行初擦過她去拿自己的外衣時,在她尾骨上方拍了下,笑說,“你道德感這麽高,怎麽偷.情啊寶貝。”
他天天什麽話都往外講,江晚實在說不過他。
轉了話題:“爸爸身體怎麽樣?”
“還好,好好吃藥不會有什麽問題,”裴行初回,“但他總跟他那些寫書法的喝酒,媽說他他不聽,你這兩天再給他打個電話。”
江晚點頭:“我等會兒就打。”
喜歡書畫的大多都有點文人風骨,裴友山也是。
所以才把生意早早下放給了裴行初。
不想沾這些銅臭味。
江晚正低頭撥手機,思考是等下就打,還是過會吃完飯再打,人被握着手腕再次拖到裴行初身前。
“周揚他們也來了,晚上你跟他們玩七惡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爾追更最新肉文兒?”裴行初低頭看她,“我有個應酬,沒辦法陪你。”
江晚被說得臉燙,抓抓頭發回:“知道了……”
又不是小孩子。
陪什麽陪。
身前的人看着她的樣子笑了聲,拉着她的手松開,側身把備用的那張房卡抽走:“有事給我打電話。”
江晚點頭如搗蒜:“好好好,你快走吧……”
“走了。”裴行初拍了拍她的側腦,轉身拉開門。
-
知道江晚過來,晚上南漪拉着她一起參加了一個熟人局。
酒喝到一半,窦亭樾來了。
男人站在門口掃視了一下裏面的人,走到江晚旁邊坐下來。
其它地方坐得擠。
只有江晚這邊的沙發很明顯的松散。
宋芙被南漪拉去隔壁桌喝酒,周揚還有另外幾個認識的人語調高昂,吆喝着碰酒杯。
江晚一邊看着他們,一邊用叉子撥自己面前的甜點。
身邊沙發微微下陷,她偏了偏頭,看到身旁坐下的窦亭樾。
男人把打火機扔在桌子上:“怎麽過來了?”
“來跟宋芙一起畫畫。”江晚一手托了下巴,輕點旁桌的那個人。
窦亭樾點頭,從應侍手裏接過幹淨的杯子,挑了桌子上一瓶還未開封的酒,打了瓶蓋,給自己倒了一杯。
“窦亭樾,我想和你說點事情。”女孩兒出聲。
一個很正經且認真的開場白。
窦亭樾笑了:“你說。”
“我們可不可以還是達成一致,互相跟自己的父母說把婚退了。”她舊事重提。
旁邊人酒瓶重新放回桌子,回答依舊幹脆:“不行。”
“于理,這場聯姻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我是商人,沒必要拒絕一個很有利可圖且我不排斥的婚姻。”
“于情,”窦亭樾捏了杯子看過來,包間內淡紫色的鎂光燈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疏懶有餘,卻沒平日裏那樣溫和好親近,“于情,我确實想和你試試。”
江晚沉默地和他對視着。
盡管窦亭樾也很愛調侃,但他一次兩次這麽說,江晚姑且認為這其中有點認真的成分。
“可是……我不喜歡你……”江晚很坦白。
“我知道,”窦亭樾接話,“你有喜歡的人嘛。”
“但這影響我對你有意思嗎?”他笑着看向她。
窦亭樾這話倒是把她問愣了。
嚴格意義上講好像确實不影響……
“但我會一直喜歡他,”江晚表情有點為難,找了個勉強合适描述的詞,“……而且我現在和他有點藕斷絲連,糾纏不清……”
因為阻隔太多,他們并不算完全和好,除了裴行初偶爾會親她外,其實也并沒有再做過更過分的事。
因為江晚會有心理負擔。
但她此刻如此坦白,窦亭樾有點意外。
自從她跟自己講要退婚開始,他就隐隐約約猜到了,但沒猜到江晚會直接講出來。
他把手裏的杯子再放下,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對她感到意外了。
“這種事不應該都是藏着掖着嗎?”窦亭樾笑。
江晚搖搖頭,很坦誠的:“對不起……”
“你不用對不起,我們本來也不是要彼此忠誠的關系。”他往右,看側桌那波人玩牌。
他剛還在外面遇到一位有點聯系的前女友。
要不是因為對江晚有點意思,還真不保證今晚會不會發生什麽。
不過就是對江晚有意思,他其實也不能保證。
他對男女之間這點事,真的沒什麽原則底線。
但現在……他心裏那點本就不多的男女绮思再次少了些。
“當時為什麽同意和我結婚?”窦亭樾忽然問。
窦家人很多,不一定要選他,但當時這場聯姻會定下來,是裴家那邊說江晚有意。
他視線偏過去,看向江晚。
女孩兒臉上略微遲疑,像是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
可能确實有些不好講的理由。
窦亭樾沒想為難她,換了話題。
“那麽喜歡他嗎?”他好奇地問。
和他料想一樣,在提到這個時,她臉上恢複了剛剛那種表情。
認真的,坦誠的,而且毫不掩飾,也掩飾不住對另外一個人忠貞且堅定的感情。
她手肘支上膝蓋,托腮。
幾秒後輕輕彎唇,笑了笑:“嗯。”
很誠實也很真切的回答。
窦亭樾目光從江晚臉上移開。
他沒再跟江晚對話。
垂眼幾秒後,回複了手機上前女友發來的第三次邀約。
退不退婚的事另外再說。
但他現在确實有點,心情不太穩的燥。
這場熟人局裏還有幾個剛成年的。
家裏管得嚴,不讓回去晚。
所以這局不到十一點就散了。
局結束南漪來找窦亭樾回去,被他寥寥兩句支開了。
她隐約覺得窦亭樾哪裏有點不對勁。
分明和平時一樣溫和懶散,但莫名就是讓人感覺,他心情其實沒那麽好。
江晚和他在門口道別的最後,還是再道了聲對不起。
窦亭樾點點頭,把她和宋芙送到另一個路口。
随後往來時的那棟酒店回。
六層,他的房間。
進門有一會兒,窗前酒臺有瓶打開且已經下去了一小半的酒。
遠處房門被敲了兩下,之後很輕地“嘀——”一聲,門被打開。
是從前臺拿了備用房卡的那位前女友。
她合上門,穿過客廳走過來,從後抱住身前男人的腰。
身後女人帶着不濃烈但足以讓人沉迷的香水味。
窦亭樾撐着窗前的圍欄,卻在這一刻想到了江晚。
他想到剛剛江晚的表情,和每一次談到她所喜歡的那個人時的眼神。
他沒喜歡過誰,所以确實好奇,真的能有人喜歡另一個人到這個程度?
仿佛一輩子僅有一次的熱烈和忠誠。
這個疑問冒出的下一刻,窦亭樾忽然明白,他對江晚的興趣是來源于哪裏——是來源她如此執着的喜歡另外一個人。
斜窗被撐起了一些,卷進來不同于室內溫度的風。
吹散屋內的酒氣。
這是個僞命題。
自己對她那點微薄的喜歡是因為她喜歡另一個人。
窦亭樾的手不小心碰倒桌上的酒杯,接着沾了酒的手擡起,把身後已經在寬衣解帶的女人拂開:“出去,沒心情。”
被迫退後的女人嬌嗔了兩句,還想動作,被窦亭樾抓住手腕。
“出去。”他轉過身,淡聲重複。
嗓音是未染任何情.欲的清醒。
女人停頓了幾秒,撿了地上的披肩重新穿回去。
遠處關門聲再度落下。
未開燈的房間回歸安靜。
窦亭樾倚着窗欄站了會兒。
拎了身旁自己的大衣,往外,出了房門。
他住的這棟跟江晚那棟離得不遠,中間隔着一個草肥地平的花園。
窦亭樾沒想過去找人。
只是有點事情想不明白,想下來抽支煙。
枝葉茂密的栾樹下,他站在花壇一側,低頭點了支。
煙尾猩紅,在黑暗裏一點點燃着。
身後忽然有響聲。
“裴行初!”
連喊了兩句,窦亭樾聽出是周揚的聲音。
他回身看過去。
剛局上周揚喝了不少,天黑眼昏,他走近了才發現認錯了人。
“草,我以為是裴行初,”周揚摸頭。
“裴行初?”
窦亭樾兩指捏着煙,眉心難得的輕微蹙起。
夜晚風大,鼓得人大衣下擺飄起。
周揚解釋:“我下午見他也穿這衣服,你倆身高又差不多。”
“你不感覺嗎,你跟他身形有點像。”
周揚話音落看到面前人像是想起什麽。
男人輕輕眯了下眼,随後原先放在周揚身上的視線偏開,在不遠處江晚住的那棟樓停了停
再之後,眼神轉回來時,輕撣煙灰,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裴狗向你發送一條發瘋邀請/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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